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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花孽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懒虫慕晓语

130战与和的对决
    这个假设是有依据的,和谈还未开始之前,三族之间或多或少的就已经开始了各种程度上的整顿;到了现在,已经发展成为大规模的清扫。主战派的力量被最大幅度的削减,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和平力量。

    如果说从花梨宫变开始就是一个局,那他已经成为这个局里面一颗最没有价值的棋子。

    这样的结局,他是绝不会甘心的,道:“你只有八千兵马,我在东明王宫有两万,加上城防军和禁军,能调动的兵马达五万之多,我一定会赢。”

    大皇子这是准备跟她鱼死网破,花梨可不想自寻死路;何况兄妹一场,也是在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呼口气,退一步主动求和道:“鱼死网破,生死相争,皇兄即便胜了又有什么用,二十一卫不会听从你的号令,人族的江山只会回到十五年前诸侯混战的局面。这是皇兄想要的结果吗”

    “当然不是,但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权利之争,本就是不生则死;和死相比,活着才是选择,哪怕背负骂名活下去。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换做自己也会是同样的做法,花梨没有对大皇子说一句指责的话。

    活下去,这同样也是花梨的想法,她从白泽山匆匆赶回来,可不是来送死的。

    但兄妹二人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敢先下手为强;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桌上的菜已经完全凉了,也没有叫人撤换,因为他们还谁也没有注意到。

    有侍官进来点上了灯,已经是夜晚了。

    灯光跳动,夜渐渐深了。

    他们已僵持了五个多小时,过去的五个多小时里,谁也没有移动一下。

    宫里巡逻的卫队敲响了凌晨的钟声,夜很深,也很寒了;两人都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如此下去,就算坐到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们的脑海中都在思考对策,但还没有思考出来,这样的大事,对策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有的。

    最终,还是花梨先沉不住气,开口道:“如此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三天为限;三天之后在鼎王府,我们都拿出诚意,是战是和都请鼎王公正。皇兄以为如何”

    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大皇子点头,道:“就依你说的。”

    这就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花梨起身伸个懒腰;道:“跟你刀兵相见,我是绝不愿意的。”

    大皇子没有跟她搭话,他好像已经很累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里还握着刀,这是他的习惯,即便是睡觉,枕头底下也一定是藏着兵器的。

    这样的习惯,花梨就没有了;她传承了慕晓语身上的慵懒,闲暇的时候是绝不会绷紧神经的,就算是最紧张的时期,也总是能够找到缝隙弄出一些花样来。

    花梨开门出来,清婉夫人连忙上前问:“你没事吧”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是母亲对孩子的溺爱。这一次,她似乎特别的不放心,这样的担忧过去是从没有过的。

    花梨跟母亲抱了抱,道:“没事,皇兄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们兄妹之间还没有走到非要打一架的地步。”罢了,责问卫兵:“怎么就让皇妃在此地受凉,不是让你们带皇妃回公主府吗”

    卫兵作揖道:“元帅恕罪,皇妃说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花梨牵着母亲的手,不高兴的说:“你也真是的,干嘛让自己受这个罪。”

    清婉夫人跟花梨走了,大皇子还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门外的人心里着急,但是谁也不敢去打扰他。

    不知为何,听到花梨跟清婉夫人旁若无人的嬉闹,他心里竟涌起一股醋意来。跟母亲撒娇,对他而言已经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还在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跟母亲很少见面,每天习读兵书,练武演兵,经年累月的磨练,才有了今天的大皇子。

    至今为止,他记得母亲对他说过的最清楚的一句话是:“你要努力,将来你弟弟做了东明的帝君,你要做大元帅辅佐于他。”从那时候起他就不服气,凭什么弟弟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君临天下,而他就要受尽人间疾苦去巩固他的江山;凭什么弟弟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他就要像个野孩子一样被扔在风雨之中。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他从小就不服气,在他被派到定军城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非要坐上帝君之位的主意。

    花梨走后约两刻钟,大皇子长长的呼了口气,起身道:“我跟花梨约定给彼此三日时间,这几天都小心点,不要弄出什么纰漏。”

    说罢,抛下卫兵独自独自去了软禁太上皇和帝君的宫中。

    这里的灯火还很亮,池塘边的凉亭里,他的父母和弟弟正赏月,虽然已经过了零点,月已西去,但赏月的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是在等他吗大皇子心里这么想着,不禁是有些感动的,因为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见到他来,帝君主动招呼道:“哥哥快来坐。”

    入席,夹了一些菜肴放进口中,发现菜肴都还热的。不由得一股暖意涌入心头。

    吃着,余光瞟了一眼母亲;她也正看着他,眼神很温柔,跟清婉夫人看花梨的时候一样。这种被爱的感觉,让他感觉到甲衣并不寒冷,夜也没有那么凉。

    但他是个久经沙场的勇士,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心思。看了一眼父亲,道:“花梨回来了,带走了清婉王妃。”

    原本正襟威坐的父亲听到花梨回来了,眼神中流露出不安,双手也变得有些颤抖,问道:“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大皇子道:“他很聪明,我从没见过比她更聪明的人;如果不是时间太过仓促,她一定可以建立比鼎王叔更大的功业。”顿了一下,望着父亲道:“我就是想问你,花梨这样的天纵之才,你却早已打定要将她下架诸侯的主意,你到底有没有把天下当回事,如果花梨真的嫁了出去,一定会领兵回来杀了你的!不,是屠城,东明将会变成一片坟场,祖宗的基业将会易姓,人族的江山将会易主。”

    太上皇不语,他无言以对;说他没有发现花梨的才能吗不,他早已发现了,他也想过让花梨担当重任,却考虑到群臣不服,毕竟,人族过去的几千年时间里,还没有一个女子担当重任。而今天下太平,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来开此先河。

    是他所谓的尊严在作祟,他以为女孩子就该嫁人,就该相夫教子。

    王妃给他三人斟满酒,道:“今天是月祭,团员的日子,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把朝堂上的事情都放下。”

    大皇子端起酒杯一仰脖子都喝了下去,又重重的将酒杯放回去。道:“家人,自入了定军城之后,我早已都忘了,也不想要了;就算还有,也是部下兄弟,而不是这东明的皇族。”

    另外的三人都沉默着,父母在自责,自责不该不问他的意见就将他派去镇守边关;帝君在害怕,他的帝君之位是花梨给的,如今花梨回来了却只带走了清婉夫人;他不知道花梨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在东明拥有的一切,或者跟大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他不想落在大皇子手里做个傀儡。

    默了有一些时间,太上皇长叹一口气;道:“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怒火就冲我发好了。花梨宫变的时候,我是十分愤怒的,恨不能将这逆女抽筋剥皮;也怨过鼎王,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容许花梨如此妄为。听到你叛乱的时候,我却只有心痛,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何故要自相残杀;这些天我也反思过了,花梨没错,你也没错,是我错了。”

    大皇子冷笑道:“花梨说你一辈子都是糊涂蛋,就算到死也不可能做一件聪明的事;这话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对你的不满太深;现在看来,她是对的,就算到死,你也不会明白何为天下,何为家国。”

    太上皇愕然,愣了半天,道:“那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大皇子没有理他,转向帝君问道:“你是帝君,将来你的儿子也会是帝君,若今天我们兄弟的惨剧也在他们身上上演,你会怎么办”

    帝君看一眼太上皇,不安道:“权欲之心,如同蚀骨之毒;皇子争权我认为是好事,是皇家人才鼎盛的象征,连争夺权力都不敢的皇子,又怎么能担当起一国之君的大任。”

    大皇子笑了,道:“花梨果然没有看错人;就算是我,也会让你做帝君的。只不过现在,我却想你死了。因为我不是宫变,我是叛乱,叛乱就是为了要把军政大权握在手中,而不是分权而治。”

    太上皇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儿子的心目中如此一文不值。

    好在,帝君还是很尊敬他,开口缓和道:“父亲或许不够果断,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仁慈的君王,历代祖先之中,身为君王,要做的仁慈并不容易。”




131战与和的对决
    大皇子冷笑,不屑道:“那又如何,如果一个君王只被人称颂他的仁慈,只能说明他在政绩上毫无贡献。”

    如此,帝君也再无话可说,他们的父亲,被天下人称为仁君的上一代东明帝君,却是没什么值得称颂的政绩。

    他在位的几十年时间里,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鼎王在处理,平定天下的是鼎王,威震四海的也是鼎王,朝臣有什么事情,也大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鼎王。

    新君上位之后更是如此,他畏惧花梨的手段,根本不敢争夺权力。

    大皇子喝了两杯酒,心情更加的沉闷,就起身走了。

    花梨跟清婉夫人回到公主府,清婉夫人捧着她的脸,心疼的说:“你瘦了!”

    花梨咯咯的笑着,调皮道:“在白泽山每天都思念妈妈,自然就瘦了。”

    “你啊,永远油嘴滑舌的。”清婉夫人捏着她的脸蛋,把她抱在了怀里。

    跟别的皇族不同,这对母女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很多拘束,也不太讲究王宫贵族所谓的礼仪门庭,她们就像寻常人家的母女一样,更准确的说她们像是姐妹一样亲密。

    闹了两句,花梨道:“等和谈之后,我就把兵权交还鼎王叔,我们去白泽山跟师傅在一起好不好”

    清婉夫人皱眉,道:“花梨,妈妈知道你是为了妈妈好,但有的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很聪明,但大人的世界,不是聪明就可以完全理解的。”

    花梨昂首看着清婉夫人,坏笑道:“是妈妈想师傅了吧;我没想别的,只是觉得人的生命实在太短了,百年的时间,转眼就会老去,死去;我不想跟妈妈分开,到了白泽山妈妈也可以修炼,超脱生死,那时候,我们母女就再也不用分开了,妈妈就可以永远的宠着我。”

    生死离别,永远是凡人最悲伤最沉重的话题。

    清婉夫人笑了,问花梨:“你师傅还好吗”

    花梨也笑了。道:“挺好的;你知道的,她这个人做事情有自己的一套,别人永远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这段时间差不多把白泽山翻了天;不过你不用为她担心,有白泽和苏柔护着她,放眼天下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清婉夫人‘嗯’一身,眼眸中噙着些许泪水;这是女人相思的泪水,她对慕晓语的感觉她自己最清楚,不管嘴上如何反对,但身体永远会给出最真实的反应。

    花梨迎上她的目光,说道:“大道之内,有阴才有阳,有阳必有阴;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阴阳相生相克才有了五行,五行相生相克才有苍穹之下的芸芸之物;妈妈,你何必要压抑自己的内心呢,顺其自然不是更好吗。”

    清婉夫人不语,因为她知道她跟花梨所处的位置不同,很多事情自然就不能有相同的看法。

    花梨当然也不会就这样放弃,道:“天地五行,相生相克,五行既然相生相克,就必然存在一定的联系,谓之为天道轮回,连天道都逃不出此轮回之例,妈妈又何必要强自己所不能。遇到师傅,是妈妈最开心的日子,是妈妈重生的日子;但遇到师傅,也是妈妈要与过去诀别的开始;这是注定了的,逃避也没有用,因为轮回已经产生了。妈妈,你就听我的吧。”

    清婉夫人道:“花梨真的长大了,都知道跟妈妈讲这些大道理了。”

    花梨无奈,她知道要劝说妈妈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成功的,所以她也不着急,反正时间还很长,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总能成功的。

    王宫的情况很快也传到了鼎王的耳朵里,知道花梨跟大皇子没有打起来,他着实送了一口气,但听到这兄妹二人决定要找他公正,一颗心又悬起来。

    三天的时间不长,但对于等待的人来说,却也不短。

    大皇子一夜未眠,独自在宣政殿坐了一夜。

    这个位置,是他无数次想要坐上的,可是真的坐了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感觉,反而是不安多一些。

    帝君下朝归来,见到他坐在属于帝君的位置上,转身又要去别处。

    大皇子叫住他,道:“你是帝君,你的威严怎能被侵犯,你应该拿起宝剑砍下我的脑袋。”

    帝君转过身看着他,道:“可我想活着,我手中没有军队,自己也没有本事砍下你的脑袋。”

    这是很悲哀的,一个没有掌握权力的王,比普通人还要悲哀;大皇子能体会这种心情。叹了口气,问他:“若你手中有军队,会杀了我吗”

    帝君默了稍许,摇头道:“不会。之前肯定会的,但自三年前开始,我便已渐渐不想再做什么帝君了,我只想做个不管事的闲王,在自己的封底上吃着帝君给的俸禄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做帝君,实在太操心了,也太累了。”

    大皇子勃然大怒,吼道:“混账,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想像那老头一样一辈子只做个除了仁慈一无是处的帝君吗”

    帝君摇头,道:“不会的,哥哥妹妹都是天纵之才,很快就会分出胜负;到了那时,我会禅位与胜利之人,至于以后,天下是什么样跟我再也没有关系。”

    大皇子蹭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恨不能当场给他一个巴掌才能消了心头之恨。但渐渐的,怒火退了下去,问道:“你希望谁能胜,你觉得谁能胜”

    帝君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希望哥哥能赢,因为花梨可能还是不会准我禅位他人;我也希望花梨能赢,鼎王叔很看重他,而且花梨赢了的话她应该不会处死哥哥的。”

    大皇子对这个弟弟真是失望极了,他完全继承了老头的优柔寡断贪生怕死,没有一点帝君的样子。

    从王位上走了下来,走到帝君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过去的三十多年,我没有一刻不讨厌你,没有一刻不恨你;但今天,我突然不讨厌你也不恨你了,我可怜你,我早该想到的,跟在那样的人身边,你怎么可能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可怜我自己,像你这样的窝囊废,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拔出宝剑怒吼着朝帝君砍了下去。

    帝君吓得两腿一软跌倒在地,大皇子的宝剑也在他额头一寸的距离停了下来;吼道:“可我偏偏就嫉妒了你三十几年。”

    帝君吓得魂不附体,额头上直冒冷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皇子收了宝剑,把他拉起来,恶狠狠的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跟花梨之间不论谁胜谁负,东明军政分治的局面已经形成。你都是帝君这点是绝对不会变的,你给我拿出点男人该有的气概,否则,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我能收得住手。”

    帝君楞在那里,连点头都已经不会了。如果不是大皇子扶着,他是绝对站不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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