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奇闻

    ”啥？“风从耳畔刮过，风声掩盖了李绍吉的话声，胖七听不真切。

    ”你包吃包住，我教你骑车！“李绍吉扯着嗓子喊道。

    ......

    第二天一大早，胖七就将李绍吉从床上拽了下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李绍吉不情不愿道：”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在加油站给车加满油，补给水源。胖七打开地图，定位六德镇，因为摩托车没有牌照，李绍吉也没有带驾照，俩人选择了交警很少盘查的县道。六德镇是距离盘山县最近的小镇，胖七计划以盘山县为中心，从六徳镇开始，顺时针环绕，所过村镇片户不留。

    一路风景宜人，山青水秀。”胖七，前面有一个岔口，要从岔口进去么？“驾驶员烧鸡提醒道。岔口处，李绍吉缓缓停下车。连接县道的村道蜿蜒而下，在山腰处曲折，看不到通向何处。

    “村子叫老屋基，我们下去。”胖七拍拍烧鸡肩头，车刚启动，胖七立马喊停。猝不及防，车刚启动往前没几步就被刹车停下。李绍吉扯开白色衬衫领口，回头不耐道：“你大爷的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不好意思”，胖七从旅行包里拿出喇叭，按下开关，选择录音：“收袁大头！收铜钱！收旧纸币！收所有老东西！”一番喊话中气十足。录好广告，胖七试着播放，却忘了将音量调到最小，忘了将喇叭移开烧鸡的方向。狂暴的音浪瞬间让倒霉的驾驶员捂着耳朵哀嚎：“你大爷！”

    车从村道蜿蜒行驶，道路两旁尽是农地，玉米挂红缨，各种时令蔬菜绿意盎然，偶有一两棵足有一人高的果木，要避开路上的新鲜牛粪，李绍吉行驶缓慢。穿过杉木林，胖七拍打烧鸡肩头：“前面就能看到村子了。”

    “嘿！两个小伙子，到我们村找谁啊？”斗笠老农杵着锄头，看着两个骑车的陌生青年。

    “老伯，我们是做生意的，来村子收各种老东西。”胖七心里有些慌张，生怕言行不妥导致出师不利。

    将手里的锄具用力挖到土中，老农取下斗笠，挂在锄头手把上，赤脚朝俩人走来。“哈哈，收老东西啊，我就是个老东西嘛，两个小伙子要买我这个大活人？”

    车上俩人被老人的玩笑逗笑，胖七下车，递上一支烟，也递了一只给倒霉的烧鸡。“大爷，您我可买不起，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可是家里的主心骨。”胖七上前为老人点上火，又笑道：“我们就是收以前留下来的老物件，比如袁大头、铜钱、老书之类的东西。”

    老人眼睛一亮，猛吸一口烟：“哦，收古董的啊，我倒是有一套***语录，你出多少钱啊？”

    听到老人说有东西，两个青瓜蛋子都来了精神。“老人家，要不然我们去你家看看？”见老人看看地里的活，又看看村子，胖七宽慰道：“耽误不了一会儿，马上就好。”

    老人回身取来草鞋，前方带路。

    汪汪汪...大黄狗朝两个陌生人摇着尾巴狂吠。老人家是一半青瓦木屋，一般是混凝土砖房，院子不大，胜在温馨，听闻狗吠，一位老妇人开门探头。

    “老太婆，倒两杯茶。”




第二十四章——败家玩意儿李烧鸡
    一杯清凉的苦丁茶水入口，清苦后的甘冽，让两人心头的夏日燥意平息不少。

    不多时，老头从里屋拿出一个红漆木匣子，匣子上锁，锁为刻花黄铜老锁。老头双手抚在匣子上摩挲，看向自己妻子。

    “把这个拿出来…你要卖吗？”老妇人也看着丈夫轻声问。老头笑而不语，妇人便回房取钥匙。

    李邵吉看向胖七，挑眉询问之色。胖七点头道：“应该对老人家来说比较重要吧。”

    老头点点头，“这是我父亲的战友、兄弟留下的东西，他一生无儿女，留下这套***选集给我。”

    钥匙插入锁孔，繁复的开锁手法让胖七二人叹为观止，如果不是熟悉此锁之人，想要打开匣子，只能采取暴力开锁法。

    五本***选集从盒子取出，古朴的灰色封面左上角，繁体字竖向排版“***选集”五个字。胖七拿到手中小心翻看，内容也都为竖向排版，自上而下，线装裁定。胖七很是疑惑，因为这***选集排版精美，和平时所见大为不同。胖七的床下就有一套胶合版，排版偏现代化，书名和内容都是从左往右。

    “老人家，这套书你准备卖多少钱？”胖七一边翻动书页，古朴黄旧的纸张颜色和柔软程度，让胖七断定此书已经有些年份，不像现代出版。

    “小伙子，你们准备出多少钱？老人家我又不是做古董生意的。”老爷子狡黠一问，让胖七不知如何出牌。

    胖七连忙拍照发给罗钱，询问价格，村子网络很差，照片始终发送失败。尴尬地笑了笑：“我出去问一下，马上回来。”

    胖七刚起身，李邵吉就推扶镜框，拿起书籍一一翻看，还和老人讲起时代背景，颇有专家风采。

    “老人家，五本书，我出一千块怎么样？”李邵吉抬头看向这对老夫妇。

    两个老人眼前一亮，显然李邵吉的报价已经超出他们的逾期。活了这么多年，两老什么场面没见过，妇人不言语，老爷子喜怒不形于色：“这样，1500，可以的话，你们就拿走。”

    李邵吉想了想，还价1200。老爷子看着妻子，见对方并不表态，于是点头同意。

    正在钱货交割之际，胖七进来了。“这…”胖七进门没坐，用力捏着李邵吉肩头。

    “痛痛痛…你捏我干嘛？”李邵吉有些气不过，皱眉道。

    “李邵吉，多少钱”，无视同伴脸色胖七问道。

    “1200。”李邵吉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壮硕胖子一般叫他烧鸡，怎么现在叫大名。

    “老爷子，抱歉了，我们不买了，他不懂行，***选集是很普遍的，以前每个生产队都会免费发放，是很普通的东西…”胖七连忙合手道歉。

    “你们这也太不讲究了，我都已经便宜了200，而且是他自己同意这个价格才数钱给我。”老爷子有些不悦，老妇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从小到大都被恭维的李邵吉那里被这样贬低过，他的自尊做不到反悔这桩钱货两清的交易。李邵吉皱眉道：“买都买了，不可能不讲信用吧。”

    听到这话，胖七彻底噎死，脸色不好。仿佛深秋凉风刮过屋子，气氛一下低落。

    老妇人这时发话了：“既然小兄弟觉得有点亏，那这盒子也送你们，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随即将盒子和插着钥匙的铜锁推向李邵吉。

    李邵吉看着胖七，明白自己擅自做主的价格超出了市场价，将书籍装到匣子的动作都有些迟缓。

    临走时，老人从抽出两只五元一包的黄果树，发给两人。

    “好抽么？”胖七面无表情问。这话犹如审判罪人让李邵吉无言以对。驾驶员嘴里叼着烟，一口没吸。

    胖七打开喇叭放着广告，两人在村子慢慢闲逛。收获不多，几枚小铜钱和一枚铜制四川当二十龙板。

    车从新来到村道与县道的交接处，胖七看了看手机，已经两点。

    “我们吃点东西吧，不然胃受不了。”胖七从包里取出两块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亏了多少啊？”李邵吉接过简易吃食。

    “一般的***选集能卖出百元就很不错了，但这基套精装版大概价值五六百”胖七无奈回复。

    李邵吉瞬间觉得手里的压缩饼干更不香了，低落道：“那我们这第一单就亏了六百块？”

    “也不算吧，那个锁工艺还不错，卖得好的话能回本二百块，这样算，差不多亏四百。”胖七灌了半瓶水到肚子里。

    “出师不利啊～你要清楚，和别人谈买卖，只能一个人谈，旁边的人给出真假建议和价格区间就行，不能多说，防生变数。”对一旁的李邵吉慢慢教导。

    拍拍李邵吉肩头，胖七笑骂一句败家玩意儿。

    味同嚼蜡，李少邵吉干脆扔掉手里的饼干。两人再次出发下一个村子。

    ……

    此时此刻，中国古玩交易市场荡起了巨大涟漪。大型铜钟的价格一路飙升，大大超过了目前市场价。对市场嗅觉灵敏的人开始大量收购铜钟。

    尤其北京市场，所有大型铜钟被一扫而空，其他省份的钟型文物大量涌入北京。

    “小姐，又来了一批。”黑色西装八字胡男子恭敬道。

    短发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沉声道：“知道了，把前几批货重新分散到市场，我们的目的是母皇钟，没必要积压在手。”

    少女正是武明空。不大的年纪却将诺大一个集团管理得有条不紊，完全不像碧年华的少女哪般懵懂。

    在诺大一个中国寻找一件古钟，又不能调派集团人手，让人发现端倪。武明空用集团九牛一毛的资金运作古玩市场，不断地收购古钟，筛选母皇钟信息，其余无用的古钟抛售市场，割韭菜般的手段实在高明。

    ……

    下午四点，在县道骑行的两人悠哉游哉。挨家挨户搜寻了两个村子，两人都有些疲惫。

    我不接电话呀～因为我有病…

    胖七接通罗钱的电话。

    “胖七，最近留意古钟，不管是青铜还是黄铜，都可以收，最近涨得厉害。”

    “知道了，我们在骑车！听不太清楚，一会儿再说！”



第二十五章——给脸不要脸（上）
    “爸，古钟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最近古钟的价格在猛涨，我刚查了网站成交价，已经翻了一倍，家里的两个都已经卖出去了。”罗钱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欣喜。

    “那就好，放在家里碍手碍脚。”

    “你去津坪乡，莫家坳找一个叫江川的，他有一个古钟，我去看过，当时他的要价一万二，现在可以买了”

    “黄叔家的钟呢？可不可…”

    还没等胖七说完，罗钱打断道：“你黄叔不会卖的，不然早就放到家里了。”

    “好吧，明天我去津坪。”胖七挂断电话，嗦完最后一口泡面，看向李邵吉。

    泡面的热气蒸腾，模糊了镜片，李邵吉愁苦道：“我们已经一天没有见腥荤了，你受得了么？”

    啪，胖七拍死一只蚊子，摘掉李邵吉的眼镜，在他面前晃，“蚊子腿也是肉，要不要？败家玩意儿”。

    李邵吉丢掉泡面，在一旁干呕。胖七用手机定位了津坪乡，距离23km。

    “明天我们去津坪乡，那里有件大货重器！”

    擦擦眼泪和口水，李邵吉艰难道：“行，去哪儿都行，但是得吃肉。”

    不多时，月明星稀的夜空乌云密布，胖七感觉空气沉闷，迅速用雨衣将摩托车盖上，并收拾锅灶。

    “一会儿会下大暴雨，我们将帐篷移到高处。”

    李邵吉对胖七的话嗤之以鼻，“你看看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都是晴天。”

    刚搬到较高的地方，瓢泼大雨接踵而至。两人不咸不淡地聊着，不多时，李邵吉在雨声中睡去，胖七悄悄坐起身打坐吐纳。八极拳内年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既然没时间外练筋骨皮，胖七选择了吐纳运气，这也是罗钱与黄兴交代之事，不得懈怠。

    大雨下了一夜，天亮之际终于停下。

    “你咋知道昨晚会下雨？天气预报都没有报道。”李邵吉递过一只烟。

    胖七摆摆手，穿上衣物，“经验而已，快起来，我们出发，今天非得把昨天亏的赚回来”。

    津坪乡，莫家坳。

    拍拍李邵吉肩头，示意停车。胖七招手喊道：“大姐，请问江川住那里？”

    中年妇女四十来岁，薄唇三角眼，扮相艳丽，听到胖七叫自己姐，很开心。撩拨鬓发，却看向李邵吉道：“江川是我男人兄弟，就在我家楼上，你们找他什么事啊？”

    一路上胖七已经和李邵吉交代不少，所以对妇人的问话，李邵吉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两人随着妇人来到河边一家渔庄。

    拨开帘幕，妇人朝厨房喊道：“汪川！有人找！”

    厨房一阵乒乓声后，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白色围裙已经泛黄，有几处洗不起的污秽痕迹。

    “唉，来了。”江川看着不太面熟，看着弟妹问道：“吃饭么，今天刚打了几条一斤多的黄辣丁。”

    李邵吉不淡定道：“野生的么？”

    汉子点点头：“安逸得很！”

    李邵吉食指大动，吞了吞口水道：“给我们弄个酸汤鱼，要白酸汤底，木姜子少放一点！”

    胖七无语，想了想为了这桩生意也可以先结下这段香火情，加上自己习武，身体所需能量不是辣鸡食品所能满足，于是点头同意。

    酸汤正宗，鱼肉鲜美。

    “江师傅手艺不错，特别是着白酸汤底，酸得恰好。”三碗米饭，两碗汤，李邵吉吃饱喝足后赞不绝口。

    汉子摸摸脑袋，憨厚笑了笑。

    “一百八。”没等胖七开口结账，妇人便先声夺人。

    妇人这般举动，让原本心情舒畅的两人顿觉心塞，并非价格离谱，而是客人没开口结账，就被报价要买单，这实在不符合礼数。

    两人隐忍这没发作，胖七掏出180元现金递给妇人，妇人又将80递给憨厚汉子。汉子揉捏着手里的零钱，语言又止。

    “下个月水电费我先收着”妇人将百元大钞揣进裤兜，坐在风扇下吹着凉风，妇人表现得十分自然，只是风扇吹来的廉价香水味，令人不适。

    “弟妹，小童下个星期要交资料费，我现在…”

    还没等汉子说完，女人楞眉横眼，拍桌道：“上上个月水电费就拖欠了这么久，我早点收下个月的水电费没错吧！再说了，江童缴资料费不是还有一星期么！你多打几条鱼不就好了！”

    “可是…”

    女人再次拍桌呵道：“我告诉你江川，渔庄是我借给你开的！楼顶的房子是你弟帮你盖的！江童从小在我家吃喝拉撒……”

    “好了好了，弟妹，你先拿走，我多打几次渔就好。”汉子脸上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