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万一《量子世界》被迫终止了，我至少要告诉你们，one-pork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田博士说了这段波澜壮阔的宣言之后，检察员们就来了。

    纪明雪按照原计划藏在隔间里，王沈则跟着田博士迎了上去。娘娘腔科长看见王沈先是一愣，接着仿佛不认识王沈一般，走到田博士面前，捏着兰花指点了一下测试部的数据库:“你们应该接到通知了吧，这次是针对四院的临时检查，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

    哼。

    四院抽查只是个幌子，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打星耀个措手不及吧。

    田博士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她的目光扫过整个测试部，她的手下面都在埋头苦干，测试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心里也没底。南区发生的事件已经属于事故了，查证属实后最坏的结果就是转交日常运营权，《量子世界》这个副本半路腰斩，测试部再次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

    藏不住，田博士索性也没打算藏，数据库敞开，随便对方查。

    负责调查数据的检察员装模作样地测了一会儿，便脸色一变得出了结论:“你们的数据库出了问题。”

    而且问题还不小，连管理员权限都丧失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直接谈处罚方式吧。”田博士也不解释，开口说道:“四院联赛期间，测试部的数据库遭到了不明人士的篡改，目前南区整个守卫、监狱系统都瘫痪了，我们暂时失去了管理员身份，现在正在尝试追回。”

    “失去管理权限”科长惊愕不已的表情让田博士有些作呕——演得还真的挺像回事的，数据刚一早到篡改，军方的人就来临时抽查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而果然如田博士所料，科长惺惺作态一番，话锋一转:“居然丢失了管理员权限，还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看来星耀的测试部有违盛名啊。”

     




第六十九章：误差
    “你别被他骗了啊，这肯定是军方的策略吧。”

    田博士已经彻底把自己放在了军方的对立面，想都不用想，娘娘腔科长下次来的时候，一定会提出诸多难以完成的无理要求，而一旦他们所有退缩，军方就会顺势要求星耀移交权限。

    “这不是他的作风。”纪明雪摇了摇头。

    死对头出现，她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在刚才，她的“朋友”已经把有关对方的资料全部发给了她。

    对方之所以能一路攀升到科长的位置，也是他的行事风格所致。作为检察员，他的风格倒是和自己的言行举止有着天壤之别——雷厉风行，只要被他抓住了马脚，接下来就是狂风暴雨的攻势，咄咄逼人，誓要将被检查对象逼上绝境。正是他这种有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作风，让他在最近几年来解决了许多对内棘手的事件，在他那条线上，这个娘娘腔俨然成了最受军方高层信赖的前台人物。

    可是方才与田博士的一番谈话，完全没展现出他的气魄来。

    纪明雪首先觉得那个娘娘腔的惊愕不似作假，他可能真的对星耀丢失管理员权限这件事一无所知，而这个极具冲击力的消息彻底打乱了他的策略。否则按照他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离开，一定会让测试部当即把运营权限交出来不可。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权限不是被军方的人给掉包了”王沈问道。

    这个问题让田博士的表情有些难看。

    事实上当她听说军方要来突击检查时，心情也并不是全然消沉，而是调整出了最佳的“战斗状态”，打算和军方高层来一场唇枪舌战。军方介入让田博士坚定地认为权限是被军方掉了包，所以再怎么闹，这也终究是一次内部事件。

    但如果掉包权限的人不是军方，而是另有其人……

    “那就真的糟透了啊！”

    “嗯”

    “管理员权限可不止是能修改数据这么简单，要是落入了不法分子手中，他们能利用权限获得四个行政区每一名玩家的资料！”

    田博士所说的并不是角色信息数据，而是现实中的资料。

    包括该玩家的个人信息，在哪登陆过天网终端，而绝大多数玩家家里都设置了终端，这意味着对方能够直接通过管理员权限直接获得对方的现实住址。这份信息库本来是为了针对喜欢在虚拟社会中搞事的玩家创建的。

    “这样的话，也许我一开始的推断错了”纪明雪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件事她和田博士最大的误区，就是直接把军方从一开始就摆在了对立面。由于军方高层担心铯凡特隔离区的事被公开，而他们也的确有趁田博士忙于四院联赛时掉包权限的能力，从而导致她们下意识地认为这件事是军方自导自演的把戏。

    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想，把军方摆在好人的立场的话……

    也有可能是军方截获了重要情报，意识到有一群不法分子正在试图盗取四院的数据库，所以立刻成立了调查小组，而田博士刚才的反应，则是让他们确定了这些不法分子真的存在，而且已经得手了。

    维护中央城区的居民安全和信息安全都属于军方的责任。

    搞不好……

    这次人家是好人啊，是她们把军方想得太邪恶了。

    “别说了！”田博士脸都绿了。

    要是纪明雪第二种猜测成立，那她对待娘娘腔科长的态度岂不是成了因自己过失遗失权限后不但丝毫没有悔改，反而还嗓门比谁都大，随时准备好和监察部门叫板的狂徒么

    “是的，要是这种情况的话，你刚才的确挺过分的。”王沈实话实说。

    作为旁观者，他刚才觉



第七十一章：玩家
    “问你个问题。”

    “你说。”

    “开枪打过人么现实里的。”

    “打过。”

    “感觉如何”

    “……没打死，断了胳膊，挺恶心的。”王沈提起了自己四院联赛前在西区的经历。

    “但总有一天你得用枪杀掉许多人。”纪明雪看着王沈面色铁青。

    差别实在太大了。在另一条世界线里，这家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反派boss，明明长着同一张脸，性格却截然相反。纪明雪看着瞥了一眼王沈握枪的姿势，一路上他来回换了好几个动作，说他不会用枪显然不太可能，《泰坦》尤其在枪械方面的数据做得极为精细，重量、准头、后坐力乃至手感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王沈不但会用枪，而且还是个玩枪的行家。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要开枪打人前还要犹犹豫豫地进行心理斗争。

    “你真可爱。”纪明雪一时没忍住，抬手捏了捏王沈的脸——确定了，这王沈是真人，就是另一条世界线的**oss本人，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理赔别找她，找沈奇去。

    “不不不，你的感叹才有点问题吧”王沈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怪怪的:“正常来说，普通高中生一般都不会拿起枪就杀人的吧”

    纪明雪觉得王沈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作为一名刚过小学年纪就上了战场，用子弹消灭过无数敌人的稻草人队员来说，她忽略亚联邦境内尚且还算安定和谐的事实，不来中央城区服兵役的话，绝大多数人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战争有所接触。

    看了灾厄的留言板，纪明雪还是挺感慨的——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年轻人渴望追求刺激，渴望战争；而西太平洋那些生活在战争地带的年轻人可能做梦都在渴望战争平息。

    “一会怎么说”王沈看着面前这扇门，心里有些小紧张。

    浅浅说，管理员权限磁卡的信号源就在里面。

    他听说子弹打到人身上会把人打得血肉横飞，这事他没上过战场，所以无法考证。

    “紧张什么，反正都是那样，双方交火，别犹豫，见人就杀。无论挡在你面前的是悍匪、女人还是孩子，不过嘛……”纪明雪故意卖了个关子，转过脸，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坏笑。在王沈还在等待下文时，她一记漂亮的回旋踢，一脚将门踹开，见自己突然的行为把王沈吓了一大跳，她才开口说道:“至少不是今天。”

    房间里隐隐传出血腥味，王沈估计是太过紧张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是个陷阱，或者说，是灾厄故意引他们来的。要是灾厄这个组织真的有这么好追踪，他们早在北欧就被sas的人剿灭过无数次了。

    纪明雪枪都没举，大大方方地进了门，而跟在她后面的王沈却被房间内的景象惊呆了。

    『玩家之家』可能连三星级酒店都算不上，这个单人间并不大，装修的却很别致，可以看得出酒店的老板很用心地将单人间设计成了西方rpg中npc小屋的模样，里面的家具都是木质的，床的前端还摆着一个用来放物品的大包厢。墙上挂着火炬状的艺术灯，酒店手册也被标注上了《冒险者手册》的字样。

    然而木地板上用血液画出的箭头破坏了房间的美感，箭头仿佛是在给他们引路，一直指向房间拐角处。

    “记住哦，进屋或者巷战的时候优先看拐角，吃不准的话，可以先穿上几枪。”纪明雪则完全没被箭头吓到，她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为王沈讲解着。

    箭头一直延伸到床边，一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背靠墙壁，低垂着头。纪明雪弯腰摸了摸尸体的脖子，便做出了推断:“凉透了，皮肤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尸斑



第七十三章：侧写
    表演型人格障碍。

    表演型人格障碍是一种以过分感情用事或夸张言行以吸引他人注意为主要特点的人格障碍。具有表演型人格障碍的人在行为举止上常带有挑逗性并且他们十分关注自己的外表。并且带有自我表演，过分的做作和夸张的行为引人注意，暗示性和依赖性特别强，自我放任，不为他人考虑，表现高度自我中心的特征。

    “而在犯罪学的角度上来看，拥有表演型人格障碍的凶手有很高概率会返回现场。”

    惊恐之下，田博士请来了中央城区的名侦探毛栗先生。

    经过初步推断，毛栗基本确定了早上来叫醒田博士的，很有可能便是凶手本人，也即是14年前在一年内犯下18桩命案的连环杀手。

    “你也听说过这人”王沈说道。

    “这个连环杀手可是个名人。”毛栗大叔说道。

    在犯罪界，这名连环杀手也绝对算得上传奇人物。18桩凶杀案，当时几个行政区最优秀的警员都聚在了一起，然而除了犯罪现场标志性的幸运四叶草之外，这名杀手连一丁点线索都没留下。并且那18桩命案中还包括了一名刑警。

    “其实在世界上像这样的犯人不在少数，还有不少广为人知并作为传说成为一个时代的不解之谜……类似的比方说19世纪末欧洲伦敦的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虽然这世上绝大多数凶手都有动机可寻，但偶尔也会有难以捉摸的罪犯。”

    “毛栗大叔，你研究过他么”

    “18桩命案中，倒数第二个被害人叫徐泊，是个相当老道的刑警，我们曾经因为一桩案件共事过。之后我们偶尔也有邮件方面的往来，他遇害前夕，还把手头上的案子和我参详了一番，可惜在我们探讨出更多的可能性之前，他就遭遇了不测。”毛栗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惋惜:“在当时的状况下，如果再给我们一段时间，说不定那名凶手的传说就破灭了。”

    这位徐泊警官恐怕就是徐子清的父亲。

    王沈默默地想到。

    “其实当时那些警察都陷入了一个误区，当时已经死了16个人，他们总是在比对死者的身份、遇害的地点、犯案的手法，试图从中找出某种冥冥之中的联系来。”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犯罪动机往往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但是对于有的凶手来说，杀人仅仅是他们的个人兴趣，他们会因为一时兴起盯上某个受害者，并将其杀害，而我和徐泊最后都认为，或许这16名受害者并不存在逻辑上的联系，徐泊觉得凶手仿佛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仪式”

    “你听说字母表杀人狂么”

    王沈摇头。

    “有些犯人会执着于用某种特殊的手段杀死被害人，而所谓的字母表杀人狂，便是用了26种不同手法杀死了26名被害人，从a至z，这就是最典型的‘仪式’。”毛栗说道:“我之前办案的时候见过这种类型的凶手，杀人对他们来说仿佛是一种独特的艺术。”

    有人喜欢音乐、有人喜欢绘画，也有的人喜欢杀人。

    “既然警方对他束手无策，那他为什么消失了14年”

    “因为他‘作品’已经完成了。18桩命案或许就是他‘艺术’的最终形式，一名‘艺术大师’在完成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后，大多会选择封笔。”

    “或者也有可能是当你杀到16个人的时候，你在和徐泊的交流中发现他隐约察觉到了你的意图，而为了避免你在完成作品前被人破坏，你就索性杀了他，并且将他作为了作品的其中一环。”

    纪明雪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毛栗，不等对方作答，她便用力捏住了毛栗的脸，用力一扯。

    “哎哟，疼疼疼！”毛栗的脸都被纪明雪扯变形了，王沈光是看着毛栗的表情都能想象



第七十四章：未雨绸缪
    “按照四叶草凶手的行事风格，真正的田博士可能已经被干掉了并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而现在的田博士则是凶手本人扮演的，以近距离地参与到凶杀案中来。”

    就在刚才，纪明雪推翻了这个猜测。

    她的食指和大拇指指尖上现在还残留着田博士脸上的粉底——没有人皮面具，有的，只是一位上了年……咳的女性的化妆用品。

    “太过分了！”田博士对纪明雪突然的行为致以强烈谴责，她今天的粉底的确比以往多扑了一些，但这明显是因为她昨夜庆功宴熬了个通宵，今天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杀人凶手叫起来的缘故！

    前前后后加起来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这种状态下皮肤一定糟糕透了，再不多扑点粉，堂堂部长满脸油兮兮的成何体统！

    谁说她上了年纪的

    她明明是永远18岁的美少女好不好！

    当然，处于羞耻心，这些接近呐喊的吐槽只是田博士此刻心里的小剧场，她轻咳一声，分享了自己调查的东西，这个发现还是相当惊人的。居然真的有一名玩家也不删号，就这么在六星监狱了耗了十年。

    “也就是说，篡改数据导致大量玩家入狱其实是四叶草凶手放的烟雾弹”

    “不止是烟雾弹，你们也的确如他所愿把对方给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