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灭三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硕硕吉
“你小子今日是不是被长老会的事吓傻了,怎么要跟我过不去了。”
“你回家就知道了,你回去问问你爹吧。”
池吞云回味着玉子仲的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了一丝迷惑。
玉子仲离开“炎阳馆”并没有回家。
他远眺着北边黑黝黝的山岭,一直往北走,出了村口也没回头。
出村口不远,就能看见那一汪汪不大的、星罗棋布的“神仙潭”。
那些碧绿的“神仙潭”非常好看,不过可不好玩。槐村人都知道,“神仙潭”看上去碧绿透亮,平静如镜,像一汪好水,可人畜一旦掉进去,就如掉进了万丈深渊,从此消失无踪,不管你会不会水性。
传说中,这些“神仙潭”都是仙人留下的脚印,所以并非一般的水潭。以前村子里曾经就有人不慎掉入,结果再没有见人从潭里爬出来。
玉子仲从来不怕这些“神仙潭”,少年的玩性来了,总是会轻快的跨越过几个小潭才算数。
他觉得这些“神仙潭”固然可怕,不过也只是静静的小水潭而已,怎么可能失足掉入呢
不过他曾亲眼目睹了一个玩伴落入“神仙潭”,那是一个难以启口的秘密,至今还压在心里。
过了“神仙潭”就是翠湖,这里已经属于槐村人的禁地了。因为这里离黑黝黝的“黑麓山”越来越近了,也就是说离虹妖越来越近。
翠湖清澈又宽阔的湖面,静谧的飘着淼淼的薄雾,如轻纱裹着的曼妙女子,羞涩的凝视着外来者。
玉子仲不是来欣赏这美丽景致的。
他要见一个老友,一个从他放牛时就认识的老友。
只见他走到湖边一块突兀的石头上,对着平静的湖水,高声喊道:“梦哥梦哥”
湖面平静如是,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生灭三界 四、神仙潭
可是少顷,就只见湖面中心位置数丈大的地方,突然“突突突”的沸腾起来,那沸腾的水面霎时又变成巨大的浪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湖水里出来。
须臾间,湖水里就钻出了一个黑黑的大脑袋,这个大脑袋头如一面大鼓,长着一对小眼睛,一张鲶鱼一样滑稽的大嘴,露出一排整齐又锋利的牙齿,嘴唇边还飘动着两根长须,面目十分的狰狞,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鱼头。
那鲶鱼一样的怪物,此时也露出了粗短的颈脖和黝黑的上身,还有鱼鳍一样的前爪,活脱脱就是一条大鱼。
怪物以粗重的声音怒喝道:“你小子又来扰我清梦了”
只见它扭着肥胖的身躯,几下就游到了岸边,也不上岸。它喷着水腥气对玉子仲说道:“你小子能不能小声一些,我才刚睡了几个时辰啊。”
玉子仲并不怵它,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别拿你的真身来吓唬我。长得那么丑,还真认为自己是个天将呢”
怪物鼻子一哼,肥胖的身躯一摇动,岸边就多了一个身穿员外服的胖财主。
玉子仲看着这个黑黑胖胖的男子笑道:“梦哥,你就不能变个身材苗条的”
“你小子少嫌弃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屁大的事想不开了,没事就来扰我的清梦。”男子呵欠连天的说着。
玉子仲神色有些黯然道:“梦哥,你说的那些事也都准了。长老会也开会了,我师父也答应要传授法术给我,可我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不开窍,偏偏就只给了些怎么躲啊,怎么藏啊,怎么跑的法术,那能顶什么事”
梦哥没好气的说道:“我早说过,你那个牛鼻子道人师父,吝啬得要命,你跟他学了这么多年,也就是学了个元尊内力一成。现在大难临头,也只施舍了几门小法术而已,你要是继续跟他学下去,你这辈子都学不到升仙的皮毛。”
“今日之事,令我也有些动摇了。师父虽说被我一激,传了三门法术和一粒丹药给我,但我要是凭这些法术就独往黑麓山擒虹妖,命能不能捡回来都不知道。还好,你曾经在此督促我这么多年,我已然有了元尊内力的三成。三门法术倒是可以在这两日学成,进山遇妖后,命多半还保得住吧。”
“哎,这原本是个大好的机会。只要那牛鼻子道人把九霄宫的降妖伏魔法术传一门给你,你就可以到虹妖巢穴,取得那宝贝。那时你就一步升仙了。再不用费力的学什么元尊内力、天元定力、五阳应力,这样一步步的修为,要经年累月才行。要是那样,你就算练到老死那一天,恐怕也只修为到元尊内力的五成,连天云定力和五阳应力的边都还没沾到。”
玉子仲拍拍梦哥的肩膀:“你可是装腔作势的当了我这么多年的守护神,也好不容易等到我有机会抽签献祭,现在这样,你得再拿个主意。我们总不能前功尽弃吧”
梦哥小眼睛眨巴着:“这第一步献祭进山,已不是问题,就算是槐村长老们要装模作样的抽签,我也能保证让你抽中。第二步嘛,牛鼻子老道的三门法术要是地道,我觉得还可跟虹妖周旋,你只要在巢待机而动,说不定能巧取宝物。”
玉子仲摇摇头,“你这什么鬼主意要是师父的三门法术保不了我的命怎么办而且,你之前说必要降妖伏魔的法术才有希望接近宝物。这如今,你倒越说越轻巧了,一句巧取就完事了”
梦哥哇啊乱叫道:“那怎么办你师父死活都不传,我也拿你师父没办法。我虽然以前是太上老君荷花池的大鲵,也有些修为,要不是我贪吃被贬下凡间的话,我若仍在仙界,此时莫说什么虹妖,十个虹妖也只是我下酒菜”
玉子仲呸道:“你少说大话,这么多年你也就帮我修了个元尊内力的三成。连一点什么仙术都不会。我看你就是骗我的,说什么仙界的宠物,说不定就是个翠湖的小妖而已。”
“我助你元尊内力三成,你已经可以快赶上你的牛鼻子师父了,你还要怎么样”
玉子仲正色道:“好了不说了我还忘了问你,你怎么估算到虹妖要今年献祭的呢”
梦哥摇头晃脑的卖弄着不回答。
“罢罢罢,你不说算了。我看你也就这点本事,我自己回村去,再去求我师父,看看他老人家会否发个善心。”
玉子仲转身就走,梦哥紧追两步说道:“你可别跟你师父说你要取宝物这事”
玉子仲头也没回,一溜烟后就只剩下个背影。
玉子仲快到村口时,远远的就看见住在村口的“疯癫胡大”,在石堆上,上蹿下跳的比划什么。
远处看去,胡大身上还披了一件残破的麻布斗篷,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捡来的。右手拿着一根木棍,作势比划成长剑,跛着右脚,在石堆上面一忽儿剑指长空,一忽儿劈刺四方那修长的身影和凌乱的长发,像极了一个斗士。
而此时原本晴明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暗淡起来,跟往日非常不一样。滚滚乌云从山坳一方压了过来。
胡大残破的石头茅屋就在村口,村口的大路正好从他家的屋外的石坎下经过,所以,大家进出村子都常常看到他双臂环抱,居高临下站在石堆上阴沉的脸色。
只是大家都知晓这人疯癫,也不计较他什么。
玉子仲也不想招惹他,到了村口就悄悄的往前走。可越是你要躲的,越是躲不过。
胡大右手“长剑”一指玉子仲,大声喝道:“呔休走”
玉子仲一愣,平时胡大疯癫时,语气也不这样的,今日不知他是哪根筋不对。玉子仲站住脚,笑道:“大爷,你叫我”
胡大双目睁得溜圆,瞪着玉子仲道:“小子,我说的就是你。”
玉子仲一向对他很敬重,仰着脸问道:“大爷,我是村西头的玉子仲,你认得我的。你是有啥事要是小子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胡大甩甩头,“我当然认得你,我不要你帮什么忙。我只问你,你这妖术练至此了,是有何居心”
玉子仲以为胡大说的是疯话,就笑道:“大爷,我没练什么妖术,至多是在学馆里时学了点小的法术”
不待玉子仲话音完,胡大像是听到了谎言一般,大声斥责道:“住口你这小子还想抵赖,明明练的就是妖术,还说是什么法术。你别想瞒我,在这槐村,除了我,没有一个明白人。”胡大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里的“长剑”,像是比划着什么神圣之物。
玉子仲不想过多争辩,就想着要脱身,顺着胡大的话说道:“大爷,你说是妖术就是妖术,我以后不练就是了”
胡大似乎并不吃他这一套,又厉声道:“你不要一派胡言敷衍我,我可告诉你,你去转告那个道人,槐村不是个清静之地,也不是妖孽横行之地,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玉子仲点点头,一边假意迎合,一边就侧身挪着步子朝村里走。
那胡大说在兴头上,又站在石堆上比划叫嚣着要斩妖除魔。玉子仲借机紧走几步,撒腿就跑,才躲过了他的纠缠。
玉子仲心里暗想,“胡大以前见我从不这样,今儿也是怪了,不光恶言恶语的,还大声斥责我。说我练的什么妖术这要是让师父听到了,还不真的生气。”
此刻,胡大手持“长剑”站在石堆上,看着头顶乌云卷积而来,眼神里充满了焦灼和坚定。他剑指乌云高叫道:“朗朗乾坤何在待我斩妖除魔啊”
一阵呼啸的山风卷着草屑迎面刮来,吹得胡大斗篷乱卷,长发迷眼,在石堆上也站立不稳。
他身后的石屋内,一声河东狮吼:“还不滚回屋来,看摔不死你”
胡大一听到老婆丫绿的声音,顿时就被抽掉了脊梁骨,忙不迭的跳下石堆,往屋里跑去。
生灭三界 五、尸解仙
满天的乌云翻滚,大风刮得村落四处飞沙走石,原本处处鲜艳滴翠的槐村景致,在暗无天日的风暴里,几乎只剩下了黯黑
玉子仲心里和风暴一样黯然,他不知道该怎么求师父要是师父拒绝了自己该怎么办
玉子仲还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突如其来的坏天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村子的人一看这天色,急着把畜牲都往屋里赶。虽说这风暴跟前几日虹妖来时不一样,大家心里也很是恐惧,也不知这变了的天,是不是跟虹妖有关。
几户人家看见玉子仲在跑,还招呼他赶快回家去。
玉子仲也不停留,冲进大风就往“炎阳馆”跑去。
到了“炎阳馆”,玉子仲见学馆的大门紧闭,呜呜的大风直吹得学馆大门上的铜环噗噗噗的直响,小石块也被风吹得噼啪打在门上。
玉子仲几步冲了过去,就拿拳头去敲大门,而呜呜呜强劲的风声盖过了敲门声,学馆里的人根本听不到。
玉子仲焦急的撤回身,就寻思去“炎阳馆”的后门。
飓风刮得人举步维艰,顶风时,人被刮得甚至后退几步。
玉子仲好不容易到了后门,学馆后院的柴门已经被风刮得不知所踪。
进了院子,幸好后院有些大树,那风势被大树一挡就小了很多。玉子仲隐约看见仪真道长起居的房间有光影。
他走到木板铺就的回廊前,也没忘记学馆的礼数,恭恭敬敬的脱下自己的鞋子,赤脚穿过走廊,到了道长起居室外。
这里风势基本上没有了,安静了许多。只是奇怪的是,道长起居室窗棂透出的光可不像是烛火,有些橙黄透亮闪烁不定。
他刚准备举手敲门,就听见屋内有人在说话。下意识的,他侧耳就细听里面的对话。
“你是尸解仙,还是小心为妙,不要露出了行止”听上去,师父是在忧心忡忡的嘱咐谁。
玉子仲听到尸解仙一语,心里更是好奇不已,他以前就此还问过师父。
因为传说中,尸解仙是修仙之术的下品,修仙者成仙之际,其躯体会被火解或水解等,人是寄物飞升为仙的,所以其仙形奇异。故而对这种寄物升仙的都称为尸解仙。
以前师父对这个问题,只含糊的说,尸解仙之术不可学,仙妖两界都嫌弃。至于为什么,师父则不再深说。
另一个听起来有些暗哑的声音说道:“师兄,你挑选的弟子,看来也不愚钝,他好像并不怵那虹妖。今日他在激你,你又在激他。我看这小子说不定还真能成事。”
师父:“我一直很看好这小子,我这几十个门生中,就只有他天资和胆色俱佳。”
玉子仲听到此,心里抑制不住的得意,没想到师父背地里好像在评价自己,而且还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另一人在问:“师兄,你我为了这一天,也等了好多年了,成败就在此一举。如果事成,虹妖身上的妖珠,就可为你我所用,这道行起码要增长好几成。我也不再做什么尸解仙了。”
师父:“到槐村来,我就看上了这个地方。此次要是取得妖珠,不光有助你我化解尸解仙的身咒,还我人形,不用再躲躲藏藏,还将大涨道行。”
“还好,槐村是少有的逝地,没有什么仙家人会到这里来,要不然,你我的行止是瞒不过仙界人的。”
“好倒是好。不过,这逝地可以帮我们隐藏行止,也把你我的法术消减了大半,要不然,你我直接上黑麓山与虹妖斗,说不定就能取了那妖的性命。”
“师兄说得是。也算你我运气好,能找到逝地的虹妖,这可是身价百倍的好东西啊。”
玉子仲听得后脊背阵阵发冷。
听这个意思,师父跟他什么师弟还都是尸解仙他们到槐村来,就是为了虹妖而来。为的是取虹妖身上的妖珠,以供化解尸解仙的身咒,增加自己的功力。
如此说来,那个往日师尊严厉、面带古板的师父,可能只是一个尸解仙的化身而已。
还有,他们看中了自己,是因为看中了自己可能会像傻子一样,去跟虹妖斗法,让虹妖可以吞掉自己,用困厄丹拿住虹妖
玉子仲越想越可怕,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是师父的一个饵。
师父大度的让自己学三门法术,其实都不是目的,最后要自己吞下困厄丹才是真正的用意。
那三门法术,不过只是为了让自己有胆去面对虹妖,其实,这一切都是师父,哦应该说是这两个尸解仙算计好了的。
他们嘴里的妖珠和梦哥说的宝物,会不会是一种东西呢
玉子仲越想越觉如坠冰窖,心情差到了极点。甚至还有些胸口发慌,直想呕吐。好像吞下的困厄丹,跟吞了只苍蝇一样。
要是今日没有这一场风暴,自己也不可能了解到这背后的真相,看不清仪真道长的真面目。可看清了这些真相,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离开“炎阳馆”怎么回的家,玉子仲都忘得一干二净。
连老娘关切的叫他,他也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娘还以为,儿子明日要抽签,心绪烦躁。自己也不知怎么安慰儿子,就嘱咐他早点歇着。
玉子仲躺在床上,脑子一刻也没停下来。他回想着两个尸解仙的对话,想着自己信誓旦旦发傻的样子
可这小子并不会因为这极度的沮丧,而乱了心智。
他此时更想念自己的父亲。
他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倒是听自己的母亲讲,是在他出生前就飞升为仙了。
他天真的问过母亲,为什么父亲成为神仙后,不来接娘亲您和我呢
何氏此时总是要沉浸在一种迷茫和娇羞中,过半响才说:“许是你父亲怪罪我了不过他夜里倒好像回来过几回要不怎么会有你呢”
玉子仲听村里人说,自己的父亲以前狂热的修习仙术,后来离开村子远走他乡学仙术去了。而更多人认为他父亲多半是掉进了“神仙潭”。
玉子仲当然不愿意相信村里人的说法,他更愿意相信母亲说的,父亲是飞升为仙走了。
要不然,村里人也说不出,为什么玉子仲的父亲走后多年,玉子仲平白无故的会出生呢
何氏早年是村里出名的大美人。但在槐村这样一个古朴传统的地方,所有人都相信,何氏不会是因为红杏出墙生的玉子仲。但他们又因为面子,不愿意相信玉子仲的爹,真的修仙成功了。所以,玉子仲是怎么来的,这个事是没人解释的。
此事在别人心里,早已不是什么事。但在玉子仲心里,就是天一样大的事。
从他晓事开始,他从自己迷惑的身世里就点燃了修仙的念头。从一个幼小的种子开始,一直让它滋长成了心里的大树。他也要走修仙之路,到仙界去找寻自己的父亲,亲口问父亲为什么不来看望他母子二人。
生灭三界 六、熙龙珠
一夜风雨后,虹妖也没有出现。
一大早,槐村人在敲过钟声后,陆陆续续就聚集到村东头的空地上。
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场,就连襁褓里的婴儿也抱了过来。
槐村人知道这是族人的大事,跟每个人都息息相关,说不定现在的婴孩,十七年后也要面临同样抽签的命运。
在空地的高台上,村里的几位长老坐在一边,五长老正主持仪式,祭奠列祖列宗。
焚香毕,众人叩拜顿首后,五长老朗声说道:“日月晨昏,白云苍狗。我夏族一脉,安居于槐村。未曾想数百年来被虹妖袭扰,迫于其淫威,先祖们与其约定,以少年郎献祭于妖,保一村人的平安。今日,当作全村人的面,依族规将抽签选出献祭者”说到此,他指了指站在人群一侧的四个少年郎。
而当众人目光看过去时,才发现实际只有三人呆立在那里。
五长老大骇,“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族人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在过去献祭抽签中可是从未出现过,四人中少一人,此人此举就意味着对村人的背叛,也无啻于是对族规的挑衅。
下面的四个长老面面相觑,示意五长老速速过问。
五长老示意其他三个少年郎近前来。
三个呆瓜走到台前,五长老问道:“是谁没到啊”
池吞云忙解释道:“回五长老,是玉子仲未到,不过我在来时遇到他,他说他马上就到。”
五长老点点头,又摆摆头,“今日这仪式是我村的大事,此子视若儿戏,如此忤逆,他是不是逃了啊”
他以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其他族人,其他族人显然也不能接受在此刻,有人如此视群规为草芥的人。
人群中纷纷说道:“此子该以族规严惩”
“不能就此放过他,要速将此子抓回来”
四长老一边接道:“既然此子要违我族规,我看倒不如将此子献祭给”
话音未落,就听人群外传来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
众人循声而去,只见玉子仲正大摇大摆的出现了。
玉子仲的娘何氏在人群里原本还急的不行,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见儿子出现,心里暗自祈祷长老们不要为难他,就此决定让儿子献祭。
玉子仲走到台前,不待五长老开口,说道:“不劳各位去找我,我只是上了个茅房而已,哈哈哈”
五长老指着他斥责道:“大胆,在今日如此恭敬的场合,你小子目无族规,任意妄为,此时还口无遮拦,简直就是对我族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玉子仲也不退让,“那你说要怎样”
五长老没想到他口气那么硬,气得一时语塞,瞪着他说不出话。
玉子仲转过身指着人群:“还有你们,你们说要怎样”
下面的族人一时义愤填膺,又纷纷叫嚣道:“把这小子沉神仙潭算了”
“这签别抽了,就是这小子献祭得了。”
他娘在下面听到这些话,只觉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在人群中了。
玉子仲仰天大笑起来,也不停歇,直笑得最后一声竟有一点悲怆。
他止住笑声后,轻蔑的扫过众人,以少有的少年老成说道:“今日这抽签,原本就是一个过场。在你们中间,不知多少人希望我被献祭给那虹妖,被虹妖当作敬奉的美食享用说什么公平抽签这是你们真正想的吗别看多少人在人前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背地里对他人却包藏祸心。嘴里讲的都是族规和仁义,修仙正道,做的却是见不得人的事”
池吞云见他越说越离谱,就忙伸手去拉他。
玉子仲一把撇开他的手,继续说道:“我敢说,今日这签要是抽出来不是我,本人也甘愿为全村人去献祭。”
池吞云小声道:“这签都没抽,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你”
玉子仲冷笑道:“你别天真了,他们要做的手脚,你认为你会看出来”
五长老呵斥道:“此孽子太猖狂了,来啊,给我绑下去。”
话音一落,族人中就窜出几个膀大腰圆的出来,准备上前绑人。
玉子仲抬手制止道:“不消几位动手了,本人今天在此说了这么多,就一个目的”然后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愿意进山献祭。”
众人尽皆愕然。
槐村自古以来,还没有一个主动的献祭者,此子虽然说不上大义凛然,不过敢于主动献祭,那种勇气还是震慑住了族人。
人群中的仪真道长、四长老等人,原本脸色阴沉,此时听到此话一出,也来了精神。
四长老给五长老递了一个眼色,五长老看了看其他几位长老,也都有暗许的意思,就心领神会朗声说道:“既然此子甘愿为全村人献祭,长老会就成全他,也不再追究他的悖逆之举,望他将功折过。”
就这样一语定音,槐村的献祭者就定了下来。
有人主动献祭,族人们当然也不好再继续为难玉子仲。作为一个献祭者该享有的待遇,此时族人一点都不吝啬了。长老会命人扛了一只羊给玉子仲家送去。
回到家,何氏一直哭,不停数落玉子仲的不听话、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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