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的燃情岁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肖邦乱弹琴
一边坐着的抗抗就踢他一脚,埋怨他说:“你想啥呢妈问你话呢!”
姚远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姜姨问:“啥呀,妈”
姜姨就把自己的话再重复一遍。
姚远就回答说:“妈你是一家之主啊,你想咋办就咋办呗。”
姜姨立刻就说:“那好,那房子先不翻盖。咱们年前就搬下去,我跟大傻、抗抗住北屋,带着摇摇和媛媛。小蒋你们住东屋,年前咱们就找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
抗抗就说:“这也太着急了吧那房子原来打算翻盖的,文化馆那两户搬出去,弄的乱七八糟的,也没装修。收拾干净了也需要时间呀”
姜姨立马就说:“有什么好收拾的刷一遍涂料,重新糊一下天棚就行了,用不了三天。抓紧弄好了,咱们先搬下去,等六村的楼盖好了,咱们再搬回来。”
抗抗说:“妈,你不能这么心急呀。人家小蒋的父母那边,咱们还没见着,总得和人家商量一下吧”
蒋卫东却插话说:“我爸妈见过美美的照片了,他们很满意,没有任何意见。妈这边怎么办都行,到时候我叫我爸妈过来就行了。”
姜美美就瞪一眼蒋卫东:“是你等不及了吧瞧你这点出息!”
将卫东就不敢再说了。
姜姨就看美美一眼:“出息怎么啦都多大年纪了小蒋想早结婚有什么不对就是你,大家都让你急死,
164.不讲理
大家七嘴八舌,商量半天。
美美不年前结婚,肯定不行。
而且,结婚以后,自己在城里做饭吃饭。
美美才不肯自己做饭,可以在娘家吃饱了再回城里。
姜姨不去城里,还在这里住,带着两个外甥孙女。这样,抗抗和姚远也不能搬到城里去,也得每天照旧回来。
姚远却想,这样也行,可以不耽误他翻盖城里的房子。先把北屋弄成二层楼,弄好了,差不多矿机的新楼也就盖起来了。那时候,美美和蒋卫东可以搬回来,他再翻盖东屋。
等东屋弄好了,就劝着姜姨尽量在城里住。实在闷了,再回矿机住一阵。他们两口子和孩子,则直接在城里,不来回赶了。
至于美美,她愿意自己做饭就住矿机,实在懒得做,就回城里吃现成的。
这天的晚饭,除了商量美美的婚事,大家就没有再说别的。
吃过晚饭,原本是美美送蒋卫东回他住的单身宿舍。那时候,国企对大学生还没有多少特殊的待遇,蒋卫东住的单身宿舍也是两个人住。
其实,送蒋卫东回单身宿舍,就是个借口,主要还是利用回单身宿舍这一路,两个人好单独说说话。要是说的高兴呢,半路拐个弯去其他地方聊聊也不是不可以。
可美美基本就是服从家人的命令,真就把蒋卫东送到单身宿舍门口,自己回来。
在厂里整天的见,有什么话早说了,用不着晚上再说啥了。
蒋卫东这个笨蛋,竟然不知道把美美再送回来。主要是美美不要他送,他就不敢送了。
她不要你送你就不送了她不要你送,你把她强行送回来会死啊
可那个时代的男人,就是这么蠢,你也是毫无办法。难怪美美不喜欢他。
但这天晚上,吃过了饭,美美要送蒋卫东回宿舍的时候,却让姚远给拦住了。
前一段时间,姚远在蒋卫东协助下,测绘了廖景荃给他从国外弄来的现代制衣设备,并找到了替代的国内电器,设计了电路原理图。
然后,姚远就委托矿机给他制造这些设备。现在,这些设备基本都制造完毕,进入调试阶段了。
美美已经计划好,只要这些设备在姚远的制衣厂里试运行良好,她就打算成立专门的车间,把这些设备当做矿机的另一个产品,正式投产生产。
这一回,姚远变卦了,他要收回这些设备的图纸。
那图纸是我设计的吧你们不能白用啊。
美美就奇怪,当初姚远没这么说,利用这些图纸,成立新的车间正式投产,他也是知道的,当时也并没有说不同意,不让用他的图纸,这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我都开始筹备建新车间了,你这么出尔反尔,你让我怎么跟厂里交代”美美就不高兴问。
姚远还挺讲理:“我没说不让你用啊。可为完成这些图纸测绘和电器设计,我也是没白没黑地干了一个多月,付出了巨大精力,很辛苦的。这个小蒋可以作证,对吧小蒋”
美美才懒得问蒋卫东,直接就对姚远说:“你就直说,你什么意思吧”
姚远说:“你用我费了这么大劲弄出来的东西,不能白用吧你得给我辛苦费才对吧”
“嘿,你个姚大傻!”美美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看看抗抗,再看看她妈,这才把话憋回去,心平气和问,“你要多少辛苦费”
姚远闭着眼琢磨半天说:“一次性付清呢,当然最好,从此咱们两不相欠。你就给一百万吧。”
美美这个气,姚远这是摆明了要收回图纸。在八五年,一百万,那是多少钱啊矿机一个车间还值不了这么多钱呢!
美美也不傻,姚远这么着漫天要价,这是摆明了不让她弄这个制衣设备车间了。
她就问:“姐夫你啥意思啊,为啥不让我弄这个车间啊”
姚远说:“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一定要弄,就先拿一百万出来,从我手里买图纸。你要听话不弄,就只记住一句话就行了,姐夫是为你好。”
美美听了,就没有再说什么。
她这个大傻姐夫是很神奇的,往往可以从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就可以判断出整个事件的未来发展。
而这个时候,他就是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在没有多少证据的情况下,大家也不肯相信他。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开始不讲理,直接逼着别人按他的路子走,不说为什么。
就比如七五年那场最后的风暴,他已经预判了那场风暴会来,甚至预判到张顺才会利用那场风暴整他,连张顺才的突破口会选择抗抗,他都预判到了。
但那场风暴到来之前,一切都显得那样风平浪静,甚至气氛空前的宽松活跃。
可他十分精准地判断到了,才会不许抗抗做那些收腰衣和鸡腿裤,但道理他又讲不清楚,就像现在这样,直接来不讲理的,就是不许抗抗做。
现在,姚远又来不讲理的了,美美判断,他很可能有嗅到了什么气息,感觉让自己做这个有什么危险,才不许自己做了。
可美美就是想不明白,做这么个东西有什么危险呢,不就是仿冒借鉴一下国外的设备吗这个好多企业都做过,也没见谁有什么事啊
矿机大着呢,这么几件小玩艺儿,做不做的影响不大。
美美就让蒋卫东明天去一趟相关车间,把图纸都收回来销毁,原图则送到姚远这里,咱们不做了。
从这一天开始,姚远就雇了人,为美美和蒋卫东收拾城里那间,即将做为新房的东屋。
那个院子里,北屋和东屋都是一样的。三间房子,中间一间是
165.改朝换代
张代表之所以赖在矿机老大的位置上不走,其实就是为了美美。
美美太年轻了,又是个未婚女子,将来还要结婚生子,牵扯精力,当矿机一把手,在上级看来,显然是不合适的。
可张代表身临其境,知道矿机离开美美,恐怕才会真的完蛋。
这些年来,矿机除国家计划以外,真正取得成绩,取得利润的项目,都是美美领着干的。
张代表心里也清楚,一个是美美确实有能力,另一个就是姚远在后面出谋划策。
这个姚大厦,可以说是一个奇才。从斗张顺才开始,每一个想法都有很高的前瞻性,都让别人弄不懂。但别人弄懂了,知道这样干的好处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矿机幸亏有姚大厦,幸亏提前已经开始干了。
有美美和姚大厦的配合,矿机才能走到今天。一旦美美不干厂长,姚大厦肯定就不会操心矿机的事情了。
张代表早就看出来,姚大厦对矿机不感兴趣,之所以肯出力,就是因为美美。
美美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师傅当然不希望徒弟干不好丢人了。
可是,上级并不肯相信张代表的说辞,甚至私下里怀疑他和这个姜美美有什么特殊关系。
姜美美是张代表一手破格提拔起来的,而且到现在也是单身一个人。
可张代表是军人出身的老干部,上级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胡说八道。
张代表不能达成自己心里的心愿,只好一直在矿机呆着,一次次拒绝上级的好心安排,在矿机等着美美年龄增大,等着她逐渐成熟起来。
他这个愿望,是单方面的,他还是要服从组织。终于没法再拖下去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找美美谈话,劝她不要有情绪,要把为人民服务放在第一位,总之,只能说些大道理了,苍白而无力。
张代表走的时候,好多人一路把他送到公路上。这是矿机最后一个两袖清风,一心为了工人利益奋斗的干部。
干这么多年,最怕的,就是别人求他办事,给他送礼。
能办的事,你不求他,他也给办。不能办的事,求也没有用。
收的礼,实在退不掉,就加倍给人家钱。不管事儿给没给人家办,都会这么做。
所以,张代表去省城上任的时候,没有几件值钱的家当,和一个矿机普通工人家里的家当差不多。
世界上的事,都是人在做天在看,老百姓心里雪亮。
所以,张代表走,送他的,最多的,倒是矿机的工人。送行的队伍排成了长队,直到接他走的吉普车去远了,大家还不肯散去,议论着他的好。
这是自老厂长姚虎之后,矿机出的又一个好干部。
姚远知道张代表要走。张代表走之前,先和他说了,希望他一如既往地帮着美美,让矿机这一万多工人有个幸福快乐的生活。
姚远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可是,下一任厂长他是认识的。这个黄仲焕,他大学毕业,来矿机报道的时候,就这个人在干厂长。对这个人,他太了解了。
黄仲焕上任一个月以后,美美就改任工会主席兼厂妇女主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是避免不了的。
然后,就是美美赏识和提拔的一大批干部,被逐步排挤出主要工作岗位,成为有职无权的闲人,或者转换思想快,去做别人的副手。
蒋卫东由研究所副所长,被调去制造车间干技术科长,等于是降级了,而且还不是他过去熟悉的机械加工专业。
他不算最惨的。营销处长刘健因为没有学历,直接就给一撸到底,成了普通办事员了。
而且,黄仲焕很快解散了美美成立的营销处,改为经贸处,由他带来的干部做一把手。
公关部被定性为非法机构,直接撤销,几个美美下苦心培养起来的,善于做公共关系的人员,被下放到车间劳动。
连人事部的对外搜罗人才,也被批评为挖别人墙角,是不道德行为,几个专门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员,也被下放了。
矿机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姚远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姚远对这些早有预料,并不感到意外,他太了解黄仲焕了。他一点都不失望,不但不失望,反而很高兴,差点就偷着乐了。
他正缺人呢,特别是营销、公关这些专业人员,根本没处淘换啊。
听说刘健从处长让人家免成科员了,姚远就屁颠屁颠去找刘健去了。
他眼馋刘健好久了。这小子脑袋活呀,啥损主意都能想的出来。这样的人才,可不能让别人给撬走了。
正是六月末七月初的天气,上午还是个大晴天,骄阳似火,姚远也顾不上热了,骑着摩托车就去矿机找刘健去了。
到了矿机门口,人家不让进了。新厂长颁布了新厂规,不属于矿机职工,一律不准进入厂区,找人得先打电话和要找的人联系上,然后在门岗那里登记,出门还要再登记一次。
嘿,这个黄仲焕,干别的不行,鼓捣这些没用的倒一个顶俩!
没办法,姚远只好把摩托车停在厂门外面,到传达室里,让门卫给他打电话找刘健。
就停摩托车这一会儿功夫,他就热了个满头大汗。门岗值班室里也不凉快,头顶的吊扇开到最大,仍旧觉得蒸的厉害。
其实,门岗这些人都是保卫科的,大多认识姚远,平时见了也点头说话。
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新领导特别强调了,违反门卫纪律,没有登记随便放人进来,最严重可以直接开除。就算和姚远再熟,他们也不敢放他进去。
门卫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找到刘健,最后有个科员告诉
166.三寸不烂之舌
刘健尽管因为美美的事,心里有些恨姚远。
可是,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姚远可以算他半个老师。因为所有的关于营销的理论知识,都是姚远教给他的。
所以,姚远骂他,他也不敢回嘴。
看姚远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他就去床边坐下来,两个人隔着小方桌,相对坐着。
刘健老实坐下了,姚远这才正经说:“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吧,你跟美美,真不合适。”
见刘健又要反驳,姚远就制止他说:“你听我把话讲完。我讲完了,你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再说话行不行三十大几的人了,这点修养也没有吗”
刘健让他这么一说,只好摊摊手不说话。那意思就是,你说,我不插嘴,谁没有修养啊
姚远就微微一笑,往下说:“美美呢,受过高等教育,她心里好多东西,包括好多思维境界,是你达不到的。
这个不是我损你,是你没读她那么多书,你明白吗你比如这个美学和艺术,她是可以上升到理论层次来理解的。她如果跟你讲柏拉图,讲达芬奇,讲毕达哥拉斯学派,讲赫拉克利特,讲德谟克利特、苏格拉底,你能听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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