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桃花债
作者:眉弯弯
男人没手段,陪女人玩挑逗,别想要全身而退;
女人玩心机,跟男人玩暧昧,不小心把心赔了。
钟离玥性格剽悍不是一两天的事,从小就是直爽的性子,
全然浪费她那张充满女人味,漂亮得让人想多看一眼的脸蛋。
追她的男人不少,她却一个都没看上,因为她早有心上人了。
可惜,傅井然吃软不吃硬,而她不懂撒娇、不懂讨他欢心,
注定是场绝对不会有结果的暗恋,毕竟,她拉不下脸去告白,
更别说勾引了,这种女人的伎俩,她不屑。
没想到,他们却不小心同居了,才发现,
多年来,她眼中正派、不苟言笑的傅井然,其实是匹色狼,
而且是饿了许久的色狼,教脸皮薄的她躲也不是,逃也不是,
只好翻脸不认人,却招来这男人上下其手推上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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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天空开始暗下来,蔚蓝的天空很快就变得黑沉沉的,如同傅井然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五星级的饭店,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楼梯底下,楼梯口装饰着由粉红色、粉紫色气球黏起的拱形桥,喜庆的颜色深深刺痛了傅井然的眼睛。
其实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傅井然一直都作着心理准备,特别是近几年,毕竟都二十八岁了,成家也该是这几年的事情,他们又是两情相悦,恋爱多年,感情稳定,从大学就在一起,到现在才结婚也算拖得有点久了。
假如他在当中扮演的不是一个暗恋者的角色的话,现在他应该很替他们开心才是。
“傅井然,好啊你,拒绝当我的伴郎就算了,今天还来得这么晚,现在才慢悠悠地晃过来。要不是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绝对揍死你这小子。”新郎钟离玦一见傅井然就一把箍住他脖子笑骂。
傅井然也笑着一手推开他的头,“赶回来参加你的婚宴就很给你脸面了,我这还是看在依婷的分上。”
“滚吧。”
没有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太熟了,他跟钟离玦打从出生就认识,在男孩子最调皮的年纪,他们狼狈为奸地扯女孩子马尾;在青春叛逆期时,他们一起喝酒、一起翘课、一起打架,要不是后来他们一起泡妞,两家人的家长差点都要以为他们是gay.
不过两家家长放心得太早了,没料到他们两个人连女孩子都喜欢上同一个。
而傅井然在察觉到这件事时,钟离玦和梁依婷早已出双入对,他变成了多出来的那一个,他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能捡起那些只有自己知道的酸涩,丢在无人能察觉的角落,默默地扮演着好兄弟、好朋友、暗恋者。
梅凌非有些诧异于傅井然今天的状态,半调侃他,“今天怎么这么静,别是因为钟离玦进入已婚男人行列,你羡慕过头说不出话来吗。”
“你放屁。”傅井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太清楚梅凌非的人来疯了,越给他脸面他就越得瑟,越不着调地起哄。
梅凌非被骂了也不在意,继续半真半假地说笑,“嘿,火气这么大。等下这摊完了,我们续摊去玩玩?”
傅井然仰头闷闷地喝了一杯白酒,面色不改而气息里已经沾上了酒气,“不去。”
“欸,我说你怎么回事?你这个熊样,我怎么觉得看着像当年跟梁依婷吵得最凶,差点分手那次的钟离玦.”
傅井然自然是记得梅凌非说的那场架,那是这对恋爱长跑十年的模范情侣唯一一次的争吵,也是最激烈,险些就要分手的一次。这是傅井然唯一有机会乘虚而入的一次,也是这一次,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这么卑劣无耻,因为他真的有动摇过。
梁依婷把他当成好朋友,心里有什么事都会跟他说,包括钟离玦的坏毛病,他几乎可以算是梁依婷的闺密了。
而钟离玦把他当成好兄弟,从来没有防备过他会撬自己墙角,知道他一直单身,跟家里关系又不太和谐,没多少谈心的朋友,怕他自己待着太寂寞闷出毛病来,他们大部分的约会都会带上他。
钟离玦对他真的是掏心掏肺,傅井然都数不清有多少次自己在酒吧喝醉了,电话打到钟离玦那,钟离玦就立刻从梁依婷的被窝里滚出来接他回家。现在想起来,他真觉得当时起过心的自己不是个东西,忍不住暗咒了句,他妈的忘恩负义。
那次的最后,他自然是什么也没干,一如既往地扮演和事佬,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良心发现”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钟离玦已经夺门而出想离开冷静冷静,傅井然便到他们家安慰梁依婷,梁依婷伤心地伏在他肩头上哭。
事情过得太久了,记忆也有些褪色,他想不起来他当时渐渐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跳有没有被梁依婷发现,在那段变得模糊的记忆里,他记得最清楚的只有一双眼睛。
就在他将要气血上涌,冲动起来的瞬间,他看到那双眼睛在门外看着他,怜悯的、失望的,可又是冷静的,冷静得近乎冷漠,又似是嘲讽,它像是会洞察人心,看透了他的不轨心思,他整个人像是被剖开了,他所有不好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门外那人是钟离玥,钟离玦的妹妹,他怎么也亲近不起来的人。
他不知道钟离玥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他的异样的,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当时的他只觉得如同被一桶冰水兜头淋下,浇灭了心里所有的火,然后就在那么一瞬间,他作了决定,决心放手。
那天的最后,在他劝完了梁依婷跟钟离玦和好,要离开钟离家时,钟离玥送他到门口,靠在关了一半的大门跟他说了那天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虽然“为了你,背叛世界又如何”这样的爱情听上去很浪漫,但是我以为,为了一段爱情而放弃太多的东西,这样的感情很空洞和不切实际,毕竟我们是生活在现实里的,你觉得呢?
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傅井然依旧记得清楚钟离玥的那双眼睛、她说的那句似是跟他探讨道德观的话,以及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狈。
傅井然掩盖自己的异样,“说什么呢,不续摊就像失恋吗。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几夜没睡,差点这摊都不想来了还续摊、还玩女人,现在谁给我张床,让我娶了她我都行。再说了,你舍得那个伴娘吗。”
梅凌非差点被红酒呛了一口,“去你的,你小子眼神这么利啊。”
“你们都眉来眼去一晚上了,瞎的都能看出来。”
他们小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的时候,主持人在台上说喜庆的话已经说了老半天了。这时,大厅的灯光已经暗下来了,聚光灯打在离舞台最远处的门口,傅井然猜,今天的新人要进场了。
隔壁的梅凌非还在低声警告他,“那是我的人,你别肖想啊。”
“这样算来,你的人都要堆满半座城了。”约个会就他的人,真没节操。
“哈,知道我的魅力了吧,哪家小姐听到我的名不拜倒在我西装裤下,小爷我帅得她们合不拢腿……”
傅井然心里后悔,刚刚不该搭他的话,明知道他人来疯,也不知道他那些女人怎么受得了他那么多话。刚想让他闭嘴,就听见不远处有人笑了几声。
梅凌非第一个反应过来发难,“笑什么笑,我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笑的。”
“哼,你要是把你的衣服穿好了,我还是可以试着相信你的。”钟离玥看了看某个地方,手指隐晦地指了指梅凌非西装裤上某个地方,“拉链。”
梅凌非被她说得没什么自信,大厅里除了聚光灯和舞台上的投影机外,没有别的灯光,他只好暗暗在自己的裤子上摸了摸,然后他想起来之前在洗手间好像被那个伴娘拉下了拉链……这真是他人生最丢脸的时刻,他现在完全不想说话了。
“别介意,职业病。你应该有听我哥说过我是看护,特别是我刚下班……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没什么想聊天的意愿,你先冷静下吧。”
梅凌非整个无言了,这种被体贴得有点想吐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傅井然的听力很好,他们的对话他能听到个大概。傅井然今天的心情不怎么样,也就没有意愿要帮这个二货兄弟掩盖他智商短缺,反倒是有些疑惑怎么钟离玥坐在他们这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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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钟离玥对他眨了眨眼,“刚来晚了,灯都灭了,看不清路。”
又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洞察人心。
她一句话就让傅井然回想起上次被她看透自己心思时自己狼狈的模样,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又再糟糕了一点,真让人讨厌。
他低头又闷灌了一杯白酒,再抬头时,两位新人已经走到自己这一桌的不远处了。看着他们笑容满面,眼眶泛着点亮光地经过他面前,傅井然突然就明白了一句话的心酸,我盛装出席只为错过你,真他妈的是他现在的写照。
第1章(2)
后半场,傅井然是藉着恭喜好兄弟结婚为借口拚命地敬酒,拚了命地喝,红酒、白酒,数不清多少杯下肚,身边那个梅凌非又是个人来疯,不但没发觉他不对劲,还撒开性子跟着他闹起来,叫上服务生开了几瓶洋酒,混起酒来,后来连混的也喝了不少。
最后散场的时候,梅凌非已经不知道去哪了,那个伴娘也不在,傅井然估计他们可能上楼开房去了,也就不再理他们,跟钟离玦打声招呼就走。
“喂,井然,你行不行啊?喝了这么多。要不你等一下我们,我们收拾好后顺路把你送回去。”
“滚吧你,你还是担心你自己今晚行不行吧。”傅井然拍了下钟离玦的肩,“别以为我喝了一点就喝傻了,这楼上有你们今晚的房,送我,顺的是哪条路啊。”
“哎啊,明知道我今晚没空送你,你今晚还喝这么多,这什么意思啊。”
“去,我高兴。你今晚新婚夜这么高兴,不趁这时候宰你一笔,等今晚过后你们家的财政大权转到依婷手里,我就是宰你,你身上也没几个钱。行了,兄弟,别管我,我开车来的,我自己回去就是。”出差前他就把车停在机场附近的停车场,他已经习惯了经常出差没人接机的生活。
“你还敢自己开车吗。行了,你别说了……小玥,过来。”钟离玦把自家小妹从朋友圈里招过来,“井然今晚喝多了没法开车,你送一送他。”
钟离玥看了看傅井然,面上也没什么醉态,脸也不红,看上去挺正常的,要不是她是看护,习惯照顾人,恐怕也不会留意到他眼睛有些涣散的焦距。
“行。”钟离玥一句废话也没多说,直接把傅井然手里的车钥匙夺过,在傅井然反应过来前一把截住他的话,“能自己走吗?”
傅井然碰了一下她的视线,又迅速回避,他不愿意承认他有些羞于面对钟离玥,“车钥匙还我,我可以自己回家。”
钟离玥暗地嘀咕了句,“啧,扭捏什么呀,像个小姑娘似的,搞得老娘像在逼良为娼。”也不顾几人有没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她直截了当地问傅井然一句:“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这种事她上班时候干多了,以致于她看起来身材高挑,衣服袖子下却是漂亮的二头肌。
傅井然默默地往大厅门口走去。
钟离玥跟她哥交代了句就紧跟着傅井然离开,“那我先送他回家,完了要是还早,我就回来帮你们收拾场地。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别抱这个希望了,看他一脸不情不愿的,等下路上肯定还有得折腾。妈的,没病没痛还染上病人的脾气……”
钟离玦知道自家妹妹性格剽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从小她就是这种直爽的性子,现在做的又是看护,这个职业几乎可以无视病人的性别,以致于现在说话、做事也就更没多少男女间的忌讳了。
要不是钟离玥那张充满女人味,漂亮得可以直接上杂志封面的脸,他都要以为他妈二十六年前给他生的是个弟弟,而不是妹妹,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妈近来这么忧愁妹妹的终身大事。
钟离玦看着自家妹妹追出门的背影,心里暗暗怀疑,今晚不会有事吧?傅井然那人吃软不吃硬,而钟离玥从小骄傲,没说过软话,认识这么久,两人凑一起每次都火星撞地球似的。
他突然有种让钟离玥送傅井然回家,比傅井然喝醉了自己回家还让人忐忑的感觉。
钟离玥走出饭店大门时,傅井然已经在那站着等了好一会了,酒气也被晚风吹散了不少。钟离玥走过去时,看他背影感觉有点萧条,知道他心里难受,她也难得温柔了一把,“还好吧?想吐还是想喝水?想吐的话从这边拐过去有洗手间,想喝水我就进去让服务生拿一瓶,记我哥帐上……”
谁料傅井然突然凶起来,“你们他妈的干嘛老问我好不好,是不是听见我说我不好你们才高兴!”
钟离玥看着他暴躁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着,心脏跳得飞快,一半是被他突然大声发脾气吓的,“妈的个熊孩子,问几句话就发脾气。”她自言自语。
不过发脾气总比憋着要好些,谁知道他这种不声不响又任性的性子,憋着憋着,脾气爆发的时候会干些什么疯狂的事。失恋这种坎也总得他自己熬过去的,她能做的就是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招惹他,让他自己想通吧,这么大个人,总不至于失个恋就干什么傻事吧。
于是在钟离玥看到傅井然坐在副驾驶座上,乖乖系好安全带后她就一直闭嘴。
等车开出了停车场,行驶了一段路后,傅井然突然开口,“再两百公尺有个火车站,你在那里靠边停车然后下车,我自己开回去。”
钟离玥差点就翻了个白眼,“你别这么多事行不行,让我顺顺利利地送你回家,然后我好跟我哥交差。”
“你交什么差,你分明就在看我笑话,上次看我狼狈的样子看上瘾了,没看够,这次接着看吗。”
钟离玥暗叹了口气,果然是喝醉了。知道他现在不比平常,不能计较他说的话,她耐着性子跟他说话,“你怎么狼狈了,我怎么看你笑话了,你有什么好让我笑的吗,你不就是失恋而已,我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无话。
其实那些大道理,傅井然都懂、都明白,他当初决定了放手就预料到有朝一日他会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也一直为了今天作着心理建设,他总想着今天要好好表现。但现在他感觉他搞砸了,他表现得很糟糕,肯定是他表现得不够平常,所以才那么多人问他还好吧。
沮丧极了,傅井然重重地吐气,“对不起。”他知道钟离玥是没有恶意的,他守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只有钟离玥一个人知道,只有钟离玥能有一丁点明白他现在的心情,大概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发脾气、发酒疯吧,“那些话你别在意,我不是存心的。”
“嗯,行,只要你别给我添麻烦,我就勉强原谅你。”实际上钟离玥想的是,我一直都当你在放屁而已。
“路过前面的便利商店时,能帮我买瓶水吗?”
“好吧。”才说别给她添麻烦……好吧,失恋的人最大。
钟离玥把车停在路边,动作迅速地进便利商店买瓶水。她以为傅井然已经想清楚了,人也清醒了,没想到她一下车,刚关上车门,傅井然就落了锁,解开安全带,坐到驾驶座上。
钟离玥几乎是才关车门就马上想起车钥匙还在车里,她得把它拿出来,结果一回头,看见的是身后那辆车倏地呼啸而过。
“我去你妈的,傅井然你个蠢货,敢骗我、敢抢车,还敢酒驾,看我不揍死你!”她转头连忙截了辆空的计程车,让司机大叔追着前面那辆马自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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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这个地段不是人流密集区域,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有的也是一些玩乐完准备回家的年轻人。
傅井然开着车出了市区,上了高速公路,高速公路上几乎没有车。
夜风呼呼地从车窗灌进来,刹那间让他有种像是飞起来了的错觉,他喜欢这种感觉,每当他压力大时,他就喜欢开快车,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大半夜地上高速公路飙车,看着仪表板的指针一格一格地往上指,越来越快的速度似是能带走压在他心头上的压力。
他现在心里很复杂,除了暗恋了将近十年的人要跟好兄弟结婚,他觉得有点酸涩以外,还有更多的竟然是解脱的感觉,不用再留任何希望给自己,也不用再在他们之间的夹缝里苟延残喘。他好像不再苦闷于失恋这件事,心头上是久违的轻松感觉,他的脉搏在飞快地跳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发抖。
他好像该停下来了,仪表板上的指针已经快要指上时速一百四十公里了。
手机响了,傅井然顺手就接了,车厢内置喇叭响起了钟离玥心慌意乱的声音,“傅井然,你他妈的想做什么,你想自杀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你赶紧给我慢下来!”
傅井然直至这一刻才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神经真的被酒精麻痹了,因为他听着钟离玥慌乱又生气,气得像是想吃了他的声音,他居然会想笑,“知道了。我没事,我经常飙上一百八十公里,今天喝了酒,我连一百四十公里都没敢超过。我不是要自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钟离玥的心这才定了一半,不是自杀就好,可心才放下一点,怒气就奔腾上涌,“你个蠢货,你也知道自己喝了酒,喝了酒还敢上高速公路飙车,还超过一百公里,你他妈下车的时候敢不是完完整整的,看我怎么把你往死里揍!”
傅井然没有说话,实际上他真的笑出来了,难得听话地慢慢把车速降下来,时速一百二公里,一百公里,八十公里……
看着傅井然的车速已经快要降到高速公路的最低时速,钟离玥正要放下心来,想叫他靠边停一下,让她来开。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一辆红色法拉利从钟离玥坐的计程车后方飞速驶过来,车里是震天震地的摇滚音乐,钟离玥似乎看到了那里面的几个人也是喝醉了的,她甚至一瞬间就猜测他们吃了毒品,此刻精神异常兴奋。
她正要提醒傅井然小心看车,只见那辆红色法拉利闪过了她坐的这辆计程车后,切进内道然后继续加速,几秒后撞上了前面躲避不及的马自达。凌晨的高速公路上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马自达被撞击后摇晃地撞上了路边。
眼前的视野剧烈摇晃,在傅井然脑袋快要磕上方向盘时,气囊猛地弹出,把他紧紧地反弹到椅背上,然后他感觉到手上、脚上一阵剧痛,眼前视线逐渐模糊。
在他昏迷之前,他还能听见车里喇叭仍播放着电话那头钟离玥紧张至极的声音,她的惊呼、她一声声焦急的询问:“傅井然、傅井然,你能不能听见?妈的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叫救护车然后报警……”
在傅井然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钟离玥跑到了他车门外,满脸焦急紧张,隐约还带着点不知所措。
他很想告诉她,他没事,别慌,但敌不过倏地暗下来的视线。
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次丢脸丢大了,时速一百四十公里时没事,可时速七十公里的时候出车祸,他估计要被钟离玥揍死了。
第2章(1)
傅井然醒过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满目的雪白,雪白的天花、雪白的墙壁,还有满鼻子的医院消毒水味道。
就表面看来,他感觉似乎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因为被撞的时候,他稍微闪了一下,那辆车不是直接撞上来,不过也没完全躲过去。
他左手和左脚被裹了石膏,有点擦伤的右手被扎了针,正吊着点滴。性命是无忧了,可接下去一段时间里生活诸多不便。天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衰,左撇子偏偏弄伤了左手,不过出了车祸还只是现在这样,恐怕也算是万幸了吧。
他想着,还好先前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钟离玥的话,缓下了车速,要是当时他的车速还在一百四十公里,又被正面撞上,估计他现在还在icu病房,病危通知书都不知道要发来几次。
所以说,他又欠钟离玥一个人情了。
傅井然还在想到底要怎么还这个人情的时候,病房门外隐约传来了对话声。
“你说说你是怎么搞的,我把一个健康得活蹦乱跳的人完完整整地交给你,只是让你送他回家而已,你竟然能让他躺进医院里。当年你说你要读护理,爸妈他们都不同意,是我一力支持你的。
你毕业后做看护也做两年了,不是没有照顾人的工作经验,我信任你的专业,把二十几年交情的兄弟交给你,你现在把他搞进医院里。钟离玥,你这些年读的是尿布啊,说话!别杵在这里。
我不要听你道歉,你可以跟井然道歉,跟干爸、干妈道歉,但你别跟我道歉。你是知道的,我是把他当成我亲弟弟,我知道你们一向不对头,但我也没想过你……我真后悔昨晚把人交给你,我应该自己送他回去。”
傅井然心里百感交杂,脑海里不断重播他昏迷前一瞬看见的那张脸、那双眼睛。钟离玥脸上惊慌失措,似是一瞬间退去了血色,小脸惨白一片,嘴唇似乎都在颤抖,眼眶里水光闪烁,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她眼神里的焦灼、无助像是烧红了的热铁,烙在他心脏、皮肉上,他的心不自觉地痉挛。
一瞬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思绪走得太快,他一下没抓住,再想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什么,只好作罢。
听钟离玦还在门外咆哮,傅井然躺在床上,心里全是不满,骄傲了二十几年的小姑娘被他吓成这样,现在还要继续挨骂,大概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吧,不然怎么会不告诉她哥他现在躺进医院里不完全是她的问题,他自己要负大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