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清明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虫草田十
“张大少,敢为……你为何带人毒打我的坐骑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我抓你见官吗”
“见官王院判,若是我今日殴打你的坐骑你便要抓我见官。那当日你在大相国寺前杀我爱犬,又该作何惩罚”
“你血口喷人,你那恶犬是因为咬人才被我家院判打死的,你凭什么打我们的马”
这王敬听到张家大少出演狡辩,便忍不住张
第5章 红烧肉和炖排骨
“呜呜!”
“行了,别哭了!都是男子汉了,怎么还哭的像个小姑娘!快去,把回来时刚打的那角酒递给我……”
“嗯!”
耳听得这王敬答应了一声便出到了门外,王玄义却不由得对着自己的两位堂兄笑了笑,虽说这王敬从小跟着亲人走南闯北,见过了不少世面,可他遇上了今天这种窝火的事情,却是不免犯起了少年人的心性。
“小义,这肋排要怎么个斩法……”
“啊……劳烦忠哥将那脊骨上的肉先剔下来,随后尽数砍断……勇哥,且去将大火烧旺,等一下我正好剃毛……”
……
王玄义一边在灶前忙碌着,一边指点着两位兄长给自己打下手,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像是刚刚在外面受到欺负的样子。虽然两位兄长已然从王敬的口中知道了今天二人在张家受辱的事情。但是既然王玄义不说,王玄忠和王玄勇却也不敢主动询问。
“哎,早知这东京城里生活成本如此的高昂,我还不如没考上这个状元,直接去外地做官呢,现如今,这羊肉只怕是吃不起了,还是多吃些猪肉打打牙祭的好……”
这王玄义一边嘀咕着,随手便将手边的少半碗莱菔子油倒入了锅中,然后又急忙加入猪油煎炒,待着锅中的白色猪油逐渐融化之后,王玄义这才将手边准备好的葱,姜,蒜,茴香,花椒等扔进了锅里,待炒出了香味之后,王玄义又将糖放入锅中炒色。直到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他这才又把事先切好的大块猪肉放入锅中煸炒了几下。
“王敬,我那角酒还没好吗这料都炒好了,就等着水酒下锅了!”
王玄义用舀子舀起了一瓢水后,便轻轻地浇在了这热锅之中。此时这诸事皆已齐备,唯有这最后一道入锅的水酒却迟迟不见踪迹。王玄义等的急了,便连忙唤那王敬进来,直到他话音刚落,王敬这才提着酒瓶子尤自不忿的漫步来到了灶前。
“院判,人家把你的马都杀了,你可到好,居然还有心思回来烧猪肉,难不成,您是真的怕了那张家了!”
当王敬说完这句话后,随即便有些气不过的看向了王玄义,却见这王玄义接过酒瓶之后,先是在这锅中倒入了一些,但见这锅中肉汤翻滚之后,王玄义这才盖上了锅盖。
“想要吃我这锅肉,便不能急,若是心急火头一大,这肉便要老了。我这肉,须得小火慢炖,待这锅中之水慢慢烧干,里面的肉却也烂了!”
“院判,您……您这以后难道是打算让我们去卖烧猪不成这口气,您就真的这么咽下去了”
王玄义看着这王敬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便也不再解释,只见他来到了一旁的桌案之前,看到自己的两位堂兄吧这两扇肋排斩的是整整齐齐,于是便不由得向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我来这东京这么长时间了,竟不知这猪肉竟然如此之贱,寻常一头猪便只卖一千文,而这其中竟然以肋排的价格最为低廉。若是早知如此,我又何苦非要去买那腔羊回来打牙祭呢”
待王玄义用清水刷净了另外的一口大锅之后,他便升起柴火,继续朝锅中倒入了一碗菜菔子油。要说这菜菔子油乃是由白萝卜种子压榨而成,其实燃点很低,若是用来炒菜的话,看起来便是黑乎乎的毫无食欲,因此只能用来煎化猪油。
当王玄义依样画葫芦的将泡净了血水的肋排闷在了火上之后,刚才一直都在院子里择菜和面的王母此时也端着面盆进到了厨房里来。她刚一进门,却见这王家
第6章 羹汤
“香!嘶怎么这么香啊!这王家……到底又搞什么鬼”
坐在院子里煎药的小虫娘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一阵肉香若隐若现的在她的身边飘散着。一时之间,这小虫娘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就连这煎药的事情都做的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吃过肉,所以产生幻觉了吗不应该啊,我整日陪着小娘子待在那白矾楼中,便是什么山珍海味不曾见过,却也从未闻到过如此诱人的肉味,难不成……”
这小虫娘心思一乱,便不免对隔壁的王状元家有些好奇了起来。当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之后,先是悄悄地打量了一下正在房间内陪着师父说话的小娘子,随后便抱起自己的小板凳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院墙处。只见她踩着小凳子上到了一旁的柴堆前……当她以手扒着墙垛慢慢地踮起脚尖之后,却看到这王家人此时正在院子前的葡萄架下,大口大口的吃着肉。光是那吃相,就别提多馋人了。
“哎呀,小义,你这烧猪肉的本事是跟谁学的,简直……比那大相国寺的和尚手艺还好啊!”
“是啊,小义,这红……红烧肉,还有这酱排骨,真是太好吃了,配上婶子摊的千层饼,我都快把舌头吞下去了!”
……
眼看着自家兄弟吃的畅快,王玄义这心中也是高兴。只见他拎起酒坛给众人斟满了水酒,随后便端起碗来凑到嘴边小口的喝了起来,只一口气便干了一碗酒之后,王玄义这才畅快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拎起一条肋排来,只一抖,这骨头上所沾着的大块瘦肉便掉进了食碟之上。
有道是士大夫不以彘为膳,在这大宋朝,这猪肉乃是低贱的食物。平日里除非图个新鲜,否则……便只有穷苦人家的百姓,偶尔才会称上那么一斤。
而在这猪肉之中,最受欢迎的恐怕就是那些膘肥脂厚的肥猪肉了。因为这种肉回去可以炼油,反倒是这排骨和五花肉,虽然做出来的味道更好,却反而因为不能炼油而价格低廉。不过即便如此,这最好的肥猪肉在肉铺那里也不过是十文一斤,远远不能跟羊肉那动辄五六百文一斤的市价相提并论。
这王玄义这边吃的畅快,那小虫娘扒在墙头上只怕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在这王玄义大快朵颐之时,一个回头,却突然看到了墙头上露出了一个小脑袋,于是他便放下了快子和饭匙,随后朝着这小虫娘招了招手。
“什么……我……不行……不行……我……我还要看火呢!”
这小虫娘看到王状元发现自己了,本想低头就此溜走,可是却实在是有些馋那王状元家的餐食,这一犹豫,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留在了柴堆上,随后口不应心的跟王状元客气了起来。
“娘,上次……隔壁的姑娘给咱家送了不少吃食,我看……今天我是不是也给人家送点过去……”
王玄义看那小虫娘不肯过来,于是便回过头来小声问起了母亲的意见。母亲王刘氏听见王玄义询问,于是便也认同的说道:
“该去是该去,只是这彘肉也太过低贱了,只怕你送过去,反倒不美……”
“娘,您且放心好了,都是寻常百姓家,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这王玄义话音刚落,便起身又朝着厨房走了过去。当他进的厨房之后,先是取了几张千层饼放在了食盘之中,随后又盛了一份红烧肉和酱排骨分别放在了两只瓷盒之中加盖封好,待他做完这些之后,便再次打开自家灶上的铁锅,却看见锅中所炖煮的骨汤和萝卜已然散发出阵阵香气,于是便也盛了一盏放入了这食盒之中。
当王玄义拿齐了这食盒之后,便径直提着从自家的院门绕了出来,随后来到了巷尾宇文柔奴家的门外。
“铛!”
不等这王玄义敲第二下,那小虫娘便迫不及待的拉开了自家的院门,随后笑盈盈的向王玄义问道:
“状员公,您家这是鼓捣的什么吃食,这也太馋人了吧!”
“只是些不值钱的彘肉,还望姑娘不要嫌弃!这里面有两样肉菜,一盏羹汤,姑娘若是觉得油腻,自己再多弄些素菜便是!”
第7章 待漏院
五更时分,寂静的东京城里传来了相国寺那阵阵悠扬清越的钟声,而正是在这钟声的伴随下,整座城市也开始崭新的一天。
说起这相国寺的钟声,乃是整个东京城内一处知名的所在。据说在这一年当中,相国寺尤以秋冬霜天叩击的钟声最为优美。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汴京八景之中便也有了这相国霜钟的美誉。
随着内城诸门被缓缓地开启,街道上也渐渐的有了行人的身影。而这其中尤其显眼的便是那些急着上朝的朝臣。他们骑在马上,不急不慢的慢慢汇集到了大宋御街两旁的廊下。
这大宋的官员出行大多喜欢骑马,在这东京城里,骑马更是引以为风,流行的很。有道是古之王公虽不道,未尝敢以人代畜。那种以人为畜抬轿子的方式在后世的辫子朝或许是寻常之事,可在这大宋的官僚看来,却是很不齿的一种行为。便是朝中老臣,即便是得到官家的特许,却也不肯就犯。比如这两朝元老赵相公,每日宁可乘马车上朝,也坚决不愿坐轿。
待到这五更三刻之时,丹凤门外待漏院前已是车马云集。此时若是进得院中,便可看到前来参朝的京中六品以上官员正三五聚集的待在廊下,而唯有朝中宰臣,才有资格进到屋内小息。
“额……赵相!”
见到这门口的竹帘被人轻轻的掀起,坐在一旁的薛居正连忙起身,但见到进来之人乃是两朝赵普之时,这满屋的朝中重臣便纷纷离开了座位,随后一起向赵普行了一礼。
“诸位同僚实在是太客气!哎,这天气,真是一日热过一日啊!”
赵普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了一条手帕来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额角的汉渍。随后便在屋内的下手位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这屁股才刚粘到椅子上,便见赵普突然对同平章事卢多逊问道:
“卢相公,今日……可是骑马而来啊!”
耳听得这赵相公突然向卢相公问起了话来,屋内的众人不由得都停下了自己的事情,随即看向了端坐于堂上的卢多逊。
“赵相公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除阴雨天外,晚辈每日都是骑马上朝,与旁人并无差别啊!”
这卢多逊听到赵普询问,便连忙拱手施了一礼,随后客气了回答了一番。不过他虽然表面上带着一脸疑惑,心里却突然多了个心眼。很快……他就想起了晚饭时听家人闲聊说起的张家之事。
这张家所住的麦积巷一带乃是朝中权贵大臣聚集的所在,这卢家便也住在离此不远的蔡水河畔。晚餐之时,卢多逊曾听到过自家的子侄说起了白日里在这麦积巷中,张家的恶少当街斩杀了开封府官员的马匹。一时之间,这麦积巷一带的高门大户已然传遍了此事。
“莫非这赵普老儿是有意过问此事吗”
卢多逊心中不解,却也不得不防。毕竟现下乃是他任着这同平章事的职位。身为百官之首,树大招风,便是一些微末小事,也不得不防着朝中对手暗中使绊,借题发挥。
这卢多逊等了半天,却见这赵普老儿只问了一句,便不再说了。这却让卢多逊的心里反而有些放不下这件事了。作为和赵普在朝堂上斗了半辈子的老对手。卢多逊深知这个老狐狸虽然才学一般,但是心眼却很不一般。什么事情要是被他盯上了,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等一下,开封府秦王”
卢多逊想到了这里,不由得觉得好
第8章 劝说
“院判,请留神脚下!”
巡检李忠一边好心的提醒着王玄义,一边伸手搀扶着他慢慢地走下了台阶。
“啊……想不到这外面烈日炎炎,此间却是一处清爽的所在啊,就是这里面的气味……”
“禀院判,这左军巡院狱原本就不甚宽敞,再加上夏征之时,又送了些抗捐的刁民来此地羁押,这人一多,我们的人手就有些不够用了……”
眼看着这李忠有些为难的对自己作着解释,王玄义便不再继续追问这件事了,反正今天他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改善犯人待遇的。待那李忠将掌管此处的牢头唤来之后,王玄义这才小声点询问道:
“昨日我送来的那人呢尔等可是按照我吩咐的单独囚禁,严加看管”
“自然是按院判吩咐办的,属下已然……已然请那金水堂的孙大夫过来看过了,孙大夫给那人灌了几碗汤药下去,这人便清醒了一些,现下跟他说话,也多少有了些反应……”
“哦快带我去看看!”
这王玄义听了牢头和狱子的话语之后,便急忙让对方带他去见那苦主。当他带着王敬以及自己的两位堂兄一起进到这狱中之后,很快这走廊两旁的牢房里变传来了一阵阵的喊冤声。
“官人,草民冤枉啊!”
“冤枉!我没有杀人,是你们蓄意在藏,我要去告御状!告御状!”
……
眼看着这大牢里简直要吵翻了天,这牢头不由得一皱眉,随后高声地呼喊道:
“吵什么!吵什么!这里是开封府左军寻院的大狱,再有人胆敢胡乱喧哗,我便赏他一顿杀威棒!”
听到这狱吏出声呵斥,牢中的囚犯们顿时便安静了下来。那牢头眼看着自己在院判大人面前失仪,便连忙转过身来对王玄义恭敬的说道:
“院判,此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若是不教训一顿,他们便不知道好歹!”
“好啦!我又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你且带我去看那苦主吧!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向他询问呢!”
那牢头见王玄义见怪不怪,便也就知道了这位院判大人是个明事理的。于是他便不敢再多做耽搁,直把王玄义一众人等引到了里面的死囚牢后,这才在一处昏暗的牢门前停下了脚步,随后指着地上一个被铁链拴着的人说道:
大人,这便是昨日送来的那个人了!
“哦你且在一旁候着吧!王敬为我准备笔墨,再替我唤醒苦主!”
这王玄义吩咐了一番之后,自有狱中的公人为他和巡检李忠搬来了桌椅。待王玄义坐定之后,那王敬先是从随身携带的柳条箱中取出了笔墨纸砚放置于桌案之上,随后又压低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那牢门外,高声呼喊道:
“喂,快醒醒,我们王院判来看你了!”
“啊……”
耳听得那牢中的苦主突然一声大喝,身后的铁链都市便被扯了起来。王敬被那人猛的一吓,顿时便坐倒在地,随后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却了几下。
“我……我不想死啊!啊……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看到那苦主癫狂的样子,王玄义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便伸手拦住了那做势要上前训斥的牢头。身为这起事件的知情者,王玄义对苦主此时的境遇充满了同情。有道是蝼蚁尚且贪生,这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却突然被人告知要不久于人世,只怕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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