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之伦敦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墨龙
“……对了,你走后,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我点了一杯红酒,只喝了一口,就察觉出味道不对。召来侍应生询问,这才发现他居然误把邻桌一位先生点的78年的红酒,端给我了。78年的哟!怪不得味道那么醇正!啧啧,那一口,至少值一千英镑……”
原来是有人在红酒上做了手脚。难怪奥德莉会提前6周发作!
这就说的通了。
奥德莉早上发作后,哈罗德将她送上了救护车。
原本,救护车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从哈罗德的家,抵达圣玛丽医院。可在第一个叉口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交警设的路障。
救护车司机摇下车窗,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还下这么大的雨。”
昨晚,从午夜起就开始刮台风,没多久,就暴雨倾盆。这种天设路障,这些交警真是蛮拼的。
交警戴着警帽,穿着宽大的警用雨衣,摸了摸被雨水打的生疼的脸,苦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人报警说这条路有一段塌陷了,你们绕行吧。”
绕行后没多久,就遇到了另一道路障。回答他们的,是另一个苦着一张脸的交警,“有人报警说这条路有严重的煤气泄露,你们绕行吧。”
绕了一大圈,临近考文垂和巴斯大街交叉口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辆大的吓人的货车,把整条路都给堵死了。一堵就堵了近三分钟,任后面的司机怎么按喇叭,也不挪动半分。救护车司机气不过,下去跟他们理论,这才知道货车居然抛锚了。
十几分钟后,货车终于开走了。救护车却在考文垂和巴斯大街交叉口出了车祸,发生了连环撞。
“红酒,路障,卡车,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算无遗算。设计的这场车祸的人,恐怕是我平生仅见的最可怕的对手。”米勒探长脸色铁青,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一个人更可怕。我最近与他交过几次手,每次都以惨败告终。”威廉的眼底,覆上了一层寒霜。
约瑟骇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威廉的实力和心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能让他一败涂地的人存在。
“有的,是一个顶级黑客。”威廉说完,简要的解释了一下陲沃尔完美的酒店纪录,以及拉其厄美国分公司的黑客袭击。
“顶级黑客”哈罗德和米勒探长神色一凛。
是啦,他们怎么忘了,若没有顶级黑客的存在,盗文档的人怎么能破解的了菲碧可以媲美国/防/部的防火墙,破解密码,伪造员工卡
两个内鬼,一个运筹帷幄的高手,一个顶级黑客,这四颗毒瘤,是他们最大的心腹之患,也是拉其厄最好的护身符。有他们挡在前面,拉其厄几乎可以说是坚不可摧。
“那就先把这四颗毒瘤拔除吧。”约瑟勾唇笑了笑,眼底是狩猎前的兴奋和嗜血。
若真如威廉所说,拉其厄是那场飞机失事的肇事者,那他与他,真是新仇旧恨,不死不休了。害死他的奶奶和姐姐,又险些害死他的好朋友庞媛媛,这一笔笔的血帐,他会一一讨回的。
“对了,巴图,你刚才慌慌张张的来找约瑟,是想要说什么”威廉瞥了眼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充当背景的巴图道。
看了约瑟一眼,见他颔首,巴图才轻声细语的说道,“是就样的,少爷让我们查的那个溜走的女护士,找到了。”
“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约瑟抚掌大笑。
“是少爷你让我呆会儿说的……”巴图委屈的看了约瑟一眼,眼眶又红了。
“好好好,”约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慌忙举双手投降,“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现在你能说说她人在哪儿不”
找到人就好,说不定能从她嘴里打听
第90章 没有做忍者神龟的嗜好
“威廉呀威廉,不简单嘛。居然这么轻易就把我的埋的眼线,给挖出来了。呵呵,有意思。”
秘书长听的一头雾水。
眼线被挖出来了尤恩身份暴露了怎么暴露的
尤恩这枚棋子,他们可以培养了很久的。大学毕业前,就已经将他秘密招募到拉其厄集团,一路扶植着进了浦和洋总部受训。在银行审计部门做了近十年,一路高升,成绩斐然。半年前,才刚被纽约分部要走。
若不是他,他们根本就不会那么快就得知菲碧派人来查分公司的帐目。
居然就这么废了!
“招尤恩回拉其厄集团吧。留在浦和洋没什么意义了。”桑顿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安排在哪个部门”秘书长请示。
“让他接吉姆的班吧。拉其厄集团,总得有个首席会计师。”
约瑟和威廉等四人,还在热火朝天的探讨案情。庞媛媛换了一套衣服,不情不愿的随露西出了圣玛丽医院,坐上了前往圣露易斯学院的计程车。
若不是露西再三保证绝对帮她换人,她才不愿意浪费精力跑这一趟。
时间还早,露西吩咐计程车司机绕行金丝雀码头,又接了六七个来自浦和洋的志愿者同行。
金丝雀码头,是伦敦东区新兴的金融和商业中心。摩天大楼,豪车名媛,纸醉金迷,处处可见。
可这份繁花似锦,堆金砌银,只持继了五分钟的车程。
五分钟后,窗外的景色,渐趋破败,萧条,阴暗。等车子驶入圣露易斯镇时,庞媛媛完无法置信,这般残破不堪,满目疮痍的小镇,居然位于国际大都市伦敦的一隅。
难怪位于这个镇的圣露易斯学院,会是全英国最差的学院。
贫穷压垮的不仅仅是人们的脊梁,还有人们追求知识的权利和**。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颠簸流离食的人来说,学习和知识,纯属奢侈品。同样,过于清贫的环境,又怎么能招来,并留住好的师资力量呢
唉,庞媛媛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媛媛,大部份的女同事都不愿意来这个学院,你为什么会报名”
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男同事好奇的问她。
“为什么不愿来”庞媛媛诧异的看了露西一眼,后者与她同样茫然。
“你不知道吗这个区的治安……不太好。很多女同事担心遇到麻烦。”
“原来是这回事儿呀”庞媛媛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腰身,调侃道,“很显然,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方面的麻烦。”
车内众人哄笑,庞媛媛却托着腮帮,思考男同事的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报名”
庞媛媛的思绪,回到几个月前,参加浦和洋面试时,看到的一组小录像。
录像上,三四十个穿着有“红十字基金会”标志的浦和洋人,与四五十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手拉着手,站在一片刚经历了战火洗礼的残垣断壁中。
孩童们的脸颊上,泪迹斑斑。不知见证了多少人间悲剧,骨肉分离。
浦和洋人,俱是灰头土脸,像是刚从泥地里爬出来一样。
不远处,硝烟滚滚,炮火连天,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他们却人人笑容灿烂,无惧无畏。笑意将风刀霜剑的寒冬,都染上了泌人心脾的春意。
庞媛媛的眼睛湿润了,生平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何谓大爱无价。第一次听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所以,她才更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活的更有意义些
第91章 士可杀不可辱
士可杀不可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脚残总比脑残好。至少我的还能治好。”庞媛媛讥笑。
陲沃尔怒发冲冠,撸起袖子就朝庞媛媛冲来。
庞媛媛则刷的一下起身,干脆利落的拎起一根拐杖握在手中,眼神冷冽似冰。
怕你不成!来呀!你敢动手,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陲沃尔!”一声怒吼,似炸雷般,在教室里响起。
一个满头银发,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圣露易斯学院的校长。
“不尊师重道,道德观扭曲,行为粗俗恶劣,记大过警告。如若再犯,即刻开除!”
陲沃尔朝庞媛媛冲来的脚步,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脸上由红转青,又由青变黑,五彩缤纷,精彩至极。半晌,才低头,恭敬的说道,“对不起先生,我错了。”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校长不为所动。
陲沃尔没说话,只是朝庞媛媛投来威胁的一瞥。——凭你,也配你最好聪明点儿主动打圆场,否则……
所有学生的目光,都投在了庞媛媛身上。有同情,有好奇,还有几分期待。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曾被陲沃尔这个新来的转学生侮/辱打骂过。但碍于他令人咋舌的家世,和高大健壮的体格,所有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敢挑衅陲沃尔权威的,怎么能不让他们成分期待呢
淡定的放下手中的打狗棒兼拐杖,庞媛媛一本正经的扶了扶鬓角,轻咳了一声,一副快道歉呀,没看我在等着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她庞媛媛从小就是个孩子王,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屁孩儿威胁到富豪家的孩子咋了都是爹妈生的,她又没低他一等。
庞媛媛的“不识趣”,让陲沃尔的脸更黑了。黑中透着腥红,一个脑热,差点儿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手撕了庞媛媛。
“只有这里,才能保的了你!你以前的校董的手,才伸不进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给我卧四个月,到高三毕业!”
“……我会直接剥夺你的继承权,将你扫地出门。说到做到!……”
爸爸的话,在耳边响起,如当头一棒,将陲沃尔给砸醒了。
不行,他不能被开除,否则爸爸那里,绝对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上次因为转学和丽莎的事,已经与爸爸闹翻了。若在他气头上,再生出事端来,绝对够他喝一壶的了。
又咬了咬牙,陲沃尔低下头,看着鞋尖,不情不愿的小声说道,“对……不……起。”
庞媛媛半晌没吱声。
陲沃尔的脸黑的可以滴墨了。恨恨的抬头瞪了庞媛媛一眼。——够了吧你,别给脸不要脸!
庞媛媛这才恍如大梦初醒般,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奇道,“你刚刚是在跟我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跟自己的脚说的呢。”
“你!”陲沃尔捏着拳头,又准备朝庞媛媛冲去了。
“陲沃尔!”校长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陲沃尔的身形再次僵住。
深吸了几口气,陲沃尔才下定决心般的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庞媛媛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对……不……起。”
眼底赤果果的恨意和威胁,让站在庞媛媛身侧的露西看的头皮发麻。
完了!她原本是打算帮庞媛媛这个外国人扩展人际关系圈呢。结果事与愿违,朋友没做成,先变死敌了!
这个庞媛媛的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陲沃尔的身世,还敢这般与他对着干,她就不怕陲沃尔的报复吗她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第92章 吃了就不疼了
庞媛媛当然看出加布有问题。
事实上,加布让她想起十四岁那年,曾遇到过的一个男孩。
当时,她刚被诊断出脑瘤不久,倍受病痛的折磨,每天都在自怨自怜中渡过。
有一天妈妈到楼下食堂打饭,她痛的滚下病床来。自暴自弃的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庞媛媛泪流满面的仰望着天花板,恨不得一死了之。
一个男孩的脸,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男孩脑颅有点儿变形,十五岁左右,满脸呆涩。手里捏了一个棒棒糖,站在她的床头,歪头看她。眼底平静无波,没有好奇,没有同情,如一潭死水一样。
庞媛媛认得他,他是隔壁的病人,脑瘤晚期。
如此狼狈脆弱的一面被外人看到,庞媛媛恼羞成怒的回瞪他。看什么看!真粗鲁!
无视她不友善的眼神,男孩突然伸出手,将手里捏着的棒棒糖递到她面前,诚恳的说道,“吃了就不疼了。”
棒棒糖不知被他这么握在手里多久了,上面的糖纸都化了,脏兮兮的,还带着毛絮和头发,像是刚从垃圾箱里扒拉出来的似的。
她当时一定是被痛昏头了,做了一件让她后悔一生的事。
嫌弃的看了眼男孩手中的棒棒糖,她撇撇嘴说,“骗人的!吃了照样会疼!”
男孩侧头想了很久,脸刷的一下变的惨白。死水般的眸底,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只一瞬,就沉寂了下来。比之前,更黑了几分,如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男孩眼底那转瞬即逝的目光,庞媛媛很熟悉。自从查出脑瘤后,她曾无数次在镜中,从自己的眼底见到过。那是一种生无可恋的灰败和绝望。
她知道她说错话了。虽不知说错了什么,但她知道,她伤到男孩的心了。
两天后,她终于鼓足勇气,去隔壁病房向男孩道歉。可那张病房,已经空了。
护士说,男孩昨晚,已经去了。临死前,仍握着那个棒棒糖,反复呢喃着,“骗人的,原来是骗人的。不能止疼呢……真疼呀……”
“他去的时候孤零零的,连个亲人都没有,”护士含泪继续道,“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出生时,因为早产大脑缺痒,智商有损,一生下就被父母抛弃了。由福利院抚养长大,没有任何家庭愿意领养他。
“那根棒棒糖,还是上个月院长来看他时,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吃,说要等到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再吃。这两周,他的病情没怎么恶化呀,怎么会突然间就去了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悔恨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庞媛媛捂脸蹲下,五脏六腹都像凌迟般痛。
是她发生了,是她的那句话,彻底剥夺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支撑他活下去的勇气。她错了,她不该那么任性的!
若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会接下那根棒棒糖,笑着告诉他,“真的哟,一吃就不疼了。”
可惜重生只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把肠子悔青了也没用。男孩成了她心底永远的痛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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