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林琛白了李同一眼:“你这狼样,还真是不掖着藏着。这是我们副刊时尚版的记者顾颖鹿”
李同一听她的名字倒显得有些意外,当即打断了林琛的介绍,迭声说道:“哎呀失敬失敬原来你就是那个专栏记者,总算见着真身了,那么老到的文字竟出自如许佳人之手小顾啊,咱们友报同行之间,难得碰面,反正也晚了,不如喝两杯去也好切磋切磋”
顾颖鹿只觉得林琛为人一贯淡泊,言谈举止向来进退有度,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的言行,心里也不由对李同有些留意,注意的听着林琛对李同说话时的语气,见林琛正征询的看向自己,眼睛快速往李同身上转了个圈,爽快的答道:
“没问题啊,我们林总眼里能看进去的,也就一个晚报评论室的李同老师了。既然您李老师都在领导面前这么夸我了,刀山火海都没的说,何况是赶上您肯舍费喝酒这么好的事”
李同听她嘴里一口一个李老师的,顿时受用的指着林琛说:
“呦,老林,我是得说我果然名气大呢,还是说你调教的好呢这酒还没喝上,话已经快把我灌晕了啊,不过咱美色当前立场依然坚定,到你地界了自然是你做东。”
林琛笑道:“你还嫌你这铁公鸡的美名不够远扬。”
李同也不客气:“啧,人家顾妹妹可是看我面上才赏光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底牌下的赢面修
说笑间,顾颖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一行人直奔市区新开的滚石娱乐城而去。林琛边开车边从后视镜打量着后座的顾颖鹿,虽然以前跟她在闲聊时提到过几次李同,但他还是有些惊异顾颖鹿能一眼就猜中了李同的身份。
其实这个女孩从他第一次注意到起,就时常在给他带来不同的惊异。那时是他刚调到日报,正好赶上海选新记者,几千个报名者里先以笔试按100比1淘汰率,到最后一轮的总编级别面试则高达2比1,比高考可狠多了。通过笔试的人逐一进来,总编辑、社长,还有他和几个编委坐在长条桌后面,光那个阵势就足令人晕场不已,而记者这一行又非常强调心理素质。
坦白说她当时的海外学习履历完全没有竞争优势,总编辑一看她的版画专业背景就不感冒,把她叫进来,文文弱弱的样子,一字领收身t恤配牛仔裤,细致的脖颈上装饰性的随意搭着一条蓝色碎花棉纱质地围巾,显出一种低调的时尚,看起来也比面试表上填写的实际年龄要小很多,暗下就有些摇头,随口问她:
“我看你财经、新闻、科技、政法、甚至体育、娱乐这些相关背景一点也没有,日报的社会新闻又不是你这样的女孩能跑的动的。你要有兴趣,我看不如改面试美编吧”
本来是句中肯的建议,谁知这姑娘毫不迟疑的就接了话,开口时波澜不惊的,却守礼而硬气:
“总编老师,谢谢您。不过我现在来参加的是贵报记者资格的面试。”
社长闻言也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追问了一句:
“哦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做记者从你的简历上,我并没有看到你曾有过任何要往这方面发展的迹象”
谁都听的出来她面试前是对这个问题打过腹稿的,在一长段关于新闻理想的侃侃而谈和旁征博引后,她犹豫了一下,忽然反问了一句:
“比如说,有些人或领域原本会是一辈子都跟你不存在交集的,而我现在想近距离的去嗯,旁观他,那么除了努力成为一名记者,还有没有更好的、我力所能及的捷径”
林琛一直低头写字的手这时才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抬眼打量了她一眼。身边的总编辑倒是已经有些嘉许起来,嗯了一声,评价道:
“你能这样想很好。我一直就说,成为一名合格记者的重要品质之一,就是要拥有强烈的好奇心,这样才可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新闻点。”
其实林琛直觉的知道,她想做记者肯定不是因为好奇。不过并不妨碍总编辑当场就拍板把她分配到国际版,培训期间恰好副刊时尚版创立,在了解这个版面的跑口定位后,她又主动申请去了人人都不看好的时尚版。自那次改稿误会后,林琛下夜班时碰到过她几次,于是顺路送她回家,也很是聊得来,一来二去倒跟她这个日常工作中并无交叉的普通记者熟稔起来。
眼下看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随着李同的语调瞎贫,眼睛却明显是在走神。林琛不禁有些好笑,这种元神分离时却还仍是能跟身边人正常对话的功夫,他是在顾颖鹿身上见识过几次的,有时候明明看起来已游离于人事之外,神经末梢却又惊醒异常,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修炼出来的。就在上午的编委级例会时,众人正枯坐侯着总编辑大驾,忽然就看到她慌慌张张勾着头闯了进来,一猫腰钻到墙角的位置,摊开手里的纸笔后,吁了口气就眼观鼻鼻观心的正襟危坐好了,林琛还正在纳闷,就已经看到她从座位上弹射而走,顺着玻璃外墙看到她小跑着进了隔壁会议室,这才想起来她们版组在隔壁开选题会,估计她是坐下来后才发觉到走错了会场,看的他险些笑出声来。
滚石一共七层,从餐厅、ktv、bar、pub直到club,是个极大型的综合娱乐场所,开业不久已是无人不知。外面虽是夜半无人,一踏进里面却是两个世界。李同爱热闹,拉着两个人直奔四楼的pub,林琛要开车,知道李同也就是瞎起哄的酒量,三个人只要了半打喜力过来。
李同才抿了一口,看大厅舞池里已经聚满了人,按耐不住的拖了顾颖鹿就跳进了舞池,正好从一群刚进pub的人群间穿过,一晃之间,其中一个微微停了一下脚步。
dj选的是一些节奏很快的 ouse music,迷幻艳魅的光影中,无人在意身边,本是被李同强拖进来的顾颖鹿也很快放松下来,渐渐随着音乐变作party animals。等两个人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时,正好看到林琛俯身写了张卡片递给身边的一个娇艳女子,冲着顾颖鹿和李同时耸耸肩后自顾离开。
李同看着那女子的背影直冲林琛眨巴眼:
“老林,我就不爱跟你来pub,一时瑜亮啊一时瑜亮,既生我何生你啊”
林琛挑挑眉,笑吟吟的说:“谢绝女士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我留的是你电话号码。”
夜店里不乏419的故事,通常你情我愿,天亮说再见。林琛对此没什么兴趣,但也偶有缠住不放的,敷衍不过时就会出此下策。
李同顿时哀叫道:“靠你又来上回那个,在电话里缠了我半个月,我都几乎要以为她真是要对我非君不可了,结果一见面发现易主,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虽说咱不比你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好歹也是人称一朵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玉面小飞龙的吧怎么就这么没市场了呢”
顾颖鹿已经听的前仰后合:“林老大这是你干的事啊”
李同一脸悲愤:“他道貌岸然着呐顾妹妹,上酒令今晚上你就陪着我一个人吧,安抚一下这颗沧桑的小心灵”
三个人在卡座里掷色子猜大小的玩了起来,林琛一贯是温和有礼,在顾颖鹿和李同又是拍手又是尖叫的感染下,渐渐放开,只觉得今晚真是这些年来少有的身心放松。
李同也是一副找到知音的样子,趁林琛去洗手间的空隙,又拽着顾颖鹿玩起小蜜蜂的酒令来。林琛回来,觉得那酒令实在不雅,只在一旁看着他们直笑太幼稚。李同索性撇下林琛,两人不亦乐乎的配合着越来越快的酒令,嘴里不停的发出“啪啪”“啊啊”和模拟的kiss声。
林琛慢慢喝着啤酒,看着顾颖鹿鼻尖上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素白的脸颊上浮出一层红晕,黑漆漆的眼底闪着光,仿佛与周围的千娇百媚格格不入却又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第一次发现她真高兴起来,是能叫身边一切都失了颜色的。正看的入神,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酒杯,抬头对上一双波谷寒星般的眼睛,林琛有些惊讶的招呼道:
“少楠”
岳少楠只点了点头,意态疏淡的坐到林琛面前,酒杯向他的啤酒瓶上轻叩了一下,各自浅饮一口后放下,却并无话。
林琛见他放下酒杯,仰在沙发上燃了一支烟,年少时的旧事一时从记忆中萦绕而来,不由浅笑问道:
“几年间没碰过面,这是什么时候你连烟也复吸了”
岳少楠这才笑了一下,将烟盒推给林琛,瞥了一眼侧对着他仍在嘴里“啊啊”“波波”的两个人,似有深意的慢声答道:
“有些东西,以为可以戒掉,最后才弄明白它早就毒入五经,已是一辈子的瘾了。”
林琛一时默然,已注意到岳少楠似乎正很有兴趣的在看着李同和顾颖鹿玩酒令,此时顾颖鹿已左支右绌的频频出错。林琛看着,笑着打断他们,两下介绍道:
“李同,小顾,这位是岳少楠,我们小时候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发小,后来我去英国读书才分开,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
李同自来熟的随着林琛的介绍已和岳少楠碰上了杯,顾颖鹿却只是紧紧握着酒杯,一声不吭的坐在一边听三个男人说话。岳少楠又叫了一瓶martini,取过一只直身杯,忽然转向她说:
“顾小姐酒令玩的不错,我们来几局。叫色子吧,赢率双开,谁都公平。”
顾颖鹿呆了一下,迟疑的看向岳少楠,李同没注意到顾颖鹿的神色,已经让开了座位。林琛看那酒杯急忙阻道:“少楠,小顾酒量浅,你别太勉强她。”
岳少楠星眸之中略显冷峻的神态,看着顾颖鹿答道:“哦林琛,你这回怜香惜玉应该是搞错了对象吧。”
顾颖鹿垂了一下眼睛,然后淡淡的从岳少楠手里接过酒瓶,斟了八分满的一杯,冲林琛一笑:
“林总,只要不是伏特加,你都未必能喝过我。”
说着拿过色盅,只略略摇动几下就停了下来,微开了色盅瞥了一眼6枚色子的点数,底数是两个2点,两个可配任何点的赖子,还有一个3点和一个5点,略一思索,开始叫点:
“三个2。”
岳少楠笑笑,娴熟的摇动色盅,动作迅而不促,只听色子在里面发出悦耳的滚动声,忽然往桌上一扣,看向顾颖鹿的神色有些咄咄逼人的霸气,但却并未开盅看点,竟然直接就叫出别的点数:
“四个6。”
林琛也不禁看了岳少楠一眼。不跟着开局点数去叫,虽然也是一种干扰玩法,只是他看也不看底数就直接叫出四个6,这给双方留的余地都已不多,但如果顾颖鹿手里的牌合适,只要跟上一把,就会加大她的赢面。
顾颖鹿盯了他一眼,并不再跟着往下叫,直接开盅,说:
“开。我不信。”
岳少楠已看到她盅底的那两个赖子,浅笑一声,敛正了容色,声音清寂的问她:
“哦这么快就不信,你大概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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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呢。”
顾颖鹿垂下眼睛,说:“对不起,我玩不了诈牌,你开吧。”
岳少楠缓缓移开色盅,盅底只有一个6点,但也有两个赖子。李同探身看过两人的牌面,一脸惋惜的跟顾颖鹿说:
“哎呀小顾,这是你水平嘛你这手里都有俩赖子了,怎么也得再叫一把啊”
顾颖鹿也不答话,只是面不改色的将面前的酒仰头一倾而进,把李同看的惊叹不已。
岳少楠扫了一眼空杯,唇线微抿,手下已重新扣好色盅。
正好李同被一个电话叫走,林琛送走李同,回来就看出不对劲来。只见尚未等辨清输赢,但凡色盅一开,顾颖鹿仰头就是一杯,一瓶martini将见底时,岳少楠猛的一把攥住顾颖鹿已经扬到嘴边的手腕,脸色铁青的怒道:
“你到底想要怎样你这样逞强很有意思么”
顾颖鹿听到这句话似乎有瞬间的茫然,眼神也渐渐迷离,嘴角一勾,答道:“呵,愿赌服输,我喝”
岳少楠已是真被气着了,忍耐也似乎到了极限,连太阳岤周围的血管也在突突的跳动着,突然狠狠的一甩手将她手中酒杯夺下,啪的往桌子上一摔,手指微颤的指着顾颖鹿:“别再让我看到你喝酒”
顾颖鹿只是低着头并未看他,脊背绷得僵直。林琛若有所思的看着怒极离去的岳少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也紧拧了一下。叫了一杯温柠檬水过来,轻轻放到她手边,柔声道:
“快喝了,我送你回去。”
顾颖鹿听话的端起杯子,垂着眼睛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了,起身的时候还是微微摇晃了一下,手在桌沿上扶了一下,看着林琛递来的臂弯,摇了摇头,慢慢跟着他一起出了门。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顾颖鹿头靠在窗边,只是默默出神。直到林琛停下车时才惊觉了一下,转向正侧头研看她的林琛,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林琛唇角略一上扬,下车过来为她拉开车门,将手掌递给她,顾颖鹿轻轻握了,探身下了车,林琛却没有立即松开,手下略一用力,将她带进自己胸前,干净的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的将顾颖鹿包裹起来。
顾颖鹿有些疑惑的抬头,正对上林琛看向她的幽深黑眸。下一刻,温热柔软的唇已印了过来,带着淡淡的啤酒的甘冽味道,但舌尖只是轻柔的沿着她的唇角略略辗转了一下,顾颖鹿一愣,已感觉到他并不是真要做什么,立即使劲侧过脸去,轻喘了一下,小声说:
“林总,我们都有些醉了。你回去开车小心点。”
林琛看着她低头的样子,淡笑一下,轻轻松开,嗓音柔缓的向她说道:“嗯。对自己好一点。”斜倚在车身边注视着她进了楼门才回到车里,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一辆并不扎眼的黑色轿车正调头飞掠而走。
一生一世十里桃花修
顾颖鹿有些脚步不稳的出了电梯,声控灯光随着她的脚步声豁然亮了起来,已经一眼看到正立在自家门前的人影。顾颖鹿顿时笑得一副苦瓜样出来,暗想:“要不要这么狗血,该来的不该来的,不到二十四小时全聚齐了。”
正在门前团团转的魏东遥已听到身后的动静,本是生的祸国殃民的一张脸,在转身看到顾颖鹿时,竟几乎变作肝胆俱裂的一副表情出来,急忙拉住她上下看了一遍,不住嘴的抱怨:
“小祖宗活祖宗哎大半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就差破门而入了,你瞧瞧你手机”
顾颖鹿拿出手机一看,密密麻麻的十多个未接来电。讪讪的开了门:
“呸吧你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不是酒吧太吵了没听见嘛你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的,要不是下午碰到东阳,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魏东遥已敛起了先前的焦灼神色,语气里仍是不善:“你好意思说你倒是什么时候主动给我打过电话要不是晚上回去就听我们家那二世祖念叨起来,我抽风才大半夜跑来找你呢诶,不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已经不用贴过来酒味就钻进魏东遥鼻子里了,立刻变脸的抓住她,着恼的问道:“不要命了你你到底喝了多少,怎么浑身都是酒味”
顾颖鹿无所谓的应着:“我那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喝醉倒好了。”
魏东遥却没理她那套说辞,缓了缓语气才说:
“就算是碰到他了,你犯得着跟自己过不去么”
看着她眼里已有了哀求的意味,口气还是软下来,手指无奈的向她额头戳了一下,说:“算了,不提他了。鹿鹿,你就当是报答我吧,对自己好一点。”
顾颖鹿听到这句话怔了一下,不到十分钟,竟然从不同人的口里接连听了两遍。她的肠胃本来就不好,岳少楠是知道的。后来在国外的那几年间更是被损耗的千疮百痍,回国前还差点胃穿孔,幸好及时被魏家兄弟送进医院。
以前的岳少楠,别说是酒,稍微带些刺激的饮食都不会让她多碰,跟她说过最多的话题就是温养之道,今天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喝下了几乎一整瓶martini。就连他今晚发怒的神情也是她见所未见的,时间似乎已经将记忆改变太多,他甚至还问她,究竟想要怎么样
就如同范柳元对白流苏说:“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最悲哀的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她忽然有些不敢想象,她那年的决绝,在他心里存下的,究竟该是一种怎样的怨意。
或许天下的怨侣都可以向对方轻易问出来:你想要怎样但这不是左或右的选择题。岳少楠六年前就已经听到过了她的回答,却又怎么会知道,这注定没有退路的答案,她从来未曾舍得留给他去填写。
魏东遥已经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了她常用的胃药,又从饮水机里调兑好了一杯温水一起递给她。顾颖鹿接过来,她已许久未曾见到过东遥,平时看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时有些没想到他竟仍会记得这样清楚,眼睛里也没来由的涌进了些湿意。
掩饰般转身去推开窗扇,初秋夜晚的清爽气流顿时扑了一屋子进来。魏东遥抱臂斜倚在门边,目光划过她的手腕。方正的腕表表盘和白色的表带等宽,有些夸张的箍在腕上,别致而大气,越发衬的那皓腕细致伶仃的骨感。
他却对着表带下的一道红痕看的有些惊心,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态,正声说:
“你喜欢写东西,正东集团企宣部又不是没有你位置,何苦非要待在日报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鹿鹿,你真的太瘦了。”尾音略有些暗哑。
顾颖鹿正在拉窗纱的手下一滞,背对着他轻快答道:“你就别替古人忧心了。在报社写的是天下趣事,去你那里就只能盯着一个正东集团写,你无聊死我算了。”
魏东遥眼神里黯了黯:“你别瞒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调到这个版面。”
“东遥这是我的事。”顾颖鹿阻声之下已经有些变脸了。
魏东遥也仿佛被噎住了,半晌才幽幽的说了一句:“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顾颖鹿也自觉语气有些过分了。生命的恐怖之处,在于它无法控制且能够无休无止的不停发展下去。直到变得你连自己都不敢相认。而这个人,就仿佛是她命定的天使,平时无影无踪,却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
六年下来,如果没有魏东遥,她又如何能够站在此时此地。暗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已是一副风调雨顺的带笑口吻:
“好了东遥,几个月没看到你了,今天不是为了专程来讨论我的工作吧。”
魏东遥耸耸肩,答道:“你倒是也知道几个月没见到我了。”
顾颖鹿听的有些好笑:“这话说的,怎么跟个幽怨的小媳妇似得就你这万花丛中的,我哪儿作得准你的行踪冒冒失失的撞过去,不凑巧再惊了哪出儿鸳梦暖账岂不是罪过。”
魏东遥一双丹凤眼微微眯了一下,自顾自坐回沙发,也并不理她。顾颖鹿倒了杯清水放到他面前,看他一副萎靡的样子,笑笑的说:
“对了,前几天还听我们娱乐版的记者在八,你跟那位大明星到底进展到几垒了最近你们那偷拍照简直是漫天飞了啊,都快赶上艳照门的热度了,不过倒是没见着过几张你的正脸,啧啧,这反侦察的手段,佩服啊佩服”
魏东遥这才“嗤”的一声,玩世不恭的说:
“正脸都没瞧见的八卦你也信你自己长着眼睛不会看还几垒要不我明天就放风说其实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真是,你这一年多记者白混的”
顾颖鹿肩膀直抽:“我是一直看来着,就差被你身边的美女晃花眼了。嘿,人家是换女友如换衣服,你的境界是换女友如吃三餐。对了,你今天过来没被狗仔跟吧阿弥陀佛,可别拖累我,回头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
他斜睨过来,一双凤目显出些冷俊:“喂顾颖鹿别把我说的跟发了春的种驴似得”
“噗”顾颖鹿乍听之下,顿时被实实的呛了一口水。
魏东遥见她咳嗽不止,只得认命的轻敲着她的背,恨声道:“谁叫我走到哪儿都这么招人待见的。懂不懂什么叫舍己为人就是献出我一人,让世界充满爱。境界啊,你懂不懂”
顾颖鹿一边咳嗽一边指着魏东遥乐道:“你接下来可别告诉我,咳咳,其实你心里一直在等待你的真爱这么烂白的剧情啊”
魏东遥手下忽然加了力道,一拍之下顾颖鹿一副吐血的表情道:
“魏东遥你拿我练铁砂掌呢”
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魏东遥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却也没接电话,任由它叮叮当当的响着,双手交握在脑后一仰身靠进沙发里,长腿大喇喇的架在茶几上晃悠着。顾颖鹿好笑的看着他,下巴往墙上的挂钟努了努:
“魏大少爷,已经视察完毕了,你现在可以放心的去为世界和平事业而奉献爱心了。快点儿接吧,我都替电话那头的人闹心了。”
魏东遥白了她一眼,索性按掉铃声直接关了机。顾颖鹿也盯了他一眼,不满的说:
“人家又没得罪你,接个电话能掉层皮啊”
魏东遥饶有兴味的瞄了一眼她的表情,满不在乎的说:“我看还是你比较有爱心,要不我开机,你来接”
顾颖鹿“哼”了一声:“不过是算准了人家稀罕你,就要被这么作践”
魏东遥也不理她的讥讽,只仰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时没再说话。顾颖鹿知道他的少爷脾气,说完也不再催他,自顾自的去更衣洗漱。
再出来,却发现他已经歪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壁灯柔和的氤氲在他身上,领带半散,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胸口微敞,整个人此时虽然是一副萎靡慵懒的模样,偏偏那张脸生的风流韵致,掩不住的皎皎青竹雪兰般高宅红门的出身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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