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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妹妹的婚后甜宠日常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十一碗面
[红楼]林妹妹的婚后甜宠日常
作者:十一碗面




[红楼]林妹妹的婚后甜宠日常 第1章 第一回
时维季春在迩,满园芳事阑珊,姑娘们便鲜少在园子里走动。看好看的
且说这日,紫鹃正逶迤往潇湘馆回来,忽然抬头看山石后面有人影绰绰,走近一些还听见唧唧喳喳有人在说话。
刚欲煞住脚要走,只听里边说道:“老太太如今病得不能动弹,年里就听闻二太太跟薛姨妈说要定了宝姑娘。我就想呢,不然那么疼她吃穿用度,无不压了正经的三位小姐一头,旁人更要靠后了。”
紫鹃在外面一听,心中着实吃惊,自思道:咱们成日里在内宅两眼一黑,百样不知。虽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但事关林姑娘的好歹,必定要探听一番。
一面想着,一面朝东一绕,往里细听,又有一个说:“咦,我怎么听讲在外头是给林姑娘相看呢周大娘还四处宣扬,这一看,都相到一个王爷府上去了,咱家又要出一位王妃了呢。”
只听“嘁”的嫌恶一声,冷哼道:“哎唷,什么劳什子王爷,听着体面罢了要是不得眼的皇族子弟,比那些个阿猫阿狗的七品小官儿还落魄。”
停顿少许,语音透出刁钻刻薄,满是嘲讽讥谑:“再者,真有那么好的一桩美事,会落到姓林的头上早成全自个家的女孩儿了。”
另一个像是若有所思,隔了半晌,又听说道:“你别胡说。周大娘讲给林姑娘配的是廉王爷,今上还要尊一声皇叔,那还能不好”
不知想起什么,一个突然嘻嘻而笑起来:“旁的暂且不理论,仿佛听说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郎君,面貌俊雅,举止非凡,更似在北静王爷之上。”
说着,两人一道掩嘴痴笑,另一个啐了一口道:“瞧你评论外头的爷们家,也不臊得慌不过上一回东府理丧,隔着帘子往外望了一眼,那北静王爷实在好看得紧,依你说的,廉王爷该俊得不像凡人了。”
片刻,才听悄声的叹息:“哎,那林姑娘好弄小性儿,病怏怏的风一吹就倒了,只有模样不差,恁般俊俏的人倒便宜了她。”
这一个似乎不以为然,又嗤笑道:“顶着个上皇幼弟名头的纨绔,却得了今上一个怜的封号,便宜不便宜的还两说呢”
刚才那个正听得出神,便嗫嚅的叹息着:“说来林姑娘也真真可怜,本是丧母长女不好嫁,偏父亲也过世了没个依靠,大约只有这条路可走。”
犹未说完,但已能拼凑出个七八分的样子,因而紫鹃蹑手蹑脚的从山洞里出来,撤身就向潇湘馆疾走。
紫鹃性如烈火,头也不回一径来至院门前,入目一带粉垣墨砖,幽篁掩映,上面三间相连的小小房舍,正是潇湘馆所在。
紫鹃忙掀了帘子进来,黛玉正歪身坐在椅子上看书,见她一脸心急慌忙的,遂打趣儿道:“什么事儿那么赶倒像被狼撵得兔子似的。”
问紫鹃一声不答,黛玉深以为异。再问时,只见她起身往窗外一看,见无人,方回身向黛玉悄悄道:“我刚才路过沁芳桥那里的山石,偶听到两个人闲话,谁知竟跟姑娘的终生大事有莫大关联”
黛玉听到终生大事四字,一时红了俏脸,又见紫鹃神情不似玩笑,不由细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紫鹃一面掩了门,一面把院子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说了。黛玉原来还不知这些事,听她越往后说越发心沉,不由眼圈微红。
紫鹃恐她伤心,因而宽慰道:“姑娘,这事儿其实还做不得准,倘或丫头们磨牙混猜度的。何况我冷眼瞧着,二爷和姑娘打小在一处的情分,前些个冬天里不过说了句玩话儿,他就急病了哭得死去活来,怎肯把姑娘撂开呢”
谁知,黛玉不过冷笑两声:“什么打小的情分有了姐姐怕是早忘记了妹妹。再者,自己个儿的事,犯不着巴巴指望着人家。”
紫鹃看她说得决然,暂时并听不进劝,遂伏侍黛玉睡下。黛玉自在枕上回想紫鹃所言,一时感叹金玉之事,一回又想起双亲亡故,终羡他人父母双全,才不至于像她一般落入种种无助境地,泪又任凭它流下个不停,滴枕透衾,一夜无眠。
次日醒来,黛玉越想越闷,盘算着出门散心。偏巧凤姐要派婆子出去买糕,让雪雁递话要搭车去城里的宁化寺礼佛进香。
凤姐素知黛玉脾性,一来推脱不能,二来多少怜其境遇,但又恐多生枝节,就命几个婆子好生跟随照料。
宁化寺始建于圣宗年间,除郊野享皇家供奉的天龙寺外,乃是京城最大的一座禅寺。
传说前任慧律法师当年北渡云游至此,观其闹市之地,堪为建寺之所,遂结同弟子筑庙塑樽,历时三载方成。
后因现任主持宣慧法师擅解签文,曾为上皇解一支真龙签而声名鹊起,使得平日里更为烟火鼎盛,香客云集。
只是今日,荣国府的二奶奶一早急忙传来话,说有尊贵人要来寺中礼佛,众僧不敢怠慢,且忙忙的收拾出来,少不得让其余散客暂避,单辟出一条幽径迎接。
黛玉坐一辆翠幄清油车,行了半日到一赤红大门前。下了车步入正殿,只见飞檐雕瓦,画梁彩栋,整个大殿空荡荡全无闲杂人等,正面供着一尊镏金弥勒佛,两侧分祀观音和文殊二位菩萨。
紫鹃扶着黛玉跪在蒲团前,举眸望见佛龛中的弥勒佛手持数珠,袒胸露腹,满面笑容可掬的瞅着她,一时悲感更甚,心道:大乘常说普度众生,但我等不过芸芸,世间常有悲欢离合,贪嗔痴念,谁又顾得上谁呢
正思索间,有一小沙弥悄悄近前,双手合十:“女施主有礼,本寺住持在妙心室等候,这边请。”
尽管荣府女眷来进香必有接待,但多是劳烦其他僧侣,宣慧法师从不轻易见外客,因而二人乍听之下皆有诧异。
步出正殿,两侧游廊曲折萦回,各通往厢房禅室。小沙弥在前导,领着黛玉和紫鹃往西边小径,一路上万籁俱寂,庄严肃穆。
走至妙心室门前,小沙弥止住脚步,向二女轻声细语道:“两位女施主海涵,师父只请林施主一人进去。”紫鹃虽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同前殿的金碧辉煌相比,这妙心室陈设全无,不过入眼的绿窗油壁,茶奁坐塌,墙上悬挂一副释迦牟尼莲花坐像,并几部佛典书籍,十分朴素。
再看中间有一僧人披裟打坐,鼻如悬胆,两眉冗长,不是宣慧法师又是哪个
黛玉将头略低了一低,上前施礼道:“小女林氏见过法师,不知法师有何事嘱托”
那宣慧法师方才启眼,举手答了一礼,语音平和温厚:“老衲唐突,昨夜观云涌星烁,今晨又闻贵人来此,心知佛祖指引,必替贵人解上一签。”
黛玉不由意外一瞬,这宣慧法师却已举腕指向桌上的签筒,只得在内随意抽了一支递与。
宣慧法师释签检阅一遍,仿佛毫不意外,点头诵念道:“这支九十九号签名为凤霄,取自箫韶九成,凤皇来仪八字。签文写的是今脱幽暗之室,他朝日月之光。”
言毕,长眉下的一双慈目端详着黛玉的神情,一会拈须笑道:“贵人颖悟,当知此乃上上吉签。”又别有深意的补了一句:“且得此签者,必得贵婿啊。”
黛玉听如此说,两腮不觉通红,又知出家人不打诳语,才将溜到嘴边的“满嘴胡吣”按捺了,客气道:“小女多承法师吉言,若法师之言应验,他日定当亲至还愿。”
宣慧法师不过淡泊一笑,合十礼辞:“何必前盟,情短恨长,因缘际会,来日志望。贵人当记得今日之言,恕老衲不起身远送。”
待黛玉走后,小沙弥掩门而入,却见两人均徐徐变了形态,化作破衫癞头,落拓跛足的一僧一道。
这跛足道人探头向外张望了两眼,因问:“现如今绛珠草修的女体将改命转运,青埂峰下那一桩风流公案可如何勾销”
癞头和尚则将手一拍,答道:“道友有所不知,绛珠仙草灵性已通,偶与这真龙之气纠缠在一块,趁此借她之手渡了那条真龙,岂不是一场功德”
跛足道人禁不住抚掌笑道:“妙极,妙极她若能度脱这人间至尊,倒是大功德一件,当抵这笔风月情债,纵警幻仙子也无话可说。”
说毕,二人如青烟一径散去了,再不见个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是曹公的,脑洞是作者的,男主是林妹妹的,妹妹是大家的,还请小天使们多多支持,鞠躬




[红楼]林妹妹的婚后甜宠日常 第2章 第二回
刚从庙里回来,就有人来请:“二太太请林姑娘过去。看好看的. com章节的pop<>o文就来”黛玉思量宣慧法师的话,所谓福祸终躲不过,便撇下紫鹃带了一个小丫鬟往荣禧堂去。
进入堂屋,迎面见王夫人和薛姨妈临窗对坐,大炕上铺着猩红洋毯,炕中设着一张樱桃木刻丝小几,上头摆着几盆果点,想是两人本在说家务人情话。
见她进来,薛姨妈忙掩住口不说了,满面堆笑道:“林姐儿来了,这不刚听见你大喜呀。”
尚未说完,王夫人跟着笑起来:“前日里有媒人来打听,正是个天大的造化。已交换过庚帖,大姑娘同廉王爷的八字再合不过,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黛玉登时心中一紧,又听王夫人向薛姨妈叹息:“记得外甥女进府里才那么一丁点大,眼见也快有婆婆家了。她和宝玉一般在我跟前长大,比我的女孩儿差不多。这苦命的孩子尝足了没父母的苦,这回能觅得如意郎君,老太太和我也就安心了”口里说着,一面拿绢子拭泪,这般惺惺作态叫人开了眼界。
薛姨妈先解劝了她两句,便问:“这么说,近两日王府就来家里相看了”
王夫人点点头,眼角的泪珠瞬时收得干净,转忧为喜:“王府先时打发人来传话:王爷说相看倒不必了,不敢唐突了姑娘,便按三书六礼择吉日下聘。”
说着,转头看向黛玉,笑道:“林姐儿不用担心,婚事有我和你舅舅来操办,自会替你打理得风风光光。”
黛玉脸上不显半分喜色,反而眉尖深蹙,目含清愁。
薛姨妈看她这般模样,便悄悄儿朝王夫人摇手,王夫人知其意,叫人请凤姐过来。
不多时,忽见凤姐打帘子进屋,穿着家常桃红洒花袄,通身的粉光脂艳。先满脸春风的向太太们问好,再携着黛玉的手,故作细细打量了一回:“瞧我当日怎么说的来着天底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儿,原来是未来王妃娘娘的气派呢”
黛玉一声也不答应,眉目俱冷了一筹,手里的帕子早已给捏皱了,王熙凤察言观色,自然知觉了七八分。
俄见王夫人将眼色一丢,凤姐忙揽过黛玉陪笑道:“这会子想必林妹妹是害臊了。我先送妹妹回园子里,一路上再慢慢说。”
当下两人出了房舍,凤姐的眼神儿一径瞟到黛玉脸上去,一叠声笑道:“林妹妹,那廉亲王原是圣宗皇帝的幺儿,与上皇整整差了两轮,比今上只大一岁,今年将满二十四,连侧妃都不曾立,后院虚设,最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况且我听你琏二哥哥讲,这位王爷模样生得极出挑,一身天潢贵胄的气派,堪配妹妹的人品才貌。”
黛玉垂着脸,冷笑道:“呵,既是这般秀丽人物,怎会蹉跎至今怕是有暗疾才肯要我这不中用的人。”
凤姐内心有鬼,赶忙摆手哄她说:“妹妹是个多心的,才有这些想头。这廉王府是什么地方,咱们家不比先时的光景,要不是王府亲口应承的,那也攀扯不上呐。”
这话未尝没有道理,黛玉想了一想,猛地煞住了脚:“嫂子,我只问一句话。按我一个父母都不在的孤鬼儿,婚事合该老太太做主。舅舅和舅母替外甥女操心,不知有没有回禀老太太”
凤姐不免暗里一阵唏嘘,面上却不大好显,勉强陪笑说道:“妹妹这话说得糊涂了。前两日太医还来瞧过,老太太病得人事一概不知,莫说是你的婚事,眼珠子想撑开都艰难,每天只得按时喂饭喂药。”
黛玉听了,心中一硌,暗暗打定主意:老太太不过病了几日,竟已盘算着要将我打发出去。可怜我孤苦伶仃,无人为我主张,假若不遂了这些人的愿,还不知有何等糟践人的法子。
既是如此,不管那廉王爷是好是坏,死活都到外头去不碍着人的眼,好歹换得一点儿清净。
且说过了两日,廉王府果然派来一对领头掌事和媒妁,后头跟十二人乐班敲锣打鼓,再是数十人抬着红纸成封的彩缎金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送进了荣国府。
金银焕彩,珠宝生辉,满满当当的堆在前厅蔚为壮观,其中有泰半还是上赐的宝物,任谁看着心里都十分受用。
尽管廉亲王水澜不得当今青眼,但应享有的虚名还是一样不少,毕竟他占着皇叔的尊号,天家的颜面和威严不容丝毫折损。
聘礼至,荣国府烧香鸣炮,凤姐少不得替王夫人拨冗接待。廉王府的送礼人将礼帖和婚书交与后,凤姐忙命摆上酒馔,分派众媳妇婆子好生款待。
一时热闹散后,凤姐照礼单大概点了点数目,即刻来呈报王夫人,喜不自胜道:“太太,数目俱已点清,等太太示下入库。”看四周无人,又在耳边轻轻的说与:“廉王爷怕是不敢委屈了林妹妹,出手非凡哩,一件件都是好东西。”
王夫人斜睨了她一眼,轻蔑道:“那也是看在荣国府和贤德太妃的情面上,姓林的都死绝了,还有什么体面拣出好的记册封库,不值当的送到潇湘馆去,免得落了口舌,讲咱们亏待了她。”
凤姐面上讪讪,忙岔开话问:“太太,王府的人方才说圣上赐婚的旨意隔日便会下来,钦天监选的吉日仿佛就在下个月初三。日子是有些赶,我担心林妹妹会不会”
王夫人连眼皮子都不曾抬,语意森森:“林妹妹不妨事,你叫两个人看紧了她,有事打发人赶紧回我一声。还有传话给袭人,不许再叫宝玉去潇湘馆,到底男女之分,前后人多嘴杂,倘或没个忌讳的,倒坏了宝玉的声名品行。”
凤姐颔首不绝,说道:“太太吩咐,我记下了。说来还是太太思虑得周全,宝兄弟打小和林妹妹一处,若知道一个要去了,恐怕还要闹一场。”
皇帝赐婚本是莫大的恩典,套在廉亲王身上却是无奈之举。
水澜将满二十四,作为唯一的皇叔,再不选妃未免说不过去。但据说永庆帝对其厌恶至极,自不会指门当户对的替他添臂膀,恨不得翻遍宗室找一家最讨厌的塞进去,可又不能太差了徒惹非议,这样的人家岂是好寻的
正为难时机,恰好风闻绝户的前巡盐御史之女要议亲。无权无势,空负功臣遗孤的清名,再合适没有的人选,永庆帝忙不迭做个顺水人情,美其名曰感念林卿功绩,体恤其女少时失怙,特以指婚廉亲王为妃。
荣府上下人等虽都知道黛玉的婚讯,但因凤姐的吩咐,都不敢走漏半点的风声。兼之王夫人借由头命宝玉常到贾母处侍疾,同时嘱咐跟前伺候的袭人、麝月等丫鬟都瞒住消息,并不让他知道。
直到三日后,外有门吏报六宫都太监特来降旨,荣府外男人等忙启中门跪迎。贾赦和贾政亲自接待都内监下马,走至厅上南面而立,捧敕清嗓,宣读上意。
这一日逢宝玉也在外厅,便随家人一同迎旨。正跪得烦闷之际,忽而听到其中赐婚二字,顿觉失魂落魄,头顶恍如浇了盆凉水一般,最后也不知怎么回去的,只呆呆跟着旁人走。
可巧迎面碰上紫鹃,宝玉一把将她拉住,死死不放:“好姐姐求你告诉我,林妹妹是不是要嫁到廉王爷府上去了”
紫鹃吃了一惊,忙问:“你怎么知道的琏二奶奶不是吩咐阖府上下都不准告诉你。”
宝玉听如此说,旋即滴下泪来:“原来你们都知道,不过瞒着我一人罢了。”
紫鹃抽回手,故意怄他:“一年年人都大了,不可再管小时候一般的行为。转眼你也到该说亲的年纪,姑娘既然定了廉亲王,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你哭什么”
宝玉诧异极了,急得满脸紫胀,喊道:“谁说我要成亲我的一颗心早放在林妹妹那里,如今妹妹热喇喇的突然说要去,哪里还有心思成劳什子的亲”
紫鹃看宝玉的神情不似作伪,一面上来握他的嘴,一面叹气:“现下再不能说这样的话,无端端坏了姑娘的名声。前两日我就听说太太和薛姨妈定了宝姑娘,等林姑娘出嫁就办喜事。”
宝玉一听,两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拽着紫鹃往潇湘馆走:“我有话只管去和林妹妹说,她肯定是听信了小人背后论的长短,却不来问问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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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妹妹的婚后甜宠日常 第3章 第三回
及至潇湘馆屋前,王夫人所派的两个婆子门神一样立着,见了宝玉忙给拦下,口内劝说:“姑娘刚歇午觉,宝二爷快回去。看好看的. com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宝玉正急怒攻心,拖着紫鹃要往里头硬闯,抬脚便踹在迎上来的婆子胸口,在那里放声大哭:“妹妹,你今天若不见我,我宁愿立刻死在这儿,将心迸出来给你瞧,挫骨扬灰了跟你一块儿吹到廉王府去”
说着,碧纱窗中忽然传出一声幽幽的长叹,说道:“你既来了,有些话是该当面说清,便进来罢。”
宝玉才走上前两步,一个婆子却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喊:“林姑娘不要纵着他,太太嘱咐了不叫宝二爷进去”
一语未了,又听窗内人连声冷笑:“两位妈妈也一并进来,且在外间守着看着,听齐全了方能去回禀。”两个婆子对望一眼,方垂下头不吱声。
宝玉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疾忙走到里间。只见黛玉坐在椅上,一身水绿色衣衫与湘帘无二,出落得越发超逸脱俗,心神一荡便要去握她的手,却被紫鹃眼明手快给阻开了。
黛玉见状,皱皱眉儿说道:“二哥哥,莫说我已经定下亲事,以后对其他姐姐妹妹也切不可这样随意。”
宝玉看她这样生疏,眼泪走珠似的滚落下来:“妹妹,咱们自小一处长大,有我的必然有你的,内心从未与你分出个彼此。现如今,你成亲这样的大事连一声都不告知,岂不是辜负了我们素日情长,辜负了我对你一片真心实意。”
紫鹃在旁忍不住把嘴一撇,轻轻的啐道:“告诉你又怎样当年连个金钏儿都没胆量救,还妄想护着姑娘呢。”
宝玉这话在往常也听过不下十来次,黛玉自忖从前和他怄气哭闹还象在眼前,今日真到这步田地时,反而心平气和起来。或许离开这风刀霜剑严相逼之地,内心也禁不住有股欢欣之气,但又不知前路如何,算得喜忧参半。
因黛玉半晌不做声,宝玉才要再表明心迹,却见她把眼一闭,静静说道:“咱们确实比其他姐妹熟络些,不过天下无有不散筵席,就算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不必太伤感。”
说罢微微叹息,黛玉心中免不了一阵酸涩。回身从箱子里拿出两块白绫绢子来,宝玉认出是挨打时让晴雯送来的那块旧帕,虽不知她要作甚,心底已禁不住突突乱跳。
黛玉瞧着那字出了会神,目光带着三分怔忪,不妨猛地往火盆里一撂,紫鹃和两个婆子措手不及,绢子已经烧了起来。
紫鹃知她心意,又痛惜她体弱,连忙腾出手搂住黛玉,劝道:“姑娘仔细些这火盆,别烧着了手。只是何苦烧那帕子到时伤心又要哭起来,再添一些病症。”
黛玉低头不语,满面泪痕,将另外一块又撂在火里,瞬时烧得焦黑,才道:“最后哭这一回了,姐姐便随我去罢。”
宝玉直瞪着这一簇簇红旺旺的火舌,仿佛那火是在灼他的五脏六腑,整个人沸然炙起,只觉得手麻脚滞,动弹不得。
耳畔似还萦绕着黛玉清冷的话音:“昔时你赠我旧帕之情铭感五内,便题这三首绝句回报于你。二哥哥若曾当我是个知己,以前那些疯话就如这火烧的帕子再不要提了。如今我要去了,你多保重”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婆子架着宝玉一回到怡红院,袭人接过人便暗道不好。只见他双眼盯着门口出神,问什么都不答话,恐和之前发作了狂病一样,先差人去回王夫人。
至晚间,众女眷守在床边,宝玉突然睁开眼唉哟了一声,指着门外乱说;“快,快去拦着林妹妹不许叫王府的人来接她走”
见他醒来,王夫人总算放下心,边流泪边安慰道:“林妹妹还在潇湘馆,没人接她走。”
宝玉往后一仰,憋得筋浮目肿,满床闹起来:“倘或她去了,我必跟她一块去。活着,咱们一处;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
王夫人听到这话,真如尖刀剜心一般,搂着他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究竟造了什么孽不是摔了玉,就是痰迷了心窍,平日里没的又是吵又是怄气,何苦再去招惹”
此时薛姨妈、凤姐、宝钗和袭人等都在这里。宝钗自然知道姨娘跟母亲定的金玉之事,但看这境况越发觉得满心委屈,却不好十分使出来,只得强打精神劝道:“宝兄弟既能醒过来就无大碍了,还是先请医来吃两剂药下去,姨娘别哭坏了身子。”
话音刚落,便见宝玉捣床捶枕,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来,一会又直挺挺躺倒下去,口角边津液流出,一头热汗,满嘴胡话。
王夫人和邢夫人过来一看,更慌了神,哭得震天哀地,众人见如此,里外一发乱起来,连贾赦和贾政都惊动了,一晚上闹个人仰马翻。
不过任凭如何闹,也跟潇湘馆再无瓜葛了。因奉旨备嫁的缘故,宫里指派了两个教养嬷嬷一道教授规矩。
自黛玉客居于贾府,贾母和王夫人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就不如在扬州时认真读书,闲暇多与李纨三春一处针黹诵读而已。既是客居更无人教导管家理事,且黛玉本性娇懒,对主理中馈等凡俗事一概不问,现今却要慢慢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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