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提线风筝
看着满脸愁容的陆鸣飞,一旁的苍微老道倒是心中一喜,急忙说道“师弟,既然人都走了,你不如便跟我回燕灵山去,等学好了仙法,再下山找她不迟。”
原本三个人相依为命,如今曲小天和姚杏儿都已不在,家里再无留恋,陆鸣飞正要点头,忽地想起曲小天家中的老娘。
于是对苍微老道说道“师兄,跟你回山也行,不过我兄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家中老娘尚无人照顾,我得想办法将她安顿好了才是。”
苍微老道点点头说道“百善孝为先,理应如此。”
陆鸣飞眼珠一转,突然问道“要不然,我把她一起一并带到你们那什么山上,也方便照顾,对了师兄,你有老伴没有”
苍微吓了一跳,满脸的胡须都翘了起来,急忙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修道数十载,早已清心寡欲,哪里来的老伴,师弟莫要说笑。”
陆鸣飞沉吟了一阵自言自语说道“包子铺的许大娘心地最善,倒不如托付给许大娘我也放心。”
有了打算,陆鸣飞便开始收拾东西。
不多时,已经卷出了一只大包裹,还带着不少瓶瓶罐罐,也不知都装着些什么,若不是包裹有限,怕是连常用的锅碗瓢盆都带在了身边。
“师弟,师弟,这些不用拿,燕灵山上什么都有。”
苍微老道一边拦着陆鸣飞收拾东西,索性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乾坤袋掏了出来说道“你我即是有缘,这个就当做见面礼吧。”
陆鸣飞将乾坤袋拿在手中看了看,外表上与寻常钱袋没有太大区别,伸手在里面抓了抓,只翻出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这老道倒也奇怪,出门在外不带着金银,却装这么几块石头。”
一边嘀咕着,苍微老道却帮着他将包裹中的一堆杂物一股脑地塞进了乾坤袋中。
转眼间,东西收拾的一干二净,就连家里的那只擀面杖也被塞了进去,乾坤袋无论外形或是重量之上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陆鸣飞只觉新奇无比,将袋子拿在手中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苍微老道站在一旁笑着说道“这袋子在修仙中人手中只是寻常之物,与那些奇妙的法宝神通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陆鸣飞这才意识到老道既然是仙人,身上宝贝应该不少,转念一想,既然将人托付许大娘,总不能空手而去,只是之前那两枚金元宝已经留给了姚杏儿,自己现在已是两手空空。
于是又朝着苍微问道“师兄,不知道你身上可带着银钱,先借我几十两银子,等我日后有了钱再还给你就是。”
老道脸色一苦,自己的乾坤袋都已经给了陆鸣飞,灵石倒是带着几块,只是金银这些世俗之物,如他们这等出世的修仙之人很少随身携带。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陆鸣飞无奈撇撇嘴,继续问道“师兄,你们仙人不都会点石成金么不如你变几块金子给我,我也好去安顿杨大妈。”
苍微老道苦笑一声说道“哪里来的点石成金,那些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若是真有点石成金的法术,那这世上还哪来的石头”
一文钱难道英雄汉,想不到仙人也不外如是,陆鸣飞琢磨了一阵,又开口问道“师兄,你都会些什么本事不如我们先在凤安城逗留几日,赚些银子,安顿好了杨大妈我也好安心和你离去。”
苍微思索了片刻说道“本事我燕灵山本属道门一脉,卜卦占星颇有几分造诣,另外我门中还精通炼丹医术。”
陆鸣飞一拍手说道“这就行了,有师兄这些本事,赚些银子应该不难,明天我们便去凤安城中赚钱好了。”
苍微无奈摇了摇头,陆鸣飞所说虽有些荒唐,但他也不敢违拗对方的意思,自己此次入世云游,此举倒也不违初衷,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翌日,陆鸣飞一早便找到了曲小天的家里,寻了个借口说是曲小天临时找了个师傅出门行商,需要过些时日才会回来。
杨大妈见自己儿子有了出息,倒也满心欢喜不再多问。
随后又找到许大娘的包子铺,一番托付,心地善良的许大娘一口答应下来。
不知为何,小道士一夜之间消失,卦摊随意地堆放在了街道的一处偏僻角落,成了一堆垃圾。
陆鸣飞正好捡个现成,将卦摊又摆在了许大娘的包子铺旁边,只是将那写有“贾半仙”的幌子换了新旗,上书五个大字“医算两开花”。
第九章 北行
“贾大哥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官道之上,姚杏儿拖着疲惫的双腿紧走两步,赶到了小道士贾元射的身后,喘着气问到。
称呼已经从之前的先生,变成了如今的贾大哥。
离开凤安城之后,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已经朝北行了数十日。
一场春雨过后,让这条年久失修的官道泥泞不堪,行路越发艰难。
姚杏儿并非娇生惯养之人,但从未出过远门,经历如此长途跋涉,红扑扑的圆脸蛋上已经沾满了泥垢,头发蓬乱,如同流民一般,颇为狼狈。
贾元射停下脚步,看了看身后步履维艰的姚杏儿,心中有些不忍。
算了算路程,贾元射说道“先休息一阵,前面应该有个小镇,我们就在那里找地方落脚吧。”
姚杏儿松了口气,朝着路边靠去,贾元射取下包裹,打算拿些干粮出来充饥。
忽听前方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不等两人反应,四五人策马疾驰而过。
姚杏儿惊呼一声,未来得及躲闪,被那马蹄溅起一身污泥。
平白遭了无妄之灾,姚杏儿不由有些懊恼,想要擦拭身上的泥点,越擦越脏。
又是一声马嘶传来,奔驰而过的几人突然停在了前方,随后转头朝着二人这边走来。
为首一名年轻少年,身着灰色劲装,湛蓝长袍。
虽不算英俊,但五官端正,身形挺拔,浑身流露一股傲然朝气。
在他身后,还跟随四名随从,个个精明干练。
年轻少年由怀中取出一只锦帕,递到了姚杏儿面前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说道“赶路有些着急,冲撞了二位,还请见谅。”
本意是将锦帕借给姚杏儿擦拭泥渍,只是那锦帕精美无比,带着淡淡清香,姚杏儿怎么舍得用来擦泥。
年轻少年招呼了一声身后随从,又取来一锭银子拿给姚杏儿接着说道“银子算是赔这身衣服,姑娘再买一身好了。”
见对方道歉,姚杏儿心中怨气早已消散,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了,这衣服原本已经满是泥污了,来日洗净便好。”
既然姚杏儿不愿收自己的银子,少年也不勉强,将银子收回之后,带着几人便要离去。
贾元射站在几人身后忽地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如此急着赶路,应该是要朝凤安城而去吧”
年轻少年忽地停下身形,转过头来,诧异地在贾元射身上看了又看。
随后脸上露出随和的笑容说道“这条官道四通八达,再过十里转西便能直通京城,若是继续前走,也能到西南数城,先生何以知道我们是要去凤安城呢”
少年说着,身后的几名随从也都警惕起来,手按刀柄目光落在贾元射身上。
贾元射并未在意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走到少年所骑的马旁,随手掂了掂马背上挂着的干粮袋说道“此地赶往京城两日足以,你们所携带的干粮,五天也有富裕,应该不会是去京城的吧。”
少年笑笑,并未说话,只是目光中多了些赞许之意。
贾元射又看了看一名随从携带的包裹继续说道“如今已是初春时节,南方本就比北方温暖许多,你们带着这些大氅那便只有一个去处。凤安城虽地处南方,但四面环山,气候寒冷许多,所以才备下这些大衣用来御寒吧。”
年轻少年直接从马背之上跳落下来,两脚踩入泥浆之中却丝毫并不在意。
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先生眼力果然独到,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贾元射讪讪一笑说道“贫道贾元射,只是一寻常的游方小道,先生之名不敢当。你再看看,你们所骑的非北方常见的健马,而是更善于行走山路的骡马,只需细细观察,不难看出你们所行的目的。不过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虚的,真正看出端倪的乃是公子的面相。”
年轻少年微微一愣,随后爽朗笑道“面相不瞒先生说,我此行正是要去凤安城,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贾元射看了看身后那几名随从说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年轻公子踏着泥泞,大步朝着一旁走去。
二人来到一旁僻静之处,不等贾元射开口,那年轻公子直言说道“我家有先祖葬于凤安城,此次正是赶在清明节前去扫墓祭拜。”
贾元射问道“若是所猜不错,公子应该姓殷吧”
少年惊诧说道“在下殷折鹿,先生莫非与我殷家有些渊源”
贾元射摆摆手道“原来是小侯爷,殷家我虽不认识,但齐天堡还是听说过的。二十年前,殷侯爷在凤鸣城一场血战,双方死伤无数,从此南越国破,大晋一统,从那之后凤鸣城易名凤安城。据说从此往后,殷侯爷每年都会赶在清明前往凤安城祭拜亡魂,想不到今年竟换成了小侯爷。”
虽然贾元射穿着破烂,但殷折鹿见他将自己家中的秘事如数家珍般的娓娓道来,自然不敢对他轻看。
轻轻叹了一声说道“家父正是因为那次大战受伤不轻,这些年虽全力调息但病根难除,如今他身体染恙不易长途跋涉,此次凤安之行便由我代劳了。”
贾元射点点头,沉默一阵,随后开口说道“不瞒小侯爷,此次凤安之行怕是会有些凶险。”
殷折鹿微微皱眉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我不该去”
贾元射摇头。
“即便贫道阻拦,小侯爷怕也不会改变主意,我观小侯爷眉心隐生一股暗红血气,若是朝上而生,则是一飞冲天,若是向下而去,则是万劫不复。既然你我有缘,贫道奉劝小侯爷此行务必小心谨慎,天机难道,若是小侯爷能遇贵人,定能化险为夷。”
殷折鹿生性果决,自然不会随意改变想法,听贾元射云里雾里说了一通,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
深深施了一礼,随后又取出一块金牌说道“先生若是不弃还请到齐天堡做客,有此信物,齐天堡自然将先生引为上宾,待我凤安归来,再亲自款待先生。”
说罢,来到路中,翻身上马,带着四名随从朝着凤安城而去。
第十章 空签
凤安城中,陆鸣飞和苍微老道每日一大清早便来到街上支起了摊子。
起初生意平淡,但清明将至,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苍微老道又有些本事,这些日子生意也有所好转。
算卦的人少,求医的人多。
燕灵山擅长炼丹术,配些草药治疗市井中的大小病症不在话下,一来二去,神医的名头算是传了出去。
只是问诊之人虽多,但每开一张方子,只能赚一吊钱而已,距离陆鸣飞心中定下的目标倒是相去甚远。
陆鸣飞并不着急,苍微老道也不着急。
隐居深山之中,对修为提升大有裨益,但如今到了他这般境界,想要继续提升,修为固然必不可少,心境之上的提升也不可或缺,这才入世修行,踏足红尘历练。
原本苍微老道选择一些高门大族家中做客,均被奉为上宾,但这般经历对心境上的提升却是微乎其微,反倒是跟随陆鸣飞混迹市井之中,似乎效果更佳。
老道随身带着一只葫芦,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丹药,时不时都会拿出来在陆鸣飞面前显摆一番。
陆鸣飞也询问过这些丹药的作用,每每提及,苍微老道总会十分自豪,介绍起来滔滔不绝,有的疗伤,有的解毒,更多的则是提升修为,还有一些则是其他特殊功效,比如修仙之人服用之后可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陆鸣飞每次都想抢来两颗尝尝,均被苍微老道极力制止,语重心长地跟陆鸣飞解释道“师弟,这些丹药虽效果极佳,但也不能随意服用,像你这般根基未筑,仙根未成的凡人,随意服用丹药,稍有差池那可就是暴毙而亡的结果。”
自然,对这样的解释,陆鸣飞向来嗤之以鼻,只觉得老道吝啬小气罢了。
日复一日,就这般老道坐诊,陆鸣飞打个下手,在街上招呼一下客人,月余时光匆匆而逝,转眼到了清明时分。
这一天,天上飘了一阵如丝春雨,与平时相比,街上的行人略减几分。
远远街头走来一名女子,女子头戴一顶草藤编织的帷帽,破烂的黑纱遮去面容,牵着一匹枯瘦老马,粗布黑衣草鞋掩不住婀娜身姿。
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打扮多少有些引人注目,经过卦摊,陆鸣飞也好奇地看了那女子一眼。
女子并未在意陆鸣飞的目光,转头看了看包子铺,牵马走了过来。
“大娘,包子怎么卖”
女子轻声问了一句。
许大娘急忙停下手中的事情,来到摊子前面,热情地说道“包子两文钱一个。”
“给我四个。”
女子说了一声,伸手朝着腰间摸去,随后又开口问道“馒头怎么卖”
许大娘答道“馒头一文钱。”
女子稍作犹豫,随后改变主意说道“那给我四个馒头好了。”
接着将四文钱放在了许大娘的装钱的簸箩之中。
接过馒头,女子拿起一个放在嘴边,黑纱遮掩,转眼间已经吃掉。
随后,那女子又来到另一侧街边,一家卖香烛纸钱的摊子上买了一个纸花篮,便准备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陆鸣飞来到了那女子身后,他大咧咧笑了一声,伸手朝着那女子的帷帽抓来。
“姑娘莫不是脸上生了疹子,来我师兄这里看看,保证一张方子药到病除。”
说话便要来掀帷帽。
女子看不出表情,但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难言的冷厉肃杀之气,猛地伸出一手,将陆鸣飞直接拦开。
陆鸣飞只觉一阵大力传来,令他无从反抗,被对方推了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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