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牧场主

“就在这里吧，差不多了，再往前冰层不安全。”
老巴顿回头看看，离岸边大概五十米，抱怨道：“我那么多事情呢，哪有时间来钓鱼，教会你们打冰洞，我要先走，去安排人处理牛羊粪水。”
“行，就这里吧。”
韩父摘下棉纱团，用手擦擦鼻子，还是有血，鼻子通红，又塞回去，“我鼻梁差点被你给踢断了。”
韩宣摘下墨镜用个白眼回应他。
欧文架好红色太阳伞，乔治把两张铺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狼皮的折叠椅，放在下面，拿保温杯往杯子里倒出两杯热咖啡，递给父子俩，拿可以折叠的工兵铲开始挖雪。
这里的雪比陆地要薄，大概有六十多厘米厚，韩宣从躺椅站起身，瞧了瞧冰面。
有条狗鱼尸体被冻在里面，应该没结冰之前就死了。
老巴顿搓搓手，拿个一米多长自制的冰镩凿冰洞，笑道：“冰真厚啊，以前要半个月才能结出这么厚的冰，天冷，把土壤里的虫卵冻死了，明年可能要丰收！”
“我也觉得会丰收。”韩父看他吃力，伸手道：“我来吧……”
所以说，没本事就别打肿脸充胖子。
才几分钟就累的跟狗一样，鼻子堵着，只能用嘴呼吸，冷空气经过呼吸道像刀在割，呛得直咳嗽，坐回椅子倒些咖啡喝了口，眼睛望天装死。
杰森好笑摇摇头，拿起雪中的冰镩用力凿，冰块四溅，花了十多分钟，才看见水涌出来，继续凿它扩大洞口。
有条鲤鱼很快浮出来，呼吸空气，一点都不怕人。
老巴顿拿起笊篱，使劲敲在它头上，把这条鱼和碎冰一起从冰洞中捞出来......





大牧场主 第392章 冰封湖面垂钓记
说是鲤鱼，其实它属于鲤鱼科，具体细分下来，应该说这是条白鲢。
白鲢耐低氧很能很差，水中氧气含量降低，会很快死亡。
韩宣前几年看过这些鲤鱼怎么抵抗结冰，在发现大部分湖水都冰冻起来后，它们会在没有结冰的湖面来回游动，确保留下可以呼吸的地方，给自己搏出一线生机。
老爹开心把白鲢放进桶里，当做自己的战利品。
还没钓鱼，就弄到条半米长的大鱼，乐呵道：“午饭有着落了，白鲢身体不好吃，鱼刺太多，容易卡住，头可以做成鱼头汤，味道挺鲜美。”
其他人对这种鱼无爱。
美国厨师为怎么烹饪鲤鱼想过一百万个办法，可就算是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厨师长，也对这种食材束手无策，断言它们只是种有害无益的废材，还害得他半个月味觉失灵。
鲤鱼腥味太重，美国人还不知道要去腥筋，再原汁原味吃鲤鱼……
是不是傻。
老巴顿从怀里掏出个木盒，打开盖子，里面满是红虫鱼饵，抓了一把出来，迅速将木盒递给加布里尔。
“塞在怀里保暖，不然一会儿就冻死了，湖里鲤鱼多，这种鱼饵它们喜欢吃。”
言语间满是对父子俩钓鱼技术的不信任。
等往鱼钩上穿好鱼饵，韩宣拿起一米多点点的短杆，迷糊道：“这么短的鱼竿……”
“罗塔湖水深，这种短杆容易用力拉鱼，要是水的深度在两米左右，就需要用超过一米七的鱼竿了，这是以前一位垂钓爱好者告诉我的经验。”
老巴顿笑道，双手扶膝，站起来，拍掉裤腿上的雪，“好了，我先回去了，等忙完再来看看。”
韩宣刚把鱼饵放进冰洞，浮杆抖了抖，旁边老爹着急道：“傻愣着干什么？！鱼上钩了！拉啊！”
猛地用力往上提！
一条长高首鲟破出水面，这是条二十多厘米的小鱼，在成年高首鲟庞大的身躯前，连孙子都算不上，挣扎几下脱钩，噗的声掉进水里。
再次穿好鱼饵，放进水里。
按道理冬天有个冰洞，应该很容易钓鱼才对。
但从开门红钓上来条高首鲟之后，浮标接连十多分钟没动。
韩父将这种情况怪罪于在十米多外凿洞的欧文和加尔杰农两人，扭头摘下口罩，喊道：“声音小点，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典型的睡不着觉怪床歪，意外发现欧文拿冰镩戳出条六十多厘米的大狗鱼，心理顿时不平衡了，用斜眼看他。
韩宣挺怕冷。
风刮在脸上很疼，脸冻得红彤彤的，戴上绒服帽子遮住，挪动椅子坐在背风的位置。
刚敲出来的冰洞，再次结了层薄薄的冰。
钓鱼是件很累人的事情，长时间坐着一动不动，眼睛盯向浮标。
但就是这种不知道它下一秒会不会动、钓上来的鱼有多大的好奇心，使垂钓爱好者们喜欢上这项运动。
“应该带个帐篷出来才对，失误了，踩在雪里冻脚。”老爹双腿夹住鱼竿，把手放进口袋，嘴里说道。
“应该待在家里不出来才对，不然这时候还躺在被窝里看书呢。”
韩宣瞪了眼他，听见沉重脚步声，回过头。
看体型是维尼，它身上包着白色的毛毯装北极熊。
踩在雪里表情欢快，偶尔还打个滚，仰头嗷呜叫，非常满意这种新装备。
不得不说它的新衣服做工挺粗糙，简单用绳子绑在维尼四肢和腹部等重要位置，屁股肉厚，也不好加东西保暖，露在外面。
奥巴玛它们也来了，阿拉斯加雪橇犬史努比，得意看向它，没穿那种古怪的衣服，步伐轻松，小跑超过白虎，再停下等等，汪叫嘲讽它的龟速。
此刻，韩宣感觉到有东西在拉鱼竿，下一秒大力传来，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拉掉下去，一屁股坐到雪里。
杰森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鱼竿！
“别松手！快拉出来！钓到大家伙了！”韩宣顾不上满身是雪，兴奋叫道。
杰森应该有过钓鱼的经验，这次选用的鱼线不是海钓用线，承受不了多大的重量。
他稍微往前走了一小步，蹲下来放松鱼线，让湖底的鱼能够活动。
冰洞水面那层薄冰碎裂了，水噗噗往外溅，白色身影清晰浮现出来。
过了半分钟左右，杰森才开始拉它。
这是条鳙鱼，相当大的鳙鱼，体长估计能超过八十厘米，整个脑袋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
眼见就要把它拉出来，韩父拿网兜准备去捞，这时发现它的脑袋比小冰洞还大，出不来。
顿时傻眼了，转身喊道：“欧文！把冰镩拿来！”
对方刚坐下钓鱼，闻言拿住冰镩起身，这时嗖的声，放在地面的鱼竿，被拖进水里了，还冒出一串泡泡。
就算这是欧文人生当中第一次钓鱼，也清楚有条大鱼和自己擦肩而过了，可惜的跳脚。
bbq追着一群鸟飞来，数量超过四十只，韩宣余光发现这幕，抬起头，认出了它们是旅鸽。
这种场景以前肯定见到过，还以为是普通的野鸽，两者区别不算明显。
这些珍贵的动物，在牧场里生活这么长时间，竟然没人察觉。
以牛仔们的性格，很可能还打下来吃过，从今往后没人会承认了，猎杀保护动物要坐牢的，估计时间还不短，最少要进去半年。
bbq降落在韩宣肩膀。
嘴里叫着艹，或者亲我屁股这些脏话，都是马丁内兹他们教的，以前那么好的一只鸟，现在竟然成了这样。
韩宣歪头露出笑容，伸手点点它脑袋，问道：“没食物了对吧？
把那些鹦鹉带到仓库那里，让牛仔弄点花生给你们吃。”
bbq听到花生兴奋扑打翅膀，嘴里重复好几遍。
金刚鹦鹉是种在热带雨林、亚热带地区生活的鸟类，这些年为了适应蒙大拿的气候，居住在这里的金刚鹦鹉羽毛变得比同类更加浓密，来抵抗寒冷气候。
或许经过几千年、上万年演变之后，能产生种全新的鹦鹉种类也说不定。
搭建木屋时候也给它们做了木屋，受灾情况不太清楚，应该比其他动物要好，这些聪明的鸟会聚在一起，互相之间靠体温保暖。
“老爹，今年的紫花苜蓿草够不够？”
“够啊，怎么了？”
韩父见欧文凿大了洞口，连忙拿网兜捞起鳙鱼，吃力举着它，开心大笑！
“开仓给周围的动物们送点草料吧。
雪这么厚，白尾鹿那些食草动物找不到食物，靠脂肪撑不了多长时间，它们死了那些食肉动物因为没有食物，也会死......”




大牧场主 第393章 垂钓与做鱼头汤
湖边白桦林里。
白尾鹿冒险走出来，饥肠辘辘，来到牛仔们铲出的道路旁吃草。
运奶冷藏车小心翼翼避开它们，从蔬菜种植园拉来的蔬菜，也装进sos集团的重型货车往外运。
整个蒙大拿的道路，如今全被封锁。
这些货车到奥古斯塔镇东边就会停下，换成火车运送出去。
为此，运输成本提高了两倍还多，但这次刘易斯乌鸦嘴灵验，美国北部几个州都遭遇了寒潮。
他们没雪山牧场舍得花钱，安装那么多钨丝暖灯，反季节和当季蔬菜大多都冻死了。
只不过两天时间。
蔬菜价格比以往上涨一倍，尤其是有机蔬菜，价格上涨三倍左右。
sos超级市场已经没新鲜蔬菜卖了，沃尔玛等其他超商也一样，靠以往存货支撑，这些蔬菜保质期短，再过一两天就会断货。
除去运输成本还有得大赚，一直要等到南方地区运送蔬菜过来，这种情况才会好转，最近一个星期时间都是雪山牧场蔬菜出售的黄金时间。
“好，我回去让巴顿送点给它们。”
韩父见浮漂开始往下沉，立马站起身，抬手拉起来。
一条十多厘米长的红鲤鱼脱水而出，做观赏鱼还好，吃就算了，无语拿下鱼钩，把它放回去。
“等牛羊卖了能剩下不少草料，路通了再联系柯南先生，给弗拉特黑德的驼鹿、麋鹿那些动物也送点，被冻死可惜了。
今年管理局肯定要禁止打猎活动，它们再这样死下去，估计明年也会封山育林，度假村的打猎项目不能泡汤，很多游客冲着打猎才来玩的。”
“救下它们就是为了打猎？真是神逻辑。”
韩宣伸出中指鄙视老爹。
他辩解道：“食物动物冻死了，那些鹿和兔子还活着，明年数量肯定会疯涨。
人们压榨了它们的生存空间，限制数量是必须要做的，怪就怪人口数量太多，有计划的狩猎对它们有好处……”
太阳照在身上，没感觉到暖和，冰雪也没有融化的迹象，天太冷了。
对于老爹。
韩宣莫名其妙有种敬佩心理，跟他一样的超级富二代，很多一部分都迷失了。
而他却能安心待在这个偏远的蒙大拿州牧场里，经营着雪山牧场，韩宣自认做不到这点。
他不是在装，他是真洒脱。
没有物质生活上的忧愁，心灵也享受这种安逸，不为世俗界的规则所限制，过着温淡如水的日子。
哪怕只有一点点贪恋权势和金钱，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将唾手可得的财富和权利视若无睹。
也只有满足了物质上的需求，才能产生他这种淡然的生活方式，老爹无疑是幸运的，找到了他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
韩宣打了个喷嚏，擦擦墨镜上的水雾，继续盯着水面浮标。
钓上来一条红鲤鱼后，再次陷入长时间的平静。
欧文那边隔两三分钟就大呼来鱼了，他身旁雪地已经放着十几条。
韩父异常眼红，嘀咕道：“儿子，我们位置选错了，这里没鱼来。”
提起鱼竿往欧文那里走，挥手驱赶他，“天这么冷钓鱼多难受，我和你换换，你到我那里去，屁股坐疼了，椅子给你。”
欧文对于这种强盗行径目瞪口呆，使劲摇头拒绝，说道：“我也不想坐。”
“那我们就一起钓吧。”
韩父蹲下，把鱼钩放进冰洞，可以猜到欧文此刻是怎么一种鄙视表情，决定不去看他。
不多长时间，欧文就解恨了，他还是不断钓到鱼，而韩父这边依然没鱼上钩。
韩宣一个人独占冰洞，这段时间也钓了两条不算大的白鲢。
太阳偏向头顶，冬天戴手表那是没事找虐，看影子估算出时间，差不多早上十一点。
韩父终于没了耐心，气呼呼丢下鱼竿，腰酸背痛，往前挺，能发出骨头摩擦的响声。
开口说道：“回家吃午饭了，欧文，你负责做主餐，我来用那条大鳙鱼做鱼头汤，好多年没动手了，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老爹，你会做饭？”韩宣问道，也开始收拾东西，长这么大除了泡面，真没看他做过吃的。
“那当然，以前你爷爷天天在外面工作，你奶奶做他助手帮忙，请来的那位菲律宾佣人做饭太难吃，后来才重新请了位华夏来的厨师。”
从头到尾没说他会做，韩宣听出他心虚，补充道：“会吃不会做对吧？”
“瞎说！不就放调料！拿鱼头放水里煮，有什么不会的？！
这么多鱼呢，多试几次肯定能弄出来，再不行打电话给你妈，让她教我呗，多大的事......”
收获颇丰，加尔杰农回了趟别墅，拿个木盆把鱼装起来，推着回家。
路过小浣熊们的树洞，韩父丢了两条鱼在它们洞口。
拿雪擦干净皮手套，笑着说道：“儿子，你不是说去英国有事？
不行就早点去吧，你看我耳朵，快有冻疮了，正好能出去散散心。
世界那么大，多看看对你有好处，这里人少，没有能跟你玩得来的朋友，我知道你会无聊。”
“还好，没事干就写书，一帮小屁孩，有什么玩的。”
韩宣回答道，“明天就走。”
老爹搂着他，轻松往回走，后面四位保镖累的气喘，杰森嘟囔着要加工资，这种苦力活不算工作范围之内。
“那正好，我做顿好吃的，明天跟冈萨雷斯借直升机送你到华盛顿州西雅图机场，除了它附近其他几个州的机场都封了。”
“那我向安东尼说一声，家里的飞机应该回美国了，从洛杉矶接他，然后再到西雅图接我，估计明天夜里能到英国。”
……
厨房里。
乔安娜用力剁鳙鱼头，好几刀才割下来。
洗完放在盘子里，打开抽油烟机，把炒锅放在煤气灶上，拧开水龙头洗手。
嘴里长舒口气，先前听他说要做饭，还以为今天能轻松点……
“弄好了，老板。”
瞧见老爹将围裙系好，接水准备往锅里倒，韩宣挑眉问题：“不用油炸？”
“炸？为什么要炸？”韩父停下动作，回头问他。
“不炸的话鱼汤全是腥味，怎么喝，我记得老妈做的时候都和葱姜一起先油炸。”
韩宣走过去往锅里倒油，切了几大块生姜，折断葱一起丢进去，再把鱼头放进锅里，拿铲子翻动，不让鱼头炸糊。
旁边欧文正在烤龙虾，从蒙特利半岛带回来的，还剩唯一一只。
刚才老板受了气，非要吃烤龙虾，他望着冻得硬邦邦的断沟龙虾，苦恼摸摸光头。
等鱼头炸得微黄，韩宣对老爹叫道：“倒水！”
鱼头大，铁锅小，一升的净水器才倒一半，锅就满了，看样子还不够三个人喝。
乔安娜发现这对活宝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脸上笑容灿烂，递个炖汤的大锅，“倒在这个里面煮。”
“好，帮我洗干净。”
韩父说道，拿着白糖当盐，挖了满满一大勺，准备往锅里倒……




大牧场主 第394章 用悲剧肯定人生
韩宣赶忙阻止老爹，夺下调料罐自己来，还是上辈子在大学做过吃的，不过对于中餐，总比他这个一窍不通的人要熟练。
可是等喝的时候感觉口味怪怪的，鱼汤颜色也不白，将疑问眼神投向老爹，他尴尬道：“我觉得有点腥，所以放了些醋。”
闻言先前还准备舀汤的几个人，顿时放下了勺子……
戴妮穿着厚实，病怏怏的往楼下走，喝了两天白粥，闻见饭菜香味，口水都挂在了嘴边。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嘲讽道：“龙虾、牛排，中午就吃这个，真会享受。
乔安娜，早上不是才说过自己胖了两斤，都超过一百一十五了？”
韩宣看了看乔安娜。
女人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她身高超过一米七，而且也肯定不平，能透过这么厚羽绒服显露出来的，最少也有d......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赶紧收回眼神，暗自默念我还只是个孩子……
别的人没看到，但戴妮发现了，眼睛带笑盯着他，似乎知道韩宣在想什么。
西方女人骨架比较大，乔安娜其实并不算胖，只不过戴妮身型消瘦，才会这么说。
乔安娜瞪着她，隐私被暴露出来，脸有点红，恨声道：“闭嘴！厨房里有粥，自己去吃把嘴堵住，我不胖好吧！”
周围一圈男人都噗的笑出声，摆出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继续看好戏。
只是戴妮没在往下说，而是把目光看向窗外，问道：“那些黑点是什么东西？”
韩父听见放下刀叉，走到窗边去看，不确定道：“应该是……旅鼠吧？”
“嗯，是旅鼠没错。
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干嘛，让牛仔们快点把草料分发给它们。”
韩宣踮起脚看了眼，也说道。
雪鸮、秃鹰等鸟类不时下降抓住旅鼠，咬死了吃完，继续抓。
男孩老爹去客厅打了个电话，二十多分钟后马丁内兹他们就开着拖拉机送草料过来，撒在积雪上喂旅鼠。
不多长时间，老约翰远远摇手示意。
韩宣穿好防寒工具，开门走出去看怎么了，大概有超过四千只旅鼠聚在一起，都是老年鼠和幼鼠，有些毛色由灰黑变成了橘红色，在冬天这可不是很好的保护色。
“它们不吃东西，放在面前也不吃。”
老约翰说道，在他身前不远，一只旅鼠受不了严寒，倒在了雪中。
韩宣猜测到了什么。
昨天它们跑出洞穴就不太正常，今天数量还要更多，面对捕食者丝毫不逃避……
或许它们是在准备自杀了！
旅鼠的天性告诉它们，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所以准备牺牲自己来为后代创造生存空间了。
蹲下来拿把紫花苜蓿干草，放在一只旅鼠的嘴边，它小眼睛盯着韩宣，张嘴露出两颗大门牙，鼻子吐出的气息微弱，爪子冻得通红。
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半点没有返回还算温暖的洞穴的念头，用爪子推开送到面前的食物，闭起眼睛，很快就不再动弹。
旅鼠们一只只倒下。
它们原本准备在雪原上死亡，但是感觉到这里有吸引它们的东西。
现在找到了，像是在朝圣一般，全都面向韩宣。
以前附近的牧场发生过旅鼠灾害，老约翰和其他牛仔们也知道了这些老鼠的打算。
除了呼吸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沉默看向这些旅鼠。
韩宣能感觉到它们一心求死的念头，就算现在有了食物，明年它们的后代，也会因为过度繁衍，导致食物不足死亡。
居住在雪山牧场，使得这些旅鼠更加聪明，天性告诉它们该去死了，不然整个族群都会遭殃。
单薄的脂肪层承受不了这种气温，它们在以悲剧方式肯定自己的鼠生。
倒在雪地里，然后闭起眼睛，意识还存在，可是动不了了，随后连那一丝意识也消散，变成冰雕。
为了充足的食物供应，那些老、幼旅鼠会被年轻力壮者所排斥，于是它们只能这样来结束自己的鼠生。
韩宣不能肯定面前这只旅鼠眼角，是不是眼泪，它们应该不会哭才对，但是他自己想哭。
要是强制吩咐旅鼠吃东西，或许它们会听自己的话。
不过韩宣清楚这么多旅鼠在春天繁衍的话，不仅雪山牧场，周围其他地方也会遭受鼠灾，到时候还是要灭杀它们。
人自从有了文明之后，就脱离动物，并且站在了动物的对立面，争夺彼此的空间。
旅鼠。
像旅鸽一样，喜欢到处游荡、迁徙。
仿佛人们喜欢的诗和远方，光是名字里就带着点诗意。
这些小家伙平时胆小怕事，现在毫不畏惧死亡。
旅鸽，曾经遨游整个北美大陆，现在只敢待在雪山牧场，有了自己的栖息地。
祖先残留的基因片段告诉它们，出去会死，别乱跑。
眼睁睁看着这些毛茸茸小家伙死亡，是件很难受的事情，即使它们只是老鼠。
维尼跟奥巴玛出门，眼神茫然，不懂它们在做什么，不是应该往暖和的地方走么......
不带任何私欲，韩宣跑回家拿了照相机出来，至少得让其他人也知道旅鼠的伟大才对。
一只小旅鼠睁眼看向照相机，面带好奇，咧开嘴露出门牙，嘴嘟成包子脸，像是微笑，往他走了几步。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旅鼠几乎倒了一半还多，有些姿势保持不变，但是已经死了。
韩宣再也看不下去，伸手摸摸身前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家伙，说道：“够了，这么多够了，停下吧，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