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被ko格斗家元元
“什么!”
父亲狠抽了下自己耳光,滚滚的泪涌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仙长早他妈说过,这小畜生的命硬!老子积德了!皇天有眼!”
舱中只剩下我的母亲。
“空儿,安静下来。”
“娘,我疼死了。鬼物跑哪里去了,我保护你。”
“不要担心娘,没有鬼,娘看得到你。”
“空儿的脸烂了,手烂了,以后要戴铁面具了。”
我本来想充英雄的,但是在我娘面前是卸了盔甲的软骨头,我啼哭起来。
“那是你的妄心颠倒了现实。刚才你看到了太阳般的光焰吗?”
“我爹身上放出来的特异功能?”
“这是金丹武者的精气,遇到阴神鬼物会自动释放,对你的杀伤力很大。”
“我不是还活着吗?”
“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我低头,下方的棺材躺着又一个我。
距离好像有点奇怪。
我现自己是悬浮在一个颇高的位置。我不记得自己会飞行,我老子也不会。
我死了,这回我真的死了,只有鬼才会漂浮,怕武者的精气……坑爹啊父亲一离开舱室,我的脸和手就迅地复原,就像鼓起的泡泡又瘪下去,依然是俊俏美少年的样子。
但我真的开心不起来了。
“空儿莫怕,你只是部分魂魄出窍了。道家称为阴神出游,他们是通过各种观想的方法实现的。你没有修炼过道门出阴神的法门,可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被动地阴神出窍。”
“大概我刚才想到死后就没人照顾爹娘,难受得不得了,所以就出窍了。”
娘用袖口搵了下眼睑,轻叹,“知道你的孝心了。”
她抱起我的身体十五岁的我的身体对娘已经有点沉了轻轻摇了摇,“人类有三魂六魄,总有三钱六分的分量。人要死透,全身就缺了三钱六分重。你的身子缺了一钱二分的分量,飘出来的阴神是一魂二魄。”
“娘好厉害。那么细微的分量都能估摸出来,娘也能看见我吧。”
“我能看见。我有阴阳眼和度量衡的宿慧,但没有修真的资质和道心。”
娘不愿多谈这方面的事情,于是我问,“那我怎么回到自己的躯壳呢?”
《搜神记》里的神通之人随随便便就进出自己的肉身,本来我以为自己回到身体是很轻松。但是我钻了自己的鼻孔、耳朵、嘴巴,都没有找到入口。我也不认为阴神进入肉身的门在自己的屁眼上。
母亲接过舱门外父亲亲自端来的汤药,叮嘱父亲回避,不要窃听,也让和其他人一道远离开我的舱房。风、光、精气,都不许透入舱内。
“娘的心愿不是空儿和你爹一样当大王,也不是像你外公那样做大官。只愿空儿一直快乐地过一生,寿考善终。”
这是我娘说烂的唠叨话。可惜现在我是阴神体,不能捂住耳朵不听。
她取出一枚泛黄的纸,上面书着龙章凤篆。
我读《搜神记》,知道这是道门的灵符。能拘役鬼神,镇压精怪,颠倒五行,挪移宇宙总之,万能万灵。我娘一个儒门女子,怎么会藏这种玩意?
“出生的时候,娘偷偷央仙长算过你的命数。你有很大的宿慧,也被很大的因果沾染。用宿慧抵抗因果,只会越陷愈深,不是个好下场。本来我以为加上你爹的智慧和力量,能一直守护你平安,孰料人力终究比不过天数。等你有了神通,绝不能使用。即使在我和你爹面前都不可以。算是为了你爹娘,对我誓”
“我知道。我誓”
我就要有神通了?我果然是个天才!
她把符纸烧成灰,和在汤药里,灌入我咽喉,从十二重楼直下黄庭内府。
“轰”
我身体额头的泥丸宫突然投射出一道红色的光线,红光中隐约有门户之象。
原来门设置得这么玄妙!
我的阴神自然进入,重新回到躯壳之中。
就像飘荡的游子回到了自己热汤热水,灯火煦和的家。
几千几万年的阔别感。
我从死的领域回到了生的领域。
“这是什么?”
脑海中多了三道符文,像极了我娘烧化的那道灵符。应该说它们一直在我神魂烙印中,是某个锁把它们三个关在某一个隐秘的院落里。刚才烧化的符是一把钥匙,放出了三个符文来。
我的左手食指弹了下拇指。指尖生出一团巴掌可以握住的火焰。
这是火诀。
本能告诉我,这是我曾经练习过数十万次的地煞法术,名副其实的娘胎带出来。
火焰过了半柱香,渐渐暗了下来,最后熄灭。
“另二道是什么?”我的好奇心萌,正要试验,忽然一阵头昏。
我母亲又把一粒红色的药丸喂到我嘴里。
“法术是需要真元来施展的。你大病初愈,没有元气可以挥霍在法术上,自然无法维持火焰。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吃这种药,把神通压下去。敢再使用神通,我让你爹用棍子打死你。”
这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
但今天在黑暗的舱道中我第一个告诉了本多。
隐藏住自己是个神通之人的事实,把自己装成一个普通的少年,实在是太难熬的事情了。
三个月的沉默,我已经到极限了。
我需要一个人来吐露我有神通的事实,来秀我的优越感。
何况本多是我的奴隶,不是说:奴隶和主人是一体的吗?其实我没有违背对我娘的誓言啊。
妄心 第4章 海难(4)
第4章 海难(4)()
“少主,前面是大冰窖。”
本多低眉顺眼地提醒我,示意下面是第一个岔道。我们要左转,从铁梯上爬下去。
不过他说的全是废话,一切我了如指掌。
他的哼哼只有刷其存在感的作用。
大楼船有一百丈长,居住着我们家、父亲的五百弟兄,他们的家眷、我们从神风国掠夺的奴隶和二代家生崽,总共一千五百余人。
内部分为十八层,划成机房、住宿、仓库和炮台、水柜、还有父亲的主舱各区。
我和本多坠落的地方,是偏中央库房的下层。
从铁梯子爬下去,要经过大冰窖,再走一个岔道,就是直达住宿区的升降机,奴隶们会用大辘轳把我和本多拽上去。
不过,通过大冰窖是有点小危险的事情。
大冰窖利用四箱巨型水柜组合构造,占据了五个楼层的高度。它的作用是把水手们在洋面上捕杀的巨鲨鲸鲵尸体封存起来,作为特殊时期的食物贮备。在洋面的长途航行中,如果遇不到补给的岛屿,就需要消耗这些食品。
大冰窖的接口连通着十二个水缸,每个水缸蓄养着一只需要三四人才能抱住的蚌精。
文明时代末涌现出一波波创造奇技淫巧的机关师,他们的明了天空飞行的木鸟、6地疾行的铁兽、如同鲸鲵的大楼船。五百年后的修真者重新拾起了尘封的工艺,设计出更加诡谲的装置,大冰窖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这个时代,想买到这种装置,并不是难事。
只要你付的起金珠和黄芽丹,在黑市上就能买到这种大家伙。
我们家不缺金珠和黄芽,黑市也一直是我们家的交易对象。
第一次目睹大冰窖的人一定很受到震慑,极可能出现短时间的失魂症状或者昏厥。
十四岁半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大冰窖。
那次是随凿冰组去,父亲说这是一种男子汉的锻炼。
我的表现稍微好点,不过是手脚抽搐了小半刻钟点。
鲸鲵的骨头和脂肪已经在甲板被剔出或者抽出。
下颚骨可以做扁棍,肋骨可以做半永久性帐篷的支柱,鲸脂用作火把和烹饪的燃料。
可以堆叠下三四头象的巨型冰块里封着切成二三十大块的鲸鲵肉,整整齐齐得排在一起。
只有鲸鲵的头部没有经过太多处理,大体完整,是过重阳节的时候炖大锅鱼汤用。
鲸头张着脸盘大小的眼睛,死不瞑目地隔着坚铁般的冰,诅咒我们这群猎人。
凿冰小组都套上了棉布大衣,高唱着战歌以抵挡我们人族对这种洪荒遗种的本能恐惧。
“跳船抢女人,上船分金钱。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领队头目是一个筑基武者,跟了我爹二十年。他有九尺高,已经练到了自如搬运真气运转周天的境界,力气是内功高层者的三四倍。他跃上冰窖顶部,一边高喊,一边用重斧砸开一条五丈长,近乎直尺的缝。
然后我们跟着缒绳下来,拿锯齿截取所需的部分。
我年纪最小,随在凿冰组的最后。
跟着大家唱了十遍“跳船抢女人”我的手脚已经不抽风了。
突然,鲸头上的眼睛眨了一下。
微小的程度类似于皮肤上起了下鸡皮疙瘩。
最高处的我骨头凉。
“我……大叔,我看这鲸头有点邪门。”
“哈,少主还是小孩子,被这大家伙吓呆了吧”
“是啊,这鲸的那话儿就有少主人那么高呢!”
其他人笑起来。
领队头目转过身,豪迈地对我笑,“少主放心,分鲸肉的事我干熟了。把青蛙去了脑袋,它都会抽几下腿,何况那么个大家伙呢?”
“砰。”
鲸头撞开那条五丈的直尺般的缝,嚼下领队头目的脑袋,就像我嚼掉一颗糖一样。
大家愣了片刻,然后我们都狂叫起来。
几十把锯齿最后把鲸鲵的头捣成蒜泥,重阳节的级鱼头汤报销了。
“那是条通灵的鲸鲵,魂魄没有散尽。我疏忽了,误了弟兄性命。”
父亲后来说。
“禽兽鱼虫也有魂魄?”
我问。
“人死掉后,魂魄会在四十九天内会散去,通灵的禽兽当然也一样。那条鲸死了不到四十九天,念头没有通达,要拿一条人命来抵才瞑目你要记住,万物都有灵,越老的东西越要小心。”
“爹以前亲眼见过这种事情?”
“太多了。”
我抓了下腰带,银蛇剑还牢牢地佩在腰上。心里默默祷告天上神仙保佑,不要再生这种诡异事件。
我刷地抽出剑,吩咐本多道:
“通过大冰窖的时候噤声,免得生意外。”
本多作为奴隶,只能在规定的区域活动,船上的很多情况他是不清楚的。
“是。阿欠!”
我踢了本多肚子一脚,“叫你打喷嚏!前脚说,后脚忘!”
本多慌忙滚起来,不自觉拢紧自己的身体。
“冷。少主。”
这是大冰窖,当然冷。
我也觉得有点冷。
“阿欠!阿欠!”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二个。
“妈的,快跑。”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我和本多一前一后喘着粗气,安全通过死亡冰窖。前面的升降机下,一个奴隶正在打手语招呼我们。
他叫织田,也是父亲从神风国掳掠来的战利品。曾经策划了一次家庭奴隶暴动,被我爹在半个时辰内彻底弹压。我父亲很仁慈地赦免了其他奴隶的胁从罪,只是割掉织田的一条臊根和一条舌头略作惩罚。之后他再没有叛乱的迹象,对我家表现得比忠犬还忠。
织田要本多先回奴隶的住宿区,父亲交代他让我乘升降机直接到主舱室,父亲有事找我不会是妹妹向我爹告我对她讲下流话的恶状吧?这妞一向是向我娘打小报告的,这次学了什么兵法改策略了?
我毛骨悚然。
娘最多打我铁戒尺,父亲可要拿棒子往我脊椎打啊。
不,一定是用火钳,生铁打造的火钳。
我少时调皮,有次玩得过火。父亲用火钳来让我“印象深刻”
我的小腿被打了三十下,打得火钳都断了。
要不是这是个时代有极品金枪药这样的外伤药,我的一条腿早废了。
或许这因为有极品金枪药这样的东西,父亲才会肆无忌惮地让我“印象深刻”
我随着升降机上升,心情忐忑不安。
妄心 第5章 海难(5)
第5章 海难(5)()
玻璃、黑火药和蒸汽机是文明时代末世俗中的三大明。
黑火药和蒸汽机让文明时代又苟延残喘了一百年,皇帝们和他们的宰相、爱将为之弹冠相庆。
他们吹嘘:没有一个万夫不当之勇能抗衡帝都的新军不,一万个万夫不当之勇都不能抗衡帝都的新军。
三万新军十步一哨、五步一岗,不存在任何防御死角。
他们的连珠火铳可以连续射击二十子弹,一次十个呼吸的排枪射击可以把三十丈内的任何活动物体打成筛子。
更不用说,帝都的外城还守备着五百辆精钢打就的奔雷车,奔雷车一次冲锋可以直接在城墙上轰出一个大洞,每辆奔雷车上还配了一部神威将军级的火炮。
结果,文明时代的末代皇帝徐一凡被一柄百丈外驰来的十倍音飞刀洞穿咽喉而死。
五百奔雷车和三万荷铳实弹新军全成摆设。
刺客仅是个金丹境界的武圣。
一个被革出修真门派的外门弟子而已。
乱世从此完全拉开序幕。
玻璃是三大明中唯一留下美好记忆的东西。
古代的女人是对着清波和铜镜梳妆的,而现在她们可以对着能让纤毫毕现的大玻璃镜柜宽衣解带。
玻璃明后,铜镜在十年内退出了历史舞台。只有道门才会使用铜镜充当捉鬼的法器。其余的铜镜都成了古玩家炒作的文物。
百里镜、潜望镜、夜视镜、防风镜、眼镜……这些林林种种的玻璃制品淘汰了古时的“神目”职业。戴上眼镜,成了学童和儒生们的新奇装束,乃至几乎成了某些儒生脸部的主要特征。即使没有文化的粗汉和暴户,也在时代的感染下,莫名奇妙的戴上一幅没有度数的眼镜。
这是我对身为海盗头子的父亲,唯一、真正不满的地方他是一个裸眼能看清十丈内的蚊子眉毛,白昼中分辨出一里地上全部物体的金丹武圣,戴什么坑爹的眼镜啊!
现在他就戴着一幅没有度数的眼镜,专注地看那张泛黄的、标着“白云乡”的羊皮海图“爹,空儿来了。”
我笔直挺立,木无表情。
眼睛其实早已贼贼地瞄遍爹的主舱,既没有棍棒,也没有火钳,我暗暗舒了口气。
此时的我反而希望他一直不要把眼睛摘下来。我父亲一旦决心动手整人,就会去掉自己身上一切影响判断的不理智物体。
“今天你对芷儿说了要讨她做老婆?”
我丹田里的火冒了上来。
慕容芷这小贱人太不仗义了!我不过说你几句下流话,就走那么极端的报复我的路线。要是你当时不回嘴,稍微装下可怜哭出来,我就立马道歉了啊!其实你跑掉后,我就对皇天誓以后不再调戏你了,你干嘛非要弄个不死不休呢!
“她骂我是强盗的娃,也就是骂爹是强盗。我就要让她做强盗的老婆。”
既然你做的出,我也做的出。你说要嫁状元郎,就是说我这个强盗儿子配不上你咯!那你不是骂你干爹是强盗吗?哼,我爹还讨了太守的女儿做老婆呢!
父亲竟没有怒。
以他当年的性格,早已经迁怒杀掉几个奴隶了吧。
他反而默然了一会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以前是禽兽,不是一个人,现在是了;我不想我儿子现在是一个人,以后却不是了。你和妹妹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任她嫁个好人家吧。”
“爹?”
我迷惘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光头,一道十字伤疤趴在额上。右手的大拇指缺了一根,黑鞘宝刀不离腰际。
这确实是我爹。
但说的话怎么转了性呢?我娘长期不懈的儒门光辉照亮了他?
“还不是乱世的时候,强盗要讨到公主是很难的事情。强盗先要做很多的坏事,等坏事做的实在太大,官军就会来剿他。然后他要杀掉很多官军,这时候朝廷就来招安了。招安后会派他去打同样的强盗。要是他到时候还没有死掉,朝廷可能会把一个公主赐给他。可能还是某个王爷生的冒牌公主或者皇帝老儿认的狗屁义女。哈哈哈哈。强盗要生个公主的儿子可不容易啊。”
父亲莫名奇妙地笑了,我觉得他老了。
“乱世要讨一个公主就容易得多。像我这样的人,直接杀了你娘全家,不就上了你娘的床,把你搞出来了吗?”
是啊,太平的年代有多糟心曲折啊。强盗的鸡巴就不能去公主的肚子里嘛?又不是有主的花,比妓女还小气。
“但我已经倦了。”
我愕然。
“能轻易到手的东西也会轻易地飞走。”
“我娘对爹爹始终没有二心。”
“因为她在这个乱世还死抱着旧时代的纲常不放,一个娇小姐还会死心塌地跟着我。在乱世遇到一个还在太平梦里的蠢女人,我真是个幸运的强盗。”
臣弑君、子杀父,妻鸩夫,人相食。兄弟相残,国人相杀。
这是乱世的道。
或许父亲已经失去了在乱世生存的强者之心,我们只好去寻找能让弱者活下去的世外桃源。
他爱抚着羊皮海图,“还有七天的航行,就能到白云乡了。刚才头目们报告,过洋的风浪已经过去。潜望镜的前方出现了城墙楼阁的景象,看上去没有边际。我让家眷们都回住宿区,我们的大楼船准备上潜。”
这又是父亲毫无计划的人生里一件破天荒的奇事。
只花了一年半多,我们已经航行了近十万里,接近了目的地,顺利得诡奇。
“太好了!以后我们家就不做强盗了。”
我由衷地赞到。
即使是乱世,妓女和强盗还是被瞧不起的东西。
像南宫大头目这个老东西,明面上就是泽被数郡的大善人,广陵城做正经生意的大老板,良民,妈的。
如果可以,我们家也想做良民,像他一样风光啊。
如果不做强盗,我能干什么呢?
一年的航海生涯中我经常思考这个人生问题,因为大量的空闲时间需要东西填充:
大概学地主那样买一块肥田,在当地期望能搞到一匹好马。
然后秋冬宅家看春宫,春夏策马寻野花。
白昼当刀买酒嚎,晚抱娇妻弄乌鸦。
我要当个恶少,然后出钱买个举人什么的,就像古代笔记里写的那种生活滋润的恶少。
“好了!帮我披甲,你也披甲,随我登甲板!”
为什么?
我们就要到白云乡了,为什么还要打杀?是准备先清下场吗?这不还是海盗作风吗?
“你看海图。”
海图注明:
我们目前的方位和白云乡中没有任何岛屿或者居民点。也就是说,不可能在途中出现望不见边际的楼阁城墙。
我扫视远离我们航线的西北方,海图上用朱红笔标着“千年蜃妖一只,大凶。”
“蜃妖移动了自己的巢穴,拦在了我们的航线上?”
“人间的猎人也不会在永远一个地方守株待兔,何况吃人无数的千年蜃妖呢!这张海图是一百年前的,它移动了陷阱,毫不奇怪。”
我把架子上父亲青色盔甲的积灰掸去,为他扣上各个部件这幅称为“火眼狻猊”的上品名甲只有轻甲的重量,是剥了一头罗刹狮精的全皮做成,精金锻造的中下品宝刀都砍不出一点白点子,凡兵斩击更是隔靴搔痒。
身为金丹武圣的父亲有着妖孽般的膂力和不休止的体力,披挂三层重甲也能追赶狂奔的千里马;有了这身轻甲,全无负担的他能达到夸张的两三倍音,可以空手接住火铳射击出的子弹。
上次他披挂这幅狮皮甲战斗,还是十年前喋血神风国的时候。
神国国主的天守中潜伏着九十九名上位忍者,是他当上国主的最大资本。
他们从孩提时代起就被带离家庭,接受残酷的非人训练,怜悯、犹豫、恐惧这类情绪被完全抹除,绝对忠于国主。
因为没有了情绪,可以挥出越身体极限三倍的战力,再加上诡秘的忍术和天守的繁密复廊结构,他们的移动能实现眼睛无法捕捉的效果。
可是在父亲真正的三倍音面前,这种矫揉做作的忍术只能称为江湖骗子的把戏。
是役,九十九上忍全灭。
“火眼狻猊”是父亲在海盗联盟的龙王会上获得的赏赐。
那年,南宫大头目得到了一头海外术士进献的罗刹狮精。狮精铜头铁骨,刀枪不入,它的爪牙能轻易截断凡兵。据说那个海外方士是用下三滥的手段才诱捕成这头狮子。
南宫大头目在龙王会上设置了人狮相搏的娱兴节目,他想看看自己麾下的勇士有几个能徒手和罗刹狮精相搏。
年轻的父亲抢在众人前跳上擂台,双手扼在狮子咽喉。
三十个呼吸后,狮子被他活活扼死了。
狮子从头至尾没有证明自己锋利爪牙的机会,其他海盗头子们也失去了献南宫大头目阿谀的机会。
南宫把狮子的皮剥下来赏赐给父亲做盔甲,从此爹也跃升为南宫手下的第一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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