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球传

“老安，马上把他的底子摸清楚，越快越好，”戴着墨镜的壮年人老马掩饰不住语气中流露出来的兴奋和焦急，说道“我们应该想到，在这个球场中，也许还有抱着与我们同样目的来看比赛的人，我们的行动，绝不能落在别人后头。”
脸色白皙的老安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这就去办，马哥，两天内等我的消息……”
那个老马的判断是正确的。
因为在对面看台上同样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正缓缓地站起一个五十多岁，鹰鼻秃头的五旬老者，他眯着双眼，深沉地望着赛场，自言自语地道:“五年了……五年来做过多少引援尝试……嗯，我苦苦寻览和等待的那个超级前腰，终于诞生了……”
赛场上——
接下来的比赛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因为，当奥林中学足球队输掉压哨的一球后，再发出中场球时，主裁判的结束哨声便响起了，是的，补时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了。
二职校足球队这场神奇的逆转胜利，帮助他们将积分提到了四分，使球队这次“青苗杯”比赛的小组出线形势向好的方面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现在，二职校足球队所有的队员们，正在场边排成了一条长龙，面对着看台上啦啦队的方向，高举手臂庆祝胜利并答谢球迷，而就在这时，被大家拥在中间的本场比赛功臣——秦鸿，突然感到右腿的小腿肚儿发出一阵令人难忍的抽搐和疼痛，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蹲下身，却被旁边的昊宇一把扶住了。
“咦？秦鸿，你怎么啦？”笑脸黑娃有些关心地问道“是不舒服吗？”
“我……好像抽筋儿了。”秦鸿忍着疼痛说。
“我扶你去找队医！”昊宇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一瘸一拐的秦鸿，走到校医张芙蓉老师面前。
“张老师，他好像抽筋了。”昊宇显出焦急的神情说道。
队医张芙蓉赶紧让昊宇将秦鸿扶到随队带来的折叠担架上躺好，然后，开始用一双柔软，但是很有力的纤纤素手为少年秦鸿那抽筋儿的右小腿，进行梳理和按摩。
很快，秦鸿抽筋的疼痛便消失了，他躺在那里，鼻中闻着发自张芙蓉身上成熟女人淡淡的馨香，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奇异感觉。
张芙蓉用专业的运动保健按摩，为他治疗了好一阵子，她吐气如兰，声音那么温柔地问秦鸿道:“同学，疼痛有没有减轻？”
正望着从队医张芙蓉那姣好的脸侧，微微渗出的淡淡香汗发呆的少年秦鸿，猛然警醒地点了点头，竟然略带不安地说道:“好，好多了，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秦鸿在这一刻，几乎失去了平素一贯的淡定和洒脱，他竟然希望那双不停地按揉和点砸在自己小腿肚儿周围的温柔的纤手，能够多停留一会儿。于是，秦鸿喃喃地道:“不过，抽筋儿……好像还没有完全好……”
张芙蓉听他这样说，便增加了一些手上的力道，这让秦鸿更感到舒爽，简直爽到了心中……
这时候，其他的队员们都已经关心地围了过来，围观的人一多了，秦鸿才感到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不自在了。他赶紧说道:“大夫……哦，不……老师，谢谢你的治疗，我已经好了。”
关心地看了他一眼，校医张芙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柔声说道:“那你先慢慢站起来，试着来回走动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适……”
秦鸿那么乖地慢慢站了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对着张芙蓉点了点头。
围在周围的队员们见秦鸿已经无恙，都不禁为他松了一口气儿。
“秦鸿，我觉得你一定是平时运动比较少，所以才会抽筋儿的。”昊宇在一旁由衷地说道“所以，明天早上，你还来找我一起练球吧，你的脚法这么好，以后不踢比赛，实在可惜呀。”
“谁说不是呀！”一个激动而粗豪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大家忙转过头去，只见那位七分粗野中带有三分知性的邱教练，正一边向这边大步走来，一边兴奋地高声说道“你这个中场主力，我铁定要留下了！”





秩球传 第7章 无解的小误解
邱教练大步流星地走到少年秦鸿的面前，主动地向他伸出有力的大手。
略微有点不安的秦鸿，也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与他相握，他感到——这个老邱握得很用力。
“今天多亏了你呀，”邱教练语气诚恳地说道“你刚才的精彩客串，不仅挽救了球队，更让我这个‘土包子’见识了意大利足球的魅力。”
这位粗心的体育老师说到这儿，松开了握着秦鸿的大手，又转过头，伸手拍了拍笑脸黑娃的肩膀，道:“昊宇，老师还得特别地谢谢你，刚才在最危急的时刻，你向我推荐了秦鸿这位奇兵，哦，对了，你刚才说，他在意大利踢球，我猜想，以他现在的年纪和水准，应该是在哪家大俱乐部的青训营吧？”
邱老师说到这儿，转过头来，眼中充满期待地望着少年竞彩，犹豫地猜测道:“小伙子，不知道……你是在意大利哪支球队的青训营训练？”
旁边的昊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邱老师误会了自己介绍秦鸿时说过的话。
他赶紧在旁边“打岔”道:“邱老师，我刚才是说他在罗马……”
昊宇的话刚说到一半儿，却没到邱教练突然对着秦鸿瞪大了双眼，口中发出长长的“哦——”地一声，于是昊宇后面的那半句话，便没有说出来，昊宇其实想说:秦鸿从小在罗马街头的公共足球场踢球……
也许是因为折服于秦鸿刚才那两记魔幻般的入球，邱教练此刻已满心沉浸在自己的理解中，只见他又一次握住秦鸿的手，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你是意甲罗马队的青训队员，怪不得脚法如此出神入化……”
围成一圈儿的二职校足球队队员们，听教练这样一说，也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声和唏嘘声，这令邱教练，更想将自己所了解的足球常识，对他的这些弟子们一吐为快了。
只见这位被同学们背地里叫成邱怪物的体育老师兼足球教练，用一种泰然自若的目光，将周围的队员们扫视了一遍，然后，他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情，大声说道:“同学们，不瞒你们说，意甲罗马队的老队长——10号托蒂，那是我从年轻时到现在，一直崇拜着的偶像啊！”
于是，周围十几双好奇的目光，都注视在他的脸上，显然，大家都在静待他的下文。
昊宇非常了解这位邱教练的性格，他知道，邱怪物的兴头上来，谁打断他的话都难免会挨瞪，连校长也不例外！
所以，他一边紧紧地闭上嘴巴，同时悄悄地以手指比唇，提示少年竞彩，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断邱老师的话题。
秦鸿也是聪明透顶的人，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在周围一片安静的期待目光中，只听邱老师摆出教官所特有的腔调，继续说道:“嗯，你们有谁听说过托蒂，请举手。”
他的话音刚落，二职校足球队中的七、八个队员，都纷纷举起了手。
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邱老师提高了腔调，继续说道:“托蒂就是罗马俱乐部青训营培养出来的优秀队员，而我们眼前的秦鸿同学，也来自这个青训营！”
“哦——”围观的球员中，有人半真半假地发出了若有所悟的声音。
于是，邱怪物那教师的职业习惯又发作了，他不容别人插嘴，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一段教科书式的叙述:“说到托蒂，我不得不给大家普及一下足球常识了，他曾经代表罗马青年队参加一九九六年21岁以下球员欧洲青年锦标赛，并率队获得冠军，后来他进入罗马俱乐部的甲级队，随队获得 2001年意甲联赛的冠军，很快，托蒂又入选了意大利国家队，并在2006年与队友们一起，为意大利队夺得了世界杯冠军！”
说到这儿，他环目四顾一圈，继续侃侃而谈地说道:“托蒂有一个响亮的绰号叫——狼王！作为攻击性中场，他在俱乐部的表现远远好于在国家队的表现，他习惯于活动在两名前锋后面，通过传球为他们创造机会，同时作为影子中锋，他凭借出色的跑位能力，伺机跟进射门得分。托蒂是那一个时期，世界足坛少有的力量与技术兼备的前腰球员……”
邱老师自顾自地演说着，却没有发现已经有些小队员在交头接耳了。
一旁的少年秦鸿，正在考虑着，是否该向这位有点儿“二”的足球队教练，做出解除误会的解释，恰在这时，邱教练衣兜儿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他那自我陶醉般的叙述打断了。
他意犹未尽地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突然神情一变，对大家说道:“对不起，同学们，是校长打来的电话，刚才没讲完的，咱们过会儿再说。”
说完，他忙三火四地接通了电话，转身离开了。
昊宇如释重负般地吁了口长气，对着少年秦鸿微带歉意地说道:“秦鸿，这都怪我没说清楚，才有了刚才的误会，你放心，我会向邱老师解释清楚的。”
“喂，昊宇，”那位长得高高帅帅的——二职校足球队守门员，看上去很细心，他在旁边问道“你是说邱老师有什么误会吗，难道秦鸿不是来自罗马队青训营？”
“他——其实……”昊宇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后面的措辞，少年秦鸿却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大概，那是一种被人抬高起来的心情在作怪吧，总之他莫名其妙地不想再解释什么了，所以他很快地接过了话茬儿，对着一脸迷惑神情的那位守门员道:“我的确从小在罗马，可是我经常接触到的大球星并不是托蒂，而是……”这时候，包括笑脸黑娃在内的所有队员和站在更远一些的美丽校医——张芙蓉，全都满眼流露出期待。
那么懒散而又毫不在意地撇唇一笑，秦鸿说道“那个名字，你们都应该听说过——他叫皮尔洛……”
“皮尔洛！”有人发出了惊呼，的确，这个名字，就像一声炸雷，震得每一个围观的小球员，都心弦发生了颤动。
在一双双惊疑的眼光中，秦鸿继续说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那时候，我意大利的家，离皮尔洛的住宅很近。”
“能给我们讲讲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昊宇首先迫不及待地问道。
难以捉摸地挤了一下右眼，又好像是在对昊宇提醒着什么，然后，秦鸿仍然那样懒散地笑着说道:“其实，你对我了解也不多，明天早晨，老地方找你练球去，别晚哟……”
说完，他那么潇洒地转过身，在十数双充满憧憬的目光中，懒散地朝运动员出口走去，同时，他脑海中浮现着那张沧桑的、如指挥官一般的脸……那个长发披肩、并不伟岸的身影，但却是曾经一度无可替代的意大利队的心脏，那正是世界级的战术传球和任意球大师——皮尔洛！
两年前，在罗马的那个清晨，他们有过一场邂逅……




秩球传 第8章 总有些意外事
在球队的更衣室里换完了衣服，秦鸿独自离开了体育中心。
从罗马回国以来，他最不习惯的就是这边与人相处时，经常会有虚虚实实的言语讽、抬。所以，通常在人多的时候，秦鸿会选择沉默或者离开。
因为，他习惯了那边的处事态度，开心就拥抱，就歌唱……讨厌就怒斥，也歌唱，从来不过多地绕弯弯……
十几年的亚平宁生活印记，已经在少年秦鸿的心中形成了一种固有的习惯——一个人，每时每刻都不应该离开歌声，在他认为，这边缺少歌声却充斥着叫骂的球场非常令人不爽……
这时候，秦鸿就轻唱着喜欢的小曲儿，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他认为自己唱得不好。
一边走着，他回想着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那个清晨，他在罗马古城的旧街道一个最熟悉的角落，找到了那个老得不能再老的鞋匠——马基亚维利。
秦鸿之所以结交这个老头儿，是因为既钦佩他的手艺，也喜欢他的歌声。罗马人对皮鞋有着特殊的情感，甚至有的人成年以后，一生之中只穿一双皮鞋，所以罗马人对鞋的做工和质量有着极高的要求，一半以上的人，都会找个有名气的造鞋大师，私人定制自己的皮鞋。
马基亚维利是罗马古城中的元老级鞋匠，这老人不但手艺好，而且总是曲不离口，大剧院中所有的意大利歌剧曲目，他几乎都能信手拈来，唱得津津有味儿，所以来找他修鞋、做鞋的人中，也不乏有专门冲着听歌来的。
老鞋匠马基亚维利很喜欢秦鸿，他认为这个亚洲裔少年，不仅聪明而且乖巧，不象当地的孩子们那样，又浑又淘气。
那天，老鞋匠正在给秦鸿指点修鞋的诀窍时，晨雾中走来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中年男人。那人手里提着个袋子，低着头走过来，一副蔫头耷脑没有睡醒的样子。
在罗马，这种懒散的人很多，所以，秦鸿也没有过多去理会，甚至没有正眼瞧他。
不过，那人交给老席匠的一只鞋，却吸引了秦鸿的注意，因为那是一只标准的足球比赛用鞋。
老鞋匠马基亚维利将那只足球鞋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一会儿，又里里外外摸了摸，然后，把鞋交给了秦鸿，对他说:“孩子，你找出这只鞋令脚不舒服的原因，就算出徒了。”
这个问题对于秦鸿来讲很简单，因为老鞋匠的那些绝活儿，从小到大这些年来，他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秦鸿很快找到了那只球鞋内部需要修整的地方，并且亲手将它修好了。
那个中年人穿上球鞋试了试，禁不住轻轻地称赞了一句。
这时候，秦鸿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人很面熟，而就在这时候，只听老鞋匠马基亚维利说道:“安德烈亚，我亲爱的孩子，你都告老还乡不踢球了，还修它干什么……”
“安德烈亚·皮尔洛！”秦鸿盯着那张面孔，猛然在心中呼喊出来“没错，他就是那个意大利国家队的领袖人物——那个捧过一届世界杯、举过两次欧洲冠军杯的‘睡皮’！”
此刻，“睡皮”睡眼依旧……
皮尔洛依然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对着老鞋匠漫应了一声，又对目瞪口呆的秦鸿挤了下左眼，善意地一笑，那应该是对他表示感谢吧。
“你真的不再踢球了？”秦鸿终于缓过神来，一脸急切的样子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以后就不看尤文的比赛了，嗯……意大利国家队的比赛我也不看了，我是说真的。”
“你不要对意大利国家队失望，孩子，”皮尔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他们只不过不需要皮尔洛了，比赛一样会精彩……”
“不！”秦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他们的球队没有你，一定会踢得很难看。”
无奈地摊了摊手，皮尔洛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德烈亚，我想你是在骗他，骗这个孩子，”老鞋匠马基亚维利翻了翻苍老的眼皮，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大鼻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你真的不踢球了，为什么还要修这只鞋呢？”
“好吧，我觉得有必要向你们解释清楚，”皮尔洛有些认真地说道“我修这只球鞋，是为了去给老朋友布冯，喂上几脚任意球。”
“天呀，布冯！”秦鸿吃惊地喊了出来“那是意大利的门神！”
“门神也有紧张的时候，”皮尔洛接过话茬说道“尤文今年欧冠决赛的对手，是皇马，你们知道c罗和贝尔都能踢出质量极高的电梯球，所以，在即将到来的决战前，布冯把守的球门需要由我来进行考验。”
眼珠转了转，秦鸿狡猾地说道:“可是，你修过的这只球鞋，它太旧了，我觉得你踢两脚球，它可能又会坏掉，到时候，如果踢不出高质量的任意球，你们都会失望的。”
“嗯哼？”皮尔洛皱皱眉，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秦鸿，想听听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秦鸿赶紧说道:“所以，为了你们能够顺利地练球，你应该带我一起去，我随时可以帮你修理这只球鞋。”
“他说的有道理，”老鞋匠好像是秦鸿肚里的蛔虫，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带着这个孩子去吧，安德烈亚，有他在，就像有我在你身边一样。”
那一刻，皮尔洛笑了，他是这样回答的——“你知道，我从来都尊重长者的意见。”
所以转天，秦鸿出现在位于都灵的尤文图斯训练基地，并见到了门神布冯和几个陪练的二梯队球员。他那样近距离地观摩了两个球神之间的任意球攻守练习，他聆听到皮尔洛和布冯之间针对各个角度，各种距离关于任意球的攻守讨论，他的心念一直都在随着转动，而且很快就有了心得……
回忆是美好的，也是容易被打断的……一声急刹车响，突然起自秦鸿的左后方，那尖锐的声音，把他的思绪从遥远的罗马拉回到现实中来。
微微一惊地转过头来，秦鸿看到一辆准备右转的豪车，被自己挡在左后方，离身体只有咫尺之遥。
透过轿车的前挡风，可以看到那个戴墨镜的司机，表情很愤怒。
看了看这个十字路口前方亮起的人行道绿灯，秦鸿想:“横什么横！我正常过路口，你的机动车从后面过来右转弯，应该让我才对。”
他正这样想着，却见车内，那位坐在副驾驶上的漂亮姑娘，侧过头去和司机说了两句话，然后，她抬起手示意让秦鸿先走，这女孩的微微露齿一笑，让秦鸿感到心中一荡，不过，他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她。
这时，车里的漂亮女孩儿，很自然地抬起手，捋了一下遮在额头上的发丝，洁白浩腕上那一颗鲜艳的红痣，赫然跃入少年秦鸿的眼帘……
“是她！”秦鸿的心中突然发出了惊呼。




秩球传 第9章 赛场外挑事端
于是，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挂上了秦鸿的嘴角，他象个没事儿人似的，转回身去，继续向前走，却在那辆豪车从身后拐过弯以后，回头一眼记住了车号——q1q1，这牌号后四位数很好记，同时，他也记住了刚才一瞥间，看到轿车前挡风左下角处，停车证上的字——富力集团。
☆☆☆
第二天的早晨。
秦鸿没有忘记与昊宇约好去练球的事，所以他起得很早。
此刻，他已经走在通往团结大院儿北门小篮球场的路上，前面那个树林是可以抄近儿的路，秦鸿走进小树林不久，就听到树林外传来了自行车碰撞的声音和喧闹的人声。
只听一个粗豪的少年人声音喊道:“喂，你们也太不要脸了，上回就抢我的球，今天又来故意撞车，我看你们是早晨起来没睡醒，夜里做梦吃撑了吧！”。
秦鸿从树林的缝隙向外望出去，见此刻说话的人正是昊宇，而林家兄弟和另外一高一矮两个青少年，都身穿着同一款式浅蓝色的运动服，在昊宇对面站成了一排，路面上横躺着两辆自行车，而昊宇每天用来练习的那个篮球，却正被林家兄弟中的弟弟——林风，抱在了怀里。
“我去，昊宇你怎么说话呢？”林家双胞胎兄弟中的老大——林澜，从弟弟手中拿过昊宇的篮球，说道“你这个不好好踢球，却专门铲伤人的家伙，我看你这个球是真不该再练了。”
秦鸿从树林中向外略一寻视，发现站在昊宇对面，林家兄弟左边的，是个体形略胖，长着一张凶巴巴的横肉脸，唇上留着一撮儿刚刚开始发育的小胡子的矮壮少年，这少年一旁，站立着一个身材高瘦，面容黝黑的愣头大个子。
当下的情势，气氛似乎很不友好，林家兄弟那边，四个穿足球队队服的少年，俱是保持着信誓旦旦的态势，满脸敌意地注视着对方，昊宇则怡然不惧地双手叉腰，怒目瞪视，双方已成剑拔弩张的态势。
秦鸿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觉得自己不便现身，就利用树干和树林中浓密的枝叶，将自己的身体隐藏着，继续对当前的情况默默观察。
只听昊宇那豪爽的笑声传入耳内：“哈哈哈哈，我说林澜，凭你和你宝贝弟弟这一对窝囊废，还想出来打抱不平？我就实话告诉你，上个月那场比赛我确实不小心铲伤了你表哥的脚脖子，不过那都是赛场上的事，我当时不是也吃了张红牌？你们何必又在赛场之外三番两次跑来报复我？前天你们寻衅挑事抢我的球，我就没和你们多计较，你们两个自己好好想想，你们表哥受伤就是个意外，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算我昊宇假模假式地对你们说上几句好话，又有什么用处？”
站在昊宇对面的林风被气得脸色泛白，他大声道：“昊宇，你小子不用在我们面前卖弄口舌，实话告诉你，说这些都无济于事。你要知道我们几个向来就不吃这一套，今天我们既然敢拦住你，说什么也要替表哥出口气，教训教训你，今天你别想善了，咱们与你周旋到底！”
昊宇眉头一皱，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去，你当自己是个什么鬼？我笑脸黑娃怎么能怕你们这种小角色？再说，球场上永远都有数不清的是是非非，大家博命也好，受伤也好，都是为了比赛，又有多少事能够断言对错？再说，你们球队的后卫还少踢过我啦？难道只准你们假扮成州官儿到处放火，却不准我这个小百姓点个油灯吗？真是新鲜了！再说，矮冬瓜王天儿与麻杆儿刘奕阳，你们俩也与我在赛场上有过几面之缘，希望两位能够堂堂正正地说句公道话！”
站在最左侧的高个儿黑瘦少年，愣愣的面孔上浮起一丝怒色道：“哼，我们‘一中足球队’与你这下狠脚伤人的家伙势不两立！”
昊宇呵呵一笑，突然间面色一冷，说道：“你们两个只是‘一中足球队’的替补，实在不应该介入到这些事中来，老实说，我这个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别以为咱们谁会怕了谁，何去何从，你俩请考虑清楚！”
矮壮的少年——矮冬瓜王天儿这时发出了一声冷哼，他缓缓向前走出两步，用不屑的语气说道：“昊宇，这两年你仗着自己能跑能撞的狗熊身体，在赛场上出尽了风头，也享尽了美女拉拉队的崇拜，你得意坏了吧？哼，我们兄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算是没有你铲球伤人这件事，我们几个也想和你斗斗脚下功夫，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真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