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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虫姬/碎绳虫姬
“别靠近也别认出我所有知道我存在的人,任何人都别再出现了”泗水在心里这样呐喊着。
因为班布尔善的权势,御马监的人都不来为难他,老太监王富贵更是主动要求做他的受训师父,甚至让他独住一个院子,也不叫他干活。但泗水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已经对一切都不在意了。
“为什么我还活着”他问,随即想起了父亲的眼泪,于是他闭起了双眼。
生活大概就是如此吧,过于平静时就会有不速之客前来敲开你的房门。
傍晚时分,门外的动静引起了泗水的注意。只听屋外有人轻道:“方泗水,在吧我是白天的赶明儿你还记得吧,你十岁生日时给我一袋糕饼,我就是那个小乞丐哎呀,不说这些屁事儿了总之快开门吧”泗水本想不理,怎料悦来胡搅蛮缠,站在外面哼起小曲来。泗水厌烦不已,无可奈何,只得上前开了门,问道:“我已经说过你认错人了”
“你让我进去再说”泗水来不及阻止,他已经闪身溜进屋里。
悦来随便地坐在凳子上,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纸包,将它解开,里面竟是各种色彩不一的果肉干。见泗水依旧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悦来咂了咂嘴,笑道:“不好意思啊,只有这些见面礼,是从祭品里偷拿的。你以前送我一袋糕饼,我现在还你一包果干。嘻嘻”泗水刚要说话,悦来又笑道:“你可别再说我认错人了啊我已经找人问过了,你现在叫王敏,过去的身份是造办处材官王世康的儿子。可是,王大人的儿子我恰巧是见过的,他是个大肥猪啊”
泗水把目光移到别处,冷笑道:“一派胡言,我就是王敏。”
“那你就是大肥猪了”
“你”泗水一下子涨红了脸。
悦来捻起一颗葡萄干放进嘴里,无限感慨般叹道:“说起来,你真是可怜啊”
“说什么不用你来可怜我”
“哦,那你一点也不可怜。”
“你”
“那你要我怎么说”
看着悦来无赖的笑脸,泗水感到自己受到了愚弄,恼火地别过头去,道:“没事的话,就请走吧”
“那我要是还有事呢是不是可以继续坐着”悦来一脸的痞子相。
不过,他还是很识趣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门口,然后转过头笑道:“对了,忘了跟你说,我叫贾悦来,在司礼监果房办差。如果有事的话你也不会来找我吧反正我以后还会来的。再见啦,方泗水”他说完就走,仿佛赶时间似的离开了。
“可恶的家伙,最好别再出现了”泗水重重地关上房门,心里想着。不经意间,他看到了摊在桌上的果干,喃喃道:“怎么又叫贾悦来了”
这以后,悦来隔三岔五地就来跑一趟,有时嬉皮笑脸地赖上很久,有时只说一句话就走。连悦来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好的干吗老爱去招惹人家呢但他就是放不下,从知道那个人是方泗水起,就放不下了。
对了,他还记得那个约定。如果再见,就要救他的约定。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那种纯净的、无谓的笑呢
“你一定不明白,我过去不是叫赶明儿,现在怎么又叫贾悦来了呢呵呵,我报名做太监时,他们问我叫什么。叫赶明儿总不行吧,于是我想到悦来客栈的招牌一定吉利,就报上了。至于这个贾嘛,因为我又不是真心想当老公谁他妈的会真心想做老公啊盼着飞黄腾达倒是真的”悦来好容易找到了话题,开始滔滔不绝。
“飞黄腾达”虽然觉得吵闹,但听到这里,泗水还是发出了疑问。他无法理解悦来的想法,做太监只有屈辱,哪来的飞黄腾达
悦来见他有兴趣,心中大畅,自信地笑道:“凭小爷我的本事,一定可以的。那些个什么魏忠贤、刘瑾的,不都是自愿做了太监,大权在握”
“可他们都是祸国殃民的奸宦啊”泗水毕竟是个读书人,谈及这方面的事,不禁认真起来了。
悦来见他涨红了脸反驳自己,嘻嘻笑道:“不说这个,吃东西吧老东西今天有事,我可以多待一会儿。”
“嗯”见泗水反应冷淡,悦来尴尬地站了起来,说道:“我看我还是早点回去好了”
“等等”泗水喊出声,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别着头不说话了。悦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站在原地。
只听泗水轻轻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悦来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恍然道:“没什么,被那老东西打的。只打一边脸,留另一边见人,这是规矩”
“这种事”泗水依旧别着头,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天子脚下,竟然这么随便打人”
悦来一愣,忍不住笑起来:“你果然是个大少爷王敏,这种事是很多的”
“王敏”因为悦来一向叫自己方泗水,他突然改口让泗水不太习惯。
悦来笑道:“你不喜欢大肥猪了吗那没人的时候,我还叫你泗水好了。”
泗水呆了呆,默许了。这些日子以来,时不时出现的悦来给泗水本已死寂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活气,一开始很厌烦,现在竟然有一点点期待他的到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日渐忙碌的悦来还是尽量抽出空来找泗水聊天,两人的关系越发地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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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蚁 分卷阅读5
康熙三年春,正值桃红柳绿,泗水一个人坐在院里的树下望着空中的飞鸟。忽然走进一个人来,是年老的太监王富贵。泗水站起身道:“公公。”王富贵摆了摆手,十分焦躁地说道:“王敏,赶紧准备准备,御前侍卫倭赫大人马上要来了。”
“御前侍卫怎么了”
“说是皇上派来审视一下御马监的情况。你这回得出来摆个模样,别叫他瞅出空隙。”
“我明白了。”
倭赫打小就跟着顺治皇帝,武艺超群。顺治病危时嘱咐他要像侍奉自己一样侍奉年幼的康熙。倭赫谨遵先帝遗命,一心保护小皇帝至今。他谁的帐也不买,单单只听皇帝调遣,因此人缘不佳,最近一次更是当面呵斥日益嚣张的辅臣鳌拜,与其结下了梁子。这次奉旨巡视御马监,为的是下一年的南苑围猎,督促官员从现在起保证马的素质。
其实倭赫的主要责任只是巡视牧场,可是他向来讲究面面俱到,因此坚持要来御马监看看。他一转身看见背后跟着的官员,觉得麻烦,皱眉道:“你们不用跟着了,我一个人就行。”不等官员们出声,他已经快步走开了。
“这个倭赫,真是飞扬跋扈。”
“嗨,人家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又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儿子,他连鳌大人都敢顶撞,哪里轮得到你我多言”官员们小声议论着。
王富贵带着泗水早已候在御马厩前。老远望见了倭赫走来,王富贵赶忙拉了拉泗水的衣袖轻声道:“一会儿得行礼啊。”但泗水没有回答他。
见倭赫走到跟前,王富贵双膝一弯跪地磕头,而泗水只是微微地欠了下身子。倭赫朝泗水瞄了两眼,说道:“王公公,你行的礼太大了吧”“不大不大”王富贵媚笑着站了起来。倭赫走近马厩,开始仔细端详御马。
片刻,他转身要走,王富贵大声道:“恭送大人”倭赫背着手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道:“王公公,你管马可比管人要强得多啊。”说完便快步离去。王富贵暗暗白了眼泗水,啧了一声。泗水却好似没听见,侧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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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风吹在身上总令人心情愉快,悦来怀里揣着赌赢的碎银子过了熙和门,四处张望着没人,便沿着内金水河一路小跑。
悦来一进御马监就直奔泗水的院子,可敲了半天屋门也没人应声。“不在”悦来觉得奇怪,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知道泗水几乎从不踏出院子一步,“出什么事了吗”他看着院落里那棵槐树,隐隐感到一丝不祥的气息。
东南角楼。“这是什么意思”泗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元,冷冷地问。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一脸笑意,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朝边上的王富贵使了个眼色。王富贵会意,连忙把泗水拉到一旁,细着嗓门道:“好徒儿,告诉你件事儿,你可别声张。前几日来视察的倭赫已经”他说着抬手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泗水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富贵,又立即厌恶地别过脸去,“皇上斩了他,与我何干”
王富贵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进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不干皇上事,是鳌大人斩的他”
“鳌拜”泗水的满腔恨意霎那倾泻。
“嘘”王富贵慌忙阻止道,“你小点儿声总之,这倭赫的罪名是擅骑御马,欺君罔上,你我就是证人。”
泗水冷笑不语。
这时,一旁沉默的男人忽然笑道:“看来你们都已经明白了。那就收了银子回去吧。”
“等等。”男人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喊住了。
“啧”男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回头笑道,“还有什么疑问”
站在他面前的泗水一手将银元递出,淡淡一笑道:“班大学士,您忘了这个。”
男人收敛了笑容,皱起眉头盯着泗水,轻声道:“方少爷,本官劝你还是把这书生意气改改的好”低沉的声音显出了他心中的不快。
“呵我差点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泗水手一翻,银元顺势掉到了地上,滚了两下停住了。
“你”
“但你也是鳌拜的走狗”无视气急败坏的班布尔善,泗水继续说道,“滥杀无辜,恣意横行。现在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了,欺君罔上的难道不正是你们吗”
“方泗水记着自己的身份本官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救你一命,但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本官可就爱莫能助了”班布尔善缓了缓语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空有一身傲骨又有何用奴才始终是奴才这种时候,就该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如何保住小命,让自己活得更像个人”
看着似乎是感慨万千的班布尔善,泗水幽幽一笑,道:“我不在乎。反正活着和死了没两样。人也好,奴才也好,我不在乎”他的眼神立时空洞起来,虚无起来。
班布尔善怔了怔,放弃般叹道:“你好自为之吧。”便匆匆离开了。
王富贵见他下了角楼,急忙扑过去捡起地上的银元塞进袖子里,偷眼去瞧站在原地的泗水,忽然蹦出句:“呸亏我还当捡了块宝”
泗水跟着王富贵从角楼下来,在回御马监的路上,泗水茫然地望着东库、南库的黄瓦,什么也没想,他的心里空无一物。
跨进院子,一步步往屋门走去。
“泗水你总算回来了”
泗水猛一抬头,迎面只见悦来从屋前的台阶上站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天边的红霞快散了,已近傍晚。
“你等了多久”泗水问道。悦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吐了吐舌头笑道,“等你很久啦,这下子回去一定挨打了。”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泗水边说边朝他走去。
悦来摇头道:“没关系,反正都是要打,早回去也是一样,我从小被人打大的”他顿了顿,“我以为,你出事了。”
泗水一愣,苦笑道:“我没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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