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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黄圣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长江长江有条鱼
苍黄圣记
作者:长江长江有条鱼

一个星空下的弃子努力要奔向星空的筚路蓝缕……嗯,就这样一直是简介无力。这本书看的人多就写快点,但是心情不好不写,工作忙不写,逢年过节不写,外出旅游不写,有人约打麻将不写……如果成绩不好更是慢慢写写一辈子……嗯……那不可能!我又不是励志青年……





苍黄圣记 第一章 痴儿与愚妇
清晨时分,房瓦上,井台上,露水密布,清冷地晨曦出现在天边,鸡鸣狗吠声中,沉寂一夜的春风镇正在慢慢醒来。
镇子最西边,隔着一条干涸的小河沟,一座破败小院,屋顶茅草稀疏,许久没有修缮,枯枝败叶在晨风中挥动。而到处缺砖的院墙被藤蔓包围,在日积月累的雨水洗刷下,一道道黑痕爬满墙壁。在小镇清早各处升起的炊烟对比下,小院寂静无声,显得衰败而无生气
日头高升,早秋的阳光暖融融地照遍春风镇,各家店铺卸下门板,街边小摊支起摊子,热闹的人声不绝于耳,乡民走出家门,开始了新一天的生计。
“吱嘎”
破败的小院门打开,一个矮小的身子蹒跚着跨过对他而言有些高的门槛,转过身,用双手从门里拖出来一个几乎和他一般高的竹篮,这个小人儿身体孱弱,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气喘吁吁,还夹杂着两声微弱的咳嗽。
是一个小男孩,个头矮小,身体孱弱,看着大概有五岁左右,面色黄中带白,一脸病容,没有一丝血色,他身上衣服显然是自己穿的,皱巴单薄,衣角散乱,看五官倒是很秀气,整个人瘦瘦小小,令人怜爱,可惜的是一双眼睛散漫无光,毫不焦点,好像什么也不关心,一副痴痴傻傻的神色自然就带到了脸上。
小男孩扶着竹篮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等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又接着发了一阵楞,缓慢地扭动小脑袋,左右看看,接着弯下腰,双手抱起身边的竹篮,慢慢地向东边集市上走去
远远望来,就像一只长了双脚的竹篮在行走
“哟,小痴呆又出来买早饭啦今天吃不吃我家的油饼啊”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一个站在油锅边的扁脸汉子大声嚷道,惹得周边各色早点摊子上的摊主食客们一阵哄笑。
“油饼脸,你就是黑心货,不记得那次小痴呆买了你家油饼,被他那傻子娘打得屁股开花的事了别人一个铜板一张,你卖小痴呆五个铜板,他还敢再买你的哈哈”
“滚滚滚,我不是把铜板又退给他那傻子娘了”绰号“油饼脸”的扁脸汉子有点挂不住了,一边瞪了旁边的包子摊主,一边解释道:
“我那是逗小痴呆玩呢,谁知道他娘的那个傻婆娘那么狠,那么小的孩子,下手是毫不留情啊,那小身板,眼见得身上的皮肉就一条条肿起来,乌黑乌黑的,我站在旁边看着都腿软。”
“那你去退铜钱就没捞着跟那个傻婆娘说句话可都说那个傻婆娘美若天仙,可惜就是难得出门,还是个哑巴”
“对啊,说说,买你个油饼”
“我也来个油饼,说说,说来听听”
旁边的食客们来了兴致,都纷纷问了起来。
油饼脸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嘴上不住道谢,手脚也麻利,送出几个油饼,收回几枚铜钱,嘴里也没闲着,接着说道:
“要说那傻婆娘,漂亮是真漂亮,反正我活到这个年纪,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那身量,那容貌,反正,不是我们这种乡下地方能出来的”
油饼脸说的眉飞色舞:
“不过漂亮是漂亮,但是太太,他娘的,怎么说呢”
“太吓人,好像是一个杀猪的”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食客接上话来,笑眯眯地看着油饼脸。
”对对对,这位爷说的清楚,”油饼脸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只一直摆弄油饼的手在那同样油渍的粗麻裤上震起一阵细灰。
那个白净食客仍然是笑眯眯地,不过不动声色地把刚送来的油饼往一边推了推。
“就是像杀猪的,不过可比屠老三那憨货吓人多了,就那傻婆娘瞥我的那一眼,那眼神,就跟看头猪似的,我是一动都不敢动,全身冰凉,后来,趁她转过头去,我把钱往她家门槛上一放,转身就走,头都没敢回啊”
说到此处,油饼脸还一脸后怕的神色,惹得旁边的摊主食客一阵嗤笑调侃。油饼脸也不服输,粗言秽语也是一顿反骂。
就在这清早食摊热闹声中,那个大竹篮往前走去,停在了一个粥摊旁,那边一个大娘揭开了锅盖,一阵白气升腾,遮住了小男孩的身子,也挡住了那个白净食客饶有兴致的眼色
“宝宝,别听他们瞎说,都是闲的没事造的,”卖粥的大娘怜惜地看着小男孩,取过他抱着的篮子,拿出两只缺了口的粗瓷碗,低声说到。
“天气凉了,你穿这点太少了,回去叫你娘给你加衣服啊,看你小脸都青了。”
小男孩呆呆站在一边的,也不知道听到没有,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大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往那两个粗瓷碗中又各加了一勺,把碗口用麻纸盖好,放回竹篮中。
旁边有个卖酱菜的少妇,瞅了一眼在给食客秤酱菜的婆婆,快速地往小男孩篮子里扔来一块酱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卖粥大娘和旁边喝粥的客人都偷偷一笑。
大娘把篮子递给对木立一边的小男孩,看着他放下一枚铜板,机械地抱着篮子,扭头慢慢走远的身影,又叹了口气,接着又忙碌起来。
破败的院内,杂草丛生,泄露几处天光的茅屋中,一张破败的木桌上,两个人在低头喝粥,坐在屋内唯一一张破板凳上的是一个衣裳破旧,头发用木钗潦草地插住的的女子,大概有二十五六岁,正是鲜花盛开的年纪,但女子却面色苍白,神情呆滞,眼神中带着深深地疲惫和冷漠,又时不时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之气,偶尔目光转动,看到站在桌边,不时踮着脚,喝粥都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小男孩时,眼中又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厌恶。
二人静静地喝完稀饭,女子一放下筷子,整个人宛如静止,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神情茫然,而小男孩很习惯的收起碗筷,走向水缸,站上旁边垒起的几块青砖,吃力地用木瓢将水勺到旁边木盆里,接着蹲下来,慢慢地洗起碗来。
日头走到中天,死寂一般的院中响起缓慢地脚步声,小男孩又拖着竹篮走向远门,推开门,跨出门槛,又回头从门内拽出竹篮,他缓缓地走向集市,这次是去买两个人的午饭。
女子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对小孩的行动置若罔闻,身子好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就这样,已然过了一个上午。




苍黄圣记 第二章 月下僧敲门
日头西下,黄昏席卷了小镇,当夜色完全暗来时,寂静了一天的两个人仍然寂静地躺在一大一小两张床上,在同一个房间,又仿佛相隔万里,瞪着眼睛,看向屋顶,各自在等待各自困意袭来。
窗外月光如水,正是秋凉月圆之时,满天地的皎洁银光照得大地一片空明,也走进屋内,照在两个寂静的人身上。
月夜,一名僧人步履轻轻,走进小镇,走出小镇,走过干涸的小水沟,走近小院,停在了斑驳的木门前,沉吟,举袖拂去僧袍上的行尘,接着,携带着一袖月光,伸手扣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敲碎沉寂,自从五年前,女子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小男孩停在了这座小镇,买下了这座破败小院,打伤了心怀不轨的两个浪荡子后,这座院子,又一次响起了敲门声。
两个人,不为所动地在床上躺着,而敲门声也是不徐不疾,响三声,停一会,再响三声,如此反复,不催也不放弃。
最终,还是小男孩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院门,伴随着开门声,漫不经心的看着门外地僧人。
僧人面色宁静,脸上一股浓浓地书卷气,身上的青色僧袍洗的发白,更显得其人气质清隽,他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望之温然,令人如沐春风,他合掌施礼,轻声问道:
“请问,萧红妆在吗”
男孩不语,僧人微笑目视,此间又归宁静,一副月夜僧敲门,问童却不语的画面,二人都没想到,此情此景,在今夜之后,却不断重现。
“进来吧。”
僧人与男孩同事扭头,却见女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冷冷地说道,声音嘶哑粗糙,与美艳的面容反差强烈。
“师妹,好久不见”
僧人双手合十,微微一躬,低垂的眼神中透露着惊喜,思念,惆怅,迷惘,还有痛心,直起身来,所有情绪一消而散,温润如玉的眼神中只剩下笑意和温暖。
“滚回去睡觉”
女人,僧人口中的萧红妆,对着小男孩,冷冷地说道。
男孩无言转身,往屋内走去,跨过门槛,与女人擦身而过时,扭头看了一眼僧人,僧人正放下微皱的眉头,对他点头轻轻一笑。
男孩躺在床上,盖着乌黑发硬的棉絮,静静地看着屋顶,耳中时不时传来隔壁僧人与女人的说话声,轻柔与沙哑,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更显得寂静,就这样,不多时,睡着了。
“师妹,你的嗓子”僧人问道,眼中一闪即逝地痛惜。
“久在军中,发令征战,都需喊叫,到背叛之战,他殒身之时,我叫他之名时,发现已然这样。”
“征战不易,只是没想到,师父当年最是喜爱的你那如铃的声音,也变成了这样。”
“哼我是对不起师父,当年执意下山,跟随那人,最后落得他殒身,我逃遁,但至少那些日子我是快乐的,就算对不起师父,但是我不后悔,”
女人极其敏感,情绪突然波动起来,嘶哑难闻的声音在屋内震荡。
“倒是你,师父最得意的弟子,道门数百年来最天才的种子,可以扶起八代之衰的希望,怎么却遁入空门,当起来和尚,师父要是没死,估计也会被你气死吧。”
听着这尖酸刻薄的话语,僧人苦笑默然,半晌之后,涩声说道:
“我是不肖弟子,不过我也没有遁入空门,我还是道门弟子你也是。”僧人看向女人,心底还有句话:“道经可修身,却不能断烦恼丝啊”
“我还是吗当年下山的时候,师父不是就将我驱逐出门庭了吗”女人冷漠道。
“当年你负气下山后,师父就后悔了,他对我说,日后师妹有难,要我一定要接你回山,所以听到那个消息后,我立刻下山,五年来,搜寻你可能的潜藏地点,终于,让我找到了你。”
“哼,我有难,我当然有难了,一开始,你们就没想我能好,可是,只要让我能陪在他身边呆哪怕一天,我就够了,更何况,不是一天,是一年。”女人突然情绪暴戾,嘶吼道。
“你们就是瞧不上他,是,他是武夫,可他也是英雄,没他铁血征战,人族能把战线西拓八百里,把魔族牢牢地挡在横荡山之外你不知道,多少百姓崇拜他,称他万家生佛,在家里供着他的牌坊,可恨的是,嬴禩恶毒,在他准备总攻魔族前夕,无耻地布下包围,大秦十二府大将军,出动了六位,可是他,还顾着人族命运,遣散军队,只带着我还有那个小崽子独身离开,可就是这样,嬴禩还是不放心,又派净事堂围杀,最终,偷了小崽子,逼他自戕,可是他他竟然他竟然答应了,他一世英雄,为了个捡来的,身有顽疾,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孤儿,竟然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放弃了我,可是,可是他还不许我随他而去,他让我把小崽子养大,我不得不听他的,我想拒绝的,可我拒绝不了,当年我在山下看到他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拒绝不了他,只能答应他,什么都只能答应他,可是,我恨,我好恨啊,我看到永胜剑阁的姜无敌的大火烧剑气在远处山顶显现,我知道,我连他脱身的机会都看不到。从此,只要看到那个小崽子,我就想起他,我知道小孩子无辜,他什么都不懂,我也想对他好,可是,我一想到他是他的命换来的,可他也活不过十八岁,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好恨,恨嬴禩,恨姜无敌,恨净事堂,恨六府大将军,恨天,恨地,恨自己,更恨这个夺走了他的命的小崽子。但是我没法拒绝他,我答应过他,小崽子还活着,反正等到他十八岁,就一起去陪他去吧。可还有十三年,我不敢算日子,日子从不会快一分一秒,我只能这么熬着恨,我好恨啊”
这长长的一段话,显然在萧红妆心理埋藏了五年之久,今夜一次喷薄而出,一向冷漠麻木的脸上两行热泪涌流,汩汩不绝。
“大帅之事,我在山野之中也是听闻,真是天妒英才,当年你遇到他之后回来欢欣雀跃,师父就帮你们算了一卦,结果是半道崩沮的卦辞,这也是师父竭力阻止你下山的原因。”
僧人喟叹道。
“算卦,对,可是师父不告诉我,也不教我应变之法,对,你们是道门,人族第一宗门,扶起人类的仙师,可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何况道门先祖问仙之事虚无缥缈,多半都是杜撰之说,要不是一直以来高高在上,不问世事,数百年来人族与魔族的战事从不参与,否则,何至于如今国教昌盛,半圣在世,人族宗门林立,道门却绝迹于世,现在更好,连你这个希望之子都变成了清凉山寺的徒孙,哎道门,既然师父驱我出门,我就不回了,我染了一身血光,回不去了,他日地下见到师父,我就再赔罪吧。”
“师妹,这又何必,师父从来没有怪罪于你,当年所谓逐出道门,也是为了让你改变心意,更何况师父仙去之时,唯一遗言就是嘱咐我带你重回道门,何况,既是隐居,我想山上更为适宜,门内药物可调理你征战过损的身子,你的嗓音也可以恢复,我观那小儿性情有些痴鲁,就让他随我念经,用道门之法调理身体,说不得可过十八之关呢。”僧人急切道。
萧红妆沉吟良久,僧人眼中带着期盼和不安,当最终见到萧红妆缓缓摇头时,最终带着失望喟然一叹。
僧人不再劝说,只因他自小与萧红妆被师父带入道门,二人一起长大,古老而衰败的道门在师父仙去之后,只剩下他和面前这个心死如灰的师妹,如今他知道,师妹固执性情,依然如故。
只是,虽然明白她再也不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小师妹了,但她这不出所料的反应,僧人心中仍然不可遏制地一痛,再一痛。
僧人低头,嘴唇翕动,默念般若衍那不动明王经,旁门缓心动,道门衰亡,于此微见。
不知何时,萧红妆不言不语,重又走回卧室,看了一眼酣睡的男孩,眼中厌恶之色中闪过一丝温情。
月过中宵
萧红妆躺卧床上,目光透过屋顶,望着破洞外的星空,脸上水迹中闪现着星光。
院中青石上,僧人合衣侧卧,如水月光过眼前,带走了一滴清泪。




苍黄圣记 第三章 小院小雨困人意
秋日煦暖,小男孩醒来,迷糊着双眼,一如往常慢慢提起竹篮,蹒跚着走出屋门,快走到院门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环顾四周。
院内景象令他一愣,只见荒草杂生的院内已经清扫干净,破落的围墙也被新砖石填补完整,而墙根处多出来一堆柴火。
此时,一阵油饼的香气也传入鼻间,他扭头走回屋门,探头看去,看到桌上三碗稠粥,冒着热气,三碟酱菜,切丝,淋着麻油,中间一只大碗里是一叠油饼,是早饭。
此时,开门声传来,只见昨夜来的僧人拎着两桶水走进院内,清矍的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小男孩,温言道:“来漱口洗脸,可以吃饭了。”
小男孩愣了一会,接着走进门内,把竹篮放下,慢慢走进灶房,木然地站在一边,看着僧人把水倒进水缸,接着又舀水到木盆中,把一块洁白的面巾放到盆里。
“洗吧。”
僧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在小男孩想躲开的时候,微微一笑,收手,走开。
小男孩习惯性地愣了一会,蹲下身子,把脸沉入清凉的水中,皮肤接触到那散发着好闻气息的新面巾,心头一阵恍然,但又觉得好生温暖,就像屋外初秋的阳光。
从来都是两人的饭桌上多了一个人,但早餐还是寂寂无声,只不过,吃完后收拾碗筷地换了一个人。
看着僧人代替了自己每天做的事情,小男孩很不习惯,呆呆地坐在新凳子上,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小男孩慢慢下了凳子,走到门外,慢慢在门槛上坐下,双手抱着膝盖,头抵在膝盖上,继续发呆。
寂寞的小院第一次有了人气,僧人不断进出收拾,间或又从外面带来米面油盐,而冷落多年的灶间也第一次生起了烟火
到了中午,小男孩又拿着竹篮发了呆,因为,桌上又摆上了饭菜,小男孩放下竹篮,浑身僵硬地吃完午饭,眼神不敢看向萧红妆,在他心里,他已经两次没干活了,他很惶恐,呆滞的眼神中带着惧怕。
萧红妆看到小男孩萎缩惊恐的样子,眼中带着鄙夷,而僧人则是怜悯地叹了口气。
日头偏向西方,一直忙碌,连屋顶茅草都补填完成的僧人停了下来,环视一周看有无疏漏之处,目光注视到从中午一直到现在一直不动,抱膝坐在门槛上的小男孩,迟疑了一下,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僧人问道。
小男孩抬起头,带着迷茫的眼神,摇了摇头,又过了好一会儿,低声道。
“我我没有名字。”
僧人愕然,嘴唇翕动,欲言又止,弯腰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接着也坐在了门槛上。
小男孩很不习惯被僧人接触,身体颤抖,过了一会,才平静了下来。
“他有名字,叫周易”
萧红妆还木坐在桌边,突然冷冷道。
“周易周易”。僧人轻轻念着。
“当年捡到他时,是在刚魔族血洗过的一个村落,他被裹着床单,塞在草垛中,脐带刚扎,不过这小东西虽然躲过了魔族,但被冻了两天,全身乌青,显然也离死不远了。”
萧红妆陷入了回忆,语气也变得轻柔起来。
“他把他带回了军营,细心呵护,每天用马奶喂养,救回了他的小命,不过在帮他梳理经脉时,却发现他天生经脉处处碎裂,没有一条完整的,而随着年龄增长,气息运行不畅,最多十八岁,也会衰竭而亡。”
萧红妆看了一眼低头发呆的小男孩,继续说道:
“他怜惜这孩子,把他养在自己身边,又感叹他的命运出生就是孤儿,又活不到成年后,所以就让他跟自己的姓,又希望他活着的日子都过得很容易,所以给他取名叫周易。”
小男孩低着头,嘴里却轻轻说着“周易,周易”声音低不可闻,旁边的僧人眼神微动。
“说起来,这小崽子就是个贱命,刚出生爹娘死了,却又撞了大运被他捡到,本来就算活不到十八,但作为他收养的孩子,只要活着怎么也是富贵一生,谁知道没几天,狗皇帝就起了杀心,更是因为他,害的他以命换命,惊才绝艳换了这么个痴呆短命鬼,贱命,下贱货”
萧红妆说到伤心处,语气又变得暴戾,忍不住对着小男孩厉声辱骂。
僧人扭头过去,眼神中带着诧异和不忍,注视着萧红妆,轻轻摇头。
萧红妆又继续骂了几声,终于在僧人越来越严厉和失望的眼神中住嘴,只不过脸色悲哀,身躯发抖,僧人眼中又是一阵痛苦和痛心。
僧人调转头来,看着门外树干斑驳,黄叶飘零,只觉天地之间一阵萧索,心中念到:
“师父,情之一道,伤人若此,师妹为了那个人,满心仇怨,再不复山上时的娇憨单纯,而我这些年来,心怀师妹,早把您的期盼抛在脑后,甚至都要靠佛经静心。您心心念念的道门光大,不孝徒儿都辜负了”
念及此处,僧人只觉得万事无聊,心中一阵空荡。
就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响起:“他他是谁”
僧人扭头,却见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萧红妆,迅速又低下头,眼中满是畏惧,但又有一丝坚决。
萧红妆一愣,凝神看着小男孩,看着他怯弱的样子,又是一阵鄙夷,冷声道:
“他是谁呵呵他的名字,你没资格听。”
“师妹”僧人不忍道。
“不用你管,我一想到他是为了这个胆小懦弱的短命鬼而死,我就恨得不知其可”
萧红妆尖叫道,脸上满是癫狂。
三人不再出声,小院内死一般的沉寂,使得日头迅速偏移,秋日的阳光也变得昏暗。
“下雨了”
小男孩轻声嘟囔着,而蜷缩着伸出的一只手,掌心一滴雨水,
而同时,僧人觉得头顶一凉,抬头望去,只见点点雨滴从天而降,而小院上空已是蒙蒙丝雾笼罩。
萧红妆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着屋外已是蒙蒙雨雾笼罩,而再远方,西沉的红日如血,突然,她面色大变,身如狂风一般,转眼间来到门口。
她一把拽住小男孩往后一抛,一边语带惊怒地对僧人讲:“保护好他。”
僧人闻言,身体一晃,已经飘入屋内,后发先至,一把抱住了才刚刚落下的小男孩。
与此同时,一阵阵轰隆声响,尘土四散,只见刚被僧人修整好的院墙往外倾倒,一圈全身漆黑皮甲,黑色头套的军士默然收起手中飞索,默然拔出背后一戟,默然戟尖指地,默然站立,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音,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一人。
“灭魔卫”
萧红妆双眼一眯,面色凝重,轻声道。
此刻,雨丝纷纷,笼罩着小院,但从院墙处以外,无一丝雨滴逸出,院外如血残阳,院内秋雨绵绵。
“监天司,三司首,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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