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羯墨
老板娘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也笑着对许钟他爸说,要不然说你有福气呢,看看你这儿子我给你说,我们家小丫头昨晚还说呢,有个什么节目,他许哥哥去了肯定能火啥啥的
许钟尴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容易逮着个空隙,插入老许和老板娘对他完全毫无原则的吹捧中,艰难的说,“那你歇够了自己回家吧,我得去上班了。”刚要走又想起来什么,问他爸:“你把咱家网兜放哪了”
老许张着嘴想了想,问他:“你要网兜干吗上次不就是你拿走的你拿回来过”
许钟说:“我准备把小虫接回来,我们院子里水池弄好了”他爸打断他说,去道观边说边从担子里抽出一大包包好麻花递给他,“拿去给道长们分分,麻烦人家这么久了。刚好今天收摊早没卖完。”
许钟心里并不同意他爸口中这个“麻烦人家这么久”的说法,但还是从善如流的接过了那一包麻花,只听他爸在身后又喊了一句,让他给殿里也供几根。
眼见许钟的身影在雨中越走越远,一直靠在门边的老板娘才疑惑的开口道:“雨披雨鞋还打把伞,你儿子的病还没好”
老许叹了口气,说:“这都不错了,起码能出门,你没见他小时候”他摇了摇头,又长叹了一声。
山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许钟小心翼翼走到道观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不但停了,天空中还漏出了太阳的一个角,被雨困在道观中的人群从大门里涌出来,许钟收了伞抱着麻花在人群中逆流而上,固执的扣着雨披的帽兜。
因为刚才那场大雨的关系,道观里人少了许多,古树掩映下,有了些和平日的熙熙攘攘绝然不同的冷清气氛,许钟先绕到正殿后面的陈真人的小院子,房门锁着,许钟只好把那一包麻花放在了窗台上,想了想,又拆开袋子拿出来几根。
玉泉里依然没有小虫的影子,他径直奔着石舫而去,刚要推门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个孩童的声音,许钟只听见了后半句,像是说:“要吃鱼”
老道士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还吃鱼你好好想想这几天把我池子里吃成什么样子”一边说,脚步声就朝门口传来,许钟下意识要躲,后退的那步差点退到水里去,踉跄着手在空里抓了一把,被刚刚推开门的老道士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伸手拽住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许钟先反应过来,把手里的麻花往老道士怀里一塞了事,绕过人朝石舫里面走。
那间石舫面积不过四五平方,正中间一张供桌,桌子上摆了个黑呼呼的石像,看不清石像的面孔,更何况石像头上脑袋上还罩了块黄布。除此之外就是窗下的一只条凳,这间小小的石舫里绝对不可能藏的下别的什么东西了,更何况还是个孩子。
小虫从供桌下探出了个头,朝他脚边爬了几步。许钟心里跳的咚咚咚,但还勉强保持了面上镇定的神色,蹲下身敲了敲小虫的壳,老道士跟在他身后进来,咬了口麻花问他:“就给我带了这几根”
许钟回头看过去,老道士神态自若,从面上压根看不出什么来,他垂下眼睛,说:“剩下的都在陈真人窗台上。”
老道士说:“哼”
许钟搞不明白他这声哼是什么意思,但显然刚才他听见的童声才是问题的重点,可是从老道士泰然自若吃麻花的表情上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想了想,还是把满腹的疑问压了下去,脱下雨衣铺在地上,又把龟抱上去,准备做一个包袱。
老道士问:“你要把他带走”见许钟忙活着不理他,边抖胡子上的碎渣边说:“你那方法不行,用这个”说着,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个网兜。
许钟道了谢,接过网兜把龟放进去,拎起来试了试,还挺结实。他直起身,对老道士说:“兜子过几天还给你,我先走了。”
老道士冲他摆摆手,笑着说不急,跟着他出了石舫,指着水边一条翻着白肚的金鲤鱼让他看,说:“你既然来了,也帮我一个忙。”
许钟摇头道:“我不会烧鱼,”他看看鱼又看看老头,“你们全真教不是不吃肉吗”
老道士抖着胡子说:“我是让你救它,这池子容不下它了,你帮它找个稳妥的去处。”
许钟想了想,说:“养在我们放生池里”老道士笑而不语,回身从案上拿了条捆香用的草绳,蹲在池子边三两下就把鱼拴好了拎起来给他,
许钟看他忙活,又问了一句:“就这样我拎回去能不能死”
老道士笑着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造化吧。
4
李阐从办公区刚出来,就看见放生池边卖鱼食的木头房子后面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那人身上罩了件雨衣,扣着帽子,背对着他蹲在池边手里不知道在忙什么,突然又站起来,怀里捧着的东西像是正挣扎不停。
李阐冷不丁出声,“干吗呢”
那人浑身一抖,怀里的东西猛的跳了出去砸进水里,哗啦一声响,隔着栏杆都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水,那人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默默的转过来,果然是许钟那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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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蛋。
李阐早上被周北林添油加醋的一顿忽悠,此刻对许钟的态度已然宽容了不少,尽管一看他就没干什么好事,还是保持着微笑尽量语气和蔼的问:“你刚才往水里扔了什么嗯”
许钟说:“放放生啊。”
李阐赶紧凑到栏杆边,隐隐看见一尾金色的大鲤鱼沉了下去,他指着池里,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说不出来话,转脸一看许钟,居然满面春光的也靠在栏杆上,眼睛瞟一瞟他,颇为得意的神情,说:“我就说这鱼还没死,刚才差点被老王拿去烤了。”
李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怎么没让他烤了”
许钟说:“呸我辛辛苦苦拎回来了,凭什么便宜他你看这鱼是不是还挺好看”他这样说着,脚边的一坨东西突然动了动。
李阐这才看清楚那是只乌龟,从体型上看已经很难分辨它活了多久,动起来简直像一个小土包,许钟见它盯着小虫看,琢磨不透他这领导又是怎么个意思,只能不动声色的朝旁边挪了挪,试图挡住李阐的视线。
小虫偏不怕死的又朝前爬了几步。
李阐看看许钟,手指着他脚下说:“你要把这东西也养池子里”
一听他说“这东西”许钟就火了,反问道:“不行吗”他气不过,脸上是愤懑的神色:“它一直住这里比你来的早多了”
李阐沉了脸色被气的不轻,就这么拂袖而去他不甘心,但又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以及有没有必要和眼前这个二百五解释,那龟倒是不怕死的一直往前爬,停在了他脚边。
许钟偏偏还要火上浇油,对龟说:“你别乱跑,小心被人抓走炖了老龟汤”
李阐:
正在这时,池子对面突然传来炸雷样的一声怒吼:“谁把这么大条鲤鱼给我扔进去的”许钟抬头一看,湖心亭后面隐隐是后勤主任和小周的身影,“不是告诉你们了这几天千万不能让游客往里面放生今天早上还没这条鱼的”
停了几秒才听到小周的声音:“没有啊,今天就来了两拨人,再说这么大条鱼带进来门口肯定要问的”
许钟暗叫不好,听着声音先怯了三分,他们后勤主任骂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讲,是全院上下都不敢惹的头号人物。只听主任边说边往这边走,气愤不已:“这池子里我辛辛苦苦找人筛了两遍,连条蝌蚪都没放过,就是怕这批鱼苗下去有问题,这下倒好”他走过来一眼看见李阐,指着池子对他说:“你看见了没就一下午没看住,给我冒出来这么大一条鱼这鱼到底哪来的”
李阐看了眼神色慌张的许钟,许钟显然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眼巴巴的看看他又看看周北林,周北林回他一个抹脖子的表情。许钟绝望的闭上了眼,却听见李阐对后勤主任说:“不知道。”
许钟一脸震惊的后退了一步。
主任像是这才看见了许钟似的,说:“小许,差点忘了,你的龟这几天不能往池子里放了,等鱼大一点再说。
周北林说:“主任,龟就在你脚底下。”
主任看了一眼,点头道:“很好很好,我给你说这鱼苗是基金会捐赠的,像是什么名贵品种,捐赠人以后要回来看的”
许钟僵硬的点头道:“不放,我一会就把它栓起来”
主任说:“行了,别傻站着了,反正你穿着雨鞋,赶紧下去,我去找个抄网,今天必须把鱼给我捞出来”说着自己大步朝办公区走了,周北林站在原地没动,朝许钟抬了抬下巴,“说你呢,还不快下去”
许钟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周北林抢了,“想说不是你你蒙谁呢老王刚才满世界说你拿了条鱼回来烧烤,我要是你就赶紧把鱼捞出来堵住他的嘴。”
许钟还在磨蹭,旁边李阐慢悠悠说了一句:“你再不下去这个月的工资就不够赔了”话音未落,许钟已经翻过栏杆跳下池子了,转头叮嘱周北林:“把小虫看好了,千万别让他下水”说着趟水朝池子中间摸去。
李阐目光转回来,抽了抽嘴角问:“谁是小虫”马上就反应过来,看着脚下的龟。周北林蹲下摸了摸龟壳,说:“它很有灵性的,许钟从小到大一直养着”边说边指着龟壳上的一个印记给李阐看,“这里有个字,许钟坚持说是个虫,所以就喊它小虫当然它一点也不小,我想着怎么也算是步入中老年了”
小虫脖子伸出来转了转,微微仰着脑袋,两只黑豆豆一样的眼睛盯着李阐。
李阐蹲下来在那个字上摸了摸,面色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龟甲上刻的应该是个繁体的风字,只不过有一半隐藏在了龟甲的纹路里。
许钟这个白痴。
许钟在水里摸了一会,他对自己在这么大一个池子里抓住那条鱼并没有任何期待,但领导在上面看着,总得表现的积极一点,毕竟刚才他还帮自己逃过一劫,但是没想到刚走到湖心亭附近,水中突然哗啦一声响,眼前金光闪过,大鱼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跳进了他怀里。
他慌忙抱住,扭头去看岸上那两个人,结果李阐和周北林都在逗乌龟,并没有发现他这边发生了什么,许钟喊了小周一声,让他看自己怀里的鱼。
周北林站起来张着嘴巴看着他,也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鱼还在挣扎,许钟把它死死扣在怀里,边往岸边走边说:“怎么办怎么办捞出来了怎么办”边说边把鱼扔上岸,自己攀着石栏往上爬,池壁光滑,他几次都没有踩到受力点,还是李阐伸手把他拉上来的。
周北林指着地上的鱼说:“你不会真的要把它吃了它还挺好看的”只见那鱼遍身金麟,体态梭长,赤红色的尾巴在地上拍的啪啪啪作响。
许钟犹豫的看向李阐,李阐耸了耸肩,说:“我不吃鱼。”周北林马上也说:“你不要看我,我下班了,没时间陪你吃,要不然你给老王”
李阐看着鱼说:“这像是黄河鲤”他话没说完就被许钟打断了,“鲤鱼跃龙门,对吧,长这么大挺不容易的”
小周看他那样子就懂了,说:“你是不是舍不得舍不得就养着吧,望河楼前面那大缸我看能装下,实在不行你放到黄河里去”
许钟弯腰抱起鱼就跑,远远听见周北林在身后喊,“我下班了自己看着自己的龟”
望河楼前的缸就是个防火用的普通水缸,缸底常年铺着一层硬币,都是游客扔的,老王在里面养了株碗莲,但是光长叶子不见开花,如今这么大一条鱼放进去,马上就有些被鱼尾拍的七零八落的碎叶浮了上来,许钟站在缸边看了半天,那鱼沉在缸底,能看见背上的一点点金光。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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阐说:”先养在这里,等哪天有空了还是放回河里去吧你这鱼哪来的”
许钟朝南指了指,说,玉泉里捞的。
果然李阐的反应和所有人一样,看着他笑了笑,说:“玉泉里的鱼你都敢捞,果然是”
他话没说完,身后又是一声怒吼,两人仓促回头,远远只见后勤主任手里拿着根一人多高的捞网站在池边,表情像是要马上冲过来打他,许钟不明所以的朝前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朝池边狂奔而去。
他的龟也爬池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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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钟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今天出门前没先找老王卜一卦,看看自己是不是诸事不顺。小虫做为一只老龟,平时的爬行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下水之后简直灵活的像返老还童,天色越来越暗,等许钟好不容易把龟摸出来,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他把小虫扔上岸,自己一回生二回熟的爬上来,先伸脚过去它翻成肚皮朝天的模样,小虫挣扎了几下就把头和爪子通通缩了回去,装死不理他。
李阐一直举着手机的手电筒给他照亮,见人爬上来脸已经冻的发白了,还在执着的找乌龟的麻烦,手底下推了他一把,说:“行了,换衣服去。”
一阵小风刮过,许钟连打了三个喷嚏,哆哆嗦嗦的跑了,跑了两步又回头喊他,让他把龟抱回屋里关着。
李阐把龟翻了回来,小虫浑身湿漉漉的没办法抱起来,他只好蹲下,学周北林的样子捡了根草棍去逗它,小虫伸出脖子,黑豆豆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勉为其难的张口去咬那根草棍。李阐伸手拽了拽,小虫咬的很死,一人一龟拔河一样僵持了一会,李阐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一下子松了手。
尽管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李阐还是有点尴尬,他站起来咳了两声,脚尖轻轻踢了踢乌龟的壳,龟果然向前爬去,嘴里还叼着那根可笑的草棍。
一人一龟用了十几分钟才晃回值班区,值班室的门虚掩着,黄色的灯光从门缝中泄出来。李阐在屋外叫了许钟一声,没有人应,龟却从他脚边熟门熟路的爬了进去,门被撞开了一些,就看见许钟身上胡乱裹了件旧军大衣,背对着他窝在值班室那张小床上,头冲着门口,听见他们进来也没有动。
他走到床边才看见许钟的眼睛闭的死死的,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色,他吃了一惊,伸手按住人的肩膀晃了晃,许钟慢悠悠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嘴里气若游丝的说:“头疼”
李阐去摸他的额角,却是凉的,但许钟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几分,这使得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道许钟这样算是什么一个情况,正准备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许钟的电话响了。
铃声从他军大衣兜里传出来,许钟动了动,眼睛却没睁,李阐马上伸手帮他摸了出来,看见屏幕上显示是周北林的名字,接通按下了免提,还没凑到许钟耳边,小周的声音就连珠炮一样传了出来。
“你给我打电话不说话就挂是几个意思我给你说我忙着呢卧槽你会不会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
李阐说:“他好像病了。”
对面安静了几秒,周北林再说话的时候俨然换了一个声音,“那什么,领导我刚才在学习资料,咱们单位不是马上要考核”
李阐打断他说:“许钟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
“像是发烧了,但是身上也不烫,只喊头疼”李阐扳过他的脸又看了看,对着电话说:“脸色也不对”
周北林说:“是不是脸红的像猴屁股”
“”李阐看看许钟,只说:“刚才你走了以后他的龟又爬池子里去了,可能是在水里泡久了冻的。”
周北林在那边发出了一阵大笑,又戛然而止,大概是意识到了领导在听着,语气肯定的说:“你不用管他,他那不是冻的,老毛病了,他一淋雨就这样,你记得我今早给你说过肯定是今天下雨的时候出去乱跑了这样你让他睡一觉就好,不用管他。”
李阐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去医院。”
周北林说:“真不用,我用性命担保。明早保证活蹦乱跳的。”
挂了电话,虽然周北林言之凿凿,但李阐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把许钟揉成一团的湿衣服扔进他床下的脸盆里,又把被子抖开盖在许钟身上,他并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人,做完了这些,似乎也无事可做,只能又伸手摸了摸许钟的额头,这次像是发了点汗出来,几绺头发湿的贴在了一起。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奇怪,但更奇怪的是,自己做这些事却又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仿佛同样的场景出现过许多次一样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李阐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动静有点大,连龟都伸出头看了他一眼,李阐低头看了看乌龟,又看了看表,从墙上摘下手电筒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许钟满头汗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晕晕乎乎的脑袋里闪过一个词,自作孽不可活。他穿着军大衣本想制造一个着急巡逻却又体力不支昏倒在床上的假象,没想到李阐不但给他捂了床被子,还坐在床边看了那么久,搞的他差一点就坚持不住被热死在床上。
起床站在门口头探出去瞅了瞅,确认李阐应该是帮他巡逻去了才放心的又爬回床上,拨通了周北林的电话。
刚响了一声就通了,周北林在那边冷笑着问:“成功了准备怎么谢我”
许钟毫无底气的说:“请你吃饭。”
周北林哼哼了两声,不屑道:“你欠我的饭连起来已经可以绕地球半圈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许钟无言以对,只能换个话题:“你说他能信吗”
周北林问:“你今天不是淋雨了吗”
“是淋了”许钟挠了挠头,“但是今天没那么难受,就是我实在不想巡逻了”
周北林说:“明天不就换老王值夜班最后这一晚上你坚持不了”
许钟说:“那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有毅力的人”说着看见小虫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他换了个姿势,问周北林,“对了,你现在在干嘛”
小周不耐烦的说:“在看资料没时间”
许钟说:“我还没说干吗你就没时间了,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小周说:“聊个屁”他虽这样说,电话却没挂断,于是许钟接着说:“我今天去道观了你知道吧”
小周在那边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
“山上下来个老道士,我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发现他和小虫关系挺好的”
小周说:“你那龟只要有吃的,和谁关系都挺好的。”
许钟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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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道士在和小虫说话对,我也经常和它说话,但是它从来没理过我,可是我今天听见它和老道士说话了”
等了一会,许钟说:“你怎么不问它说什么”
周北林哦了一声,敷衍道:“它说啥”顿了顿又问:“说的是人话”
“普通话”许钟很不满意他这种态度,不过他除了周北林之外也没人能聊这些事,只能接着说:“我清清楚楚听见它说要吃鱼,你说它怎么知道晚上能吃到鱼”
小周说:“这是问题的重点吗重点应该是你在老槐树,赑屃,灏灵殿上的大梁和后院的那口井之后,又多了一个可以聊天的对象。”
许钟说:“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万寿阁前那个牌坊”
小周打断他说:“放电电你是不是”
许钟说:“是不是他告诉你的怎么比老王还八卦”
周北林:
八卦的男人刚刚帮他按完最后一个巡逻机上的按钮,看了看时间,离下一次巡逻还有四个小时,今晚大概只能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一晚上,虽然这并不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但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很差,在路过值班室的时候,还决定进去看一眼。
屋里没开灯,李阐黑灯瞎火的踢上了小虫的龟壳,在墙上撑了一把才稳住自己没踩上去,但手电筒咣的一声磕在了墙上,颤颤巍巍的自己亮了起来。
许钟蒙着被子本想装睡了事,没想到从李阐推门进来开始就是紧锣密鼓般的一阵折腾,并且最后这一下声音又十分响,这彻底打乱了他的套路,假装被吵醒是不是要去接着巡逻如果接着装睡会不会被认为不省人事直接被拉去医院最后压死稻草的最后一匹骆驼是听见李阐低呼了一声,回来
许钟嚯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拍亮了大灯。
在他从床上翻下来之前,李阐已经截住了小虫的宵夜路线,许钟不得不阴谋论了一把,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想接着跳进池子里吃鱼,但眼前比龟的问题更棘手的,是李阐看向他的眼神。
于是许钟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咳嗽了两声,尴尬的给自己加了个注解:“我突然觉得有点饿饿醒了你吃不吃麻花”
他毕竟做贼心虚,说话没什么底气,也不敢再和领导对视,而是麻利的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掏出一只塑料袋里包着的,仅剩的两根麻花递给他,自己把碎的抖在手心吃了,拍拍手说:“这是我爸自己炸的,你尝尝,很香的。”
李阐接过那两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麻花,看着他又翻出一纸包绿豆糕,打开以后几乎全碎了,许钟试图从中挑出一块相对大点的,没有成功,遂自己低头全吃了,顶着满脸的糕渣问他:“还有水晶饼你吃吗”
他这样说着,水晶饼却没有摸出来,而李阐一直看着他,许钟脸抖了抖,也是明白了自己今天不出点血就混不过去,心情沉重的翻开褥子,把珍藏多日的猪肉脯亲手孝敬了出去,李阐放下手里擎着的麻花,接过去先看了看生产日期,才撕开袋子扯了一细条出来,自己却没吃,蹲下身子放在了小虫面前。
小虫的头伸出来,慢吞吞凑过去,一口吃掉了。
李阐看看小虫又看看他,说:“你病好了”
许钟刚刚瞪了小虫一眼没来的及收回来,表情管理还是混乱的,“哪能那么快好,我马上上床躺着。”他坐回床上,想想又找补了一句,“刚才是真头疼特别疼,从小就这样。”他怕李阐不信似的,放出一个大招,“我其实是个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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