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骄阳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梧桐者奇才也
说着说着,响儿哭了。
辛羸一把抱住响儿,抚摸着响儿的脑袋,轻声道:“我回来了,今后,没人再可以欺负我家响儿”
北宋骄阳 第四章 闭门羹
为了庆祝十一郎恢复健康,响儿把院子里最后一只老母鸡给炖了。
看着死去老母鸡肚子里还没发育完全的一串鸡蛋蛋子,辛羸满脸肉痛,这再养个十来天,可就能多几个鸡蛋了……不怪辛羸那么小气,主要是了解了家里的情况之后,他很清楚的知道,家里存粮可不多更重要的是,家里基本没荤腥啊
吃饱喝足,内心那一份肉疼也暂时性的没了,这古代土生土长的老母鸡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明明什么作料都没有,就放了一勺盐,这鸡汤居然也能做出一种让人吃一次就想一辈子的味道来。
默默的回味着鸡汤的那股清香,辛羸拿出三千亩田地的地契准备去大房那边晃荡一下。
当初大房霸占田地的时候,跟族长和祠堂那边的说法,用的就是代为照管的名义,如今辛羸既然没有失心疯了,自然用不着别人来帮忙照管了,所以,趁着这春种的时节,必须要尽快把田地拿回来
这个时候拿回来的话,今年那三千亩田地的产量就是他辛羸的,到时候手有余粮,心里不慌。
否则,就靠着二房救济的那三十亩所谓的良田,每年每亩出产一石半麦子,总计四十五石,按大宋十五税五来扣掉税收,还剩下三十石,也就是大约三千斤。
按理说,三千斤麦子养活两个人是绰绰有余了,可惜,这三千斤稻子,还要上交宗族总产量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四石半,再加上往年跟宗族借的粮食得还掉,也就是说,今年得上交一千两百多斤,最后辛羸就只剩下了一千七百斤左右,每人每天要干掉两斤左右没错,在没有太多肉可吃的时候,粮食消耗速度可谓飞快。,两个人一天就要五斤稻子,一年就基本上一千八百斤没了,这特么就已经财政赤字一百多斤了,更别说,辛羸家里就一个小丫头,衣服什么的,肯定没法靠着织布自给自足,得去买,那就得用麦子换钱,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环没有算进去,佃农的吃喝拉撒啊这可又是好几百斤的开支……
尼玛,这算下来,三十亩良田的收入只够两人饱餐半年,或者,不饱也不饿的混一年……或者,没粮食了去找宗族借……
好吧,本来每年只需上交十分之一,就因为前两年不够吃,跟宗族借了许多,导致今年要上交一千多斤,再借的话,过上几年,三十亩的产量估计全都得交给宗族了……
妈的,借贷这种东西果然是人生最重的包袱啊
必须把三千亩田地拿回来,否则吃枣药丸
带着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辛羸出发了。
大房所在,是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这是基于汴京的环境选择的,毕竟,北宋的黄河比之唐朝更加狂躁,已经彻底泛滥起来了。
汴京又身处黄河边缘,每年雨季基本都会爆发几次或大或小的洪水,所以,地势高远的地方,向来都是大人物们建造别院的首选之地。
辛家大房更甚,也不要什么别院了,直接就把本宅建在了小坡上,也就免了雨季搬来搬去的麻烦。
其实,如果排除掉主观情绪的话,辛羸是挺欣赏大房的,毕竟,大房的人够聪明
可惜,主观情绪是排除不掉的……
沿着蜿蜒的石子路,穿过一片林荫,辛羸很快便到了大房院子前。
门前两株槐树,院门高一丈二,宽六尺,可容双马并入,再加上上等黄花木打造的房门,将大房的富裕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手敲了敲门,便站立在门前等候。
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高大的院门缓缓的向里拉开,一个三十来岁驼着背、满脸皱纹的仆人出现。
这仆隶只是抬起眼皮撇了辛羸一眼,发现是辛羸之后,便低下了脑袋,二话没说就准备关门。
辛羸满脸懵逼,这种情况你不应该先问问我是来干嘛的么
“喂,没看见我你瞎了”
仆隶依然不闻不问,继续关门。
辛羸急了,迅速上前:“我说,大房的人都是如此不通礼仪的么”
听到这话,仆隶一下子呆住了:“十一郎,你不疯了”
辛羸脸一黑,感情见到自己就直接关门,是担心招惹到疯子啊
果然,疯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混的最好的一类人,完全可以横着走,因为,疯子跟后世的精神病一个意思,疯子杀人不犯法,杀了疯子,呵呵,等着牢底坐穿吧。
“废话,还不快去通传”
仆隶喏喏的点头,脸上依然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趁着这会儿功夫,辛羸转头朝着山下的汴梁城看去。
贩夫走卒,车马舟船,全都变得如同蚂蚁一般大小。内城错落的三层阁楼,鳞次栉比,倒还真让汴梁有了一种国际化大都市的味道。
古往今来,大隋朝的人说,洛阳城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唐朝的人又说,长安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宋朝的人说,汴梁才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所以,辛羸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了。
他只知道这三座城,包括眼下的汴梁,不管繁华与否,最后都被摧毁了。
据说,汴梁的外城和洛阳的城墙一般,都是用泥土筑成的,土是用远处运来的最纯净的黄土,放到蒸笼里蒸软之后,掺上小孩子拉的屎这些小孩子只吃豆面,除了拉屎什么都不干,所以能够拉出最纯净的屎,具有黏土一般的超强粘合性,最后再放进模板里筑成墙。
还据说,过上一百年,这样的城墙就会变成豆青色,能够经历千年而不倒,过上一千年,城墙就会变成古铜色,能一万年不倒,过上一万年,这城墙就会变成黑色,可以永远不倒。
可惜的是,洛阳的城墙,才刚刚变成豆青色就倒了,汴梁也是如此,甚至于城里的人也荡然无存,所以很难搞清楚这城墙会不会变成黑色,会不会永远不倒。
胡思乱想之间,身后响起脚步声,转头看去,是那个仆隶又出来了。
这次,仆隶没有了之前的忽视,反而一脸恭敬,只是恭敬之中也带着也带着一丝嘲笑的味道:“十一郎,家主不在,老夫人说一介女流不可见外人,让你等几日再来。”
呵
家主不在家主不在你一开始不说现在却告诉我家主不在
辛羸内心冷笑,估计是猜到自己的来意了,所以,直接来个不理会么
这种情况,如果辛羸真的是个疯了三年的十七岁少年郎,可能还会真的就束手无策了。
可辛羸不是啊,他可是在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新人类啊
既然如此,那就得用点非常手段了
“是么那可真不巧,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族长,还请转告大伯一声,十日后,祠堂定论”甩下这句话,辛羸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一个弯腰驼背满脸沧桑的仆隶,在风中呆滞。
北宋骄阳 第五章 谋划
所谓非常手段,其实也只是一种常规手段,只是这种手段玩到最后就不给对方留退路了,所以才显得有点非常。
辛羸的处事原则,一向就是兼天下爱众生,只不过这个“爱”是有限度的。
不管是敌人也好,朋友也罢,他都秉承爱众生的原则给对方机会,给对方一个善了的机会,可若是对方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的话,那就怪不得辛羸由爱生恨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则的存在,辛羸在二十一世纪虽然混的还不错,却终究活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今天直接傻不愣登的跑上门去,就是想和大房善了,只要大房能够和和气气的万事好商量,辛羸不介意耗费点唾沫再将田地拿回来,那样的话,之前三年被大房贪墨的粮食,他也不打算要了。
可既然大房觉得他辛羸是个毛头小子好欺负,连门都不让进,那辛羸可不答应,
现在,他不但要把田地拿回来,还要把大房贪墨了三年的粮食都拿回来
想法不错,可具体该怎么做,还得好好思考一下,毕竟,大房和辛羸的实力差距,已经大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步。
别的不说,至少几位主持祠堂的族老为了辛家着想,肯定是偏向更加强势强大的大房的,祠堂定论显然对大房更有利。
至于祠堂定论需要的证据……如果古代需要证据的话,伪证从来不缺,屈打成招什么的,司空见惯了。至于真正的证据嘛,不好意思,只要一出现它就会人间蒸发……
要改变这种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就得多动动脑子。
辛羸皱着眉头朝山下走去,脑子里面早已经飞快的转动起来。
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时候,只有三个选择,第一,就是把事情闹大,事情一旦闹大了,那些魑魅魍魉自然也就不敢跳出来了,没了这些莫名的束缚,手上有着地契的辛羸就会占据绝对的正义,这绝对的正义就会化为绝对的优势。
可惜,这个选项不能选,因为一旦这样干了,辛家就会落下一个欺负孺子,霸占孤儿家产的恶名,辛羸可是准备齐家的,不是准备毁掉它。
尤其,辛家掌握着一支大宋的秘密部队,这对辛羸很有诱惑力。
至于第二个选项,那就是直接认输,胳膊拧不过大腿,拧不过就早点认输,夹着尾巴做人,好死总不如赖活着。
单单一条胳膊的确是拧不过大腿儿,可辛羸毕竟是二十一世纪新人类啊,杠杆定理,动滑轮,定滑轮什么的,随便拿一个出来,别说胳膊了,小拇指也能轻松加愉快的拧断大腿儿
所以,辛羸有了第三个选项,借势
想到这儿,辛羸笑了,所幸这是宋朝而不是别的朝代,别的朝代像辛家这种有着丹书铁券的大家族,谁敢插手
可宋代就不同了,这是一个最为开明的朝代,是重文轻武的时代,太宗赵匡胤定下刑不上大夫的条律之后,北宋一百五十年间,还从来没有文人因罪获死,即便是十来年后的乌台诗案,苏子瞻也没有因罪获死,只是被流放。
这是大宋对文人的优待,这也是大宋文化如此令人心神向往的原因,因其宽厚所以能人辈出
所以,就朝着那群文人借势好了。
思及此处,辛羸却有些哭笑不得,大宋之所以弱,就在于重文轻武,可大宋之所以令人惋惜,竟也是重文轻武导致的……
回到家里,响儿发现他还没疯,便叽叽喳喳的欢呼起来。
久违的,在小姑娘的嘘寒问暖下,辛羸感受到一种忘却了很多年的温暖。
“响儿”辛羸坐在院子里,惬意的喝着茶茶圣陆羽在唐代便搞出了茶叶,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已经勉强有了后世炒茶的雏形。。
“十一郎,何事”响儿从厨房里面跑出来。
差点忘了,古人申时之后便不吃饭了。
“还早呢,别急着做晚饭,先去帮我打听一下,汴京城中近几日有没有什么文会,有的话,讨要一张请柬回来。”
辛羸思考了一个中午,便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借势的方法,他也想像某些小说里面那样,偶遇某个大人物,装作不经意的吟那么一首诗,然后大人物惊为天人,就此走上一条不平凡的文豪之路……
可惜,在汴梁外城走了一圈,遇到的全是贩夫走卒,而内城,他居然进不去……
果然,我还是只能走走平凡之路……
“不早了啊,每日申时晚饭,此刻已经未时四刻了……”
“不急,一顿不吃又饿不死,先去打听文会的事能不能拿到文会的请柬,可关系到今年我们能不能吃饱”
“啊”响儿傻眼儿了,文会居然能关系到一年的吃喝……
“我这就去”响儿迅速跑出门去。
看着响儿着急忙慌的出门,辛羸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可随即,他眼中又泛起一丝愧疚。
诚然,以他的本事儿,自然能够轻松的就看透了这个小姑娘,知道吃饱就是小姑娘最大的软肋和幸福。
可是深思下去,到底要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大户人家的侍女变得如此着紧吃食呢
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辛羸缓缓的坐在树荫下,缓缓的思索起来。
好吧,思索了半天之后,他发现,前身的辛羸除了留下了一个辛十一郎的身份外,就啥也没留下了。
财富呵呵,没被饿死已经万幸了。
人脉疯了三年的傻子,能有什么人脉
二房的人
一开始辛羸还觉得二房或许会是自己的依仗,可等到他从脑海里的中州百科全书了解到大宋的亩产是三石之后,他就觉得,二房也不可靠了。
要知道,二房救济他的三十亩良田的亩产可只有一石半啊
这种情况,要么是二房拿着次等田地冒充良田,要么就是二房里面有人对辛羸好,可中间也有人想整辛羸,所以,产量减半了。
不管是哪个可能性,二房也不见得真能成为他的依仗。
大家族这勾心斗角啊
难怪治国之前要齐家呢……这种勾心斗角的家族都能搞定的话,国家层面那点阴谋诡计似乎真就没啥难度了。
等等,齐家家
似乎,家丑不可外扬啊
自己从外边借势的话,会不会让辛家的人厌恶排挤自己呢
辛羸一下子紧张起来,古人的观念可是很有些奇怪的,所谓清官不断家务事,不仅是家务事繁杂到法律都理不清的地步,更是因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关了门,一家之主就是皇帝法律可管不到这儿来
万恶的宗法制
辛羸恨恨的骂了一句,起身出门,他得先去找族长沟通一下了,顺带确定一下祠堂定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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