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之追逐

梅罗纹加似乎看到了王杨心里所想：“第三道大菜来了！”右手轻巧地打了一个响指。
一阵破空声从王杨背后突然传来，王杨下意识地一偏头，一块脸盘大小的岩石从他耳际呼啸而过，以毫厘之差偏离开去。
第二块碎裂的大理石板接踵而至，从侧向凌厉的滑向王杨的腰肌，碎裂的边缘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的声音，如果正面击中，可以毫不费力地将王杨切成两半。可是王杨吸气收腹，游刃有余地闪开了，甚至脚下都没有动。
第三次攻击则是两块岩石同时夹击过来，似乎要将王杨拍成肉饼，但是王杨伸出双手，一引一拨，两块高速旋转的石块像是踩着滑板一样溜到了一边。
梅罗纹加轻笑道：“不错的技巧。那么加把劲儿！”双臂骤然合拢。
空中响起一阵诡异的尖啸，方圆百米内漂浮的岩石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夹带着巨大的动能和刺耳的破空声，向着位于球心位置的王杨飞射过去。
如果是第一波飞石王杨躲避得游刃有余的话，那么这一波就绝对是来势汹汹了。因为在梅罗纹加的精准控制下，除了数量之外，这些飞石还有着极高的层次性和连续性，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炮和攻击，没有任何一块因为相互碰撞而导致攻击失效，这样恐怖的控制能力，只有开启了基因锁四阶中级以上的人才能具备了。
在王杨的感觉里，原本开阔的空间一下子收缩到了极小的程度，不要说展开身形闪转腾挪，就算眨一下眼睛甚至长呼一口气似乎都是异常艰难的事情。但是在这样近乎窒息的环境里，却看不到他有丝毫的慌乱。他已经将内力和念动力催动到了顶点，绾绾的天魔身法、赵樱空的幻魔身法如闪电般一一浮现在他脑海里，又被他一一化为自己身形的一部分。渐渐的，他不再刻意去想，甚至不再去看，而是将身体交给本能去应对。而他原本带着一些僵硬和滞涩的动作也渐渐流畅，越来越随心所欲起来。
在密如骤雨般的攻击中，只见王杨时而如飞鸟穿林，时而如游鱼摆尾，时而如蜻蜓点水，在攻击中寻隙而行，小巧轻灵到了极限，那些如流星一般的飞石每每看似已经击中，到最后总是以一线之差擦身而过。而王杨甚至都没有走出所处位置的三米之外。如果被尼奥看到这一幕，必定不敢相信不久之前还亲眼目睹他被史密斯们群起围殴。
“精彩的中国功夫！”梅罗纹加看得眼中精光一闪，手势再动，凌空飞射的乱石突然一转，攻势顿时为之大变。不再是错落有致的组合攻击，而是同时向着王杨轰击过去。
沉浸在空灵状态中的王杨浑身一震，不由得醒过神来，因为一种空间的压迫正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好像周遭空间突然凹陷下去了一样，原来已经极小的移动范围，立刻几近消失。
唯一之计，只有从空中才能找到一线生机了。否则铺天盖地的石头立刻就会将他淹没。
他猛一提气，从暴风骤雨般的落石中拔地而起，在间不容发之际不停地从大大小小的碎石上借力发力，就像上台阶一样，有惊无险地从密不透风的乱石雨中钻了出来。
当躲过最后一块岩石，眼前刚刚恢复宽广的视野时，一个淡淡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耳际：“这就是轻若无骨、天衣无缝的境界吧？那么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
王杨一惊，猛一抬头，梅罗纹加正风度翩翩地站在他旁边，那种从容优雅的姿态，仿佛这里不是半空中，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在这里静候了一样。
还没等王杨所有反应，梅罗纹加伸出右手，五指微张，轻轻一拿。
“这？？！！！”
王杨只觉得浑身一轻，他就再次进入到了对战史密斯复制体们的那种无重力的凝固状态，或者说，被强大的念动力禁锢在空间中。
与上百个史密斯联手不同，梅罗纹加仅凭一人之力，就做到了这一点。
王杨此时的实力相比之前一战已经有了更大的提升，被史密斯复制体禁锢时，他不仅无法动弹半分，也无法感知禁锢的空间范围，但是被梅罗纹加禁锢的一刹那，王杨能够清楚的看到，在自己周遭两米方圆的空间上，一个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球形出现正在缓缓转动，自己每一次发力挣扎，虽然躯体无法移动分毫，但是会从发力的部位带起一波无形的波动传导到球形边缘，便如石子落入池塘激起的涟漪，随后消散无形。
也就是说，史密斯复制体是用最简单粗暴的力量强行禁锢，而梅罗纹加则依靠更高一筹的精妙控制，将强力与柔力交揉一体，卸去或者吸收对方挣扎的力量。
想通了这一点，纵然王杨此刻身陷囹圄，危险预感如芒在背，也不禁在心中感叹：不愧是第一代救世主，这种近似于中华内力的入微级别控制力绝对不是尼奥那种初入四阶的菜鸟所能做到的。
“我对你破开念动力禁锢的表现印象深刻，”梅罗纹加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好像不是正在舍生忘死的战斗，而是跟一个欣赏的后辈随意聊天，但他的行动却干净利落毫不留手，“那么，不妨再试一次看。”右手一沉，那个禁锢着王杨的巨大念动力球体如巨星陨落，猛地向地面急坠而下。
风雷大作声中，视野中的景象急剧上升，广阔无垠的大地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拥抱过来。比坠落速度更快的是膨胀到几乎要瞬间爆炸的危险预感。
可是任凭王杨如何努力，身体仍然一动不动。
他当然还想复制上一次对付史密斯复制体们的策略，可是随即发现，梅罗纹加的念动力禁锢力场几乎是完美无缺的，这个历经六百年岁月的第一强者在精神能量运用方面足以将别人抛开一百条街去，估计就算张杰来了也不行。至少以王杨和尼奥目前的水准，别指望能从他的手上讨得便宜。
梅罗纹加的力量何等强悍，只是这么一转念间，禁锢着王杨的超大号炸弹就直接落到了正在颤巍巍摇动的公爵城堡上。





无限恐怖之追逐 一八四 最强之战（四）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让整个山区都震动了。
王杨落下的位置先是向内塌陷，瞬间便以无比猛烈的态势膨胀、喷射！
禁锢着王杨的念动力球状力场在重力加速度和梅罗纹加的控制下化为纯能量爆发了，剧烈无比的强光一瞬间就将整个山区照耀得一片雪白，随后爆炸引发的冲击波激荡而起，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半球状波动层，夹杂着大量的碎石、泥土、树木向四面八方席卷。
与公爵城堡相邻的一座山峰在地动山摇中先是大量碎石崩落，没过多久，峰体的一部分就以缓慢的姿态与主体分离，然后向着深谷滑落。但是那巨大的回声也被掩埋在了爆炸的余波中。
爆炸过后，山风重新回到这里，带走了爆炸扬起的的余烬，在刚才王杨坠落的地方，一个硕大而不规则的巨坑出现在峰体上，无数龟裂的痕迹蔓延到了大部分的峰体，原本矗立在峰顶的公爵城堡已经彻底化为了残垣断壁。
城堡所在的山峰被削平了一大截，至今仍有碎石滚落。
在这样恐怖的爆炸中，王杨还能幸存吗？
这样剧烈的爆炸不可能不引起matrix的注意，很快，不仅仅是特工和特警，连人类反抗军的磁电船检测仪也收集到了这里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但是因为这里是梅罗纹加创造的领域，没有他的允许，任何外来者都无法具体探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梅罗纹加静静地站在半空中，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声音就飘飘荡荡地传到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出来吧，我相信你不会有事。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足以打倒你！”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峰顶上：“好悬啊。没想到在你的领域中，你的速度居然这么快。”正是消失在爆炸中的王杨。
梅罗纹加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又是这样。你每一次出现，我几乎感觉不到你的存在。这里每一寸空间都布满了我的意志，不可能有瞒过我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王杨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但是从他轻灵如燕的动作来看，很显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他弹了弹手指：“看来我们都有看不透对方的地方。这样很好，因为揭开谜底和打倒你对我来说同样有趣。”
梅罗纹加微微一笑：“我有同感。”
笑容一敛，再次神奇地出现在王杨面前。
认真的看了王杨一会儿，好像要把王杨的一切细节都牢牢记住，然后梅罗纹加说道：“热身运动到此为止，开始认真打吧！”
王杨也认真地回答：“同意。”
梅罗纹加一扬眉道：“你已经能够飞行了吧？让我看看你的空战怎么样！”
王杨的身体开始缓缓浮起：“正合我意。”他也很想知道，立足于赛亚人空战基础上的东方武道，在面对matrix世界中最强者者的时候会有怎样的表现。
两人在空中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急着动手，梅罗纹加突然说道：“六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给我这样的感觉，我必须承认，你很有实力。”
王杨神色如常地点点头：“我听得出，这一次不是客气话。”
梅罗纹加继续说道：“以人类的资质，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在难能可贵。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强弱大势。所以，虽然知道可能性渺茫，我还是要问你一次：你愿意和我联手吗？”
不等王杨回答，他加了一句：“其实如果我们两个人联手，完全可以掌控matrix和现实世界，到了那个时候，你成为人类的王，而我则统治matrix，我们都可以尊贵而荣耀地成为众生之主。我可以承诺与你平分地球，给想要脱离matrix的人类以自由，永远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你，我，各得其所。”
王杨讥诮地“哈”了一声：“不是手下？”
梅罗纹加却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认真地回答：“强者天生就不会雌伏，那些甘于人下的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怎么样，我的提议很有诚意吧？”
王杨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很诱人的提议，只可惜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梅罗纹加失望地摇了摇头：“果然是这样。人类明明充满智慧，但是在有些时候却固执得不可理喻。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杨神情淡淡：“如果你真的认同强者的理念，就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选择都看不懂。说到底，你，梅罗纹加，还不配称作强者？”
“我？不配？”梅罗纹加气的笑了起来，他先是失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忍不住仰天大笑。
王杨也不动怒，只是冷眼看着他。
梅罗纹加笑声突然一收，倨傲地看着王杨：“我不知道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是怜悯你的无知，这样愚蠢的挑衅只会让你距离死神更近。我知道你还留有余力，可是你知道我的真正实力吗？我只需要一半的力量，就足以让你化为宇宙的尘埃。”
王杨不想再废话，于是他伸手做了一个让梅罗纹加彻底暴走的动作：用两个小纸团塞到了耳朵里。
梅罗纹加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是如此之长，以至于整个山风都改变了方向，冲着他一个人呼啸而至。身在空中的王杨被山风推动着，要朝他的方向靠近，而在王杨的感觉里，彷佛一头洪荒巨兽正在醒来，危险预感已经庞大到了无法形容的程度。
就在这时，梅罗纹加猛地睁开了眼睛：“到此为止吧！”在王杨全神贯注的注视下，他的身形神奇地再次消失了。
王杨毫不犹豫，念动力与真气瞬间交融，一拳向前击出。
当他出手的瞬间，面前还是空无一物，但是当他的拳锋带着撕破空气的炸响达到最盛的一刻，他的面前突兀地显出了梅罗纹加的身形。方位拿捏之精准，时机把握之精到，彷佛梅罗纹加配合着自己凑上去一样。
但就在此时，王杨只觉得脸颊突然被一记重锤迎面击中一样，突如其来的攻击带动他的上半身猛地向后一扬，在空中直退出数米开外。而他那看似势在必得的一拳也击打在了空气中。
这个时候，他的耳边才传来梅罗纹加轻轻地一声“咦”。
原来梅罗纹加出手之快，实在是不可思议。王杨明明已经料定了他移动的方位，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他突然催动念动力，抢先一步击中了王杨。也幸亏王杨这一拳来的极快极准，大为出乎他的意料，又是攻敌之所不得不救，梅罗纹加的攻击才不得不临时转换为念动力，否则这一击之下，王杨就不仅仅是退开几步那么简单了。
但是梅罗纹加的这一击也同样让王杨为之一惊。在刚才连吃几次亏之后，他已经明白在梅罗纹加的领域里面，单凭眼睛已经无法跟上对手的速度，梅罗纹加即便还不能达到“瞬间移动”的程度，也远远超出了人类神经反应的极限。不过单单这一点王杨并不担心，因为他还有源自赛亚人的气机感应和中华武道的超感官，能够料敌机先，而且他的武功也有以静制动、后发先至的特点。不过在有心算无意的前提下，梅罗纹加居然还能临时变招，并且先一步命中自己，此人的身手之高、应变之快，当真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心念电闪之下想通这些，王杨已经明白这个梅罗纹加绝对是自己平生所未见的强敌，即使放在无限世界里，也必定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再加上这里又是他的领域之内，只要给对方施展手脚的余暇，击杀自己只不过是弹指之间的工夫，一念及此，当即凝神静气，死死锁定对手的气机方位，朝着四个方向拳打脚踢连攻四次，前两次还是打了一个空，第三次则稍有异动，直至第四次，才有一只手掌实打实地跟自己对了一记，但也是一沾即走。
梅罗纹加的身形再次出现在十米外，用略带诧异的目光看着王杨：“学得很快嘛！”
第四次交手中，梅罗纹加很明显没有完全聚力，但是王杨的手臂却已经有了酸麻感。
王杨定定地说道：“还不够，还需要更快！”
梅罗纹加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喃喃说道：“快得足够追上六百年时间？不。我说过，一切到此为止！”
话音犹在空中回响，甚至梅罗纹加的身影还停留在视网膜上，但是王杨却是浑身冰冷，因为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机瞬间将他笼罩了。
在他的气机感应里，梅罗纹加那无比强大的气息就像超越了空间一样，第一次波动还是在原地，第二次就到了五米的距离，第三次居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这是王杨学会气机感应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因为一个人的气息是不可能消失的，除非这个人达到四阶基因锁以后主动屏蔽，否则只要这个人开始活动，他所散发的气息就会像黑夜里运动着的汽车灯光一样，以绵延不绝的形态反应到别人的气机感应中，而梅罗纹加在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居然让这种形态出现了断层，这样的移动速度，恐怕就是郑吒的“毁灭”也要甘拜下风了吧？
“嘭”
在如中败革的闷声中，梅罗纹加返身回肘砸在王杨后脑。这可不是刚才那种试探性质的攻击了，而是十成十的聚力一击。在梅罗纹加那堪称恐怖的控制力下，连一丝一毫的力道也没有分散。
这个时候，王杨准备招架的动作刚刚起势，手臂才不过抬起了一半而已。也许在气机感应中他跟上了对手的动作，但是在身体控制上，他则是完败。
“咚——”
王杨的身体如同流星一般坠入百米之下的地面，激起的碎石一直飞到两人之前漂浮的地方。




无限恐怖之追逐 一八五 最强之战（五）
这一击的威力远超王杨的预料，在坠落的过程中他根本无法做出什么自我保护的动作，就这样炮弹一样直直地砸进了岩石中。而看起来坚硬异常的岩石像是变成了豆腐，以至于当王杨恢复神智时发现在他身体周围全部都是非常细小的岩石颗粒，而这些岩石颗粒都是被他巨大的下落冲击力硬生生地震碎的。
至少有一秒钟时间里，王杨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和意识的控制力。一秒钟后，被剧烈碰撞和挤压引发的剧痛海潮一般冲入他的脑海，又几乎让他当场晕厥过去。
不过在多少次生死对决中锻炼出的坚韧神经让他拼尽全力运转体内的真气，挣扎着准备从掩埋在身体上碎石中爬起来。
就在这时，梅罗纹加的气息幽灵一般出现在头顶，然后大地像是突然被一颗天外流星击中一样剧烈震荡起来，王杨和他身体上的碎石堆被这股强悍的力道一齐震得高高飞起来。
这是梅罗纹加的第二击。
这一击虽然命中的是王杨身边的碎石堆，目的是将他震出来，但是那种恐怖的力道却透过层层碎石，大部分落到了王杨身上。王杨那糅合了念动力的真气在这股力道之下简直是一触即溃，毫无还手之力。失去了一切力量的王杨现在脆弱到了连普通人也不如的地步——崩飞的碎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刚刚从地下被震出来不到一秒钟，王杨已经是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了。
七窍出血的王杨刚刚从活埋中脱身，梅罗纹加冰冷的杀机就再次降临了。几乎要在意识中炸开的危险预感和沉重如山的攻击同时到来，在王杨刚刚有所察觉的刹那间，梅罗纹加的第三击已经无声无息地侵入到了他的背后。
——要死了吗？
王杨的意识中，蓦然跳出这样一个声音。
在这个束手待毙的最后时刻，他的气机感应虽然越来越迟钝，但是仍然忠实地向他反馈着身边的一切气息变动：梅罗纹加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庞大气机奔涌而来，空间为之震颤，还有那几乎形成实质的、让他浑身血液为之凝固的冰冷杀机，与之相对的，则是自己那恍如风中残烛的微弱气息。强弱对比，似乎到了天壤之别的程度。无论怎么看，这一次都是在劫难逃了。
——不！！！
就在软弱浮现的一刹那间，一个更强烈的声音响彻王杨的识海。
——经过了那么多的战斗，经过了那么长的追逐，我不应该在这个地方——这个连现实和虚拟都分不清楚的地方、这个象征着向命运低头的地方、这个有着最强的力量和最弱的信念的地方——屈辱的陨落。
——我可以死。我可以在强者面前骄傲地战斗至死，但我绝不能容忍被弱者终结！
“不！！”
千钧一发之际，王杨的双眼突然变得一片茫然，浑身上下剧烈地膨胀起来，抽搐扭动的肌肉在他全身如无数小蛇急剧爬行，他竟然在这一刻开启了基因锁。
其实，在与史密斯复制体一战开启了基因锁之后，王杨就一直摸索着重新进入到那种境界中去，可是一来他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陷入潜意识主宰行动的状态中，二来无论他怎么努力，甚至凭借高超的精神修为完全去模拟那当时的心境，都无法再次开启基因锁了。似乎中华武道的精神修为和赛亚人战斗本能都在隐隐约约排斥基因锁。直到对决梅罗纹加，已经完全陷入绝境的一刻。
而一旦开启基因锁，不仅带来了郑吒那种战斗意识的觉醒和控制力大增，他原本将近枯竭的真气和念动力，在开启基因锁的刺激下，居然如冷水滴入滚油一般猛烈地爆发起来，不管是质量还是运行速度，一瞬间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梅罗纹加还残留在他身体里的第二击的力道，被他轻而易举地驱逐出去。
“啪”
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王杨猛一回身，闪电般伸出双手叠加在胸前，有惊无险地挡住了梅罗纹加那必杀的一击。
两人交手的部位被两股强悍到极点的力量瞬间碰撞激起的余波如透明涟漪般扩散开去，这股涟漪迅速变大，在两人周身布下了一层无形的防护场，激飞的碎石落到上面，立刻远远地弹了出去。
王杨的防御只是阻止了一下子，连零点一秒钟也不到，梅罗纹加那势在必杀的一击就强势突破他的双手，直奔他的心脏而去。
但是有这零点一秒钟的停滞，已经足够王杨反应，在梅罗纹加的手指已经触到他的肌肤，但是还没有真正发力的关口，他拧身反转，借助梅罗纹加的力量抽身急退，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峰顶上。
梅罗纹加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他真的有点儿惊诧了：“这就是所谓的潜力了吧？”
王杨却紧闭双眼没有回答，因为他随即就被开启基因锁引发的反噬吞没了，虽然早就知道最初开启以后会非常痛苦，但是那种全身上下都要被寸寸撕裂的感觉真的到来时，哪怕王杨早已习惯了战斗中的伤痛，哪怕他的真气和念动力再次提升，这种痛苦还是让他差点儿昏过去。他拼命地运转真气，平复四肢百骸那比死亡还要强烈的抽搐和麻痹。
他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被梅罗纹加发觉自己的异状，否则对方不需要吹灰之力就能杀死他，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他才是最危险的。也幸亏他早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极端危险的时刻，自控力和意志力都被锻炼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在这样几乎致命的反噬中居然就牢牢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大幅度提升的真气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恢复效果，每一次运转都能将剧毒的物质消解一部分，而且他的真气无法被matrix解析，无形中为他的复原提供了隐蔽，再加上梅罗纹加也被他刚才的意外爆发惊奇了一下，没有立刻攻上来，这才让王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段最难熬的时间。
梅罗纹加一击落空，却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了王杨一会儿：“这也是我为你破例出手的最大理由。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潜力的极限吧。”
他举起右手，伸出食指，遥遥指向王杨。
就这么平平常常的一个动作，当指尖锁定王杨的一刹那，王杨却蓦然感觉漫天呼啸的山峰好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四周的空间变得浓稠无比，自己一举手一投足都艰难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