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明君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木兰竹
刘聪已经怀疑人生怀疑自身,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朽木庸才,他快要自暴自弃,连刘景的教诲都听不进去的时候,被皇帝陛下这么一夸,他顿时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他觉得,皇帝陛下就是他人生的导师,黑暗中引领他前进的星光!他决定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了皇帝陛下悬梁刺股,力要成为栋梁之臣,肱股之臣!
刘勇倒是没有刘聪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只是他原本被刘景看重,后来又被刘景放弃,人情冷暖已经尝了个遍,连刘景重病都没告诉他,还是他自己查到的。就这样,他还是遍寻名医,想要治好刘景,可见纯孝。
但纯孝,不代表他心里不难过。即使他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刘景要为了稳固和荆州望族的联盟,放弃了他这个和荆州望族毫无关系的儿子,但被放弃、甚至遭受死亡威胁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刘勇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抑郁成疾的趋势。
现在皇帝陛下夸了他,他想,他可以在皇帝陛下这里证明自己。
他现在和弟弟站在同等条件下竞争,再也没有谁是谁的弃子这回事,大家都各凭本事。他希望,能打破别人所说,刘景的儿子都是猪狗的评价。
他要证明,自己并不输给世间那些成名的青年才俊,他只是没有得到属于他的舞台,没有找到信任他的主公。
刘勇眼眶也有些湿润。他觉得他终于找到了人生目标。
刘荨见刘勇和刘聪这模样,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就普通的客套了几句,这两人哭什么啊?说好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呢?怎么这个时代的男人这么容易哭?别哭啊?
刘荨慌慌张张扯出手帕递给两人,安慰道:“别难过,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刘勇和刘聪哭得更厉害了,刘景也开始哽咽。
刘荨这一刻很想以头抢地。
司俊勒住马缰,将速度放缓,落后这几人一步。
这种时候,他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只要刘荨一个人尴尬就成了。
不是他没有兄弟爱,实在是他同为刘荨的臣子,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安慰刘景啊,他地位不够;难道陪刘景一起抹眼泪?算了,那太丢脸了。
……
刘景一家到了成都之后,立刻闭门谢客。
他们既然决定要当好皇帝陛下的臣子,那就要卖力学习才是。
刘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于教导自己儿子上了。半年不成一年,一年不成三年。反正儿子还年轻,皇帝陛下又承诺会给她一个太师或者太傅的身份。刘景知道这官职没有实权,但没有实权也够了,这就是为了显示出皇帝对他的看重。
有了这个身份,只要儿子在自己这里出师了,他立刻就去向皇帝陛下求官。
本来益州官员,以为刘景到了成都,一定会积极串联,搞风搞雨,谁知道人家连曾经认识的人都不邀请,直接闭门谢客了。
于是刘景到成都这件事,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泊中,波纹荡了两下就没了。
但益州官吏并没有忽视刘景,而是更加警惕了。
刘景这样子,是想搞大事啊。听闻他现在在教儿子,还在给皇帝陛下上折子论国策。这副兢兢业业老臣子的模样,一看就是来跟他们抢饭碗的。
这老贼居然没有居心不良!他居然也想当个忠臣!他甚至还有远得不能再远的宗室血脉,和进献荆州的buff加成!
这能忍吗?果断不能忍。
于是益州官吏立刻积极走动,互相打探关系,打听皇帝陛下对刘景的态度。
他们定要把竞争对手扼杀在萌芽中!走,美女美男送起!
刘景冷哼。他就知道这群人不会欢迎他来。这时候他只要不动如山,以不动应万动,就能赢!
孔瑾等新人,在听上司和同僚愤愤说,刘景这老匹夫居然要来当忠臣,实在是可恶至极的时候,差点惊得把下巴都掉地上。
益州这群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这还不是一个两个人脑袋有问题,是集体性的脑袋有问题啊!
刘景当个忠臣不好吗?怎么当个忠臣你就骂人家老贼老匹夫?难道你们盼着刘景搞事吗?
最后他们终于懂了益州上下的逻辑。
刘景要当忠臣——抢饭碗的老贼。
刘景要来搞事——送功劳的好人。
嗯,没毛病,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个鬼。
翟阳忍不住把自己脑袋埋在了手臂里,闷声道:“元长啊,益州这群人有点可怕啊。你说我们两能出人头地吗?”
陈文十分震惊。
平时狂妄的翟阳,居然说出这种话,这心态不是一星半点的崩了。
陈文坚定说:“我们可是被陛下亲自带回来,陛下还等着我们两的策论。”
翟阳打起精神:“没错!只要策论递上去,我们就还有机会!”
不就是争宠吗?!谁怕谁!!
翟阳重新燃起熊熊斗志,连陈文都有点被点燃了。
这不怪陈文,实在是益州这竞争意识太强烈。连邀请他来的知己好友刘初,都明里暗里告诉他,需要帮忙找他,但是竞争绝对不放水。
陈文呵呵。
你丫都已经当上高官了,是益州的老班底了,你对我这么说,心里不虚吗?我们那是站在同一竞争地位上吗?
这纸做的交情啊,陈文伤心了。
不放水就不放水,我定要凭真本事,后来居上,让你心服口服!
嗯,陈文人设崩了。
不过他两还没发力,孔瑾先把厚厚的折子交上去了。
孔瑾作为被皇帝陛下亲自邀请的人,自入益州之后,就受尽了羡慕嫉妒恨。
他一直蛰伏,安安分分,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就在别人以为,他还要韬光养晦许久的时候,他抱着一叠折子直接面圣。
这家伙居然能够直接面圣!皇帝陛下居然给了他特权!
益州官吏轰动了。
许多人捶胸顿足。他们看着孔瑾这么安分,居然忽视了还有这么个大威胁!他究竟给皇帝陛下递了什么折子!
虽皇帝陛下现在还没有大动作,不过谁都知道,皇帝陛下既然离开京城,肯定会重开朝廷,到时候他们就能瞬间升官。
坑就那么多,多一个出彩的人,他们的位置就要靠后。
孔瑾这家伙怎么跟狗似的——咬人疼的狗根本不叫啊!
知道自己被比作会咬人的狗的孔瑾嘴角抽了抽,对于益州官场这群纸糊的同僚情又有清醒认知。还好他早在同僚大搞皇帝个人崇拜的时候,就认清了这帮人的真面目。
这群人简直不是上赶着做官,而是上赶着去侍寝似的。对谁多得了皇帝陛下注意力,都会眼红嫉妒咬手绢。
不过如果他们是争宠的话,司益州就是地位稳固的正宫?
孔瑾脸色灰暗,他觉得,自己被益州这帮神奇的同僚给传染了。他以前不是这种人,怎么能有这种联想呢。
刘荨正翻看着孔瑾递上来的折子,并不知道孔瑾那神奇的脑洞联想。
他看完之后,深呼吸了一下,对司俊道:“天啦,古人真可怕!”
司俊挑眉。
刘荨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虽然我是穿越者,命定的主角,自带金手指和王霸之气,但也不能小瞧古人啊。你看这主意损的,完全没办法提防啊。”
刘荨摇头晃脑道:“啧啧,怪不得别人说地位不够脑袋不够,穿越古代就是作死。还好我有你这个纯粹的古代豪杰帮忙,不然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俊:“……”不,其实我才是穿越者,你才是那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司俊微笑:“小草能收起轻视之心,自然最好。”
刘荨讪讪道:“我从来没有轻视过……好吧,这段时间我是有点飘啦。谁让他们被烟花震住了,这可不怪我。我现在会立刻落地,再也不飘了。”
司俊道:“小草是想直接实施这件事吗?你选谁去宣旨?”
刘荨道:“这会有危险吧?我不知道选谁啊,总觉得选谁心里都不安。”
司俊道:“虽有危险,也是大功劳。你何不在朝会上说此事,也可公榜民间,让贤人自荐。”
刘荨想了想,道:“那就公榜吧。无论平民或者官吏,愿意来的就揭榜来。他们揭榜的话,应该是做好了有危险的心理准备吧。”
司俊点头:“你可要派孔瑾去?”
盛世明君 第55节
刘荨道:“这不要了吧?他这么能干,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司俊道:“虽是如此,但我觉得孔瑾会主动请缨。”
刘荨惊讶:‘为什么?“
司俊道:“孔瑾是你亲自邀请的第一人,他受到的关注太重。为了今后仕途,他一定渴望得一场大功劳。”
刘荨摇头,道:“孔瑾献策,这功劳已经够大了,还不够吗?”
司俊道:“如果说贡献,这贡献其实够了。但孔瑾是想给陛下的臣子们留下,他愿意为陛下赴险甚至赴死的印象。他要展现的除了自己的才华,还有自己对你的忠诚。若不这样,他如何比得上益州原本班底?就算要做臣子,也是有野心的。”
刘荨眉头紧锁。
司俊道:“小草若不愿意,也可阻止。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听一听孔瑾所说的话。”
刘荨愁眉苦脸:“我肯定是不愿意他去冒险的。虽然这对其他人不公平,但从这献策,就看得出来,孔瑾是名副其实的人才中的人才。让他冒险,我真的舍不得。不过……好吧,看他怎么说服我。如果他不能说服我,我就不让他走。作为皇帝,我就是这么任性!”
司俊无奈笑:“好。”
……
于是刘荨将要派人去四处州郡宣旨的消息公榜贴出,这件事在开春之前都有效。
毕竟春耕是在开春之时。
听到风声的贤人们加快了奔赴益州的脚步。他们都知道,这事虽然冒险,但绝对是出人头地的捷径。只要能安全宣旨归来,无论成功与否,肯定就有官做。
不过他们也好奇,这件事是谁提议的。
刘荨要宣的旨意主要是两个意思。
第一个是,朕现在在成都,要重建朝廷,爱卿们快来朕碗里,朕等着你们,明年年中朕就要组建班底了,过期不候,就算以前你有官职在身,朕重新定了班底,你的官职就算是被撸掉了哦;
第二个是,朕现在要推广新粮食,作为天下之主,大汉每一寸土地都理应受朕管辖,和朕一起推广新粮食。朕会派天师去各个势力宣旨,所有得到旨意的势力,第一是要积极配合推广宣传新作物的事,第二是要立刻随着宣旨的天师来成都拜见朕,朕要重新整合这天下势力。如果你们不亲自来,那就是背叛朕。
当然,朕知道,有可能有各种事拖住你们的步伐,比如生老病死之类。但是没关系,如果你们不能亲自前来,就派子嗣,带着兵符和官印一起来。朕给你们重新整合好官职之后,你们事情忙完直接赴任就成。赴任的时候,朕会让你们带上种子和农官,一起去新的任地推广新粮食。
如果这方势力并非原本大汉任命的势力,朕也给你们归顺的机会。你们只要亲自来成都叩拜朕就成了。朕会给你们官做,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也会给你们种子和农官,一切按照正常任选的地方官的待遇。
嗯,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其实这些旨意很简单,但合在一道旨意里颁布,就很有意思了。
你到底是来成都领种子呢,还是不领呢?你来领了种子之后,是去新的赴任地,还是不去呢?
如果你不按照旨意做,就表示你是叛出了大汉不说,也享受不到皇帝陛下提供的好东西。
皇帝陛下顺利甩锅,如果哪个地方没有推广新作物,就是这些乱臣贼子不听话的缘故。
到时候各地不占良田的新粮食丰收,百姓们得到恩惠,各个丰衣足食,你们领地却要勒紧裤腰带,你说你治下的百姓,是逃走呢,还是逃走呢?
以现在皇帝陛下那拦也拦不住的声势,百姓们肯定很相信皇帝陛下推广的新粮食。他们即使有心造谣,也要考虑一下民间消息传播的速度。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们能堵得住吗?
皇帝陛下提前放出这旨意,也是给各大势力反应的时间。
他不怕这群人不讨论,不制定对策。他要的就是这群人越讨论,越人心惶惶,越不坚定自己的立场。
孔瑾这献策,不是天真的以为,抛出这个饵,皇帝陛下就能一呼百应,那些势力主就肯投降,乖乖来成都朝拜,将领土献上。而是要让那些势力主手底下的人知道这道旨意,知道皇帝陛下这推广有何作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利”,可能是自己心系黎民苍生的抱负,也可能是高官厚禄的诱惑。
这道旨意,意在告诉心系黎民苍生的人,朕若平定这天下,定能让百姓立刻安居乐意,这新粮种就是朕的底气之一。若你们想要这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何不快快投奔朕?
这道旨意,也是告诉意在高官厚禄的人,皇帝陛下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将来,不,应该是现在已经是民心所向。皇帝陛下坐拥益州荆州,也是众多割据势力中实力最大的之一。皇帝陛下有大义、有民心、有实力,平定天下是早晚的事。成王败寇,既然你们侍奉的主公迟早会失败,你们迟早会成为阶下囚,为何不立刻弃暗投明?
许多还在观望的人,在听说皇帝陛下要派天使去各处势力宣这道旨意之后,不由叹息。
若皇帝陛下真的能掌控益州而不是傀儡,那么皇帝陛下的赢面至少有三分之一,剩下的赢面所有势力主再分;
若皇帝陛下不但能掌控益州,还顺利消化荆州势力,那么皇帝陛下的赢面就提升到了一半。无论是从后方储备还是军事势力,皇帝陛下已经屹立于所有势力之上,除非出现一个能人将其他势力整合起来,不然能胜过皇帝陛下的人几乎没有;
当皇帝陛下召来神龙之事传出后,皇帝陛下的赢面又上升了一成。因为大汉连代昏庸皇帝丢失的民心开始聚拢,他们开始重新对汉室燃起希望;
而皇帝陛下颁布这道旨意之后,皇帝陛下赢面至少有八成。这次,皇帝陛下在大义、利益、天意上,都已经站稳脚跟,民心所向,所向披靡。
剩下这两成败绩的可能性,不过是将所有不好的因素堆上而已。比如皇帝陛下突然驾崩,比如皇帝陛下和司俊内讧……这些都是内部原因。
也就是说,只要皇帝陛下自己势力不出问题,这天下再无皇帝陛下敌手。
为了个人荣辱,为了家族存亡,他们必须做出选择了。
第44章
冀州, 魏周府邸。
京城于泽被“天罚”之后, 于泽的势力并没有被击溃。
于泽手下众多将军纷纷自立, 最大的一支占据徐州,打败了多次进攻,已经算是站稳了脚跟。
其他的或占有一郡,或占有一城。北方乱成了一片。
讨伐于泽联军在入京之后,也分崩离析, 于泽势力尚未扫清, 他们已经各自攻伐。
魏周作为讨伐于泽联军中的盟主,是实力最强的人。
他先在青州作战, 又攻入了冀州。在刘荨和司俊吃下荆州之时, 他也终于攻下了益州和部分青州,成为除司俊之外, 地盘最大的军阀。
只是比起司俊益州早就已经统治稳固,荆州也一片形势大好,开始扫灭口贼,发展经济。魏周的地盘还是一片百废待兴之态。
魏家历代三公,为党锢之首,素有声望,一直对外宣称对汉室忠心耿耿,不然也不会被推举为联军之首。
只是现在皇帝陛下自己出来扛大旗, 他就很尴尬了。作为忠于汉室之人,他自然应该立刻去益州拜见皇帝陛下。然而,让他放弃手中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 去跟人俯首称臣,他如何愿意?
在和青州、冀州交战的时候,他暂且可以将此事搁置一旁不谈,大家齐心协力攻城略地。但现在暂时歇战,皇帝陛下的天使也要到了,他没办法再装鸵鸟,只能召集谋士们,商议此事。
谋士们在得知要讨论此事时,心里就明白了,魏周可不是他口头上宣称的那样忠于汉室。这也是个希望自立之人。
魏周道:“如今司俊小儿挟天子以令诸侯,要夺我军权,残害陛下,诸位有何高见,可破此局。”
魏周这话一说,就把整个会议的基调定下来了。
不管皇帝陛下表现得再像个真正的皇帝,他就咬死了皇帝陛下是个傀儡,他所敌对的是司俊。这圣旨,他是绝对不接的。
魏周以为自己作为盟主,以讨伐于泽联军发家,现在肯定是一呼百应。但他没想到,底下人并不是都给他面子。
鲁郡郡守孔礼立刻道:“魏公若担心陛下,为何不遣特使亲自看陛下情况。若益州真是陛下治下,圣旨乃是陛下本意,魏公岂不是担了反叛之名?”
孔礼话音一落,魏周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忠于魏周的人都面色不虞的看着孔礼。
孔礼一向刚直,此次助魏周进入冀州也是因为魏周三公身份。他不顾魏周脸色,道:“魏公作为世代忠臣之后,理应如此。”
魏周脸色更难看了。
废话,他当然知道如果是忠臣,“理应”如此。可他只是为了自立啊,谁愿意屈人之下?
这时候,魏周心腹薄赓道:“鲁郡守何出此言?如今贼臣作乱,朝廷南迁,魏公决心竭尽全力兴复汉室。然而,齐桓公如果没有管仲就不能成为霸主,勾践没有范蠡也不能保住越国。魏公若是不小心谨慎,遭了司俊小儿的道,陛下孤苦无依,岂不是汉室前程更加缥缈?”
孔礼知道薄赓是魏周心腹,薄赓之言,就是魏周所想。他心里一沉,道:“小心谨慎,不是更应该派人先去拜见陛下?不过是使臣,并不会损害魏公之事。陛下情况如何,一看便知。”
荀若见魏周神色,忙拉着孔礼衣角,打圆场道:“文贤,特使肯定也是需要派的。派何人,这也该讨论一二。魏公才攻下冀州,兵力疲软,休整才是现在重中之重。“
孔礼压下怒火,干巴巴道:“是礼太过心急,魏公莫见怪。”
魏周很想现在就把孔礼拖下去砍了。但他正如荀若所说,他刚攻下冀州,根基不稳,当前不应与孔礼决裂。
孔礼身为孔子世孙,当代大名士,素有声望。他若在自己根基不稳的时候杀掉孔礼,定是有人以此攻讦他。
孔礼坐下之后,不再开口言语。魏周乐得见孔礼闭嘴,开始和心腹们讨论要怎么拒绝天使,要怎么保下这块地。
孔礼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握紧。
若他早知魏周根本心不在汉室,肯定不会与魏周里应外合,迎他入冀州。若是他再晚一些,能得知皇帝陛下之事,他定配合皇帝陛下,平定冀州叛乱。
现在他身陷寇营,魏周肯定不会让他离开。
荀若拍了拍孔礼的手臂,示意孔礼放松。魏周已经注意到他。
孔礼深呼吸了一下,装作无事的样子,心中已经如烈火焚烧。
此次商议不了了之。虽然魏周手下谋士甚多,但皇帝陛下使的是光明正大的阳谋,阳谋就代表要破解,就必须撕破表面上那层脸皮。
当然,他们也可以简称天使是假的,皇帝陛下掌权之事是假的,甚至皇帝陛下本人都是假的。
甚至又谋士说,皇帝陛下怎么可能突兀的出现在益州,肯定是司俊派人假扮,刘景也一定老眼昏花被骗了。
他们振振有词,说的魏周自己都快信了。
只是心中清醒的谋士则心中嗤笑。刘景老眼昏花,益州是司俊一言堂,孔瑾没见过皇帝也被骗了,说的好有道理,当浮一大白呢。
会议之后,孔礼心事重重回家,不一会儿,苟若悄悄拜访。
苟若道:“文贤,你此次太鲁莽了。”
孔礼苦笑:“我若不鲁莽,怎能确定魏周心中所想?”
孔礼直呼魏周性命,显然是气得狠了。
苟若劝道:“魏公心中如何想,我们在天使来之时,我们便一清二楚。你现在和他对着干,一家老小的命不要了吗?他可不像是外人所说那么宽和。”
孔礼道:“我不可能背汉,他若背汉,我迟早会被杀。覆巢之下无完卵,一家老小岂有活路?”
荀若叹息:“你已经确定益州之事为真?”
孔礼道:“我在益州也有友人。”
荀若苦笑:“也是。”
孔礼作为大名士,不说好友遍天下,但益州那么多能人异士,惺惺惜惺惺,和他交好的肯定不算少。虽然雪中送炭的人不一定有,给他递个消息还是可能的。
孔礼问道:“那文友呢?我听说,颍川不少家族已经派人前往成都,你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
荀若苦笑:“瞒不住你。荀文已经赶往成都。”
孔礼惊讶:“你那弟弟不是在冀州避难不出仕,何时去往成都?”
荀若道:“在魏公攻入冀州前夕,明友急急出城,现在大概已经快到了。本来那时益州局势尚不明了,谁也不知道我们所得消息是否是司子杰故意放出。荀家并不同意,但明友主意大,我虽为他长兄,也管不住他。”
荀若叹息道:“不过幸亏他当机立断。荀家现在也被监视,现在想要离开,大概是不可能了。他将荀尹也带走了。荀尹明明比明友还长几岁,却对明友十分信服,同为他伯父,连我也管不住他。”
孔礼不由道:“文友,说来说去,你管得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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