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吸血鬼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番大王
未免自己女儿连淋浴房没有水龙头的事都忘记,她细心跟霍免交代:“淋浴房对面有一口水井,你打水上来后,兑着水壶里的热水,看温度合适了再洗。”
霍免点点头,拎上水桶出了门。
七岁离开车队,现在她十六岁,在有热水器、花洒的地方生活了那么久,身体却没有忘记这里。
霍免流畅地打了一桶井水,掺着热水倒进她的大桶。
淋浴房它叫淋浴房,实际上不过是用水泥砌出的一个空间,不供水、没电灯,它简易得连天花板都没有。
在这里洗澡,霍免不自觉地洗得很快。
第一个原因当然是不方便;第二个原因是从前的习惯使然。
以前住在这里,一栋楼共用一个淋浴房,大家要排队洗澡。
她傍晚和尤谙从幼儿园回来,就一起拎着水桶过来占位置。位置排到了,大人也差不多在家把晚饭煮好了,吃饭前下楼来,带他们进去洗澡。
大家都等着,所以洗得慢了,排队的人会有意见,在外边吵吵囔囔地问:“怎么这么久什么时候好”
尤谙常常洗澡洗得太慢。
外面的人催得狠了,霍免就探个脑袋,偷看一洗完没有。
“你们不要着急尤谙头发洗好了,现在在洗屁股,很快就好了”
“尤谙在穿衣服了,尤谙,要不要我帮你扣扣子呀”
这样的进度反馈,不仅能稍稍压下抱怨的声音,更重要的是,能加快尤谙的速度。
他脸皮薄,被她一看,羞得赶紧想把衣服穿好。
白白的皮肤,粉粉的脸蛋,漂亮小男孩出浴后做的第一件事总是拿他的拳头轻轻锤一下霍免。
霍免对他这个行为一直很不理解。
他在跟她生气吗可是,锤得一点也不痛。
尤谙啊
叹了口气,霍免拿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一套新衣服。
一整天出太多汗,穿来的衣服全部得洗了。她拾起脏衣服,将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清出。
旧版的硬币纸币,纸条和一把钥匙。
对了,今天不小心摔裂了存钱罐
把脏衣服丢进水桶,霍免边擦头发,边展开纸条看了看。
时间太久,纸条上的东西淡得完全无法分辨原形。
唔,还有钥匙。
回家路上,霍免一手挎着水桶,一手拿着钥匙分辨,努力从记忆中搜寻出来,它是用来开什么的。
钥匙是朴素的银色,大小看上去像门钥匙。
门钥匙和她手里,用来开自家房门的那把明显不一样啊。
那么是哪里的门
存钱罐内的东西是七岁以前的
教室门不对。
爷爷奶奶家的门不可能。
七岁的自己有开什么门的需求吗
或者,备用钥匙
总觉得大人不会给她钥匙,因为她肯定会弄丢的。
太阳落山,天色越来越暗。
霍免把钥匙揣进口袋,决定不想了,反正她也想不起来。
回家时路过二层。
听到尤谙的死讯之后,再见到那扇红木门,霍免觉得它红得有些阴郁。
夕阳中,凝结的色泽像极凋零的枫叶。
它被一场骤雨打落,之后无能为力地苍老,无能为力染上本不属于自己的泥泞。
望着望着,她忍不住走近门前,又仔细看了一眼窗玻璃上被擦出的印记。
确实像有人用手指擦出来的。
定睛一看,霍免惊讶地发现那个印子不是在窗户外面的。
它在窗户里面也就是说,里面的人,不久前擦了一下玻璃
霍免抖了抖身子,感到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着实诡异。
她瞎猜什么呢,赵叔叔他们都说了,这边很久不住人了。
况且房门都锁着啊
咦
霍免的目光被门锁的颜色吸引。
锁是很常见的那种锁,最朴素的银色。
和她手里那把钥匙的颜色,一模一样。
难道
她的举动,源于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鬼使神差地,霍免将钥匙对进了锁孔。
她眼看着它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寸一寸慢慢地没了进去。
分毫不差。
钥匙往右一旋。
“咔嚓。”
沉重的,叫人惊惧的开锁声。
门开了。
不知从哪里,抖落下厚厚尘埃。
天空中最后一抹余晖彻底隐没,黑夜来临。
视线所及之物,褪去原本的颜色,搅作一团,浸于模糊难辨的阴影里。
正对大门的,是一张祭台。
霍免心惊胆战地走过去。
祭台中间摆放着相框,照片里是个孩子。
这里太黑了
极度昏暗的光线只能看清轮廓,小孩脸上的表情,大约是笑。
后背爬上一股森森的凉意。
盯着那张稚嫩的脸,她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成年男人泣不成声的模样。
男人的眼里蓄满泪水,眼眶一圈全红了;淡淡的泪痣更衬得那张脸风情万种,他美丽得,好像志怪故事里描绘的,会吃小孩的坏妖精。
“兔子兔子”
“你相信我啊”
指尖缠住她的衣角,拼命想往她怀里钻。
她推开,他就缠上来;推开,再缠上来。
每一次,缠得更紧。
“只有你能救我了,你不会抛下我的,对吧”
他的力气很大,掌心被他捏得很痛。
她一心想着摆脱他,用尽了全力。
“我们说好的你要回来找我。”
“霍免霍免”
声声泪下,饱含恨意。
“霍免”
“你会回来的。”
想起来了
霍免想起来了
门钥匙,这把门钥匙
是那个男人给她的。
第4章兔子
霍免试图想起钥匙这事的始末。
它与尤谙有关,此外牵扯进来的又有许多当时的事情。
要追溯的话,得从她家搬进车队开始说起。
霍免的爸爸霍强当时是一名货车司机。霍免出生不久,霍强的单位在城镇边角圈出一块地,盖了一栋房子,作为车队的临时休息所。
这么一个免费的住所,擅长精打细算的霍免妈妈一下子就瞄上了。
她让霍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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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能不能常住,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把家里的房子出租,自己住小一点的地方,每个月能赚到一笔房租。
陈爱娴不是第一个这样打算的人,他们家搬进去的时候,小楼里都快住满了。
那时霍免三岁,正好从托儿所出来,该上幼儿园小班的年纪。
车队位置偏僻,附近只有一所幼儿园,叫食品厂幼儿园。
霍强给霍免报名的时候,那个幼儿园正好闹出一桩丑闻幼儿园里的员工猥.亵了托儿班的小朋友。
独生子女政策下,人人家里就一个宝贝孩子,霍强和陈爱娴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小孩出什么意外。
该给霍免教育的,他们早早就告诉她了,并且时不时地会跟她重复强调,让她记牢。
陌生人叫你跟他走,千万不能去;就算说好话哄你、骗你他是爸爸妈妈的熟人,拿好吃的东西给你吃,那也一定是坏人。
不能让陌生人触碰你的身体,特别是你隐私的部位。
即便从小记性就差,霍免听得耳朵生茧,总也将它记下了。
虽然食品厂幼儿园有不良的记录,但是其他幼儿园太远了,接霍免回家不方便。
两夫妻都很忙,陈爱娴在小公司做会计,常常需要加班;霍强的上班时间主要取决于单位分配给他的货要送多远,长途有时三四天都回不来。
左思右想,基于霍免在防范陌生人方面很听话,夫妻最终还是报名了那所幼儿园。
顾虑到小孩就算懂事,坏人有心的话,孩子的自保能力还是相当不足,他们额外又让霍免报了个跆拳道的兴趣班。
这便是霍免后来成为“车队小霸王”的基石。
在托儿所时,小朋友们背后给霍免取外号叫猪。
一众小孩里,霍免吃得最好,睡得最香,长得最胖。
经过上幼儿园前几个月的跆拳道训练,霍免学到了一些三脚猫功夫,身形也有所改变。
原来只是胖,训练完变得胖胖壮壮。
到了食品厂幼儿园这个新的环境,刚刚入学的霍免一个认识的小朋友都没有。
因为性格有点怕生,她把脸绷得紧紧的。老师在台上跟他们介绍幼儿园,说了有趣的话,霍免都没有跟着其他小同学一起笑。
自由活动时间,帮助小朋友互相认识的环节,霍免仍旧雷打不动、不苟言笑地坐在原位,目不斜视看窗外风景。
大家路过时会看她一走开。
没人愿意首先靠近角落里,那一座看上去严肃无比的胖山。
霍免小朋友缩得紧紧的、结实圆厚的肩膀,随着周围的欢声笑语渐渐地耷拉了下来。
尤谙是第一个跟她讲话的孩子。
“我认得你的名字。”
小小的、弱弱的,很好听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霍免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到一个短发女孩站得离她很近。
她的脸蛋尖尖的,五官非常精致漂亮。
左眼的眼角有一颗淡色泪痣,洁净的皮肤白得像雪。
女孩垂着睫,指向霍免座位姓名牌上的第二个字。
“兔”她轻声念道。
咬字极其温柔,好似怕那一个字说重了会化掉。
女孩抬眼看向她。
霍免偷偷看她的举动,被抓了个正着。
“你是兔子吗”
微微弯起眼,她冲她笑,忧郁的泪痣瞬间变得快乐又鲜活。
霍强和陈爱娴教霍免说了一个晚上的:我叫霍免,取意祸免,爸爸妈妈希望我免受灾祸、没病没难,一生大吉大利霍免全都忘记了。
兔子
她不是兔子。
不叫兔子、不像兔子,从来没人用“兔子”形容她那样可爱的词汇呀,哪里适合她
可是,试问哪个女孩不想当兔子呢
在短发女孩善良柔软的目光中,霍免傻傻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成为尤谙的兔子。
霍免心里多得意呀
她牵着尤白嫩乎乎的小手,扫了一眼班上,感觉她的朋友比班里其他人都好看。
其他小朋友全是灰扑扑的普通地瓜,她的朋友在她心里,是一根与众不同的白萝卜。兔子最喜欢萝卜嘛。
后来的一天,霍免和尤谙一起去上厕所,才终于得知了她的这个朋友不是女孩。
彼时她已经习惯保护她认为比她弱小的尤谙,即便他是男生,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没有变化。
等霍免再大一点,她的名字在车队宿舍愈发出名。
大人评价霍免:那个女娃娃,比男孩子还皮。
她带着尤谙,在车队的小孩堆里,靠一对拳头横走四方。
比她小的孩子怕她,比她大几岁的孩子也怕她;尤谙和霍免的地位是一样的,谁敢惹尤谙,必定要做好第二天被霍免按在地上暴揍的觉悟。
一部分小朋友认为尤谙比霍免还要恐怖。
因为每当霍免打架打得辫子散乱,张牙舞爪地去狠挠敌方的脸时,一旁的尤谙还能面不改色地,温温柔柔喊她“兔子、兔子”这多恐怖啊。
所幸一道降一道,打遍车队无敌手的霍免毕竟是一个幼稚园小屁孩。别人的小朋友被霍免欺负了,等霍免回家,她会被她的爸妈“欺负”。
每周不定时播出的,霍免父母混合双打之“霍免你这个死崽子”节目,一整个楼都能收听得到。
“霍免你个死崽子停下来再跑我打断你的狗腿给我去跟xx家的小孩道歉听到没有”
家里小,没处躲,霍免一看到家长抄起熟悉的不锈钢衣架,就条件性反射地拔腿往走廊上溜。
霍免打架厉害的一个很大缘由是,她超级怕疼;怕得她不愿意让自己受到一点伤,所以她出拳踢腿足够狠,次次争取第一击之后就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怕疼同样导致,衣架还没打到她的屁股上,霍免就开始哇哇大叫地满楼乱窜。
她一边跑,一边嘴里声嘶力竭地忏悔: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了,再原谅我一次吧
语气中情感之充沛,仿佛她已经被打过了,真的决定重新做人,有时连她爸妈也被她弄得混乱。
猪存钱罐是尤谙送给霍免的七岁生日礼物。
“等攒够钱了,我们私奔”
六岁尤谙捏紧拳头,望着七岁霍免,他的目光笃定。
在此之前,他已经说服了她,长大以后他们俩要结婚。
“你看你,这么懒,记性又差;而我勤劳,脑子也好用,我们是不是很互补所以你要一辈子喜欢我,跟我在一起,我们俩才会都获得幸福。”
被说服结婚时,霍免觉得自己好像被尤谙骂了。
但是她仔细一想,尤谙说的全是事实啊,她的确是他讲的那样。
果然尤谙的脑子很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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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用了互补这样厉害的词语。互补就是那种拼图游戏里一个凹、一个凸的图形,它们拼在一起了就能得到一百分,上次尤谙解释过的。
霍免喜欢得到一百分,也喜欢和尤谙在一起玩,所以她飞快答应了要和尤谙结婚。
私奔这个词,是他们俩周末看电视剧一起学的。
霍免不太记得什么意思了,所以尤谙把猪猪存钱罐交到她手上时,她正在非常努力的回忆,因此没有立刻答复他的话。
尤谙以为霍免的不回答是因为犹豫,他马上对她进行强有力的说服。
“我们私奔后,你再也不会被你爸妈打了。”
每次霍免被打,尤谙都在为她担心。
她跑过走廊时,他在窗边默默看着,暗地里不知道哭湿了多少条手帕。
不会被打
屁股不会痛了
一听有这等好事,霍免抛去纠结的词汇,相当豪迈地一口答应了。
“好的存满了我们私奔”
后来
后来,忽然有一天,尤谙不见了。
起初他没来上课,霍免以为他生病了。
从幼儿园回来,她迫不及待跑去他家探望他。
霍免没有见到尤谙。
尤谙妈妈说他被接到奶奶家了,暂时不会回来。
然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三个星期第二个月。
连他们一起养的小鸟和小鱼,也跟随尤谙一起离开。
它们在每个新一天的早晨,一只接着一只不告而别。
霍免憋了一肚子要跟尤谙说。
她字认得少,没法写纸条一一记录。
憋的许多话,憋着憋着太久了,逐渐忘掉。
尤谙是霍免最好的朋友。
尤谙走了,没有人跟霍免一起去幼儿园,没有人跟她玩。
孤身一人的霍免遇到了她长期被父母教育的,那种骗小孩、拐卖小孩,遇到一定要远离的变态。
英俊的成年男人,身形如同一座崔嵬的高山。
看他时,霍免需要吃力地仰头。
男人的衣摆在她颊边映下阴影。
在阴影下害怕地吸吸鼻子,霍免闻到他身上可怖的血腥气。
这一天,男人两次缠住了她。
他给她好吃的,他不断想和她有肢体接触,他骗她,他说他说他是尤谙。
学了几年的跆拳道派上真正的用场,霍免最终摆脱男人,甩着眼泪花跑回了自己家。
而真正关于尤谙的消息没有。
之后尤谙还是不在家里,不来上学。
直到她家从车队搬走,霍免没有机会见到他。
没机会跟他告别,没机会跟他商谈私奔的后续长期计划。
再之后过了很多年。
这时间久得,连听到“尤谙”,霍免都要稍稍想一下,才能想起这个人是谁。
她的记性真的太差。
他当时就知道的呀。
第5章猎物
见霍免天黑透才拎着水桶回来,陈爱娴有点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洗了这么久”
霍免冲她摇摇头,没说话回了里屋。
看到的东西和她回忆起的事情加到一起,脑子更乱了。
她望着手心里的银色钥匙,觉得那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至少曾经它是。
霍免想到尤谙的死。
陌生男人有尤谙家的钥匙,男人来找过她,他求她用钥匙去救自己。
且男人自称是尤谙,那么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去救尤谙
他的请求是真的吗他是坏人还是好人呢
如果是好人,为什么说出“他是尤谙”这种不像样的谎话是坏人的话,他来找她的目的何在
正确答案无从得知。
未免钥匙被她不慎弄丢,霍免找了个绳子把它串起来。
夜渐渐深了。
睡在外间的霍强和陈爱娴已经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完全进到香甜的梦境。
霍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小吊扇不起作用,被窝里又热又闷。
穿好拖鞋爬下床,她把窗户完全地敞开,给房间灌进新鲜空气。
夏夜的晚风清凉,倚着窗边还是很舒服的。
做了几次深呼吸,霍免心里的烦闷好像稍稍散去了一些。
就在她准备回到小床,再继续培养一下睡意时,关窗户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她看见家楼下有一抹的亮光。
定睛一看,微弱的光源不似行人的车灯,像是手电筒。
目光随着亮光移动,霍免情不自禁感到困惑。
橙色的小光束正缓慢却坚定地,靠近她所在的这栋楼。
这栋位置偏僻、荒废许久,除了他们家,再没有别的住户的楼。
是什么人
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霍免咽了咽口水。
她脑中浮现出,尤谙家窗户上的那道很新的指痕。
指痕能进到尤谙家的
或许是,当年的那个陌生男人,旧地重返了
心脏忽忽地跳得很快,她迅速兴奋起来。
原先以为再也解不开的谜团,突然有了证实的机会。
因着这个她认为机率不小的可能性,霍免决定,她要出去看看。
抓起家门钥匙,顺带把串银色钥匙的绳子也攥进手中。
拎起拖鞋,霍免蹑手蹑脚打开她的房门。
父母睡得很沉。
霍免听着她妈的磨牙声,屏住呼吸、猫着腰,一步一步走出外间,最后一步是开门。
“吱呀”老化的铁门无可避免地发出极大的噪声。
如雷的呼噜声一下子停了。
霍免缩着脚趾,保持开门的静止姿势,僵硬地侧耳聆听房里的动静。
大约过了十几秒,中断的呼噜声再度轰轰烈烈地响起。
顺利将家门关好,走廊上的霍免终于能够喘气了。
她哼哧哼哧地擦掉刚出的一层薄汗,一边用目光搜寻楼下的手电筒光线。
真奇怪
那光并没有进到楼里,而是围着这栋建筑绕圈圈。
霍免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它靠近,它却进到一个她视线的死角,导致她再也无法追踪它的去向。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
她等得很急,怕把人跟丢了,于是轻手轻脚地下楼,想更近一点去看到来人的相貌和每步的行动。
这三楼下得很顺利,当霍免到达一层时,她再次看到那抹橙光。
看光的方向,它好像要去水井那边。
傍晚霍免洗澡的淋浴房,就在那个方向的。
感知到来者很可能是个女人,因为霍免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哒哒、哒哒。”
走路的步子不徐不缓。
细跟踩在水泥地上,并不算响,只是静的环境将它放大了。
可惜这里没有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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