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狐说鬼
作者:飘绿如意
古风志异短篇集 五对cp 肉渣 he
谈狐说鬼 分卷阅读1
谈狐说鬼作者:飘绿如意
内容简介
顾名思义的古风志异短篇集,篇幅均在万字以内,he
1.幽媾完结痴情将军攻vs百年幽魂受
2.狐媚完结理智深情书生攻vs投怀送抱狐妖受
3.蝎毒完结正直捕快攻vs蛇蝎美人受
4.长青完结强悍痴汉赤龙攻vs温润坚忍青蛇受
5.白羽完结城府皇子攻vs单纯天真受
1.幽媾
北风烈烈,晨曦微吐,城郊驻军大营,开始渐渐苏醒。
李昶猛的直起身,眼睛大睁,满头满脸的汗,表情惊疑不定。
“少将军”营帐外的卫兵听到动静,隔着一道布帘尽职的询问。
“打水来,准备洗漱。”深吸一口气,年轻的男人沉着声音吩咐道,一面匆匆穿上衣衫胄甲。
不多时,红金色的朝阳霞光里,黄骠马载着眉关紧锁的青年,一路疾驰向某个方向。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林地,绿影浓浓里,锁着一个幽静深潭,池畔一块嶙峋巨石,光秃秃矗立着,不知已沉寂了多少年头。
李昶栓好马,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伸手在石头上抹了一把,表情凝重。
几天前,他纵马打猎,追一匹麂子来到这里,却失了踪迹,下马喝水暂歇,不意竟靠着石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做了个诡异的梦。
梦中是个深秋,草木疏黄,落叶如枯蝶飘坠。一个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惊恐万状的奔逃而来,身后是几个面目模糊的追兵,嘻嘻哈哈的,如逗弄彀中猎物一般。
终于,少年力竭,脚下一软,跪跌在厚厚落叶上,瑟瑟发抖。
兵士们围上来,七手八脚粗暴的将他压在地上,卡住脖颈,仿佛说了些什么,只见少年拼命摇头拼命挣扎,脸因缺氧而涨的通红,眼中迸出急泪,那容貌竟是美的惊心动魄。
兵士们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开始撕扯他的衣裳。
少年胡乱抵抗着,表情惊惧,惨不忍睹。李昶忘了自己身在梦中,愤怒之下上前企图救人,却发现梦中的自己仿佛是“虚无”的存在,根本无济于事。
很快,少年的长衫便被撕烂,衣不蔽体,赤裸的肩膊上带着指甲划出的血痕,仿佛地狱里开出的花,引得打头的那人红了眼,吼叫一声便扑了下来
李昶仿佛浮在半空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无能为力,简直咬碎了牙齿。
忽然急变突生,绝望中的少年猛的拔下头上发簪,用尽全力插进的身上夯汉的脖子里,血一下子狂飚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失却反应。
少年一把推开身上犹自垂死抽搐的男人,起身急退两步,长发披散,满头满脸的血,滴血的簪子对准自己脖子,惊恐而倔强的瞪着面前凶神恶煞般暴怒的士兵们,忽然浮起一个绝望的苍白的笑容,喃喃说了句什么,转身跃入深潭。
李昶情不自禁伸手去拉他,却只拉住了空气。
这个凄厉的梦,这几天来夜夜纠缠着他,梦中少年的容貌从模糊到清晰,渐至细节纤毫毕现终于,逼得他旧地重返,追根溯源。
李昶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梦中的情形,来到石头靠水的一面,从靴筒中拔出匕首,埋头挖了起来。梦中少年落水的瞬间,手一松,发簪磕在石头上,顺势掉了下来,仿佛就是这个方位。
发狠一般挖着厚厚的淤泥腐叶,一层又一层,直到刀尖忽然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李昶心中一个激灵,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终于一点一点将之重现天日。
雕工古朴的羊脂白玉发簪,连头带尾约莫六寸长短,簪头雕成兰花式样,十分简洁雅致。埋在土中不知多少年了,竟依旧是白润细致,通体无暇,毫无沁染。
鬼使神差的,李昶将簪子揣进怀里,然后,有些失魂落魄的解下缰绳,回返营地。
这天晚上,李昶又梦见了少年,不过,情形却有些不同。
纤细的少年一袭青衫,缩在阴暗角落里,躲着烛火的光,有些怯生生的抬头望向他,小心翼翼道:“这位将军”
“我叫李昶,字罡锋,虎贲军左翼游击将军。”李昶眼睛也不眨的盯着他,“你是谁”
仿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少年垂下头来,低声道:“百年游魂,不敢当将军垂问。只是有一事相求”
“为了这个”李昶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那枝发簪。
少年眼睛一亮,面上现出哀求的神色:“求将军归还魂器”
李昶表情忽然柔和下来,放软了声音:“告诉我你是谁”
少年表情紧张起来,僵立在阴影里,神情姿态仿佛遇到危险后强撑着弓起背炸毛的小猫。
李昶举起双手,声音放得更柔:“别怕,我没有恶意。”顿了顿,又道:“前些时我无意间到过那地方歇了歇脚,结果便开始日日梦到你被人追杀的情形。”
少年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仿佛更白了些,身体摇晃了一下,站立不稳似的扶住墙壁,颤抖道:“你都看见了”
那模样太可怜,虽然明知道对方已是一缕幽魂,李昶还是忍不住上前搂住他,梦中的少年触手竟是实体的感觉,李昶紧紧拥住他,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
少年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
李昶慌忙松手,不意对方忽然一个耳光扇了上来,面上浮起辣辣的疼。出身将门世家的贵公子从未受过此等侮辱,登时沉下脸来,却见到面前的少年瑟瑟发抖,眼中含泪,惊恐却倔强的望着他。猛的想起他临死时的遭遇,心中竟立刻一点火气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歉疚。当下后退两步,轻声道:“是我不好,你别害怕。”
少年瞪大了双眼望向他,搜索着他的表情,见他不似作伪的样子,咬住下唇,垂下了头,半晌,喃喃道:“是若嘉莽撞了,将军雅量。”
李昶迅速抓住信息:“你叫若嘉”
少年这才发觉说漏了嘴,惊慌失措之下,忽然转身夺门而出。李昶急急追上,口中大喊:“若嘉若嘉”
“少将军”门外的卫兵听他大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忙推门进来。
“没事,你出去吧。”李昶已经醒了过来,面无表情坐在床上,不知想些什么。月光透过窗棂,清淡而斑驳的洒在他脸上,让这张年轻的脸莫名的带上了几分凝重。
“是”卫兵满腹狐疑的带上了门。
少年被吓走,三日后才重返梦境。
李昶三日来心神不宁,竟是生平头一次体味到如隔三秋的焦灼。待终于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内心激动,难以名状,按捺不住大步而上:“若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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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嘉有些惧怕的后退一步,略颔首为礼:“李将军安好。”
这少年虽形貌孱弱,但谈吐雅致,进退得宜,看得出来生前出身不错。
李昶看着他,试探着询问道:“为什么躲着我”
若嘉抬头看他一眼,无奈道:“将军要如何才肯归还在下的东西呢”
“既然已是魂器,在哪里安顿,有区别吗”
若嘉现出无奈的神色,半晌,终于道:“你这人,怎的如此蛮不讲理”
李昶忽然笑了,眉眼间凛冽霎时消融,直如晴空新霁。若嘉有些愣愣的看着他的笑容,忽然忘了说话。
“你叫若嘉,那姓什么”李昶循循诱哄。
少年犹豫了半晌,终于低声说:“我生前姓杜,是临江侯最小的儿子。”
李昶有些吃惊,表面却纹丝不动,略略思索,问道:“末代临江侯杜衡”
“正是家父。”即已道破,若嘉便不再隐瞒,黯然道,“乱军破城,父亲和兄长们殉国,母亲携家中女眷投缳,我甚至未及料理她们的后事”他闭上眼,神情痛楚非常,只是幽魂无泪,空留满面锥心之色。
李昶有些颤抖的将他虚虚揽入怀中:“都过去了,别想了”
若嘉这次未再挣扎,只是嘴角泛起一点微嘲的笑,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你们的人,逼问我侯府金印的下落,一直追到了林子里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你们的人”四字,让李昶仿佛凭空被抽了一鞭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百年前太祖开国,铁蹄之下摧枯拉朽席卷中原,前朝王公贵戚多半折损殒命。成王败寇,临江侯一门的遭遇,只是其中一个典型而已。可是看着怀中哀戚的少年,李昶心中剧痛,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笨拙的一下一下拍着他背心,安抚道:“都过去了”
“是呀,百多年前的事啦,他们应该早就已经投胎转世了吧。”少年神情有些怅然,“呵,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鬼使神差的,李昶低头在他冰冷的额头落下羽毛般轻触的一吻:“别难过了,留下来吧,从今往后,我陪着你。”
“你”若嘉忽然惊醒,仿佛受到惊吓,瞬时退却三尺之遥,面上浮起怒意:“我还道将军是正人君子”
李昶脸慢慢涨红,到后来连耳朵尖都红了,却一步不退,盯着他不容置疑道:“实不相瞒,我心中仰慕若嘉,自第一次见你”
“谎谬”若嘉看着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个人疯了。
李昶暗中握拳,再上前迫近一步:“能够再次见你,即便只是梦中,若嘉,你不知我有多欢喜。”
“疯子”若嘉脚步凌乱的后退两步,语无伦次道,“我、我已是鬼魂,你不怕我坏你性命”
李昶凝视着他慌乱的面容,心中难以名状的情愫汹涌翻腾,干脆握住他的手强拖过来按在胸口,沉声道:“昶虽鲁莽,自问心意可昭日月,愿以天地君亲师起誓”
“别说了”若嘉本就毫无血色多脸仿佛愈加苍白了三分,“天快亮了,我、我走了”
“若嘉”李昶忽然感觉眼前一番目眩,睁眼时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维持着入睡时的姿势,手握发簪置于心口。他闭上眼,嘴角浮起极浅的微笑,似叹息又似呢喃的唤了一声:“若嘉。”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开始晕染天际。
一连十余日,若嘉都没有再出现,李昶坐卧不安,心中憋着一股说不出的滞郁,这种情绪甚至被带到了日常,操练时比往常更狠了三分,手下官兵们鬼哭狼嚎,看着主官青黑的脸,不知道哪里惹这位爷不顺心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终于,当日夜惦念的少年再度进入梦中,李昶竟觉有些鼻子发酸。他小心的、轻声的唤着他:“若嘉”
若嘉的面色很差,神情憔悴,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啦”李昶柔声问道。
少年咬了咬下唇,终于艰难开口:“将军能否将簪子埋回旧处”
沉默许久,李昶面上闪过一丝黯然:“那日的事,是昶唐突了,抱歉。既如此也罢,我明日便送你回去。”
若嘉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忽然一阵慌张意乱,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不是我、我离埋骨之地太久,又没有精气养着,怕、怕撑不住”
李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忽然眼中爆出不可思议的狂喜,大步上前欲抱住他,却走了两步就生生停住了,生怕又吓到他,只得压抑着深呼吸,急切问道:“如何用精气供养若嘉告诉我,再难我也替你办到了”
若嘉有些踉跄的后退一步,面上浮起尴尬又慌乱的表情,胡乱摆手:“不、不行的”
李昶狐疑的盯着他,少年的头低垂,露出一截纤白的脖颈,神情窘的快要在地上挖个洞跳进去了。他忽然福至心灵,迟疑一下,试探着问道:“可是生人阳精”
若嘉仿佛有些不堪的噫了一声,转身遁逃。
李昶再不犹豫,猛的上前将他一把困在怀中,低头狠狠吻住了那对苍白的唇。
天旋地转,下一秒若嘉便发现自己被压在了床榻之上,李昶将脸埋在他颈项间,满心激动不能自己,反复呢喃着他的名字,若嘉只觉得耳畔鼻息咻咻,有些酥麻有些痒,他忍不住偏过头去,艰难的抗拒着:“住手,不可以”
李昶轻轻吻住了眼前白玉般小巧的耳垂,低声道:“别怕,交给我。”
若嘉下意识的侧过脸,精致的下巴到脖子拉出一根流畅的线条,犹自垂死挣扎:“不行会伤元气啊”
李昶温柔的分开他的衣襟,然后低头精确的含住了眼前嫣红的乳珠。
少年美丽的、冰凉的身体,散发出诡谲的诱惑,他恨不能把血肉撕开彻底包裹住他,分享体温,分享心跳,分享一切的一切。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幻影,道不明是情深抑或欲重。年轻的男人用一种攻城略地的姿态强悍的侵入少年的身体,浅磨,深送,缓弄,撞击。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永无休止。
少年的身体被迫打开,略略瑟缩的、带着难以言说的怯意。
李昶几乎忘了对方已是幽魂,不知疼痛,无从感觉。他下意识的、用尽所知的一切方式,极尽温柔。
若嘉放弃了挣扎,怔怔凝视着身上一路埋头亲吻的男人,李昶的神情专注,几乎带着一种虔诚。慢慢的,少年眼神不再躲闪,纤细的手指颤抖的插入他发中,似爱抚更似鼓励。
李昶呆滞了一下,随即有些凶狠的纵身上来,扣住他后脑,不容逃避的吻住他的唇。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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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疲倦,却让李昶如饱餐餍足的饕客,三魂七魄都流淌着满足,从足至顶每一寸皮肤都写满了亢奋。他缓缓的从若嘉身体里退了出来,一下一下安抚的摩挲着怀中倦极的少年。若嘉闭着眼,睫毛微颤,惹的他忍不住又落下吻去。
虽然身体还是一样的冷,若嘉的脸色却是比先前好转了些。李昶心中欢喜,搂紧他低声笑道:“这个办法好,咱们再来”
若嘉猛的睁开眼,用力抵住他胸前,眉心皱起,恨道:“你不要命啦”
李昶脸一红,不说话了。
若嘉别过头,半晌,轻声道:“这一番总可抵得三五日,你好生歇息,我去了”
李昶急了,抓住他的手:“难道这三五日你都不来见我了么便是不亲近,我陪你说话不好吗”
若嘉也急了,瞪他一眼:“松手,天快亮了我、我今晚再来便是”
李昶有些讪讪的松了手,若嘉急急抽起衣衫往身上一卷,宽大的青色织银丝布料在眼前一晃,李昶一阵恍惚,再醒来时已出了梦境,自己好端端躺在床上,身下大片黏腻,竟是遗精的样子。默然半晌,李昶从枕畔摸出那支玉簪,握住按在心口,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日入夜,若嘉果然如约而至。李昶满心欢喜的拉他在身边坐下,少年的气色比前日好了许多,虽然依旧苍白冰冷,面带羞惭,但落在李昶眼中,只觉无处不好,仿佛八荒六合、天上人间,一切钟灵毓秀只在眼前人。
对方毫不掩饰的热情让若嘉赧意更甚,用力把手往外抽了一下却没抽出来,忍不住横他一眼,咕哝了一句:“傻子。”
这傻子,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了。
就这样,阴阳相隔的两人,竟以梦境互通,如飞蛾扑火一般,不管不顾的缠绵起来。若嘉先时还是三分感动七分被动,渐渐的被李昶所感染,慢慢也放开束缚,小心翼翼回应起来。李昶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变化,心中更是欢喜,简直“但愿长醉不复醒”,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梦中伴着心上人才好。
若嘉思忖着,熬过百年孤寂,上天竟送了这样一个人来,莫不是菩萨哀怜可惜终究天人永隔,纵梦里时时相见,到底镜花水月。更何况,人鬼殊途,终究还是伤元气的。他凝视着李昶开始消瘦的面容,心中难过,伸手缓缓抚摸他面颊,挣扎道:“将军近来可有觉得疲倦、力不从心”
李昶眉心微皱,捂住他的手,柔声哄道:“没有,我很好,只是最近苦夏,这才瘦了些,你别胡思乱想。”
若嘉依然忧心忡忡:“你不用骗我,分明是”
李昶以吻封缄,堵掉他后续言语,一面模糊不清的呢喃:“若嘉、若嘉,我只恨不能分一半寿命与你”
若嘉浑身一震,颤抖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迎合了上去。
一夕缱绻,抵死缠绵。
如此又过了月余,二人愈发如胶似漆,只是面对李昶日渐清癯的模样,若嘉隐忧渐炽,劝说无效之下,只得强减彼此欢好的频率,却是治标不治本。李昶知他担心什么,只是实在不愿放手,因此也就揣着明白当糊涂的,一日一日蒙混下去。
这天,贺州忽报匪患,求助于驻军。上峰没当回事,随手调了李昶统领的左翼前锋营,说是“权当松松筋骨,练手”。
虎贲军前锋营,精锐中的精锐,刀尖上的刀尖。若不是有日子没打仗、老虎也要磨磨爪子,否则杀鸡焉肯用牛刀。
没人把它当回事。
谁都没想到,历来剽悍矫捷的游击将军,竟没能躲过一支流矢。
愤怒的前锋营将士们踏平了匪窝,生擒匪首,斩杀无数。
李昶没能看到这一切,他被一箭深深扎在心口偏半寸的位置,当场跌下马,不省人事。军医紧急处理后,将他急送回营地。
整个军营都被震动了。虎贲军主将发了狠,勒令全力抢救,又将贺州最好的外伤大夫强行急调,要钱给钱,要药给药。李昶不能出事,否则京城李家那边没法交代。
李昶昏迷了足七日,只靠一味独参汤吊着,憔悴的几乎没了形状。天气炎热,为了防止伤口溃烂,大夫们几乎熬白了头发。
这日,他忽然隐约听到耳畔传来隐忍的哭泣声。艰难的睁开眼,入目被吓了一跳。
若嘉跪伏在他榻前,容色惨淡,孱弱到几乎支撑不住的样子,握着他的手,犹自哭泣不已。
幽魂无泪,他眼中淌下的,俱是血珠。
李昶只觉心中一阵绞痛,挣扎着伸手去擦他的眼泪:“乖,我没事,别哭”
若嘉哭的更凶了,鲜红的血泪在苍白的皮肤上肆虐,看上去可怖又可怜。握紧他的手,终于哽咽道:“将军是若嘉害了你”
“胡说,是我自己不当心,关你什么事”李昶有气无力的反驳。
若嘉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惨痛:“若不是因为我,你怎会躲不开那一箭将军,若嘉错了人鬼殊途,我不能再害你下去咱们,从此别过吧”言毕,泪如雨下,人也开始变的渐渐虚薄透明。
李昶大惊之下整个人都剧烈颤栗起来,强撑着企图起身抓住他,却疼的满头冷汗跌了回去。若嘉惊慌失措:“你小心”
李昶死死盯着他,斩钉截铁道:“若无你相伴,生亦何趣若嘉,你若执意离开,我”他咬咬牙,“便是舍了这性命,黄泉之下,总能作伴吧”
若嘉如被雷击,呆呆看着他,许久,嘴角忽然浮起一丝极浅淡的微笑,一口心头血却禁不住呕了上来,又被他死死咽回去,只在唇角蜿蜒下一丝细细红线。
他轻轻伏下身来,在李昶苍白开裂的唇上蜻蜓点水又极尽深情的一吻,柔声道:“若嘉决心投胎转世去了,若是有缘,十六年后,将军,须记得找我。”
李昶怔怔看着他,眼中一点一点泛起泪意,却强撑出一个笑容:“也好”
两人相顾无言,若嘉终于长长一声叹息:“我走了,将军保重”
李昶忽然拉住他的手,一面将食指伸入口中用力咬破,点上他眉间嫣红一点,宛若朱砂痣。
李昶看着他,极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十六年后,我来找你。”
若嘉笑了,眼含泪光:“好,我等你。”
陇西李氏,武将世家,高祖封宁国公,为大周朝开国四功勋之一,子孙承祖业、从军职,往往勇冠三军。这一辈中,尤以嫡支的李昶为代表,十五岁从军,三十七岁便官拜正三品怀化将军,开疆扩土,坐镇一方。
李将军出名的,除了他的悍勇与谋略,还有一点令天下人不解的,便是他的“独”。
不娶妻,不纳妾,甚至不嬖娈童。为此,一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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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与家族决裂,甚至还因拒绝了皇帝赏下的美人,坐了两年冷板凳。
渐渐的,“天煞孤星”的名头越传越广,又随着李将军连年征战官职越升越高,终于没人再在他面前啰嗦了。
两年前,李将军出人意表的费尽心思调职贺州,主动要求镇守北疆极艰苦的、别人唯恐避之不得的地界。
别人都说:这人疯了。
李昶笑了笑,唤来助手吩咐下去:找人。
贺州,与周边的沧州、幽州俱是丁口茂盛的州府,这样仅凭一点少得可怜的讯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怀化将军的态度温和却坚持:今日找不到还有明日,这月找不到还有下月,过了这个州还有下个府哪怕掘地三尺,细细的筛,也得把人找出来。
发动了无数明里暗里的力量,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经历了无数次从希望到失望终于,下面报来了新的消息:贺州下辖某个偏僻小县,一年前迁来一户人家,有个少年同将军要找的人挺符合:十六岁,容貌秀丽,眉心一点朱砂痣,可惜,智力不全,是个傻子。这少年的亲身父母数月前相继病亡,其叔婶不过佃户人家,无力抚养,正打算将他低价卖与人做粗役,哪怕劈柴烧火,总有口饭吃。
李昶一惊而起:“人呢快带来”
人很快被带到面前,李昶一见,神魂俱丧:“若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