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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雀斑狂奔
私奔
作者:雀斑狂奔

深夜,王府小姐和落跑女侠决定私奔





私奔 分卷阅读1
私奔作者:雀斑狂奔
文案:
深夜,王府小姐和落跑女侠决定私奔

月色朦胧,凉风习习,杏衣的香味在蔺京的夜空中四溢。她跳上院墙,正要走,一个女声从未注意到的角落传来:“劳驾,可否帮我摘枝杏衣”
她蓦地止住,回头望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坐在廊下的阴影里。见她看来,她笑着重复一句:“原来是位姑娘。不知可否替我摘枝杏衣”
千言万语哽满喉咙,她要落下泪来。“不。”她说。
正文
01
万山雪说:“多谢。冒昧问一句,姑娘可是遇到了仇家”
许蘋生站在院墙上,咬着嘴沉默。
万山雪捏着那枝杏衣,眼睛转了转,笑道:“我腿脚不便,要是没有姑娘相助,只怕不知要白白地望着花看多久。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寒舍虽小,倒也有几间空房,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在我院中暂避一段时日,待到风平浪静了再走不迟。姑娘意下如何呢”
许蘋生低头细细打量她,方才发现她坐在轮椅上。月色如水,女孩子的笑脸上流着光。许蘋生一皱眉,正要说什么,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官兵们举着火把在街上呼唤奔走。她当机立断跃下墙,在杏衣树上微微一蹬借力,三两下便攀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不多久,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跑来:“小姐小姐有伙官兵找来,说是要缉拿什么窃贼,非要进来搜查呢我都说了这可是王府的别院,他们欸他们偏说有人见那贼子逃入了小姐院里,是非进不可了”
万山雪喝道:“我怎不见有什么贼子你快快找些人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闯进来,这半夜三更的,要是由着这伙兵匪,本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婢女应了一声回头就要跑,一个官兵已闯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小姐息怒,方才有人亲眼见到那贼子潜入小姐院中,恐对小姐不利,在下奉旨办事,万望小姐成全”
万山雪冷笑:“我就坐在这里,亲眼所见还比不得外人了也罢,左右我不过是个王府庶女,名节自不比姐姐们来得珍贵,房中也自然可来去自如了。只望各位兵爷手下留情,勿要不慎毁我清誉。”
“这”那官兵迟疑。
万山雪强硬道:“请”
两人对峙片刻,官兵左右看了同行的人几眼,行礼谢罪,退下了。
婢女凄切四望,抹着眼睛说:“我苦命的小姐,连这种兵油子都唉,我推您回房歇息吧。”
万山雪道:“你先退下吧,我过会儿自会回房。”
婢女恳求地望着她,见她不为所动,叹了口气退下,将院门紧紧地关上了。
门合上的响声恰好掩盖了许蘋生落地的声音。
万山雪偏头看去,一双眼狡黠地笑着,嘴里却叹道:“只怕我跟姑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知姑娘是偷了什么,惹出这样大的动静”
许蘋生的手下意识地往腰上摸去,半路硬生生改了方向,握拳轻轻锤了锤后背:“我并非窃贼,只是借路贵府而已。”
万山雪笑道:“原来如此。想来姑娘花容月貌,必不是那等偷鸡摸狗之人。姑娘腰上别的是什么是剑吗倒是别致。瞧着还跟我爹新收的那柄霜寒剑挺像的。”
许蘋生一怔,脱口问:“你怎么知”
“我知道什么”万山雪眼睛一转,“莫非小姐腰上别的正是那柄霜寒剑”
许蘋生自知失言,眉头一皱,问:“为何要如此”
“姑娘勿怪。”万山雪连忙正色,“我在这别院里闷得慌,只是想留个人说说话。”
许蘋生皱眉思索,正欲说什么,却被打断。
“我爹是个剑痴,手下刚呈上来的宝贝丢了,蔺京城里怕是要好一段时候不得安宁了。姑娘此刻出去,容我说句不好听的,怕是插翅难逃。”万山雪转了转手里的花枝,“我这里虽小,倒确实是个避风头的好”
“你有何事相求”
万山雪愣了愣,手里的花落到了膝盖上,她抬眼看许蘋生,逆着月光却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是一个黑色剪影。她咬咬嘴唇,垂下头,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花瓣。
“是。”她轻轻说,“等风头过了,我想请姑娘带我走,随便去哪里。”
深夜,许蘋生屈着一条腿倚在廊下的房梁上,怀里抱着剑闭目养神。习武之人耳力好,屋内辗转反侧的声响、刻意压低的自言自语,懊恼的捶床声都十分清晰。她默默听了好一会儿,房内才传来颤巍巍的一句:“姑娘”
窗户被打开了,万山雪探出身来,左右找了一会儿,小声又问:“姑娘你还在吗姑娘算了,肯定是悄悄走了。”
许蘋生俯视着她在月光下垂头丧气的脸,将剑伸下去敲了敲窗子。“看上面,”她说,“我没走。”
“你没走呀”万山雪仰起脸,眼睛一亮,“你你真的要帮我说定了,不后悔吗”
许蘋生收回剑:“真的。”又看到她眼巴巴地望着上面,头发被夜风吹拂着,看上去很冷,忍不住添了句:“冷,关窗吧。”
万山雪说:“不冷不冷。你冷吗你在房梁上睡舒服吗我给你拿床被子,你进来和我一起睡吧。”
许蘋生说:“习惯了,没关系的。”
“哦,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万山雪。”
“许蘋生。”
“你们会武功的都睡房梁吗”
“睡床。”
“哦,那那你们轻功很厉害咯水上漂踏雪无痕”
“我师父可以。”
“你呢”
“还行。”
“你们练功很辛苦吧,是不是练不好就不给吃饭冬天了还要光身子在雪地里练”
“哪里听的”许蘋生没忍住笑了,“不这样。”
万山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话本里看的。”
夜风刮过杏衣树,只有刷拉刷拉的叶子响声。
万山雪沉默了一会,垂下眼睛看窗棂。许蘋生看着她的脸,上面浮动着月光下雕花檐角的阴影,只听她突然说:“我是要逃婚。”
“我娘是普通人家的女孩,生我之后没几年就走了。”她说,“王妃不喜欢我,我身体又不好,她就打发我到别院住。本来还可以,挺清静的,不用见我姐姐。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就自己看看书。这几天,我听说她想给我找门亲事,那个人那个人是个傻子。”
“我不想。”她眼睛红了,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受够了,这破地方一点都不好。书里写外面很好,塞北江南,雪山湖泊,比这里大多了,我要去看看。我从来没出过蔺京。你带着我吧,离这里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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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把我放下,哪里都行。这样好吗”
许蘋生看着她眼角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说:“好。”
万山雪伸手,状似无意地揩揩眼睛,在风里抱住自己的胳膊,突然笑了:“才刚认识呢,我就全说了。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我唐突。我只是,嗯梦想成真了。”
“我从小就想着,要是有一天,有个会武功的人能带我逃走就好了。”她说。
许蘋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风里,万山雪额边的碎发摇摇晃晃,拂动在盛满月光的脸颊旁,像玉海里起伏的波纹。“我会带你走的。”许蘋生说,“不要担心,去睡吧。”
万山雪抿嘴笑了笑,回过身,窗户吱呀一声关上了。月光静静照进来,窗户上落满了杏衣的花影,许蘋生注视着那些颤抖的影子,重新闭上眼睛。
端王的霜寒剑失窃,在蔺京城中闹出了好一番动静。城门严进严出,大帮官兵们在城里四处巡逻,一见到可疑之人便一拥而上,先捆起来关进大牢里再说。不出几日,牢里挤满了人,新来的没地方站,狱卒又一个个吓唬几句全给放了。如此几回合,百姓们怨声载道,都不愿出来触霉头,原来热闹的街道此时只有零星几个人。
而这段时间里,罪魁祸首许蘋生,却一直安安稳稳地在王府别院的房梁上窝着,像只养在梁上的鸟。
万山雪白天在廊下晒太阳读书喝药,时不时悄悄抬眼看一看她还在不在;晚上睡觉睡到一半,又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地推开窗来再次确认;她省下自己的饭和许蘋生分着吃,结果两人都吃不饱,她就在前头带路,两个人夜里鬼鬼祟祟地去厨房偷东西吃她只是体弱不能多走,干脆以轮椅代步,腿脚却是没有问题的;有几次侍女就站在那根房梁下,稍稍一抬头就能看到上面的人,而万山雪瞄了许蘋生一眼,只是面不改色地说:“别站在那儿挡光,我看书呢。”
许蘋生坐在侍女上方,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她。
蔺京城里的紧张气氛持续了一个月,端王终于接受了宝贝一去不复返的事实,撤下了官兵,街道上又热闹起来。那天是个好天气,万山雪边晒太阳边听侍女絮絮叨叨的汇报,待侍女走后,她看着不远处的院墙,轻轻说:“要走了。”
“嗯。”许蘋生拔剑出鞘,仔细端详着剑锋。
“不用剑”万山雪一抬头看见她拿着剑,连忙道,“我有办法,不用杀人的。”
半月后,蔺京城下了初雪。
天还未亮,侍女边打哈欠边裹紧身上的棉袄,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等煎药。火炉里的火小了些,她抖了抖,搓着手把壶里的药倒出来,端着碗向万山雪的院子走去。
“小姐,吃药了。”远远地,她看见万山雪背对着她坐在杏衣树下,连忙放下药走过去,“诶呀小姐菩萨保佑,玉帝保佑,可别吹风又病倒了。要是下次王爷来又见着您病殃殃的样子可怎么办啊肯定是有哪个嘴碎的说了什么,您放宽心,来年初雪,王爷去平湖赏雪一定带上您,这回呀肯定是忘了小姐小姐”
只见万山雪从轮椅上站起来,平地里像是起了一阵风,她沿着风一步步登上树枝,然后突然不见了。
侍女瞠目结舌地看着。
许蘋生穿着万山雪的衣服,攀在院墙的砖瓦下,面无表情地背着词:“我为天界瑶光仙子,奉玉帝旨意下凡挑选仙童仙女。贵府四小姐根骨绝佳,我欲将她带回天界修炼,届时待她成仙,仙气绵泽,可护佑近身之人子孙后代福禄深厚。凡人,你带上全府上下,即刻向西出城,昼夜不停,十个时辰后见到第一棵冬日常青之树,便再向南行三千里,寻到村镇后住下,为你家小姐供奉一座长生碑,此生不再回来。”
她说完便使轻功往东城门奔去,一路在屋脊上跳跳落落。远处一点天光初露,在逐渐泛白的天空下,她是忽上忽下的轻巧燕影。城门偏僻处,万山雪提着一盏红纸灯笼等待。她整个人都笼在厚厚的大氅里,一张俏脸素白若纸,只有灯笼的光为她镀上一层暖意。
在万山雪被灯火映亮的眼睛里,许蘋生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她心中微微一动。
“好了吗”万山雪小跑着迎上来问,嘴里漫出白色雾气,“他们会听你的话的,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对吗”
“他们会的。”许蘋生说。
万山雪呼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一跑,我爹到时候发现了肯定要找他们问罪。让他们走得远远的,过自己的日子去吧我也要过自己的日子了。”
她们路过城门抱着手臂睡觉的守卫,一直向外走去。天又开始落雪,风也大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在雪路上艰难地走着。万山雪紧了紧大氅,提着灯笼扭头回望在风雪中变得模糊的蔺京城。她咳嗽了几声,又转回头,在令人睁不开眼的冷风中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突然止住步子,合上嘴,看着许蘋生的背影茫然地问:“我离开蔺京了吗”
许蘋生转身看她,说:“离开了。”
“我也不是端王府的四小姐了。”
“不是了,你自由了。”
“我要去新的地方,我要见很多人。我会有朋友你是我的朋友了,对吗”
“是的,我是你的朋友。”
一滴泪落在灯笼上,留下一点深红的湿痕。
“我、我谢谢你。”万山雪垂着脸,用袖口拼命擦自己的眼泪,“我只是太高兴了。走吧,天要亮了,雪也大了,我们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走吧,走吧。”
许蘋生没有动,看着她问:“你累了吗”
“我不累。”万山雪擦干净了脸,又笑起来,“我们走吧。”
许蘋生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和她并肩向前走。风雪里,一盏红灯笼影影绰绰,逐渐远去。
02
许蘋生从梦里醒来,冷汗淋漓。
旅店窗外,一轮红日悄无声息地升上飞檐,像是支在尖角上的旧绣球,橙红暗淡,落落寡欢地倚在天上。她缓缓坐起,没有惊动到一旁的万山雪,伸手从床边拿到剑攥在手中,闭眼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放了剑,起身穿衣。藏青色的衣服一层层落到身上,她取下嘴里咬着的一根青玉簪,仔细地插在发中。
天还很早,她拿着剑走出房间。关门时吱呀一声,万山雪皱了皱眉,翻身面向里。
旅店外,冬日早晨的街道是灰白色的。她拿着剑静静走着,一如她在靖瞿山上无数个去练剑的、灰白色的清晨。
听师兄曹回说,他捡到她是在立春那天,在山下的小溪边。她似乎才生下来不久,皱巴巴的一张丑脸,正闭着眼睡觉,名字和生辰塞在襁褓里。曹回那时候十五岁,战战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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兢地把她从山下抱回门派里,从此靖瞿门多了一个小师妹。她在山上待了十七年,每一天都和今天一样,在灰白的清晨抱着剑,跟师兄们一起去校场。一开始她抱着比自己还长的木剑,睡眼朦胧,趿拉着脚跟在曹回后面。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她越长越高,木剑也换成了真剑。她很早就会醒来,一个人走去校场,不会困。
许蘋生路过街角,一个小贩在街边整理桌椅,不小心碰到了她拿着的剑。
曹回的剑。
曹回的遗物。
许蘋生想到了她的噩梦。
在梦里,她重新回到了七岁的时候。堂上坐着没怎么见过面的师父,堂下跪着曹回,四周是窃窃私语的人们。师兄们有的眉头紧皱,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面无表情,她站在人群里,突然哭起来,一把扯下头上的青玉簪说:“曹师兄不是故意偷懒的,是我叫他下山去买这个的是我叫的,罚我好了,罚我好了”
她身后的弟子急切地将她掰过身,用嘴型说:不要闹
师父高高地坐在上头,像一个影子,看不清楚。从小到大,他总是那么一个遥远的影子。他说:“轮到你守祠堂,你却私自下山。祠堂走水,你脱不了干系。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的,轮到守祠堂从来就没有上过心,斗蛐蛐的,吃零嘴的,看话本的,我都知道。只要你们不离开,总是不会出大错的,所以我也从来没有罚过你们。可你,曹回,你不该下山火是怎么烧的,我还不清楚,但你擅离职守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今天我罚曹回,不仅仅是罚他,还要给你们所有人长个教训”
“曹回,”他耷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跪着的人,“领二十鞭,收拾东西走吧,你被逐出门派了。”
梦里她挣脱出来,一直向前跑,跑到了师父身边,跪在他面前哭着哀求。她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前不久的一天,师兄们去山下采办,带着她去玩。那是夏天,街上的姑娘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头上别着簪子,腰间坠着香囊,她穿着灰扑扑的校服走在中间,是彩色河流中最不起眼的一颗沙子。昨天,曹回守祠堂这天,是她的生辰。曹回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就说她想要根簪子。门派里管得很严,每日睡前都要点人,除了除了轮到守祠堂的人。
可那是梦,现实是她哭得直打嗝,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曹回被押走了。
她再也没见过曹回。一两年后,弟子间有传言,说曹回死了。说是回家不久后才发现身有怪疾,唯有靖瞿派的内功心法才能救命,可他挨了二十鞭,已经练不成了。
十七岁生辰那天,她从靖瞿山上偷偷逃下来,四处打听后终于找到了曹回家,见到了他的灵牌。曹回的怪疾是真的,遍访名医无用,他最后和小厮去了西南的云州找一个巫医。很久之后,小厮传来信,只说是曹回死了。那小厮最终也没回来,曹回的墓在哪儿,连曹家人都不知道。
她收拾东西又要去云州,路上经过蔺京,听说端王收了一把霜寒剑,再细听描述正是曹回的剑,于是就偷过来,打算顺道还给曹回。她这一路都莽莽撞撞,随心所欲,从没有过规划,只是跟着曹回的脚步,指望能找到他的墓罢了。可找曹回的墓又有什么用呢也许没什么用,只是该去磕个头。一切都是她的错,噩梦已经萦绕了她十年之久。
太阳升得很高了,冰冰凉凉,毫无生气,像被随手丢在天上的红剪纸。一只鸟划过天空,留下一横黑影,那影子又扑簌簌地落灰,全掉在了许蘋生眼睛里。
万山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旁边是空的,她可以从这头裹着被子一直翻到那头。她滚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看屋顶,最后一咕噜爬起来披着毯子跑到桌旁,拿了自己的包裹抱在胸前,坐在凳子上,撑着下巴看房门。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许蘋生拿着热气腾腾的饼站在外面,有点惊讶地看她。
“怎么了”许蘋生连忙走进来关门。
“那个许姑娘,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万山雪抿抿嘴唇,毯子下的两只脚紧紧绞在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抬眼向上看,一接触到许蘋生专注的视线就忍不住别开眼睛。窗外的太阳很好,她偏头看窗户,两条腿轻轻打着晃。
“姑娘能把我带出来,我已经很感激了。这样说虽然不太好,但是我、我不知道到哪里去。”她低了头,轻声说,伸手解开包裹,“我这里有点首饰,当了能换不少钱,就想嗯,姑娘要到哪里去方便的话捎上我吧,就当路上多个伴。”
万山雪边说眼睛边跟着许蘋生转,见许蘋生没说话,只是放了饼往床那里走,眉毛瞬间耷拉下去,也不看她了,垂眼看自己膝盖上躺着的簪子手镯。这时一只拿了棉袄的手突然伸过来,万山雪抬头看去,许蘋生站在她面前,说:“先穿上吧。我要去云州。”
万山雪接过棉袄穿上:“云州坐马车得走两个多月呢。”
“嗯,挺远的。”许蘋生又把饼递给她,“你要是不怕远就跟着我吧,没关系。”
万山雪双手攥着油纸,看着她笑了。许蘋生别开眼,拿过自己的饼也吃起来。两人吃完早饭收拾好行李就下了楼,租了马车,又去镇上的当铺当了万山雪的首饰,揣着银子小心翼翼地上路。
向云州的路很长,随行的车夫跑了几天就请了辞,她们只好去最近的小镇又租了辆,第二个车夫带着她们走了一段,又告辞了。临近春节,没有车夫肯出来做生意,她们心如刀绞地买了一辆吱呀吱呀响的驴车和一头老驴,继续在长路上走着。
除夕夜那天,遥远征程已经完成了一半。路旁,被栓在树上的老驴跺着蹄子,嘴里哼哧着冒热气。许蘋生蹙着眉头很严肃地生火,万山雪看她半天生不起来,又跑去林子里捡了些小树枝来,但可能是下过雨受了潮,火星才冒出一点就灭了。万山雪盯着那点消失的亮光,闭上眼表情痛苦地思索了一会,从背囊里拿了一本书出来,撕碎了扔在柴里。
火点着了。
两人烤着火,珍惜地掰了几小块干粮吃,躺在树下看星空,都饿得睡不着觉。夜晚的林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老驴的跺脚声和她们的肚子响声。
万山雪听着听着,突然笑了:“去年除夕夜,厨子做了他的家乡菜,好像叫驴肉火烧。我不常吃肉,那次更是头一回吃到驴肉。真好吃啊,我一次吃了两个,把侍女们都吓坏了。唉,我以后顿顿都要吃肉,不喝药。”
许蘋生说:“越说越饿,快睡。”
天气冷,两人紧挨着睡觉。万山雪闭着眼睛,过一会忍不住侧身向着许蘋生,轻声问:“许蘋生,你睡了吗”
许蘋生说:“没有。”





私奔 分卷阅读4
我饿得睡不着。”
“睡着了就不饿了。”
“难道你不饿吗”
“饿。”
“再吃点干粮吧,我们明天少吃点。”
“明天也会饿。”
万山雪向那头老驴看去:“那不一定,我们还有好多肉呢。”
许蘋生噌的一下坐起来,蹙眉认真说:“不行还要靠它去云州的。不能吃它”
“我逗你的,你真信呀”万山雪笑,冷风吹过,她忍不住又往许蘋生那儿挤了挤。
“要是现在是春天就好了,”她伸出手,像是要戳一戳卡在两根树枝间的月亮,“我们可以去摘果子吃,还有野菜,还可以捉鱼。你会射箭吗我们可以打猎,打兔子、鹿、山鸡之类的。我们要有些盐,最好还能有蜂蜜,然后架起柴生火,把肉上涂满了蜂蜜,再把肉放在火上烤”
“可以打猎捉鱼,但不要吃果子和野菜。”许蘋生说,“会中毒的。”
万山雪撇撇嘴:“不会的我都认识的,不会吃到有毒的。”
“你怎么知道”许蘋生按下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冷不冷。”
“因为我爱看书啊,”万山雪紧紧抓住许蘋生的手,故意冰她,“那些植物图鉴之类的我最爱看了。我能认出来的,你别不信。云州暖和,我们接着走下去肯定能见到野菜,到时候我一个个指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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