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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笑佳人
翌日黄昏,五娘将缝补好的男人袍子还给了阿四,晚上趁珠儿去泼洗脚水了,五娘嘟着嘴告状道:“阿四越来越坏了,我还他衣服,他偷偷摸我手!”
宋嘉宁皱眉,她叫五娘对阿四好,是希望阿四能动真心,如果阿四是个喜欢动手动脚的轻浮男人,五娘与他来往,岂不是有危险?宋嘉宁虽然急于逃走,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五娘跳进火坑,当即便嘱咐五娘先与阿四保持距离,她再想想别的办法。
于是五娘躲了阿四两日,第三日傍晚,五娘又跑来跟宋嘉宁告状,不过这次五娘美滋滋的,因为阿四为那日摸她手道歉了,还送了她一支桃花簪子赔罪。
宋嘉宁接过桃花簪,不是什么名贵物件,但雕工细致,她这个王妃见了都喜欢。
摸着手中的桃花簪,宋嘉宁心跳越来越快,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安排五娘给她,就是要帮她回到王爷身边吧?
有了希望,宋嘉宁更谨慎了,一边暗暗观察五娘与阿四的进展,一边等待逃脱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不敢说话,说啥都是错……
这两个月更新不稳定,我知道错误的,评论区批评我的部分,我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着急,着急自己不能让大家满意。
然后明天要去跑装修,更新还是晚上,大家别来太早,晚安!
☆、第214章 214
朝廷二月底派遣寿王赵恒带领二十万禁军前去镇压蜀地叛乱, 三月初,郭骁留在京城的眼线也派暗哨将此战报火速传到了蜀地, 暗哨同时带来的, 还有大军再过十日便可抵达剑门关的消息。
自封蜀帝的李顺一下子就慌了,他虽在蜀地, 却也听说了寿王击败辽国铁骑的事迹,连契丹人都打不过寿王,他手下这二十万平民百姓组成的大军,能抵抗从各地千挑百选进京且训练有速的精锐禁军吗?
“三弟, 咱们该怎么办?”一着急,李顺忘了自己的皇帝身份, 又在朝堂上与郭骁兄弟相称了。
郭骁早就料到朝廷会有发兵一日,面上没有一丝惊慌, 走到大殿中央, 郭骁仰头,朗声道:“皇上无需担忧, 剑门一带连山绝险,层峦叠嶂, 周军要入蜀, 只能经由剑门关。剑门关占据天险,两侧乃悬崖峭壁,前后山道只能容两三人并行, 周军难以大举进攻,皇上只需派遣五千精兵, 便可将周军挡在剑门之外。周军远道而来,久攻不下,必退。”
此言一出,那些新封不久的蜀国臣子们便有人颔首赞同,但也有不信的,其中就包括赤金龙椅上的皇帝李顺,愁眉紧锁道:“倘若剑门关真那么厉害,当年高祖皇帝为何能攻破孟蜀?”他相信剑门能阻挡朝廷大军一段时间,叫朝廷吃点苦头,可有孟蜀的前车之鉴,剑门被破还是早晚的事啊。
郭骁生在将门之家,高祖皇帝统一中原的大小战事他都有所耳闻,甚至有些战事还被父亲拿来当功课教导他,故郭骁当然知道那一战,从容解释道:“当初孟蜀败,乃因孟蜀君臣沉湎享乐疏于练兵,将士久不经战,突然面临敌军攻袭,自乱阵脚,剑门、水路降兵无数,里应外合,周军才得以长驱直入。”
李顺听了,更不放心了,孟蜀皇帝是几代的皇家传承,底下都出了降兵,他一个平民老百姓,真王爷来打他了,那些守将更要背叛他了吧?
二十出头的新皇帝,一路旗开得胜时还有几分威严气势,这会儿浑身冒汗地坐在龙椅上,眼巴巴地看着下面的枢密使大人,俨然又变成了曾经的乡野村夫,完全指望他的结拜三弟了。
郭骁看多了李顺的窝囊样,见怪不怪,沉思片刻,郭骁抱拳请缨道:“皇上若信得过,臣愿带兵五千前去镇守剑门,保证皇上高枕无忧!”剑门乃入蜀门户,一旦剑门失守,蜀地这批守将还真不是朝廷禁军的对手,剑门如此重要,郭骁也不放心安排旁人去守。
李顺这辈子最信任的除了死去的姐夫,跟着便是郭骁了,一听助他登上帝位的大军师、大将军要去守剑门,李顺终于不怕了,高兴道:“好,好,三弟去我……朕最放心,五千太少,朕给你一万……”
“不必,臣去守剑门,皇上继续带人围攻梓州,一旦皇上攻克梓州,请即刻派人将梓州守将高载的人头送去剑门,臣好请寿王蹴鞠。”大殿之上,郭骁轻蔑地道,他如此笃定,李顺与其他蜀臣越发安心了,全都为他们的枢密使大人喝彩。
当晚,李顺为郭骁摆了酒席,与一群无能之辈饮酒,郭骁毫无兴致,喝了几碗便佯装喝醉,然后乘着夜色,马不停蹄地回府。初春的蜀地晚风清凉,带着若隐若无的桃花香,马车中,郭骁闭着眼睛,没喝多少酒,胸口却渐渐窜起了一道火。
赵恒为何要来蜀地?是猜到他抢了她来蜀地,还是,单纯的想建功立业?
但无论哪样,他都不会叫赵恒得逞,都不会叫赵恒再夺走她。
马车停了,郭骁倏地睁开眼睛,没等车夫帮忙挑开帘子,郭骁便一跃而下,大步前往府邸后院,月色之下,男人背光而行,眼中却如黑夜中的狼眸,泛着幽幽的光。
后院,宋嘉宁已经睡下了,每逢郭骁晚归,她都会早早落灯,免得郭骁回府后见她这边亮着又过来,徒增危险。但宋嘉宁还没睡熟,忽的听到院中有动静,宋嘉宁猛地惊醒,下意识抓紧被子。
“大人……”
守门婆子低低的行礼声传过来,宋嘉宁整颗心都凉了,迅速跳下床穿好外衣,再在郭骁跨进内室之前,抓起一直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收进袖口。提防好了,宋嘉宁努力平复呼吸,与此同时,有人叩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白天都在外面跑家居,好在搞定了,晚上琢磨郭骁与兽王如何对战,好在也想出了该怎么写。今晚大家先塞牙缝,大战明天见!
☆、第215章 215
宋嘉宁在王府的内室设有门栓, 但她与赵恒很少会落栓,因为没有主子们吩咐, 丫鬟们不敢擅入, 留着门,反而方便夜里丫鬟们进来伺候。到了蜀地, 宋嘉宁需要落栓心安,可她入住郭骁府邸的第一日,便发现这边的内室,只有两扇雕工精致的镂空门板, 无栓。
郭晓是有意还是无意,宋嘉宁说不准, 但她害怕,每晚都要搬把椅子放到门前, 至少有人想半夜偷偷摸摸过来, 她能听到声响。
今晚守夜的是珠儿,郭骁叫门, 珠儿根本都没有想过要请示宋嘉宁,直接就把堂屋的门打开了, 因此郭骁一路无阻,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推门而入。但郭骁没有,停在内室门外, 郭骁在黑暗中静默了片刻,才抬手敲门。
他的手像是敲在了她心上, 宋嘉宁极力掩饰恐慌,佯装困倦问:“珠儿?”
“我,明早我要出兵剑门,有话跟你说。”郭骁平静道。
出兵剑门?
宋嘉宁心中生疑。据郭骁话中透出的意思,李顺称帝后暂且并不准备继续攻占蜀地外的城镇,现在竟然派郭骁去剑门,是叛军要扩大地盘,还是,朝廷发兵来镇压了?想到这里,宋嘉宁心跳骤然加快,如果那灯铺小贩好心帮她送了信儿,王爷早该知道她在蜀地了,也就是说,王爷可能亲自来镇压叛军了?
第一次,宋嘉宁迫不及待想见到郭骁,想确认王爷的行踪,可一抬头,看到满屋黑暗,唯有朦胧月光找出屏风、橱柜的轮廓,宋嘉宁又开始害怕。如果王爷真的来了,郭骁受了刺激,一怒之下想先占了她……
目光落到门前,宋嘉宁控制不住地发抖。
“安安,开门。”郭骁低声催促,宽大的手掌已经贴住门板,只要稍微用力,便能推开。
宋嘉宁苦笑,害怕又如何,郭骁想进来,她根本阻止不了。
“大人稍等。”宋嘉宁抬高声音,故意弄出下床更衣的动静,趁机蹑手蹑脚走到门前,先偷偷搬走椅子,再加重脚步声,朝门口走去。她想劝郭骁在堂屋甚至次间说话,然而没等宋嘉宁走过去,门板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郭骁进来了。
宋嘉宁吓得直打哆嗦,本能后退,她试图冷静下来,郭骁却一边反手关门,一边哑声道:“点灯。”
他关门的动作已经暗示了来意,宋嘉宁心冷到极点,可绝望过后,宋嘉宁突然不抖了。从正月初二被郭骁抢,到此时此刻,她怕了三个多月防了三个多月,指望的就是全身而退回到王爷身边,现在指望落空,大不了就是一死。
没再徒劳找借口诱他出去,宋嘉宁转身,摸索到火折子,点了临窗书桌上的灯。灯亮了,她也没看郭骁,径直坐在书桌一侧,双手交叠至于腿上,底下的右手则偷偷摸出左袖中的剪刀。这一刻,宋嘉宁意外的平静,静静地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脑海中是祐哥儿白白胖胖的脸蛋,是穿着一身粉裙子的昭昭,是……
王爷的身影才浮现出来,宋嘉宁视线便模糊了,烛火好像变成了两三重。
郭骁看到了她眼中的水色,夜晚静谧,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乌黑长发柔顺地垂落,略显凌乱。昏黄烛光柔和了她苍白的脸庞,他知道她在害怕在绝望,可灯光下的她,真的太美,就像一块儿莹莹暖玉,杏眼噙着泪光点点,美而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安安,朝廷发兵蜀地,他是统帅。”坐到她对面,郭骁看着她道。
宋嘉宁闭上了眼睛,泪水滚落。王爷能看出她藏在香囊中的小字,她就知足了,王爷不嫌弃她被人掳走,还肯亲自来救她,她也知足了。可骨子里,宋嘉宁还是想活着,活着见到王爷,见到她的一双子女。
仰起头,宋嘉宁憋回剩余的泪,然后对着窗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定是你在京城露了什么马脚,王爷已经查到了。大哥,咱们兄妹一场,我真的不想你出事,趁王爷还没打进成都,你快走吧,去一个没人认得你的地方。王爷抓不到你,我也不会供出你,如此王爷就没法迁怒国公府,否则……”
“他抓不到我。”郭骁打断她,声音依然平静,然后在宋嘉宁震惊的注视下,郭骁笑了,笑得决绝:“剑门关之战,谁胜谁负尚不可知,便是他胜了,我也会在他抓到我之前自毁容貌自焚其身,死无对证,他如何治国公府的罪?更何况,国公府是你的娘家,是祐哥儿、昭昭的母族,他不会动的,除非他厌弃了你的那双儿女。”
宋嘉宁垂眸,心乱如麻,一边是王爷,一边是继父母亲弟弟。
“明早我就走了,你可有话对我说?”郭骁突然起身,慢慢走向她。
宋嘉宁顿时忘了其他,猛地离开座椅,抓紧剪刀抵住脖子,在昏暗中绝望地威胁郭骁:“你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郭骁不信,眼睛紧紧盯着她,看似无动于衷地抬起右脚。
宋嘉宁见了,咬紧牙关,手上用力,剪刀尖儿立即刺破了脖子,血珠涌出。
郭骁瞳孔一缩,暴怒喝道:“你敢!”
宋嘉宁泪如雨下:“你不想我活,我为何不敢死?”
郭骁抿唇,盯着她看了会儿,郭骁忽的笑了,摇摇头,后退两步,再看着她道:“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对你好,你早晚会跟了我,没想到你愿意为了他以死殉节,他为了你宁可耽误治眼也要先来救你,果然夫妻情深。”
“你说什么?”宋嘉宁脸色大变,惊骇地望着郭骁,死都不怕,却因为听说王爷眼睛受伤而全身战栗。





国色生香 第138节
郭骁冷笑,坐到宋嘉宁刚刚那把椅子上,冷声道:“正月他与辽军激战,被当初射穿我胸口的辽将耶律雄一箭射中右眼,他命大,箭头只擦了边。若他老老实实在京城治疗,大概只会废一只右眼,但他千里奔波,恐怕……”
王爷,右眼废了?
宋嘉宁心疼地愣在原地,眼睛看着郭骁,却又看不见他,满脑都是王爷,是王爷受伤后的痛苦模样,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郭骁如离弦之箭般冲过来时,宋嘉宁毫无反应,等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剪刀被郭骁夺走丢到地上,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被郭骁扛了起来!
“郭骁!”宋嘉宁拼命挣扎,郭骁不管,几个箭步冲到床前,一把将人丢了下去。
他力气太大,宋嘉宁跌到床上脊背生疼,但她顾不上了,头还昏着便急着爬起来,郭骁又怎么会给她逃跑的机会,饿虎般压上来,一手攥住她双手举到头顶,一手粗鲁蛮横地扯她衣裳,嘴也试图亲她的唇。
宛如噩梦重现,上辈子的一幕幕重现浮现眼前,宋嘉宁知道郭骁力气有多大,她不争了,只趁郭骁狼般啃.咬她脖子时,用力咬住舌头。她不反抗,郭骁马上察觉到不对,抬头见她居然意图咬.舌自尽,郭骁大骇,立即掐住她下巴,逼她松口。
远处的烛火透过屏风照过来,宋嘉宁看到了郭骁泛红的眼睛,郭骁也看到了她嘴角溢出的血。她死都不肯给他,死都不要接受他的心,那他前三个月的隐忍又算什么?原本粗.重的呼吸更重了,如一头濒临饿死才扑到猎物的狼,看着染红她脸颊的血,郭骁疯了,疯到忘了所有柔情与怜惜,只剩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咬啊,我看你怎么咬!”一手掐着她下巴,郭骁跪坐在她身上,另一手撕开她衣裳,抓起碎块儿往她嘴里塞。宋嘉宁惊骇绝望,她不想活着受他欺辱,死都不要再被他侵.占!郭骁疯了,她也疯了,双手拼命地抓他,试图掰开他钳制她下巴的手。一心求死的女人,力气也大的惊人,指甲抓进郭骁手背,抓得鲜.血淋淋。
郭骁不怕,便是她抓烂他的手,他也要定了她。再次挡开宋嘉宁,郭骁继续往她口中塞布!
“郭骁!”漆黑的夜,宋嘉宁拼尽所有力气,声嘶力竭!
郭骁一怔,因为她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过,从她踏足国公府第一天起,她都是怯怯弱弱的,虽然后来被祖母改掉了那身小家子气,她也安静乖巧,从未与人红脸争辩,天生的柔弱好欺负样。
“郭骁,你是不是非要我死,是不是我只有死了,才能躲过你……”被他压在身下,宋嘉宁忘了赵恒忘了儿女,她不是国公府的四姑娘,不是寿王妃,这一刻,她只是宋嘉宁,只是与郭骁纠缠了两辈子的宋嘉宁。眼泪汹涌,宋嘉宁看不清郭骁,但她知道那是他,上辈子她死的时候,郭骁不在,她没有机会让郭骁知道她对他的心,现在,她又要死了,在失身给他后自尽而死,她想让郭骁知道。
“郭骁,我不恨你,不是你,我也会落到别人手中,不是你的父亲,我与母亲都会死,我欠你的,我认了,我真的不恨,我只求下辈子,别再让我遇见你了……”
人死了,恨还有什么用?宋嘉宁不想恨,事到如今,她只求这辈子受的苦能积成下辈子的福,来世有缘,她再嫁给赵恒为妻,他是王爷也好,是平民百姓也好,只要是赵恒,只要别再遇见郭骁,她别无所求。
说完了,宋嘉宁闭上眼睛,除了满脸泪除了发丝凌乱,她神态安详,无怨无恨无怕。
郭骁却再也下不去手,眼中疯狂不知何时消退,只剩失魂落魄。
她不要他,这辈子不要,下辈子也不要,他拆散了她与儿女,他要强占她的身子,她都说不恨,只求来世再也不见。
“为什么?”郭骁苦涩,慢慢低头,侧脸贴着她湿凉的脸摩挲,“是小时候,我对你不够好?”
他没说完,就有两道温热沿着相贴的脸,滚到了她耳窝。
宋嘉宁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她喜欢吃宫里的山药糕,回到国公府,郭骁陪庭芳姐姐来看她,带着一盒山药糕。除夕夜晚放烟火,她笑着后退,撞到谁的胸膛,一回头,看见他倒映烟花的眼。兄弟姐妹们一块玩闹,她不小心撞了鼻尖儿,郭骁赶过来,双手轻柔地扶着她肩膀,人却冷冷地骂她该。
好吗?不好吗?
没用啊,宋嘉宁闭着眼睛,轻声道:“大哥,放过我吧,我想回家。”
早在这世重逢,他就注定是她大哥了。
☆、第216章 216
郭骁走了, 在宋嘉宁喊出“大哥”两字,在宋嘉宁求他放她回家后, 他忽的起身离开, 脚步沉重,却风驰电掣般移到了内室之外。
宋嘉宁纹丝不动, 直到她听见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后院,确定今晚郭骁是真的放过她了,宋嘉宁才慢慢抓起被子,慢慢盖到身上, 连脑袋也遮住,然后躲在被窝里, 压抑地哭了出来。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被郭骁占了, 想到前一刻的凶险, 宋嘉宁越哭越压不住,被窝里传出呜呜的抽噎。
外间珠儿听见了, 左右为难。来伺候安姑娘已有一个多月,她看得出来, 安姑娘心里并没有枢密使大人, 多半是被强迫来的,今晚安姑娘肯定吃了苦头,她该劝劝的, 但,安姑娘似乎并不待见她们, 未必高兴她多嘴。
犹豫片刻,珠儿最终还是没有进去,默默地守在外面,听里面的哭声渐渐平复下去,她才重新回到榻上睡觉。
内室,宋嘉宁哭够了,哭没了泪,她拉下被子,对着昏暗的床顶出神,一会儿想王爷,急于确认王爷是不是真的伤了右眼,一会儿想儿女,想国公府的母亲与弟弟,一会儿想自己的命,翻来覆去地想,彻夜未眠,想到书桌上的灯燃尽,想到窗外夜色退去,多了朦胧光线。
天又要亮了。
宋嘉宁就像没有察觉一样,依然呆呆地望着床顶。
院中忽然传来响动,宋嘉宁眼睛斜向窗外,好像听见了阿四的声音,没过多久,五娘、珠儿一块儿进来了,珠儿端着水,五娘捧了一套灰扑扑的男人衣裳。珠儿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瞥见宋嘉宁脸上脖子上的血,珠儿吃了一惊,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立即低下头。五娘可吓坏了,急着扑到床前,边哭边打颤:“姑娘,您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触碰宋嘉宁的脸,指间的温热终于拉回了宋嘉宁的神智,脖子疼,舌头也疼,但这一刻宋嘉宁心里是踏实的,不是昨晚的两番以死相拼,她不会活着。
“没事,已经止住了。”宋嘉宁沙哑地道。
五娘心疼地扶她坐正,接过珠儿递过来的温热巾子,一边帮宋嘉宁擦拭脸上污血,一边低声解释道:“姑娘,大人要带您一同出城,叫您换上男装。”
宋嘉宁悄悄攥紧了手,郭骁带上她,是要威胁王爷吗?
时间紧迫,阿四在外面催了一次,宋嘉宁拒绝了五娘帮她上药的好意,换上男袍便带着同样一身小厮打扮的五娘出去了。院中只有阿四一人,因为五娘的关系,宋嘉宁多看了阿四几眼,来蜀路上未曾留意,今日宋嘉宁才发现,阿四生的高大壮硕五官端正,眉宇间有股正气,不苟言笑,与五娘口中那个喜欢占她便宜的坏侍卫不太像。
阿四知道宋嘉宁的身份,无论是寿王妃,还是世子爷喜欢的女人,他都得敬着,因此宋嘉宁一出来,阿四便垂下眼帘,恭敬地道:“姑娘,大人进宫之前,命小的备好了马车,请姑娘随我来。”
宋嘉宁微微颔首。
阿四视线扫过五娘,转身在前带路。
宋嘉宁与五娘一块儿上了马车,阿四放下车帘之前,再三叮嘱她们不要挑帘观望。宋嘉宁没那个心情,五娘也没有那个胆子,二女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中。马车出发,走走停停,很快前后都是规律整齐的行兵声。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与郭骁的五千精锐,离开了成都城。
这一日,宋嘉宁都没见到郭骁,天黑了大军安营扎寨,宋嘉宁才被五娘扶着下了马车,跨进了郭骁的营帐。心不在焉用了晚饭,宋嘉宁又开始担心,但郭骁还是没有出现,只派了阿四,悄悄带她与五娘离开营帐,一直摸黑往东走,翻过一个小小的山头,山脚停着一辆马车。
宋嘉宁满腹疑窦,五娘忍不住问阿四:“咱们要去哪儿?”
阿四先请宋嘉宁上车,等五娘也进去了,他跨上马车,隔着门帘道:“姑娘,朝廷发兵来攻,大人虽有退敌之策,然谨慎起见,大人命小的先护送姑娘去一隐秘之地,等朝廷退军,大人再亲自来接姑娘。”
宋嘉宁闻言,笑了,苦笑,郭骁,终究还是不肯放手。
马车连夜往北行,山坡之上,郭骁一人独立,望着山路上越来越远的马车,他暗暗攥紧了手。他怎么会舍得她死,便是一辈子都不碰她,他也不会逼她到死,这辈子他可能都得不到她的心了,但他与赵恒的胜负,还未分。
次日,郭骁率五千蜀地精锐赶至剑门关,以逸待劳等候朝廷大军。
旬日之后,赵恒率领八万禁军抵达剑门关,派人攻占关口。郭骁戴着面具隐在后方指挥防御,凭借剑门雄关天险,轻而易举地挡住了禁军的第一次攻击。赵恒骑在马上观战,见叛军居高临下只凭箭阵便能将大部分周军挡在狭窄的山道上,赵恒立即命人鸣鼓收兵,毕竟此战,只是为了试探。
“王爷,剑门易守难攻,这么打下去,咱们只能用将士们的命拼出一条路。”大将慕容钊沉声道。剑门凶险,也许一百个将士拼死,才能换回一条叛军性命。
赵恒点点头,看着前后数万精锐,他也舍不得叫这些人白白去送死。
“我在此督战,你带五千人,另寻蹊径,找到小路可走,封头等功。”目光扫过剑门关左右连绵不绝的雄山峻岭,赵恒缓缓道,他就不信这数百里大山,真的只有这一条路。
慕容钊领命,暗中抽调五千兵马,乔装打扮扮作商人,兵分几路分头出去探道。赵恒也没闲着,派人尝试火攻,或是攀援峭壁试图从高处射箭攻打叛军,可惜都行不通。郭骁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亲眼目睹赵恒手下的将士攀岩不成反而摔得头破血流,郭骁眼中只有讽刺。什么寿王在北疆屡立奇功,分明是他的父亲与李隆等老将的功劳,赵恒是王爷,沾了光而已,一介书生,也配带兵?
“梓州那边如何?”禁军打不上来,郭骁更关心李顺打梓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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