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情深照月明

“应该，应该是你爸爸来了。”
——
南方的冬天，天空还未破晓，凌晨五点的街道异常的安静，秦科就站在招待所门口，招牌上影影倬倬的光落在他的眼里，那双眼睛更显得孤寂又落寞，他穿着黑衣的大衣，脚底下全是烟头，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楼底下吹着冬天的寒风，徘徊了整整三个小时。
该怎么和她说？该怎么和她勾通？
那一瞬间，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直到女儿出现在招待所门口的时候，他愣了几秒，这才迈着步子走过去，还未走到，女儿就像只小兔子一样的，马上红了眼眶，她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带着哭声喊他：
“爸爸。”
无论发生什么，爸爸就是爸爸，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变。
既然选择了要当一个好爸爸，那就是一辈子的责任和担当。
秦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所有无以言表的感情在一瞬间涌上心头，秦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嗓音有点哑哑的：
“阿深，和爸爸回家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算是同床共枕啦，既然都那么直白了，在一起还会远么？初吻还会远么？】
☆、第26章
秦深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六点，冬日里的寒风正在渐渐变暖，金色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透出万丈光芒，整个世界都在复苏，恍若大梦初醒，秦深的家里挺安静的，许慕正在厨房里弄早餐，屋子里弥漫着很熟悉的味道，从许慕出现在这个家里开始，秦深最熟悉的，大概就是这股味道，许慕引以为傲的招牌，番茄鸡蛋面。
看到秦科带着秦深进来，许慕马上把鸡蛋面端出来放到桌子上：
“阿深，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许慕一如既往的面带笑意，只是秦深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横隔在他们之间，一切都显得疏离又陌生，无法从心底去接受这样一个特别的人，秦深站在秦科旁边，没说话，也没说吃还是不吃，秦科看了看许慕：
“我先带她上去，你不是要上班么，回来我们在一起好好谈谈。”
说完这话，秦科就先带着秦深上了楼。
秦科带着秦深到了他的卧室，他从衣柜最顶层拿出一张被信封包裹的很好的照片：
“阿深，其实我从没想过要把你的出生一直隐瞒下去。”
他递给她一张照片：“你生父生母唯一的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上的背景是新晨大学的校门口，两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女依靠在一起，女人手里抱着个很小的孩子，秦深对照片上的人没有什么印象，完全想不起来。
那大概是一九九年的初春，新年刚过，秦科任职新晨大学的老师不过刚好一年，没想到大过年的就接到一个噩耗，老师和师母带着孩子出去游玩，回来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夫妻两人当场死亡，只留下因为车祸而伤了左耳的小秦深。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还是同一个地方的老乡，秦科自己也是孤儿，不忍心看那么小的孩子自生自灭，自作主张领养了五岁大的秦深，从选择当她爸爸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无论以后是苦是累，父亲这个身份，是一辈子的。
“你生父生母对你很好，老来得子，你是捧在手心里的，并不是什么没人要的孩子。”秦科蹲在地上，说着这些陈年往事，语气有些沙哑：
“我很开心，是你让我知道当爸爸是什么感觉，从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开始，责任感一直伴随着我，阿深，我一直都把你看得很重要，就像我母亲对我一样，我对你也是一样的，你能接受性取向不一样的爸爸么？”
秦深坐在卧室的床上，秦科蹲在地上，像是小时候和他说道理那样，他很认真的问她，征询他的意见，秦深马上摇了摇头，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
“我不讨厌你。”
不讨厌，一点都不讨厌，哪怕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被他打，她也从来没有讨厌他，他就是她的爸爸，这点永远都不会变，更不会因为是领养的而有什么看法，从小到大，他像山一样的高大，又像阳光一样温暖，谁的爸爸都比不上她的爸爸。
“那你可以试着接受许慕吗？大部分人觉得同性恋是不该存在的，因为没有人深入的了解过这个群体，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心里其实同样存着想要被这个社会认可的渴望，现在，我不想被社会认可，只想你认可我们的存在，我和许慕走了很长的路，他十八岁就认识我了，我离开过他，辞职带着你来这里，他追过来，其实我很胆小，不想承认自己的感情，曾经也不愿意接受性取向不一样的自己，但他没有放弃，不顾一切的喜欢我，你们两个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秦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许久，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哪怕是经过了一夜的思考，她始终不知道这个答案要怎么选择，到是一直站在卧室门口的许慕，轻轻的说了一句：
“没关系的，阿深。”
秦深抬起头看去，正看到许慕站在门口，他笑着走过来：“不用急着回答，有的东西是需要时间去见证的。”
秦深点了点头：“嗯。”
“我这段时间先搬出去，不会在这里打扰你。”
秦深愣住了，抬起头看着许慕，他从来没有露出过那样认真又严肃的表情，她其实并不想让他搬出去，可是还未开口，许慕就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肯定会理解的，时间会让一切迎刃而解，秦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他宽容又大度，温暖又善良，所以，我会喜欢他，也会喜欢像他一样那么优秀的你，如果能一起生活，那就太好了，当然，在此之前，你可以慢慢的考虑我和秦老师的问题。”
“许慕……”秦科叫住了许慕，许慕却反而很大度的笑了：
“没关系啦，其实我一直觉得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秦老师，你和阿深好好的。”
许慕。这个对于秦深来说，开朗而乐观的男人，其实一直都很好，他也知道她从未讨厌过他，只是短时间内，他选择先消失一段时间，给彼此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
——





一树情深照月明 第24节
那天以后，许慕收走了一些个人物品，真的消失在了秦深的生活里。
秦深一直这样认为，如果你的生活里少了一位存在过很长时间的人，当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不习惯也是很正常的。
秦科对秦深依然很好，父女两个的假期除了有些无聊，一切都还算不错，秦老师的假期被补课和家教占满，原本准备年初买车出去玩的打算已经因为许慕的离开而取消了。
生活看起来很平静，只是某一天，想起吃到的那道菜许慕叔叔做的很好吃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其实许慕叔叔离开快半个月了。
这天一早起来，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到了中午，大雪就已经把整个世界都妆点的银装素裹的，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秦深乐的马上就跑去陆月明家里把他拖出来。
“喂喂，要不要带上你妈妈来我们家吃火锅。”
陆月明的妈妈和爸爸已经分开吃饭，秦深是知道的。
“我可以去，我妈应该不会去的。”
“为什么啊？”
陆月明看秦深不理解的样子，马上轻咳了一声，故作成熟的说道：“会被外人说闲话的，秦老师优秀又帅气，主要是单身，和你爸爸站在一起，我妈会被外人说三道四，这样不好，我们可以做好了，端一点到我妈妈房间里。”
秦深：“不会吧……外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能管得住别人的嘴么？”
“不能。”
“那不就结了，那你想买点什么下火锅，我们先去菜市场。”
去菜市场的路上，秦深一直都叽叽咕咕的，把想吃的东西念了个遍，两个人买了很多菜，准备在秦老师回家之前就把火锅弄好。
陆月明的厨艺不算差，平常跟着心灵手巧的李媛也学到了很多东西，秦深把豌豆尖和大白菜理好，刚要准备去洗，就被陆月明给接过去了：
“水太冷了，我来洗。”
“不会，我大姨妈没来。”秦深说的一本正经的：“你手多好看啊，粗糙了可心疼。”
陆月明看了看自己的手，依然固执的打开水龙头：“没事，女孩子本来就要少碰冷水的。”
秦深有点无语：“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你是不是男人。”
“我怎么不是男人了。”陆月明加重了语气，脸有些红红的：“……我，我妈和我说的。”
“李媛阿姨好贴心啊。”
陆月明只点了点头，他还记得呢，半个月前，把秦深从招待所带回来的时候，李媛问秦深家发生了什么，陆月明随便糊弄过去了，只说父女两吵架了，李媛又问陆月明和秦深睡在哪里的，陆月明觉得没什么，如实交代，李媛那时候正在喝豆浆，呛得咳了几声，从沙发上跳起来：
“哎呀，你要死啊陆月明，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什么都没有，她哭的很伤心。”陆月明表示很委屈：“真的没有，我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抱了一下而已，真的什么都没有。
然后陆月明被李媛教育了一番，李媛说的都是些比较开明的思想观念，总的来说其实还算很跟得上时代，但李媛明确和陆月明说了，反正她早就看出来陆月明喜欢秦深，但不能伤害秦深，其实陆月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长们总要那么大惊小怪，至少他认为自己不会做伤害秦深的事情。
秦深看陆月明洗菜入了神，她又想到了他们家曾经一起吃火锅的场景，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月明。”
秦深靠着料理台，然后抬手扭了扭自己衣服上的蕾丝花边：“我有点想我许慕叔叔了。”
“那就让许慕叔叔回来，一家人多好，不是还要开车出去玩么，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其实很希望他回来，但又希望他是以叔叔的身份回来，我可能只是不习惯许慕叔叔不在家而已。”
“也许你只是不习惯许慕叔叔不在家，而秦老师或许会觉得，你拿了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割走了一块肉，其实我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感有多深，但如果相爱的人因为外界原因分开了，我相信彼此的心里肯定很难受。”
打扰了别人的幸福，所以会觉得罪孽深重。
秦深觉得自己现在所抱有的想法，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思想，在等待的这个时间，对于爸爸和许慕来说，也许是最难熬的日子。
她其实就是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她，或者她能接受，那一切都将是完美的。
秦深想了想，看着陆月明：“我能借你妈妈的手机打个电话么？”
十多分钟以后，秦深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离开了很久的许慕，铃声响了许久那端才接起来：
“叔叔，是我。”
秦深沉默了许久，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你要来我们家吃火锅吗，很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甜回来了~】
☆、第27章
许慕回来的这天，大雪从早上下到晚上，很快就在地上铺起一层积雪，秦科说如果今晚还会下，第二天就可以像北方一样的打雪仗了。
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许慕还是和以往一样，吃火锅的时候就喜欢咋咋呼呼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看起来格外的热闹，陆月明话很少，但在吃完离开的时候，陆月明站在秦深家门口，看到她因为吃火锅而红扑扑的脸颊，很开心的夸奖她：
“秦深，你做的火锅很好吃。”
“真的吗，那以后吃火锅的时候都叫你啊。”
秦深很开心，陆月明说话很诚实，秦深很喜欢他一脸真诚的夸奖她的样子，比如，开心啊，漂亮啊，喜欢啊之类的
回到房间，秦深把充满浓浓火锅味的衣服挂在门后，她打开窗子看着继续下的雪，一想到明早就可以打雪仗，就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她打开窗口，照例丢了几坨橡皮泥过去，陆月明很快就打开了窗子。
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站在窗口对望着，秦深微微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她举起胸前的本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陆月明，我想和你说悄悄话。】
陆月明很快就把传音筒丢过去，这次她稳稳的接住了，把纸杯对着自己的嘴巴，一脸感激的看着他：
“陆月明，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耐心的开导我，谢谢，让我遇到这样美好的你。
陆月明脸色有些微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其实没有做什么。”
“但我还是很想谢谢你。”秦深看着站在窗口的陆月明：“我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过。”
从来没有这样的轻松过，哪怕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但至少现在的她没有罪孽感，没有难过和迷茫，反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就交给时间吧，时间也许是最好的治愈者。
秦深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邀请陆月明：“陆月明，新年快到了，大年三十那天，我们一起去你家房顶上看烟花好不好？”
陆月明家的房子很高，坐在房顶上就可以看到绚烂的烟火，逢年过节，两个人没少在屋顶上看烟火，秦深看陆月明点了点头，心里像是存着一罐蜜一样的，渐渐的酝酿开来。
互相道了晚安，秦深关好窗子，一脸兴奋的走到衣柜旁边，从里面掏出那瓶放在角落里的星星，这瓶星星，无论如何也要在大年三十的时候送出去，那句话，她想要亲口和陆月明说。
再告白一次吧，她等不及了，不想等大学，那时候一定不如这时候浪漫，趁着年轻，趁着无所畏惧，趁着勇气满满，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
第二天，秦深一早就爬起来打开窗往外看，令人失望的是，雪在当晚就停止了，根本没有堆起来，化雪的那段时间温度反而很低，寒风也像是刀子一样的，刮的人生疼，秦深干脆抱着热水袋，在被窝里躺了整整一天。
时间越走越快，快要临近过年的时候，秦深收到了一份过年礼物，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一部粉色的lg草莓冰淇淋，秦深拿到的第一天就爱不释手，兴致勃勃的跑去陆月明家里：
“陆月明，我有手机啦，我要给你设置专属铃声和专属拨号。”
“我还没有手机呢。”
在班级里的人都开始炫耀自己新手机的时候，陆月明和秦深一点也不羡慕，他们一直在想，手机这东西主要是拿来干嘛的，家里不需要联系，有事情完全可以打班主任的电话，如果要给佑蓉打电话，用许慕叔叔和秦老师的就够了，她和陆月明又离的那么近，完全没有必要用手机，用传话筒感觉和用手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没关系，我等你，等你有号码了，我再存进去。”
秦深的手机里，目前一个号码都没存，她要等陆月明有手机了，第一个把陆月明的电话存进去，而且一定要绑定一个亲情号，秦深的这一举动，倒是有点让秦老师吃醋了：
“我是你爸爸，你的专属拨号，是不是要把我排在第一位？”
“老爸别生气嘛，我还是很喜欢你哒，你看，我准备给你设个专属铃声和来电图片，专属铃声，就用周杰伦的《稻香》吧，这旋律最适合你的气质了。”
许慕准备也插一脚，马上很高兴的问道：“那我呢？我的专属铃声是什么？是不是也很符合我的气质？”
“许慕叔叔的当然是《双节棍》啊。”
许慕：“……”喵的，老子根本听不懂那丫在念什么经。
秦深的手机买了不到五天，陆月明也有新手机了，许慕看到陆月明新手机的第一眼就夸张的叫了一下：
“诺基亚n97，陆月明，小土豪啊。”
“没有，是爸爸给买的。”
这是陆月明第一次收到陆由给的礼物，他其实很吃惊，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陆由要送给他那么贵重的礼物，或许是因为过年，也或是因为那么贵重的礼物，对于陆由来说，也许只是一种补偿罢了。
等两个孩子在一边各自存号码的时候，秦科碰了碰他的肩膀：“你喜欢n97么？”
许慕马上受到惊吓一样的：“老子什么高科技没玩过，想买我自己没钱买啊，你别多想，不喜欢，我个人觉得咱家先买车比较划算，年后出去玩，必须要有车啊，电子产品跌价很快，没有太多需要联系的人，再漂亮都是摆设。”
秦科随即打消了想给一家人换新手机的念头，在年前，秦深除了做家庭作业，就是空闲的时候和秦科去车辆交易市场看车，来来回回看了三天之后，终于看中了一款方便出行的车。
新车就停在自家楼底下，除了进出门不怎么方便，其它的一切都还好，毕竟秦深已经是快要十六岁的姑娘了，像小时候那样要爸爸带着出去买新衣服的念想早就已经没有了，这一年的新衣服秦深和佑蓉一起去买的。
当然，秦深自然也不出意料的收到了李媛阿姨手织的毛衣，她无意中看到李媛阿姨织围巾，好奇的也跟着学了起来，这一年的新年礼物简直有心又特别，一家人都围上红色的围巾才喜庆呢。
快要临近大年三十的前三天，气温突然又变冷了起来，一家三口又聚在一起吃火锅，秦科这一次说的很肯定：
“你看，第二天肯定有堆雪的。”
秦深早已失望透顶：“随便吧，反正我长那么大，没见过几次大雪的。”
一直期盼着下雪的许慕也蔫了一样的：“来，小深深，握个手，我也觉得今年不会下雪。”
秦老师说的话，这一次简直超级准，第二天，秦深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敲门声，秦科的声音带了些兴奋：
“阿深，下雪了，大雪，堆起来了。”
秦深突然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马上拉开窗帘往外看去，外面果然堆积起了厚厚的积雪，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天和地都是白色的，各家各户的房顶上，车子上，全部都被积雪染上了白色，就像是她在水晶球里见过的那样，雪中的世界，美丽的特别不真实。
秦深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雪，穿戴整齐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用橡皮泥敲打陆月明的玻璃窗，陆月明那时候还在睡觉，揉着眼睛拉开窗子，就看到秦深站在窗□□蹦乱跳的：
“陆月明，快点起床，快点啊。”
“你看，好厚的雪啊，我没见过那么厚的雪，多穿一点，出来打雪仗。”
无论何时，秦深给人的感觉就想是一个永远不会有烦恼的元气少女，十五分钟之后，陆月明在楼底下见到了秦深，她穿着红色的大棉袄，脖颈上带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那是她最近向李媛阿姨讨教的结果，她整个人都是红色的，鲜艳的，就像是雪地里的红色花朵，她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背着手，看到他出现，马上就把藏在身后的雪球丢过去，随即整个世界都是她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陆月明，你来打我啊。”
那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因为这样开朗的笑声变得温暖又美好了，陆月明被她打的愣了一下，这才蹲下去从地上揉起一个小雪团丢过去：
“来啊，谁怕谁。”
南方的孩子见到雪，什么怕冷，怕冻，通通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几年才能见一次的雪，简直比见到珍稀动物还要好奇，他们所居住的城中村好多孩子，连大人们都控制不住的跑出来，在楼底下拍照，捏雪人。
两个人一路上边跑边玩，弄的一头发上都是雪，从城中村出去，就是个小小的老年活动中心，设备器材都落满了雪，秦深把雪扫掉，坐在器材上，仰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的感叹：




一树情深照月明 第25节
“能和你一起打一场雪杖，真好。”
很兴庆在这样年轻又无忧无虑的年纪，遇到这样一场洁白无瑕的大雪，来一场属于我们的雪仗，不管多少年过去了，这些回忆都会变得无比珍贵，永远不会忘记。
“希望明年还会下大雪。”
陆月明坐到她的旁边，这才看到她的头上全部都是雪：
“挪过来点。”
他朝她招了招手，她听话的挪过去，他今年又长高了很多，并肩坐在一起，她才到他的肩膀：
“干嘛？”
“你一头上都是雪。”
他说完，抬起手，轻轻的扫落她头发上的白雪。
秦深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他的下巴，他的下巴轮廓完美，看起来干净又舒服，那像是白雪一样的肤色，反而衬托他格外白净好看，他认真又专注的扫掉她头发上的雪，那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温暖又漂亮的天使。
他出现在她的身边，陪着他一起成长，保护她，维护他，在她的身边如影随形，渐渐的，这人就变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密不可分，她想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不，一辈子怎么够，最好是永远永远都在一起，没有尽头的永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月明已经扫完了她头顶上的白雪，她却还在痴痴的看着他，他的眼睛超级好看，在白色的积雪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蓝色，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里悄然绽放，她的心里猛地漫上一个想法：
秦深咽了口唾沫，握了握自己的手指：“陆月明，你闭上眼睛。”
“你要干嘛？”陆月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只有雪花落在他们周围，绽放出很小很小的声音，秦深看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轻轻的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睛。
轻如蝉翼的一个吻，带着些暖暖的气息，女孩子的唇瓣柔软而细腻，陆月明的心突然控制不住的跳了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睛，才看到秦深看着他，害羞的笑着，脸色有些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