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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女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终葵沐
丁叶不自然僵硬道,“他是不是误会了”
何卿臣亦是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和口吻,“你觉得呢”微微上翘的薄唇轻抿着戏谑的笑意,弯弯眼眸里盈满无辜。
何卿臣与丁叶走出旅馆坐上了方诗诗的车,殊不知小旅馆不远的暗角落处,有一个镜头正在黑夜中不停地闪烁着。
车内气氛诡异地安静窒息到了极点,方诗诗十指控制着方向盘,目光不时地透过后视镜扫向后座,一路上两人别扭地各坐一边,双手环臂彼此嫌弃地别过头瞥向窗外,动作倒是意外地一致默契非常。
很快的车将丁叶送到了家楼下,何卿臣望着走向楼道的丁叶缓缓摇下了车窗,低低笑道,“衣服不是我换的,是我请旅馆的老板娘换的。”
丁叶含糊的恩了声上了楼,走上楼梯发现门口幽幽地亮着一点火星子,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隐约可见一个黑团窝在阶梯角落。
她吓了一跳,那黑团幽幽的开口了,“别害怕,是我。”这时感应灯亮了,整个楼道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喻思荇手肘搭着西装坐在阶梯上,另一手撑着额头姿势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地上落了不少烟灰,显然在此坐了很长时间。
丁叶不禁松了口气,“思荇,你怎么在这里”
“你晚上突然不见了,我担心你出了事,到处找不到你只要带着你的钱包和手机在这里等你。”指尖泛着火星的烟抖了抖,烟灰簌簌地掉落在地上,他细长柔媚的桃花眼略带疲惫看着她,眸子幽深得仿佛一潭清泉。
丁叶歉意道,“我后来有了点事所以先走了,实在不好意思。”
喻思荇看了看她身上换了身男人的衣服,眼里掠过一丝捉不透的复杂,但随即便掩藏在他温柔的笑容里,“既然你安全到家了,我先走了。”他站起身擦过丁叶的肩膀走下楼,丁叶嗅到他身上重重的酒味,迟疑了下喊住他,“能开车吗”
喻思荇未回头,背对着她语气毫无波澜地笑道,“我会开得慢一点的,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罢他快步地走下楼梯,丁叶微微倾着身子自旋转的楼梯缝隙看到他身影逐渐消失,修长优雅的身影显得那么的落寞。
感应灯慢慢地微弱了下来,整个世界又暗了。
君诚事务所的休息室。
“咳”丁叶一个不妨被咖啡呛到剧烈的咳嗽,今天的娱乐报占了半个篇幅的照片居然是自己与何卿臣的背影。照片中,何卿臣与她并肩走着,两人都是戴着鸭舌帽口罩走上同一辆车。而偌大的标题居然是“新晋小生何卿臣再传丑闻,与神秘长发男子旅馆度夜,双双缠绵四小时方离开”。
那个“神秘长发男子”难道指得是她
丁叶浑身被黑暗的戾气笼罩,残暴的将报纸撕成了碎片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筒里。
她哪里像一个男子
“神秘长发男子,哈哈”何卿臣趴在沙发上扔了手中的报纸,挖了一口草莓慕斯蛋糕咬着勺子拿起一旁的手机,撑着脸盯着屏幕上的照片低低笑着啧啧叹了两声,“喝醉酒的女人啊,真可怕哟。”
丁叶忍不住打了喷嚏,等用复印机的秦律师调侃道,“丁姐,这是谁想你了啊。”
丁叶伸手接复印机吐出文件笑道,“多半是有人在骂我。”
秦律师道,“丁姐,你的助理小王怀孕辞职都快半个月了,整理资料现在都你一个人干,太辛苦了。”这时喻思荇正好拿着文件走出来,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便停住脚步笑道,“那再请个助理吧,不然人家会以为我这个老板苛刻你的。”
丁叶应了声,不时低头看手表。
喻思荇桃花眼微挑,漫不经心道,“怎么,等下班晚上有约会”
丁叶点点头认真道,“是啊。”
喻思荇轻轻扫了眼丁叶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你不是才和男朋友分手吗,这么快就有对象了”事务所同许彦公司有业务联系,估计分手的消息是从他那边传过来的。
丁叶一本正经道,“今天要陪外公吃饭。”
喻思荇桃花眼微垂下眼帘,“代我向外公问声好,好久没去瞧瞧他老人家了。”他语气随意道,“要不下次以孙女婿的身份去拜见他如何”
丁叶懒懒抬头望了他一眼,“不要开玩笑了。”
喻思荇似笑非笑,“我没开玩笑啊。”
穿过疗养院长长的廊道,她轻轻地推开了外公的房门,只见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窗下,窗帘没有拉开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纹丝不动地恍若一尊石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动作迟缓地扭过头呆滞地犹如看一个陌生人那般看着丁叶。
丁叶手扶着门框,一瞬不瞬地看着外公迷茫地双目,“外公。”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紧张,脸上勉强露出轻松的表情,缓缓地走进蹲在外公的面前。
外公低头凝着她的脸半晌,慈爱地笑了她的头,“叶子来了。”
丁叶低头笑了下暗暗吐了口气,握着他布满皱纹的手抚着自己的脸柔声道,“是啊,我来看您了。”
外公望着坐在自己面前削苹果的丁叶,神色温柔慈爱。
丁叶细心地将苹果切成一片片地放在盘中,见屋里光线暗了些便站起身拉开了窗帘,整个懒洋洋的阳光披撒在外公花白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老人呵呵笑道,“最近怎么不见东裕来看我啊,是不是他学习很繁重啊,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不要经常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外公这里有钱,你上大学的钱外公付。你以后和东裕结婚的嫁妆外公也有。”他得意地伸手拉着丁叶的手,脸上的皱纹笑得全都舒展了开来,“东裕这孩子,我放心。”
丁叶脸僵了僵,但只僵了一瞬,“谢谢外公。”甜甜在外公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眼底是不易察觉的痛苦。
出了疗养院取了车,她静静地坐在车内,疲惫地将头靠在方向盘上,心中一阵烦躁只想抽烟。
“你外公的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了。”
“他是不是很快也会把我忘记了”
“是的。”
“这个能控制吗如果我把他送去美国找最好的医生给他用最好的药无论多昂贵”
“对不起,我们很抱歉,丁小姐。”主治医师歉意地打断了语无伦次的她。
她手略抖得仓促地打开公文包寻找烟盒,越是急越是找不到。
哗啦一声她举着公文包将整个公文包里的东西都倒在了车座上,在一堆杂物文件中终于找到了一盒烟,拿出一支烟熟练地点上,手指的微微颤抖泄露了她的强装镇定。
抽完了一支烟她发动了车,却倒霉的车在半路抛锚了,打电话叫来了修车行将车吊走了,她拎着公文包浑浑噩噩地独自一人走进了地铁站。
此时是下班高峰期,在沙丁鱼一样的车厢内她拉着吊杆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摇摇晃晃。
地铁的人来了又走了,不知不觉地车厢内只剩三三两两的人聚坐在一边,丁叶茫然地找了个位置坐着,难道现在连外公都要忘记了她了吗
她无助地双手环抱着手臂,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她很少无助,当明白女人是不能靠楚楚可怜无助过日子后,她就不再无助,开始逼自己坚强,逼自己强大。当她明白自己之所以跌得那么惨,伤得那么重就是她太依赖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全部爱全部的依恋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她就告诉自己,从此之后她只有她一个人,她只能靠自己。
女人的生命中似乎总有一个男人逼迫着自己在伤痛中成长,斐东裕大约就是在她的生命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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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有有人探入她的裙底下,凉凉的掌滑至她敏感的大腿内侧不安分地摩挲着,浑身一抖战栗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寒毛倒竖心也跟着紧绷起来,猛然地回过头去,发现贴在她身上的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上班族。她皱了皱眉朝旁边躲了躲,没想到这个无耻之徒居然跟了过来。此刻正是学生上学上班族上班的高峰期,地铁上人挤人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让她闪躲,她求救地望向四周,有几个人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朝着他们这里望了一眼未免沾惹麻烦将头扭向另一边。
求救策略的失败让她的心顿时如坠冰窟,她咬着牙不停地朝车厢的另一头挪着,身后的坏蛋更是死死地贴着借机在她的后背不安分地磨来磨去。
她心一横,手指发白地握紧手中的背包带子伺机想扇在那无耻之徒的脸上。
突然她的手被人猛地一拽,随即她踉跄着朝前倾身甩开了那个上班族被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她惊魂未定,缓缓地抬起脸,撞进她眼里的是一双清亮的眸子,修长白皙的双臂礼貌绅士不碰触她肌肤地将她环在车壁上,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免她被其他人碰撞到。丁叶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局促地背靠着车壁上,双手叠在身后低垂着头,稍稍抬头只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端端正正地挂着隔壁学校的校徽,致迷人的锁骨在衬衫口处若隐若现,少年清爽好闻的肥皂味道弥漫在她的鼻息之间,耳边好似渐渐听不见各种喧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车在一站停了涌上更多的人,少年的双臂撑着车壁努力的不靠在她的身上,身后推推嚷嚷的少年一个没站得稳扑在她的身上,马上就撑直了身子小声地道歉,“抱歉。”两人少年都沉默尴尬着。
丁叶脸颊上红霞乱飞,低着头别扭地不说话,偷偷一抬头,才发现那少年脸颊也微红了。
两人在同一个地方下车了,这时远处有人喊他,“斐东裕还不快点,要迟到了被大抓到我们就死定了”
少年朝站在不远处另一个出口的几个少年奔跑去,那几个少年朝着她这里看过来,响亮地吹了个口哨嬉笑着推嚷着跑来的少年,揉乱了他的短发朝学校跑去,即将消失在转弯角时,少年若有若无地回头朝着她这里望了一眼。
下了学她站在黄线后等地铁,百无聊赖地一扭头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的不远处,她悄悄地朝前挪了一步,偷偷地隔着大石柱才看清了他的脸,年轻的脸在炙亮的灯光下格外的好看,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扭头撞上了她的目光,微微一愣。
她慌张得像一只小鹿朝后跳退了几步躲到了柱子之后,手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被人抓包的感觉实在太尴尬了,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马上就钻进去。在柱子背后等了半晌,心想着他应该已经走了,悄悄地探出脸来他果然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心底最深处油然升起一丝小小的失落,叹了口气头依靠着柱子,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道谢呢。
就这么想着,冥冥之中朝着旁边望去,居然在柱子的另一侧再次撞上那双清亮的眸子,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两人近在咫尺,相视了下,哧地一声同时笑了。
真是一个可怕的梦,非常可怕的梦,当你努力去忘记一件事,但它却时时刻刻以最美好的姿态出现你的梦,那就是噩梦,一场随时都想逼迫自己醒来的噩梦。
一阵手机声将丁叶从恍惚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探手自公文包里掏出手机,听着对方的话眼底的沉郁神情陡然间恢复到先前的平静淡漠,敛目半阖淡淡道,“哦,好的,我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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