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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这一路找寻,唯荷香、宋妈妈和王虎知道真相,其他人只听着吩咐四散寻找,全不知他们心中焦急。半途碰到了回返的赵大,宋妈妈支开其他人,悄悄与他言语几句,便叮嘱他藏身起来,坠在众人身后。
此时碰到了徐锦瑟,赵大便趁势混入人群,扬声道:“荷香姑娘,小姐吩咐你寻的桌案可备好了?”
荷香也刻意扬声道:“早就备好了,已经在原处支好了桌案,连小姐惯用的笔墨都带来了。”
又对徐锦瑟撒娇般道:“小姐,下次这种活计还是吩咐赵大去做吧,奴婢一刻也不想离开您了。”
如此一来,徐锦瑟哪里还有不懂的。她隔着人群,与宋妈妈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对荷香一笑,道:“还是荷香心细,赵大哪里知道我惯用什么笔墨,这些事情,哪有你做得妥帖。”
“小姐——”荷香不依的跺了跺脚,扯着徐锦瑟的袖子撒起娇来。只徐锦瑟才能感到,她抓着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怕是还在害怕。
她抓了荷香的手腕,安抚的握了一握,才道:“好好好,以后让赵大去做。”
荷香这才用力点头,放开了她的袖子。
宋妈妈这才上前,道:“小姐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否现在要去作画?”
徐锦瑟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天色也不算早了,这景色,需得午时阳光正好时方才最美,这时辰过了,再要作画反是不美。是我思虑不周,今日便先回去吧。”
宋妈妈自然应是,吩咐人下去撤了那桌案。荷香又拉着徐锦瑟嘀咕些什么“小姐不是说这风景甚好么,怎地过了午时又不好了。”
徐锦瑟只一笑,道:“古人云‘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乃是雅事,你是不懂的。我觉着这景色美,想要将它画下来,这是那一刻的兴致。为着这让你回去准备桌案笔墨,是兴之所至。只这时辰过了,景色失色,我心中的兴致便也淡了,这才是依性情所为,乃风雅之道。”
“奴婢可不懂什么风雅,不过奴婢知道,小姐说得都对。”荷香一边扶了徐锦瑟上马车,一边说道。
她这话也正是许多人的心声。这小姐兴致起来,让这么多人都跟着折腾,最后还落得白折腾一场。只听荷香与小姐的对话,这般风雅之事,倒叫他们这些粗人也不敢妄加评论。
徐锦瑟与荷香一唱一和,要得便是如此结果。日后若有人提及此事,纵是留下个骄纵任性的名声,却不会横生枝节,给人可乘之机。
待到一进马车,荷香几乎快瘫软下来。她拉着徐锦瑟的袖子,想哭却又不敢出声,只压低了声音急切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那人、那人——”
宋妈妈一进车厢,就看到这副场景,不由一愣。但她毕竟见识广博,不是荷香可比。只顿了顿,便扬声吩咐前头小厮启程。
待到马车启程,扬起的蹄声盖过周围人声,宋妈妈方才问道:“小姐可还安好?”
徐锦瑟拍了拍还在颤抖的荷香,压低声音道:“我没事,只是一场误会。是官府办案,被我们无意间撞上了。当时情况危急,那人若不拉我上马恐怕我便要被马蹄践踏而亡了。后头追兵追得紧,没有机会把我放下,才不得不带我一起。后来甩开了那些人,他便放我下来了。”
徐锦瑟解释道。荷香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那人是为何会被追杀。徐锦瑟只推说官府办案,内情不能外传,搪塞了过去。
荷香惊魂未定,只连连庆幸小姐无事便好,宋妈妈却一脸深思的模样。她早年也是良家之后,后来遇上劫匪,全家皆亡,为着生计才不得不卖身为奴。今日一听荷香说徐锦瑟被人掠去,便勾起了她当日惨痛的回忆。宋妈妈安排事项时手都是抖的。只荷香年轻没有经验,小姐又失了踪,庄子里可信之人甚少,她不得不撑起来,着手安排周全。且心中还要思量,万一徐锦瑟真遭遇了不测,自己这一番安排岂不是耽搁了营救时间。但又顾虑着若徐锦瑟平安脱险,大张旗鼓的去寻必定坏了她名声。两害相权之下,只得勉强编了个荒谬的理由,先遮掩过去。
好在徐锦瑟平安归来,又与荷香一道将此事圆了过去,宋妈妈终于能放下一直提着的心,不用担心自己一念之差,反害了徐锦瑟。
徐锦瑟对荷香说的话,她是不怎么相信的。只小姐既然如此说了,那真相如何就不重要了。有些事,小姐觉得她不该知道,她便不知道就好。
想到此处,宋妈妈小声说道:“小姐的事情,只赵大和王虎知道,他们都是靠得住的人,不会往外嚼舌根。那驾车的小厮未亲眼见到小姐被掠走,荷香回来报讯时也未同他提起,倒是极好搪塞。老奴此番只说小姐兴致上来想要现场作画,让王虎带了庄中壮丁前来。这些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现下已是基本敷衍了过去。至于刘婆子并邢掌事之流,待他们得知时,我们已经回了庄上,想也不至起什么风浪。”
宋妈妈此番安排极为周全,再没有什么需要补救的了。徐锦瑟也是在此时才发觉,身边有一个这样老练周全的人,能够省去多少麻烦。
别的不说,单今日之事,若不是宋妈妈顾虑周全,一早便做好了准备,想要圆回来还不知要费多少心力,哪会像现在这般轻描淡写。
徐锦瑟朝她微微颔首,算是对她行事的认同。
宋妈妈这才轻轻呼出口气,放松的依靠在车厢上。
待到看着她们的马车走远,晏庭曜才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筒,点燃引信放了出去,通知自己的属下前来接应。
第53章 秋时
一回到房中,荷香立即丢掉了在外面掩饰般的冷静,拉住徐锦瑟便跪了下来。
徐锦瑟立即要扶她起来,荷香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执意跪在地上说话。徐锦瑟不由皱眉,“荷香,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小姐——”荷香双目含泪,仰起头,看着徐锦瑟。因着这个动作,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看着颇有几分狼狈。
徐锦瑟心中一震,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泪,荷香却一把攥住她的手,涕道:“荷香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不能为小姐分忧,小姐遇上这么凶险的事情,却只是三言两语便说尽了,小姐心里,该有多苦啊。”
荷香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原小姐心中自有成算,什么想说、什么不想说,不该奴婢置喙,也不该奴婢过问。奴婢知道这是僭越。可宋妈妈并两位护院是夫人派来的,这庄子上也没亲近之人,连墨莲都留在了府里。不是奴婢自以为是,实在是……眼见着小姐连个能说话儿的人都没有了,奴婢心里着急啊。”
徐锦瑟心中巨震,“你——”
说到伤心处,荷香不由哽咽了两声,才勉强道:“奴婢不聪明,可也知道,这事儿若都憋在心里,谁都不能说,得多难受啊。小姐说过,奴婢在您身边,您就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可小姐这样儿,荷香知道,您心里还是孤身一人、什么都得自己担着才行。想到这个,奴婢就忍不住啊——”
说到此处,荷香再忍不住,抱了徐锦瑟的胳膊哭了起来。那泪水很快打湿了徐锦瑟的衣袖,浸到了她的手臂,明明是冰凉的泪水,却让她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好荷香。”徐锦瑟近乎呢喃的说道:“我不是嫌弃你,也不是不信你……”
只是、只是——
太久没有倾诉,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徐锦瑟重重一叹,也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前世被徐锦华所害,这一世又得知,连云姨娘都不是自己的亲娘,她所知的一切都被颠覆了、所熟悉的人也都面目全非了,那份潜藏在心底深处、对所有人、所有事的怀疑,让她下意识的藏起了自己所有的真实想法,便在荷香面前,也没有吐露。
若不是荷香今日这一番话,恐怕她还会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已经心坚如铁了。
“小姐今日被人所掳,只说官府办案,内情不能外传,奴婢也不懂那什么内情,只想知道小姐是不是真的无碍……”荷香哭着说道。
徐锦瑟长叹一声,反握住她的手臂,要将她拉起。荷香执意不肯,徐锦瑟只得道:“你不是想知道吗?快起来说话我就告诉你。”
荷香这才哽咽着站了起来,被徐锦瑟硬是按到椅子上坐了。
徐锦瑟也在一旁坐了,手上下意识的拿了一只茶杯摩挲。荷香看着便想起来给她倒茶,又被她按住了。
徐锦瑟把玩一般将那茶杯在手中翻覆几次,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终于还是在荷香的视线下败下阵来,放下那杯子,道:“今日那人,的确不是官府中人,但他也的确无甚恶意。”
荷香闻言一震,徐锦瑟继续道:“至于他所为何来,我也只是有个猜测。此事牵扯甚广,我不敢断言,所以暂不能说与你知。”
荷香听着,点了点头。
“我在马车上所言倒不是搪塞,他确是为救我才拉我上马,当时情景你也见了。本来摆脱追兵后他就要将我送回,但我们意外发现了些东西,这才耽搁了时辰。”徐锦瑟顿了顿,将事情尽量精简着说了,“他不是恶人,我除了多跑了几步路,并无大碍。过段时间,他会送些东西过来,作为这次受惊的补偿。至于那些东西,还要荷香你想办法安排。”
荷香自是应了。她捂着心口,虽然小姐说得轻描淡写,但她也能想到其中凶险。尤其,宋妈妈特意安排那一出,便是为着保住小姐名声。这一番意外,虽那人没有恶意,却也险些害了徐锦瑟。
荷香怒道:“他是该补偿小姐,就算他是为了救小姐,可要不是他纵马乱跑,又哪能差点儿伤了小姐,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情。”而且还是被人追杀才牵连了小姐,这幸而他们甩脱了追兵,不然那后果……荷香打了个寒颤,那真是想都不敢想了。
想到此处,不由又抓起徐锦瑟上下打量着。半晌,才终于重重吐出口气,道:“幸而小姐无事,不然、不然……”不然她便是追到地府,也不会放过那个人!只这话说出来甚是不吉,荷香便也闷在了心中,最后只憋出一句,“小姐放心,您的东西,荷香一定安置好。”
徐锦瑟看出她余悸未消,但这事情需得待她自己调适过来才行,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只拍了拍她,道:“我瞧那宋妈妈倒是个明白人,虽是母亲派来的,却很是懂进退,此番也多亏她的安排。有些事情,倒不妨与她商量一番。”
宋妈妈今日这番安排保住了徐锦瑟的名声,荷香心中正是对她感激之时,自没有不应的。
三日后,有人抬了几个大箱过来,宋妈妈早与荷香商定,说是夫人给小姐送来的应季之物,安排赵大、王虎着人安置到库房。她是魏氏所派,早年又是魏氏心腹,因而这番话便是赵大与王虎都未怀疑,只在心中感慨一番夫人对二小姐真是上心,这箱子如此沉重,想里面也都是些好物什便罢。
这事儿如一枚小石子投入水中,连涟漪都没溅起几圈,便闷了下来。徐锦瑟带荷香去库房查看时,只见一摞摞书册整齐摆放在在箱中。随意翻开一册,便是簇新的书页上一排排整齐的文字。也不知这短短时间,他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抄出了这么几大箱子。徐锦瑟不知想到什么,竟露出了微笑。
荷香也赞叹的看着这些书卷,她万没有想到,小姐所说那人给的补偿竟然是这么多书。这些书一摊开,连这库房好像都充满了书香之气。
徐锦瑟抽了几本出来带回房子,另选了一本地方志与荷香,让她闲时翻阅。这地方志所述甚杂,地理、经济、人文无一不包,荷香看得似懂非懂。但时日久了,也觉得收获甚多。且她看得只是地方志,徐锦瑟拿得却多是史卷经书并其释义,较地方志繁复得多。荷香偶看一眼,只觉得上头的字分开还都算认识,合起来却艰涩得懂不甚懂,因而对徐锦瑟更添了敬佩之情。
有了宋妈妈调配,这庄上事物有条不絮,转眼下一季收成已出,这一次,徐锦瑟便连对账都不必了,只交与宋妈妈去做,自己专心读那晏庭曜送来之书。
因着是亡国之际所携之物,这些书卷都是精挑细选、经世致用之卷,粗粗读来便觉所得甚广,细度一遍更是受益匪浅。
徐锦瑟日日埋首书中,只觉目眩神迷,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世界似乎在她面前打开了,她几乎是沉迷一般沉浸了进去。
宋妈妈也不负所托,有她总揽,且有赵大王虎坐镇,这一季再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刘婆子、刑管事之流被连敲带打,收服得服服帖帖,再不敢有二心,是以徐锦瑟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心。在读书间隙,还拿了字帖来练。其畅快舒心之处,只觉两世都未有经历,不觉生出些眷恋。
日子便在这种看似悠闲实则忙碌的情形下度过,不知不觉,落叶飘零、寒风呼啸,秋日匆匆而过,冬日的凛冽悄然而至。
安阳地界冬日并不很冷,庄子上虽没有地龙,却也不算难过。
这一日,徐锦瑟令荷香备了暖锅,在院中设了桌子,与宋妈妈、赵大、王虎一同涮锅。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34节
滚烫的白气自锅中蒸腾而起,那滚烫的肉片放下去,不一会儿便开花般浮现了上来。用筷子夹出,沾上特制的酱料,入得口中便是一阵带着热议的肉香,只觉从口中暖到了心里。
哈出一口白气,虽不甚雅观,却很是舒心。赵大王虎吃得大汗淋漓,若不是顾虑着小姐在此,恨不能倒上几壶好酒,畅饮一番才好。
这种气氛之下,宋妈妈也比平日放松几分。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主仆几人也熟稔了起来。此刻在这庄上也无太大讲究,略略放下尊卑,围坐一桌,相得甚欢。
气氛正酣之时,突听外面小厮来报,承阳急信送到。
徐锦瑟心中一凛,令荷香接过信来,几眼扫过,便知自己这悠闲日子到了尽头——那正是徐府来信,催她回返了。
她心知,自己从离开徐府那一刻便一直等待的日子,终于来了!
第54章 入京
那徐府来信催她回的,并非承阳徐府,而是京城的安国公府。
徐锦瑟略低下头,掩住眸中寒意,这便是前世她被接回去的契机了。许是托了那位吏部同僚的福,徐丘松此次考评甚佳。这一次回京述职,引得龙心大悦,终于得以挪动这数载未动的职位,从承阳县县丞挪到了苑平县县丞之位。虽听着都是县丞,但这苑平可是京县,这一挪可就从正八品跃成了正七品,说是三级跳都不为过了。
苑平离京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这一擢升,也意味着徐丘松终于能离开承阳,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了。
正因如此,徐丘松需携全家搬迁入京,回到那十几年未去的安国公府。连徐锦瑟这因为疫症被送出府外的人也不例外。上个月,徐锦瑟便已让宋妈妈送过信给魏氏,言说自己身体已经大好,也在承阳安顿了下来。只魏氏并未回信,府中也并未派人来接。
不知这中间有何变故,约莫是云姨娘做了什么吧。徐锦瑟如此揣测。只她并不急,因为她知道,徐丘松这职位调动近在眼前,到时全家入京,必会如同前世一般将自己接回。
她接到信的时候,徐丘松、魏氏并几个子女已经启程上京。
徐锦瑟一行人到得京城之时,徐家诸人尚未拜访安国公府,而是在京郊一处小院落脚。
赵大将马车停在院门前,便有小厮叫着“二小姐回来了”入院禀报。
荷香打开帘子,几片细小的雪花随风飘入车厢。徐锦瑟伸出手,接住那雪花,雪花便在掌心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她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两世了,她又回到了京城,又来到了这个小院。依稀记得前世也是这里,大病初愈的自己刚下马车,就被云姨娘哭喊着搂进怀里,一通撕心裂肺的哭诉,她便忘了在庄子上受过的苦、忘了当日孤孤单单在陌生地方醒来时的痛,只觉重又见了亲人,与云姨娘二人抱头痛哭。
如今想来,那个仿佛被迷了眼、什么都看不清的自己已经恍如隔世了。
荷香扶了徐锦瑟下车,精致的绣鞋踏在初初铺了一层雪的地面上,留下一个稀薄的脚印。荷香小声提醒道:“小姐小心脚下。”方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踏进院中。
宋妈妈跟在她们身后,赵大与王虎不能进入内宅,自去复命了。
徐锦瑟瞧着这院中景色,与前世无异,只这一次竟没有云姨娘来迎这一出,不免有些诧异。
正自疑惑间,就看到一个大红色的身影远远走来,人还未近声音先到,“听说是二姐回来了,这么些时日没见,我可很是想念啊。”
正是徐锦秋了。
徐锦瑟抬起头,正看到徐锦秋与徐锦冉朝自己走来。徐锦秋一袭红衣,在这雪天很是张扬。想是自己不在,徐锦华又去了庙中“祈福”,府中小姐便以她最大,过得很是滋润了。
徐锦冉跟在她的身后,依旧是一身不显眼的衣裳,素素淡淡的,颇有几分不安的模样。
“好久不见了。”徐锦瑟停住脚步,朝他们点了点头。
“二、二姐。”徐锦冉怯生生的朝她福了一福。徐锦瑟当日被指疫症送出府中,她虽感激对方帮了自己,却也着实畏惧那疫症之说,故而犹豫再三,始终提不起勇气替徐锦瑟说话。最后徐锦瑟被送出府中,她心中甚是愧疚。如今见着徐锦瑟无恙归来,心中欣喜的同时又颇觉有些狼狈。
此般复杂矛盾的心情让她在见到徐锦瑟之时,又添了几分怯懦,看起来竟还不如从前了。
徐锦瑟便如没看到她的异常一般,应了一声,“四妹。”
徐锦冉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些什么,荷香正从小厮手里接过油纸伞撑了起来,打断了她。
趁着荷香撑伞时,徐锦秋接着纸伞的遮挡,狠狠瞪了徐锦冉一眼。徐锦冉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这些时日,徐锦瑟与徐锦华都不在府中,云姨娘因送了女儿离家忧伤自责,曲姨娘却是借着徐丘松的宠爱拔得头筹,在府中地位日益拔高,连带徐锦秋也越发霸道了。徐锦冉跟在她身后,就像个小跟班一样。
只如今全家进京,徐锦华祈福归来,徐锦瑟也被接回了府中,这府中形势眼见着又要大变。徐锦秋正是烦乱时,便不由将气撒在徐锦冉身上。
李姨娘也只劝她忍耐,莫与她强抵,待再过几年,得谋一处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理。
徐锦秋打从听说徐锦瑟今日回来便准备着如此“巧遇”,原是想第一时间见到徐锦瑟从那穷乡僻壤回来时的狼狈模样,不想徐锦瑟不但没有面黄肌瘦、备受折磨,反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样,细看下来竟比出府之时还丰润了些许——瞧着气色反倒更好了!
徐锦秋这气就不大顺了。
徐锦瑟闹那疫症出府,可把她吓得不轻,生怕自己被沾染上了,连喝了好几天苦药。说到这个,她本来以为依着魏氏对徐锦瑟这事儿的态度,自己想要讨药来喝不大容易,不想徐锦瑟一走,徐丘松便找了大夫给府中众人一一检查了一遍,还很是开了些方子,府中人手一副,全都得喝。
起先徐锦秋还庆幸来着,待确定自己没被传染,就又烦了这些苦药,偏生徐丘松很是要求喝了一段时日,这笔账,就被她记在了徐锦瑟身上——若不是她沾染那疫症,自己怎会担惊受怕?父亲又怎会让大家喝药?
自然都是徐锦瑟不好。
这么想着,徐锦秋便带在了面上,忍不住道:“当日二姐自求去那安阳的庄子,说那里风景秀美、宛若世外桃源一般,我还不信,如今瞧着二姐气色如此好,想是那庄子真的风水绝佳,竟这般养人呢。”
“出府一趟就能得了母亲陪嫁的庄子,说来,我还真是羡慕二姐呢。”
“三姐。”徐锦冉忍不住拉了拉她。这话说得委实太过。徐锦瑟当日被送出府是何情景,大家都亲眼目睹,徐锦秋这般说话,岂不是拿刀戳人心窝子?
徐锦瑟却不甚在意,只看着徐锦秋眼中不遮掩的恶意,掩唇轻笑一声,道:“是呀,那安阳的庄子出产又丰,风景又好,我在那住得险些乐不思蜀了呢。还要多谢母亲,将如此好的庄子送予了我。只不知将来三妹出嫁时,有没有这福气也得处庄子呢。”
魏氏乃安平侯府嫡女,她嫁妆的庄子又岂是一般?曲姨娘便是再得徐丘松宠爱,一个妾氏,无论如何也不会得不了这种东西,更何况那可是带了良田的庄子,有这一处产出,便是将来徐锦瑟嫁入寒门,也足能生活无忧了。
徐锦秋要想得这样一处实惠之地,可真是困难重重了。
这般赤礻果礻果的炫耀,险些将徐锦秋的鼻子都气歪了。
徐锦冉在旁看着,险些笑了出来。只顾忌着徐锦秋,硬是以手遮脸,掩饰了过去。
徐锦秋不甘的瞪了徐锦瑟一眼,偏又不能奈她何,于是更加气闷的移开了视线。这一下,倒让她见着了不远处徐徐走来的人影,于是扬声道:“大姐,你快来看,二姐回来了。”
若说徐锦瑟得了那庄子,这府中谁还比自己更气闷,那肯定便是徐锦华了。魏氏的嫁妆将来可都是徐锦程和徐锦华的,这给了徐锦瑟一处,他们便少了一处,徐锦秋不信徐锦华不在意。
徐锦瑟也是一凛,抬头便向徐锦华处看去。只见她罕见的穿了一袭白衣,没有打伞,只披了一件霜色斗篷,在司琴搀扶下往这边走来。
待走得近了,徐锦瑟才看清她似乎比自己离开时消瘦不少,在那帽兜边一圈儿白毛的映衬下,巴掌大的脸儿看着比以前小了一圈儿。
许是去那庙里“祈福”受了番苦楚,从前的傲然之姿消散不少,却别有一番羸弱美态。
那脸肤白若雪,更衬得眉毛浓黑、红唇娇艳,比之从前更添了一笔浓墨重彩。只那眉目间添了些微阴郁之气,细看起来叫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知云姨娘在那香薰球中藏得是什么东西,徐锦华瞧着很是遭过一番罪了。徐锦瑟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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