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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奴婢愚笨,但小姐说什么,奴婢便听什么。小姐想说,奴婢便听着,小姐不想说,奴婢绝不擅自揣测。”
“好荷香。”徐锦瑟赞许地拍了拍荷香,遣她去歇下,自己却在幽暗中叹了口气。她并没有对荷香说,便来日有人真将这开花之法研究出来又如何?
现下她将这方法传出去,这便是她的,她宁愿叫这些小姐们得了这法子,也不愿再叫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借此方法争名搏利。
且……
徐锦瑟微微敛目。
此事她另有一层深意,便连荷香都是不知的。
只不知,日后用不用得上了。
第17章 端倪
这一夜之后,荷香与徐锦瑟似是得了默契,行事中便不免透了出来,墨莲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这些时日,小姐身边儿总是带荷香,虽说是看重她才让她帮忙安置刘妈妈,但时日久了难保不会习惯了荷香的伺候。墨莲有心赶紧安顿好刘妈妈,好回去小姐身边争宠,又想到刘妈妈一旦安顿好,便要开始插手小姐屋内的事物,顿觉进退两难、难以抉择。
正自矛盾间,却听里屋刘妈妈唤道:“墨莲?”
墨莲在心里啐了一口,小姐只是让她帮着置办些东西,可没说让她伺候刘妈妈。这老货,仗着是小姐奶娘,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也不知道她都有什么东西,值得收拾这么久。
“墨莲?怎么还不进来,到哪儿躲懒去了?”刘妈妈的声音再次传来。
墨莲不甘地撇撇嘴,越发觉得刘妈妈碍事。心中暗自决定,自己得趁这段时日的便宜,找些刘妈妈的把柄才是,不然等她腾出了手来,再要行事便不易了。如此想着,便应了一声,“就来了!”往里屋走去。
有了这想法之后,墨莲便格外留意刘妈妈行事。
这般殷勤,刘妈妈都有些不适,心中却又暗自得意,想是这墨莲已经想了清楚,日后在小姐面前,还是自己更有脸面,这才赶着巴结自己。遂行事也随意了起来,
不久,便发生了件事儿。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云姨娘身边有个叫青芷的小丫头,原是刚从牙婆处买来,不知走了什么运,被云姨娘选了带在身边。这一下便从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变成了二等丫鬟。
与她一道进府的丫鬟们自然眼红,平日间时不时便出言挤兑,甚至故意骗她去做一些主子没吩咐过的事儿。这青芷偏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纵然被人排挤了,自己却丁点儿都没发觉。
这天,同屋的彩鹊借故让青芷帮自己送个帕子去给大小姐那里的司琴,青芷依言去了,却没见到司琴,反被看门的婆子奚落一番,心情郁郁,埋头便往回走。正与恰从拐角处拐出来的墨莲撞在了一起。
不但撞掉了刘妈妈让她拿的袄子,更弄脏了她新裁的裙子。
依着墨莲的性子,断不会轻易罢休。正待发作,又想起青芷是云姨娘身边正用得着的人,加上对方连连道歉,只得啐了一口,放过了她。
待到拾起袄子,才发现这袄子竟被划破了个洞,隐约露出了白花花的内里。墨莲撇撇嘴,心想这可得怪青芷,可不是自己的不是。便随意将袄子团了团,想将破洞处掩住。这动作令那破洞被扯得大了些,也让里面填充的东西彻底暴露在墨莲眼前。
这、这竟然是——
墨莲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竟然是芦花絮!
刘妈妈冬天的袄子里,填充的竟然不是棉絮,而是芦花絮!
这怎么可能!
刘妈妈可是二小姐的奶娘,又是云姨娘的同乡,一手将徐锦瑟带到十岁,在阖府都极有脸面。当日她被儿子接回家奉养,夫人并云姨娘都封了厚厚的赏。
这些年偶有人谈及刘妈妈,言谈之间也都颇为羡慕,说她在乡间置办了几间大屋,儿子又争气,指不定真能考个秀才出来——那刘妈妈一家,可真是要飞黄腾达了。
对,刘妈妈的儿子,打小儿读书便好,早些年便在夫人恩典下脱了籍。听说,这还是云姨娘念在她奶大了二小姐的份儿上,特特去求了夫人的。
这样的刘妈妈,她的袄子里,怎么会填了芦花絮?这东西可是半点都不保暖的。无论怎么看,刘妈妈都不像会缺钱的样子,如何会这样?
墨莲下意识地觉察,自己的机会来了。索性寻了一处,将这袄子的破洞细细缝上,再三查看都觉看不出来,这才给刘妈妈送了去。
有了这一出,再看刘妈妈行事,便觉有些鬼祟之嫌。墨莲时时留心,几天下来,倒真叫她发现了件事儿。
“奴婢发现,昨儿入夜,刘妈妈与二门上的孙婆子一同吃酒。灌醉了孙婆子后,她便拿了钥匙,从二门出了去。大门上的人倒像是早就和她约好,一见她就放了出去,只不知道是去作甚。她手上拿着个不大的包裹,奴婢寻思着,倒像是些财物。”
徐锦瑟房里,墨莲添油加醋的描述着昨日的见闻,“小姐让奴婢帮衬刘妈妈,这是小姐对奴婢的信任,奴婢自是尽心尽责。昨儿晚上变天,抱厦又惯有些阴冷,奴婢便寻思着这些时日给刘妈妈置办的都是夏日衣物,刘妈妈又上了年纪,该送床薄被给她才好。因是小姐的吩咐,奴婢心中惦记着,便一刻都等不得,当下便抱了薄被前去,不想就看到这么一出。”墨莲给刘妈妈上着眼药,还不忘为自己表功,“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出了二门,奴婢又怎能当没看到,便跟了出去。”
听到此处,徐锦瑟微微颔首。墨莲便说得更起劲儿了,“刘妈妈是小姐的奶娘,这心自然是向着小姐的,只这几年间,刘妈妈回乡养老,许是家里出什么变故,急需用钱?只可惜奴婢只看到她出了大门,去了何处却不知晓了。”
“还是墨莲你机敏。”徐锦瑟顺势道。
“奴婢知道小姐心善,刘妈妈有何难处,若是直说了,小姐也必定帮衬。她这般避人耳目,也不知是要作甚。她才回府几天,便是要送东西出去,也无甚可送,想是拿了府里什么。小姐这房里摆的、用的,可都是好东西,可不能叫她这么糟蹋。荷香,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看这房里少了什么没有。”
墨莲越说越起劲,恨不能立时动手核对。便是东西没少,她也自有办法让它“少”了去,竟是当下便想做实了刘妈妈偷盗财务的名头。
荷香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徐锦瑟。
徐锦瑟不耐地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
墨莲不甘心,还要再谈,却听徐锦瑟道:“刘妈妈毕竟是我的奶娘,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我却是不想揣测什么的。”
又道:“墨莲你细心做事,也是当赏。”
便将妆匣中一个厚银镯子赏了她。
墨莲接了赏,却并不甘心,心中暗暗决定,下次必要切切实实地抓住刘妈妈的把柄,叫这老货再翻不得身!
看着墨莲退下的方向,徐锦瑟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她还真是要谢谢墨莲。
看来,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这便是那初初露出的端倪了。
第18章 姨母
陈夫人来访的那天,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却又未下雨。潮湿闷热的气息让周围变得像个黏腻的蒸笼,便连看门的婆子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徐锦瑟进入正院的时候,正看到一位满头珠翠的贵妇,在丫鬟引领下,不疾不徐的迈入正房。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公子,想来便是陈家嫡出的二公子了。
待进入正房,就见徐锦华早是到了,正站在魏氏身边,与那贵妇说话儿。见徐锦瑟进来,便指了她低语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俱都掩嘴笑了起来。
徐锦瑟看到那陈夫人宽额头、尖下巴,双眼微微上挑,一瞥之间顾盼风流,竟有种妩媚之气,与雍容大度的魏氏截然不同。
徐锦瑟不由在心中感慨,听闻这位陈夫人与魏氏并非一母所生,看来所言非虚啊。
“这边是同你一日出生的锦瑟吗?我瞧着,倒是分外可人,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呢。”陈夫人挑着眼皮看向徐锦瑟,朝她招了招手,“来,快来我身边,教我好好看看。”
徐锦瑟上前,见过礼,便被陈夫人拉了手,好一番打量。
便听陈夫人轻笑道:“妹妹好生福气,这一个二个女儿都这般标致。锦华也便罢了,毕竟是嫡出,气质、规矩半点不错的,就连这锦瑟呀——”
陈夫人说着,手上微微使力,拉了徐锦瑟到身边,“这锦瑟看起来也半点不比锦华差呢。果然是妹妹教养得好,连庶女都这般出色,这一点儿上我可不如妹妹了。不过,谁让云姨娘对妹妹有救命之恩呢?这可不能当做是一般的姨娘看待呢。”
陈夫人这么说着,眼睛却直视着魏氏,想是在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魏氏只微微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姐姐所言甚是。”
见她没反应,陈夫人并不罢休,继续道:“说来我与湘君也多年未见了,听闻她父亲捐了个小官,如今已是进了仕途呢。若是将来能够高升,想来对姐夫也是一助力。”
“姐姐这话便错了。”魏氏将茶盏往桌上一放,道:“姨娘便是姨娘,云姨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与老爷自当厚待于她,与她父亲何干!且姐姐此来,于公,是为陈大人拜访同侪,于私,是为了见我这亲妹妹。姐姐不问我家老爷身体是否康健、不问我这妹妹是否如意,却是先问了一姨娘如何!同为安平侯府所出的小姐,纵然出嫁从夫,姐姐也当谨记自己的出身才是。”
魏氏这话分明在说,徐夫人庶女出身,嫁了平民子弟便忘了自己安平侯府小姐的身份,即使是庶出,也不该这样没规矩。你一个姨太太,来妹妹家拜访,指明要见一个姨娘,纵是你不怕失了身份,我还怕失了体统呢。
徐锦瑟在一旁听着,险些笑了出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位嫡母挤兑起人来,竟如此犀利。
陈夫人气得脸都险些歪了,握着徐锦瑟的手下意识地用力。徐锦瑟微微一挣,从她手中脱出,陈夫人这才意识到失态,硬生生扯了个僵硬的笑容出来,道:“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啊。”还是一样那么讨厌、一副高高在上的假惺惺姿态。
当年她便最讨厌的便是魏氏这副模样,没想到多年未见,当真是分毫未变!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出嫁从夫,徐丘松不过是个八品县丞,却在她面前摆什么安平侯府嫡女的姿态!
如此想着,陈夫人开口便道:“说起来,我们姐妹也多年未见了。也怪我家老爷,蒙圣上器重,多年来在各处奔波,总是居无定所。倒不如妹夫,专心一地经营,多有建树呢。”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12节
这话几乎便是指着徐丘松的鼻子说他在承阳一处做一小小县丞,多年未能升迁了。
徐丘松不由脸色一黑,往日他与陈伯忠相交,陈夫人便是随侍再侧,也并未多言,不想这次伯忠先行赶往赴任,来得只有陈夫人与陈二公子。他是万没料到,这位三姨姐一开口,便如此不知分寸,不怪是庶女出身,同是安平侯府千金,这行事比之魏氏,可差得远了。
“姨母这话可不妥,同是为朝廷办事,哪有谁不如谁的。家父与姨父乃多年好友,又哪里论过这个。”徐锦华一开口,徐丘松的脸色便和缓起来。徐锦瑟暗想,父亲偏宠徐锦华,也许这份能将他喜好把握得恰到好处的心思也是原因之一。
陈夫人此刻才想起丈夫与徐丘松的交情,颇有些懊悔的住了口。
陈二公子却是眼前一亮,先时只道都是亲戚、不能胡来,便并未刻意注意这些表妹。现下一看,这位锦华表妹可真是少见的绝色。
他眼珠子一转,陈夫人便知他在想什么,不由白他一眼。她这儿子什么性子她最了解,显然是看上了徐锦华的颜色。可他看上谁不好,看上她这妹妹的女儿,徐锦华可不是往日能随他亵玩的丫鬟歌姬,她是绝不会同意儿子娶她女儿为妻的。
但若是做妾……
陈夫人转念一想,若是能从她这妹妹手里,得一庶女做妾,倒是无妨,还能膈应魏氏一番。但这念头也只是电光石火之间流转而过,陈夫人也清楚,魏氏教养出来的女儿,是绝不会让她们为妾的。
虽是这样,她的态度却也殷切起来,拉着徐锦瑟介绍道:“这是你景政表哥,你们兄妹也是头一次见吧。”
“表哥好。”徐锦瑟道。
陈二公子只略一点头,道了声“表妹好”,颇有些冷淡。徐锦瑟虽与徐锦华同年,却是一副甜美可爱的模样,一似含苞的花露,一似初绽的花蕊,他喜好的却是那随手可撷的芬芳之态。
陈夫人正要开口,却听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徐锦秋便拉着徐锦冉走了进来。
“姨母已经到了吗?这多年未见,我们姐妹都甚是想念呀。”
第19章 涟漪
徐锦秋这话说得突兀,上次陈夫人来访,她还不曾记事,哪里来的想念。
陈夫人听在耳里,便有些不悦,不想徐锦秋进了来,一眼便望见座上的陈二公子陈景政,又开口道:“这位便是陈家表哥吗?”
陈夫人遂冷笑一声,道:“将将夸过妹妹这女儿教养得好,便见着了这般的行事。长辈还未发话就随意插话,这规矩……我还当妹妹这对女儿们的教养都一视同仁呢,现在看……”
陈夫人笑而不语,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模样。
看着徐锦瑟,她还以为魏氏真那么大度,嫡女庶女一般教养呢,这徐锦秋一出来,可不就露馅儿了。果然啊,这人都有私心,她这妹妹看着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不还是做不到视如己出嘛。
陈夫人自己便是这样,陈伯忠的那几个庶子庶女,俱都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鹌鹑也似的。
徐锦秋气得浑身发抖,她这姨母是怎么回事?她不过问了一句,倒成了没有教养,她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被人这般说到脸上!她涨红了脸,上前一步便要发作。
一向跟在她身后的徐锦冉这次不知为何没有出言提醒,眼见着徐锦秋便要失态!却听魏氏突然轻轻一笑,开口道:“原来姐姐是这般想的,我倒一直不知呢。”
“我倒觉得,我这女儿正和年纪的天真烂漫。”魏氏不疾不徐的道:“说起这教养呢,咱们安平侯府对小姐们,一向便是一视同仁,只这习惯,我带了来,姐姐却好像没带了去。这也难怪。俗话说,一样米养百种人,便是同样的教导,能学到什么、做到什么,都还要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了。”
这分明在说,同样是安平侯府教养出来的,自己就是不如魏氏了?
陈夫人气得一拍扶手,站起来便要走。
陈景政连忙起身要拦,就在他刚刚站起、还没来得及追过去的时候,又听一声小孩子的叫嚷从门口传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陈景政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一个圆滚滚的红色身影从门口冲了过来,狠狠撞在了陈夫人身上。
陈夫人身娇体弱,哪里经得住这个,当即被撞得“哎哟”一声,后退几步,坐倒在椅上。那圆滚滚的家伙还不罢休,顺势抱住了陈夫人小腿,“姨母抱、姨母抱!”正是刚刚被林妈妈抱来的徐锦鸿。
他这一抱,险险稳住身形的陈夫人又失了平衡,身形一歪,大半个身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姿势狼狈非常。
徐氏姐妹俱是掩唇而笑,便连魏氏眼中都流露出几分笑意。陈景政连忙上前,想将徐锦鸿抱开,恰碰上林妈妈同时来抱,俩人撞在一起,倒叫徐锦鸿抱着陈夫人的小腿愈发用力了。
徐夫人双手用力抓住扶手,勉力维持着才没滑到地面。此时只见眼前一片混乱,脚下还有个小胖墩添乱,再也忍不住地大叫起来:“还不快扶我起来——”
***
这一场闹剧,闹得陈夫人气质形象全无,便连徐丘松都忍不住摇头,魏氏这姐姐委实上不得台面,也是委屈伯忠兄了,娶得这么一个妻子。
只陈伯忠此次赴任,途中接到急报,需得立即赶赴当地。便不得不在与妻儿分开上路,快马加鞭,只身赴任。
陈夫人与陈景政则带着一应物什,按原计划上路。
彼时陈伯忠刚刚送信给徐丘松不久,陈夫人便与陈景政商量着,决定在徐府小住几天,待整顿好了再行出发。
没想到一进徐家,就丢了这么大的丑。陈夫人立时便想走,却被陈景政劝了下来。也不知陈景政说了什么,陈夫人委委屈屈的住了下来。
说到这儿,又得说云姨娘,真真儿是个妥帖人。
当日魏氏让她安排招待陈夫人的事宜,云姨娘便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连陈夫人会在此小住的可能都考虑到了,早早吩咐仆妇收拾好了客房,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徐丘松不由感慨,自己得了一双妻妾都如此贤德,也算幸事。但转头他便又宿在了曲姨娘房中,可见这贤德也并越不过色相去。
陈夫人丢了这人,免不了被背后讨论。
徐锦秋拉着徐锦冉,笑得前仰后合,不得不拿帕子掩了嘴。
“咱们这位姨母呀,真真儿是叫人长见识。我都没见过哪家儿夫人能像她一样,被个四岁的孩童一撞就倒了。”若说最盼着陈夫人丢丑的,自然是徐锦秋了。这姨母,自己也不过庶女出身,却在自己面前摆谱,一照面便给她个没脸,活该如此丢丑。
“只没想到,平日看母亲身体羸弱着呢,没想到说起话儿来也有这么犀利的时候,我看呐,姨母当时气得脸都红了,你说是不是?”徐锦秋扯了扯徐锦冉。
徐锦冉有些茫然地抬头,“啊?嗯。”
徐锦秋便有些不满,用力拽了拽她,“你倒是在想什么?从刚才起就心不在焉的。”
徐锦冉被拽得一个踉跄,终于回过神来,却是双颊飞红,眉目含羞,道:“没、没什么。”
陈景政赶着去扶陈夫人时,走得急了,那宽袍大袖从徐锦冉手上擦过,不知怎地,撩得这少女心头一动,只觉这位表哥有种与众不同的矜贵之态,是她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
一路上,脑海中便只有那截衣袖不断浮现,全然没注意徐锦秋与她说了什么。
幸而徐锦秋只顾着念叨,没注意到她这异常之态,只继续道:“要我说,二弟来得也真是时候,这一撞可撞得正好,回去我得给他加碗甜汤,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徐锦秋的絮叨声从耳边滑过,徐锦瑟一哂,加快脚步,将她们抛在后头。
荷香连忙跟上,待到回了昭云院,方才问道:“奴婢看二小姐刚刚的表情,可是三小姐说的话儿有什么不对?”
“不对?那可太不对了。”徐锦瑟勾了勾嘴角,“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那陈夫人刚要走,二弟就恰好在那时候冲进来?”
“小姐是说?”
“你没注意吗?抱二弟进来的,是母亲身边的林妈妈。”
徐锦瑟的话让荷香一惊,“小姐是说,二少爷会在那时候进来,是……夫人的意思?”
徐锦瑟笑而不语,荷香知道,小姐这是要让她自己想,遂磕磕绊绊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二少爷通常是顾妈妈照看的,虽说上次顾妈妈受了罚,但二少爷离不开她,平日里抱进抱出都还是顾妈妈。不过如果夫人觉得上次顾妈妈照看不利,这次让林妈妈接手也说得过去……”
荷香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让徐锦瑟有些失笑,便出言点了一句,“若真是这样,为何不见母亲处罚二弟?”
“对啊,夫人可半句没提处罚的事儿!”荷香恍然大悟,“若是林妈妈失误,让小少爷冲撞了陈夫人,那必是要罚的,可夫人只口上斥责了几句,完全没说要处罚她!这搁在平日,少说也得罚几个月月钱了!”魏氏一向赏罚分明,这么做,便已是摆明了立场。
见荷香终于转过弯来,徐锦瑟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还少说了一句。二弟平日虽然风风火火,却也不会这般死缠烂打的找人要抱,尤其是,对一个从未见过的姨母?”
“是……林妈妈让二少爷这么做的?”
“没错。”接下来,徐锦瑟几句话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在陈夫人到来时,魏氏便预料到了可能发生的场景,于是遣了林妈妈在门口候着,等顾妈妈带徐锦鸿来的时候,便由林妈妈接手。其间,林妈妈不知对徐锦鸿说了什么,让他一进门便认准了陈夫人,无论如何都要找她抱。尔后,在合适的时机,林妈妈便带了徐锦鸿进门……
“还有一点,林妈妈平日多么持重的人,这次却显得莽莽撞撞,还与陈二公子撞在了一起。若她平时也是这样,也就做不到母亲身边的妈妈了。”魏氏这手段,便连她看着也觉受益匪浅。不愧是安平侯府嫡出的小姐,做事儿便是滴水不漏,谁也找不出她的不是。
徐锦瑟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荷香,见她认真听着,面上露出思考的神色,这才心中一缓。荷香虽不够伶俐,却并不愚拙,自己讲这些掰碎了讲给她听,总归是要她自己开了窍儿才好。
这一世,她自会尽全力保荷香平安,但若她自己能学会这些机巧事儿,才是最好不过。
毕竟,谁都有靠不住的时候……
只盼荷香争气吧。重生之后,她身边能够信任的人,统共也就这么一个了,便连姨娘也……
徐锦瑟微微一叹。前世之时,陈夫人也曾来访,却是随着陈伯忠一同,只略作拜访,并没有停留太久,因而也就没有过这么一出。
虽不知是何原因造成这般变化,但这恰也说明,这一世的轨迹,与上一世,是不同了……
此时的徐锦瑟并不知道,陈夫人一行的到来,便像在那深潭中投入的一枚石子,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很快便会波及整个水面——
第20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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