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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青未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易念一

    “老公,我的车备用钥匙在我梳妆台抽屉里,车子我停在博物馆停车场了。你如果用车自己去取。”

    “我明天去趟市局,坐公交车去,不方便停车。”

    “好!下班去开回来吧!放车库。”

    “好的。我去弄点吃的。你们早休息。”

    手机是新手机,里面的通讯录只有一个人——爱人。

    挂了电话。到冰箱里翻腾,还有一袋水饺,到厨房取锅灌水、开火,自己煮饺子吃。

    以后要过孤家寡人的生活

    站在厨房,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还是去青山找他们吧。

    这样的生活太冷。自己已经习惯了家庭的温暖,习惯了孩子的喧闹,习惯于每天和爱人相拥而眠。

    锅里发出哧哧的声音,加点水,再煮。

    两轮水沸腾,又煮了几分钟。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放到盘子里。拿了汤碗,用汤勺舀了半碗汤。把盘子、汤碗放到餐厅餐桌上,又拿了一个小碗,点了一碗底的醋。

    坐在餐桌旁,用筷子夹饺子蘸醋吃。芹菜猪肉的饺子,本来是自己爱吃的,却没吃出饺子的香味,吃了几个饺子,嘴里只要浓浓的醋味。一个人吃饭,显得桌子很大,原来四个人吃饭,坐着刚刚好。

    几分钟把饺子吃完。转回厨房,把盘子碗、锅等等草草洗刷了。

    看看时间,煮饭、刷碗花了三十分钟,吃饭用了几分钟。有几年没有自己弄过饭了,没想到做饭这么麻烦。家里也脏了,也没心情收拾了。

    还是不能过这样的日子啊!

    去浴室洗了澡,躺在床上,身体很累,却睡不着。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早晨被闹铃声吵醒。

    到浴室洗浴,把胡子刮干净,脸侧疤红色的长长疤痕,颜色已经很淡,像被孩子调皮的画了一道线。右眉的伤疤依然狰狞,把梳起的头发又向下梳理了一下,用手弄得凌乱些,遮盖一下。

    到衣柜里拿出藏蓝色西服穿上。很久没有穿正装了。

    苏城的春天已经很暖了,里面穿了件淡青色衬衣。

    这些日没穿过正装了,如今穿了正装,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个人,可又不是那个人。原来温和的书卷气的一个人,眼神中洋溢着温暖和平静,现在,可能是脸上的疤,眉角的伤疤狰狞,一张脸显露出彪悍之气,眼神中有一种难以琢磨的神情。

    冲着镜子中的人,想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可看起来却有点违和。还是一脸平静疑或冷酷比较相称。

    遂不再笑。

    把景夫人准备的点心吃了,喝了半杯热水,权当早饭。

    在客厅坐了一会,看时间过了上班的时间,打了的士去市局。

    进了大楼先乘电梯去十楼,已过上班时点,电梯人不多。出了电梯,走到过道,有同事遇到,“念一回来上班了。”同事遇到打招呼,原来相熟的同事听到声音也从办公室出来,几个人在过道里七嘴八舌的问情况。都握了手,寒暄了几句,看着同事们热情关切的笑脸,心里暖融融地。和同志们点点头打声招呼,却不敢笑,怕笑起来狰狞,吓着他们。

    寒暄过后,径直去过道最右侧的梁处长办公室。

    梁处长刚才已经听到过道中的喧闹声,却不好出去,看念一进来,起身说:“念一,坐!身体好了”

    “谢谢梁处,好了。”易念一微微地笑,看梁处坐下,也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样能回来上班了”

    “准备回来上班,来跟您销个假。”

    “好!回来上班好。”梁处长有些话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

    易念一心里未定,也不知说什么。

    看着眼角的伤疤,“看来伤的不轻,身体没问题了吧”梁处长又找了个话题。

    “没问题了,这一段时间一直在青山分区医院。没问题了。”

    “好!还回原单位上班。我回来再向领导汇报情况。”

    “好的!梁处,你忙吧!我现在回单位了。”易念一起身,梁处长也起身送到门口,握了手告别。

    去苏长河的办公室,办公室锁着门,问了同事,说去市府开会去了。

    仍打了的士去区局,钥匙已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到旁边任小时的办公室,任小时看到易念一进来,愣了几秒。马上站起来,热情地说:“易局,你回来啦!身体好啦”

    “回来啦!”俩人握手。“帮我把办公室门开一下,我的钥匙不知丢哪儿去了!”

    “好!”任小时去值班室拿了备用钥匙,给易念一开了门。

    有几个月没来了。

    从电子城税务所值班一直没时间回来,偶尔去市局开会,开完会也很少来区局。每月的办公会,牛时德也不让任小时通知他,说太远,不方便。通常都是开完会,把内容让任小时电话告诉他。说是征求意见,其实事情都定好了。

    易念一本来心里苦闷,可和郝为民曲江湖谈心之后,把这种经历当成一种风雨历练,心态平和了。果真,同样的事,不一样的心态去看,心理感受不同。

    看办公室里整洁如昔,花叶繁盛。看来任小时一直安排保洁打扫。

    回头微笑着对任小时说:“任主任,你去忙吧!”

    “好的,易局。你休息一会。如果有什么事招呼我。”

    “对了,牛局在吗”

    想去和牛时德打声招呼。

    “牛局去市府开会了。”任小时答道。

    打开电脑,登录办公软件,有点记不清密码,看了笔记本,找到密码。登陆上去,把积累的流程都处理了。

    由于分管工作变了,流程不多,几分钟处理完。仍拿起书,看书。

    刘正风、彭宇豪、王人青、朱啸风等人听说易念一回来了,都敲门进来,问候了一番。很快到了中午。在餐厅吃午餐,少不来同事们问候,一顿午饭吃了个把小时。

    下午,几位副局长也都来办公室聊了一会。唯独没见到牛时德。

    到了下班,想起景怡让去取车,打了的士去博物馆。

    到地方一看,车上都有灰尘了,看来停的时间不短了。

    看对面一念小馆的灯光,行!今天晚饭有着落了。

    也不取车,径直到小馆,推门进去,“雪姐,今天又来你这解馋了。”

    圆圆脸笑着,一对小酒窝,“念一来啦!今天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给我煮一碗馄饨,来两个蟹黄包。再来一份盐水鸭。”

    “好!你先坐。”

    仍到南窗的角落坐下,晚上的生意依然很好,不断有人来。雪姐在柜台忙着招呼。

    馄饨和小菜、点心上的很快,又送了一盘炒时蔬——翠绿丝。

    回家也是一个人,易念一就慢条斯理地品着饭菜,看着窗外的行人,或者听听食客的闲谈。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看看时间,八点多了,起身去柜台结账。

    “怎么一个人来啦”雪姐边收钱,边问道。

    “景怡和孩子在青山,我一个人回来的。”

    “小魏没陪你来”

    “小魏”

    脑海中疼起来,模糊的记忆开始拼图,一道道闪电在脑海中闪耀。

    “念一!念一!”雪姐一看眼前的人,脸都扭曲到一起。脑门上一头的汗,忙从柜台后面转出来,扶着他在旁边餐桌坐下。

    黑漆漆的眼眸

    温婉含笑的眼睛

    一样的场景,却有两双不同的眼睛看着自己。

    音乐声!

    青山小道路灯下的影子!不是模拟的场景

    还有跳舞。

    原来曾想景怡跳舞,可每次景怡都像玩太极推手。突然跳的很好,还以为是心疼自己受伤,努力学会了。

    是她

    抬头看着雪姐一脸紧张的看着他,“雪姐,你是说小魏陪我来吃过饭我们俩”

    “对啊!不就是前两周嘛!”

    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

    “唉!你慢点。”雪姐冲背影喊,又嘀咕,“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二卷第二十章 夜会 偶遇
    易念一发动汽车,拐了几个路口,进入湖东路,行驶一阵,又从湖东路转到凤霞山坡的小路,一条窄窄的石板路,仅容一辆车通行。

    满山坡的桃树繁花似锦,开满粉红、深红、绯红、纯白及红白混色等各色桃花的桃枝在石板路上搭起一个鲜花长廊。缀满鲜花的桃枝不时从车窗扫过,车子过后,花瓣飘落。车子盘旋上行,停到半山腰一个古式院子院门前。

    下了车,院前的停车场没有一辆车。往日灯火通明、人声喧闹的院子也没有一丝灯光,黑沉沉、静悄悄的。在寂无人声的半山腰,喂有虫子的吱吱声。

    厚重的原色实木大门禁闭,上去拍门,“咚咚咚”的声音在周围一片寂静中尤其突兀,院里却没有人回应,倒惊起几只夜枭,飞起到空中鸣叫。

    往昔,此时应该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光。门厅的灯发出温暖柔和的光,俊俏的服务生在门口侧立,随时准备迎接到来的客人。

    如今,却如鬼域一样。既无灯光、也无人影。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

    她还会在哪里

    市场

    转身上车,沿着石板路,车子滑下山坡,又打落一路的娇艳桃花。

    沿着快速路行驶,下了快速路进入大道,前面的电子城等三个市场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一星灯光。

    将车子拐到进入市场的支路,平日里常亮的、堪做路灯的两边商铺的门头广告灯也都没有一丝灯光。

    把车子靠在路边停了。

    下了车,路右侧的店铺一溜的焦黑,在夜晚下显得尤为黑暗,车子大灯的光照在店铺里,光线如被吸入黑洞中,再无光亮。

    易念一站在车边,看着眼前的景象愣在那里。

    曾经繁华的一条街,一侧的店面没有一丝灯光,另一侧店面都烧的成了没有门帘、没有店面门头、黑糊糊的一排黑格子,如一个个张开的、巨大的僵尸大嘴,充满了恐怖萧杀。

    车子的延时大灯灯光也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中。

    周围起了风。

    晚上还是冷。

    易念一只穿了衬衣、西服,风吹来,满身皮肤都起了冷疙瘩。不知是寒意或是周围的恐怖萧杀之气。

    拿出手机,把手机电筒打开。一片黑寂的孤城中,有了一点亮光。

    主道上一辆车转到支路,向易念一开过来。车顶警灯闪烁,停在易念一的车后,车上下来两个人,两道强光照在易念一脸上。

    易念一眯起眼,拿手遮挡。

    “谁”对方喝问。

    易念一把手拿开,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

    “易老弟!”对方有点意外、又热情的声音,“你怎么这个点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啦!”

    对方灯光照到地面,走到近前来。

    借着警灯的闪烁,易念一也认出来人,“隋处!你怎么这个点来这儿”

    川地大难时,俩人都在市立医院做志愿者,正巧分在一个病房,短短几晚的共同值守,建立了长久的联系。几年间,和胡斐等一起也聚过几次,节日期间也都互相发个祝福。

    看身上的衣服,是警服。

    “怎么换单位了”

    风起大了,说话有点费劲。

    隋卫国转头对身后的同事说:“小刘,你先到车上去。”

    “好的,隋队。”小刘转身回到警车。

    “走,咱俩到门洞里面避避风去。”隋卫国指着旁边烧的焦黑的店铺,门帘烧没了,几面黑乎乎地墙还在,如同一个黑洞。

    俩人踩着地上的垃圾瓦砾走进黑洞中。

    外面的风起,夹杂着雨点落下。

    “来,抽根烟!”隋卫国递过来一支烟,“你穿的太单了,暖和以下。”

    易念一接过来,隋卫国也拿了一支,自己点上,把火机伸向易念一,易念一凑过去点着烟。

    平时不抽烟,醉酒时偶尔会抽一支提提神。

    外面的警车车灯也关了。雨已经落下,雨幕中周围一片漆黑。

    “隋处,你这是……”,易念一借着烟头的光,指着隋卫国的领花。

    “两个机构并轨管理,干部交流,我到这边来了。今天带队巡查,不然也不能和老弟在这儿遇到了。”

    “这里怎么一点生气没有了”易念一提高声音问。

    外面雨下大了。苏城春天很少有这样的大雨。

    俩人靠近了说话,才能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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