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科举)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司徒隐
整本书算是比较粗糙,但装订的还算齐整。对于村里这些农家孩子们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外面的简单的雕刻版,或是好一些的手抄本《三字经》都得好几百文,而这本书却是只需要八十文钱,可以说是相当的实惠。
当初才拿到书,顾云浩就估计出了,这些书肯定是学里的先生为学童们抄写的。
毕竟最便宜的竹纸,一刀也得要五十文,加上装订、书皮、笔墨的花销,八十文钱实际上其实差不多算是这书的成本价。
“云浩,你的书背的咋样了?听说今天早学后,先生要抽查的。”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顾云浩转头一看,正对上赵明的苦瓜脸。
赵明比顾云浩大一岁,不知是因着什么缘故,也是今年才入学。
因着两人是前后座,赵明又是个活泼的性子,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倒是比较要好。
赵明的脸原本就有些胖乎乎的,这一皱眉一瘪嘴,更是看着很有喜感,顾云浩不由笑道:“咋了,你没背下来?”
他们说要背的书,自然是正在学的三字经。
顾云浩虽然已经能全文背下,但为了避免多事,也不张扬,还是按着先生讲的进度走,只私下想办法多认些字。
“完了完了,看你这样子,肯定是背下来了。”赵明更是着急的挠了挠脑袋,说道:“昨天家里来客人,父亲没有押着我温书,我也就玩忘了……”
听了这话,顾云浩也只得安慰他几句,说说下次记得好生温书之类的话。
随着“叮咣”的一声敲铁片的声音响起,大家知道这是学里正式开课的提示,就纷纷坐正了身子,拿着书读了起来。
早学实际就是前世的早读,一时间朗朗的读书声在学堂里响起,很有一直蓬勃朝然之感。
没隔一会,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进门来。
这人须发花白,穿的一身洗的有些泛白的长衫,领口有些松了,但还是扣得很整齐,看着又苍老又儒雅。
此人便是学里的先生顾明琮。
顾明琮虽然跟顾明良是同辈,但年纪却要打上许多,也是赶在建朝初期,考过了府试,成为了一名童生。
虽然后面几次院试没中,没能成为秀才,但也是村里学问最多的人,平时村里人的孩子取名或是写信,也大多去找他帮忙。
因是顾氏一族的族长,顾明琮院试屡次不中之后,也就放弃了考试,安心在族学里教导这些蒙童。
也不知那周师爷怎么运作了一番,还真是把顾长荣安排到了县衙当差役。
但已经不在顾明良待过的户房,而是进了兵房。
顾长荣心里疑惑,回来问及顾明良此事。
“这是好事,户房的主事是许师爷的人,你去了反而不好处事,兵房的何书吏跟我也有些交情,你过去他也能照看你一二。”
顾明良显然对顾长荣的差事很满意,又指点顾长荣准备些礼物,给周师爷跟何书吏送去。
这一来二去的,顾长荣也开始慢慢地在兵房偶尔说得上两句话,算是站稳了脚。
自从顾长荣去了县衙当差,大娘方氏每天都是笑盈盈的,虽然神色中有几分掩藏不住的得意,但为人也温和了许多。
九月的风一到,村里的人都忙了起来,家家户户每天早出晚归的赶着收稻子。
顾家人也是忙得紧,他们家里能下田的,现在不过只有五个人,田在村里又算比较多的,自然更得要抓紧时间。
稻子熟了以后,在田里可是放不得的,万一要是动作慢了,再赶个几天的雨天,那损失可就大了。
大妞已经满十岁了,也被当成半个大人使,忙起来也得到田里帮忙割稻子。
做饭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二妞身上。
大人们白天在田里忙活割稻子,晚上就在家里搓稻谷。而孩子们也要帮忙做饭、晒稻谷,这就是农忙时候,农村家庭常见的情况。
这段时间,顾明良几人中午都忙得没空回家吃饭,每天晌午,都是二妞做好了饭,带着三妞跟顾云浩,提着竹篮子送到田里去。
“爷、奶、爹、娘、大娘、大姐,这俩个竹筒里我灌了满满的凉开水,你们渴了就喝这个,可别喝河边的凉水。”顾云浩给众人说道,又指了指放在田边上的两个大竹筒。
这个时代河里的水虽然没什么污染,但肯定更是凉些,家里人这些天都忙着干活,身体早就高负荷,可是得要好生保养身子,不然病了更是不得了。
顾云浩知道家里的情况,还真的是病不起……
五人见着他这样懂事,也都是会心一笑,纷纷答应了。
“乖孙啊,奶奶知道了,你还是快些回家去,这稻草割人着呢,别在这里混。”李氏心疼地道。
“奶,我再陪你们会。”
顾云浩摇摇头,干脆理了理田边的杂草,坐下来。
“好好好,都随你,只是小心着些,别到田里来。”
李氏拿着竹筒喝口水,又再嘱咐了顾云浩注意些,就又拿了镰刀下田去。
这里二妞把碗筷收好,放回了竹篮,又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漏什么东西,就道:“爷,奶,我跟三妞先回去了。”
“行,快回去吧,记得猪只喂一次,等会过俩时辰再喂第二次啊。”
宦海(科举) 128.第128章:返京
此为防盗章 顾云浩跟三妞正在后院喂鸡,就突然听到前院响起一阵狗叫。
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顾云浩到了前院, 就见着河对面的三叔一脸着急地过来。
说是喊三叔, 其实也是姓顾,跟顾云浩他们家虽然隔了好几代, 但也沾着亲。
这三叔原名顾长杰,因着在他们家里排行第三, 所以顾氏族里的孩子都唤他三叔, 或是杰三叔。
“杰叔, 怎么了?”
看着顾长杰满头大汗,顾云浩上前问道。
“幺娃子,你大伯跟你爹呢?”
“我爹去城里做工了,大伯在后山砍柴呢。咋了?”
“可是不得了了, 你爷爷摔着了。”
顾长杰一抹脸上的汗珠子, 一面着急地喊李氏:“婶子!快些让长荣大哥去城里看看吧,说是良叔摔着了。”
李氏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是急急地赶出来。
“长杰,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到底是咋回事啊,可别吓我老婆子。”
“哎呀, 刚刚我在村口,碰到隔壁村赶牛车的胡三,那胡三带信回来, 说是良叔被派出去收税, 在谢家村摔了一跤, 叫找人去城里抬回来养伤呢。”
顾长杰三两句把话说了清楚,又说道:“婶子你也别担心,叔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先到后山去找了长荣大哥,然后去城里把叔接回来。”
“幺娃子,你大伯出门多久了?往哪边走的?”
闻言,顾云浩连忙指路道:“往小西沟那边去了,走了有一个时辰了,杰叔,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你才多大,瞎添什么乱,好生在家里看着你奶奶,我去找你大伯回来。”
顾长杰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忙往小西沟方向去了。
这里李氏早已急得不行,眼圈都有些泛红。
顾云浩也很是担心,想到爷爷毕竟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他就有些坐不住。
“娘,要不咱们先去城里瞧瞧?好歹也能先找个大夫看看伤的重不重。”卫氏建议道。
方氏回了娘家,家里现在就卫氏跟李氏两个大人,自然就开始商量。
“娘说的是,阿奶,咱们也去城里看看爷爷吧。”
顾云浩很是赞同卫氏的观点,不论如何,还是要先就医,不然这个时代本来医疗条件就差,要是医治晚了,留下什么病根就麻烦了。
想了想,李氏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她已经好些年没有进过城了,而且也不放心就留这几个孩子在家里。
“奶,别想了,爷爷年纪大了,可拖不得,就算是大伯回来,也要预备着看大夫的钱给大伯带上,先在城里给爷爷瞧一瞧才是。”
稳了稳心神,顾云浩也是觉得就这么一家子扑倒城里不理智。
而且顾长荣应该走得不远,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加上天色慢慢晚了,这么一大家子女人孩子往城里跑,也是不安全。
于是提议让提前把看大夫的钱准备好,到时候顾长荣一到家就能立马往城里去。
有了顾云浩的提醒,李氏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忙进屋子去拿钱给顾长荣备着。
“娘,咱们村离县城这路不好走,还是去找个牛车的好,爷爷受了伤,走不了路,靠大伯背回来也不是个办法。”
想了想,顾云浩又跟卫氏说道。
卫氏深以为然,隔着窗子跟李氏说了一声,就去村里借牛车去了。
果然没一会,顾长荣就跟顾长杰两个急急赶了回来。
把手里的砍柴刀和背上的新柴一放,顾长荣就要往城里去。
“老大,你把这些钱拿上,到时候先在城里找个大夫给你爹看看。”李氏拿了些钱递给顾长荣,一脸担忧地吩咐道。
顾长荣把钱收好,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娘你也别担心,没事的。”
又吩咐顾云浩:“在家好生照看着你阿奶。”
顾云浩忙点了点头,又道:“大伯,我娘去借村头吴家的牛车去了,你顺路去瞧瞧,然后赶了牛车去,也好拉爷爷回来。”
“好小子,想的挺周到。”
忍不住赞了一声,顾长荣就匆匆跟顾长杰两人往城里赶。
隔了一会,卫氏回来,李氏忙问:“老二家的,咋样了?那吴家借车不借?”
“娘,您放心,咱们有车用,刚刚我拉牛车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大哥,他已经赶了车往城里去了。只是等会还得去给吴家送二十文钱。”
牛在种田的人家,那可是个宝贝,人家买牛养牛那都是不容易。
吴家是村里为数不多养牛的人家,平时农闲的时候也赶牛车拉人拉货来赚钱,现在去借别人家牛车接人,自然是该付钱的。
顾家人一向不爱占别人便宜,李氏也是点头道:“应当的。”
言罢,李氏就转身进屋子取了钱交给卫氏,让她立马送过去。
从青坪村到临川县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家人只能在家里焦急的等着。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把人等回来。
因着晚上安静,牛车一到顾家附近,家里人就听到了消息,都跟着去看。
看着顾明良坐在车上,伤的不重,顾云浩不由松了口气。
这边顾长荣背着顾明良往屋里走,那边顾长杰也开始告辞。
“婶子放心,叔只是腿上伤着了,大夫说养几天就好。这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的话再喊我。”
李氏忙是连连道谢。
“娘,我送送他三叔,顺便把牛车还回去。”顾长光拉着牛车的缰绳说了一句,就跟着顾长杰两人一路去了。
他本是在城里码头上做工,突然被顾长杰找了来,连忙告诉了工头一声,就赶着一起送顾明良回来。
送走了顾长杰,一家人到了里屋。
“老大,你爹怎么个情况,大夫怎么说?”
“娘,大夫说爹是腿摔着了,但没伤着胫骨,只是腿上的肉被嗑去了一大片,要养上一段时间。”
闻言,李氏嘴里念了两声佛,又道:“就算没伤着骨头,那也是够人受的。”
“爷爷,疼么?”
顾云浩看着顾云良腿上包扎的白布还透着殷红,就知他爷爷还是伤的不轻。
“乖孙别怕,爷爷没事,不疼。”顾明良感受到孙子的关心,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顾云浩的头。
“这什么差事,在户房这么些年,哪里轮得你去收税。”李氏心疼顾云良的伤,就开始忍不住抱怨。
顾云浩心里明白,但也知道此事没有他一个小娃娃插嘴的余地,便不多言语。
“爷,你喝点水。”顾云浩端了一碗晾温的开水给顾明良。
水是二妞提前就烧好的,牛车一到,姐弟俩人就晾了两碗放着。
因着是夏天,他们平时都很少烧水,但现在顾明良受了伤,自然就不好再喝凉水。
喝了口水,顾明良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舒坦不少,心里的烦闷也少些,随口说道:“算了,谁当差不是这样。”
“还不是那新来的主事闹得,户房里十来个差役,偏生就让爹去,还是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可不是故意跟爹过不去嘛。”
顾明良忍得,顾长荣却有些气不过。
他去的县衙接顾明良,自然听到些消息,所以更加不忿。
“胡说些什么!长这么大,心眼是越活越回去了。”顾明良把碗往身边的小桌子上一放,面色肃然地教训顾长荣:“好歹进城这么多次,这点小事都看不明,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
“爹,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知道了还值当在家里这样说?”
“我只是气不过。”顾长荣嘀咕了一句。
顾明良却是冷冷一哼:“那你气性也太大了,性子得磨磨才行。”
这爷俩的话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顾云浩却是暗暗一叹。
看来他爷以后在衙门里的差事不好做了。
且不说周、许两个师爷斗法,那新来的主事是许师爷的人,就说顾明良先前传言接任主事这一件事,新主事就不会让他安生的当差。
今天叫他去收税,明显就是落他爷的面子,只怕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不了。
想到这里,顾云浩就忍不住心疼。
若不是为了那份俸钱,他爷哪里需得这样……
宦海(科举) 129.第129章: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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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学之后, 顾明琮并没有抽查学童们背书, 反而是让休息了一会, 直接开始讲学。
顾氏族学虽然收费低廉,而且对顾氏子弟还免费,但进学的也还是有限, 拢共不过二十多个学童。
这些学童年岁不一,进学时间又有先有后,但学里的先生就顾明琮一人, 因而学童们被分成了两拨。
像顾云浩、赵明这样才入学不久的聚拢在一起,坐在讲堂的左侧,而像顾云涛这种有些基础的就坐在右侧。
因着学习的进度不同,顾明琮就对这两拨学童分开讲学。
一般而言,刚入学都是依次先学习三百千千, 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 等这些差不多学完了, 再学《幼学琼林》,等学完了这些蒙学阶段的书, 才算有资格入读书的门。
对于顾云浩这些才入学的蒙童, 顾明琮讲的是《三字经》, 而顾云涛他们已经在开始学习《千字文》。
一般给新生们讲《三字经》的时候,坐在右侧的学童就自己温书;而给顾云涛他们讲《千字文》的时候,新生们也是自己温书。
顾明琮向来是先给新生讲学, 因而顾云浩等人早早的翻开书页, 正襟危坐的跟着他一句一句的念。
这个时候, 顾明琮一面带着大家念书,一面拿着戒尺在学童们的案几间偶尔走动。若是谁读书不认真,或是坐的不端正,戒尺就会直接落在那人身上。
农村长大的孩子本来就皮实的很,加上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天地君亲师,老师对学生的处罚那是天经地义的,即使罚了谁、打了谁,也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在顾云浩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鞭策,毕竟在这里念书的孩子们家里条件都不好,若是不珍惜这读书的机会,那就是真的对不住家里的亲人,也更对不起自己。
虽然《三字经》称不上有什么难度,顾云浩也能全文背下,但也还是很认真地跟着读。毕竟学无止境,他不会因为自己能背了就骄傲自满。
教新生们学了会三字经,顾明琮就让其开始自己温书。自己则喝了口水,走到讲堂的右侧,给顾云涛等人讲学。
这时候,顾云浩也是从书袋里拿出竹筒来喝了口水,就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顾明琮依旧讲的是《千字文》。
古人讲学,一般都是用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的办法。
因而大多时候都是先生领着念一句,学生们跟着读一句,然后就是让自己读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念”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念”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
听着那边的声音响起,顾云浩也在心里跟着默念。
他对三字经已经很熟悉,甚至可以说到了反复可诵的程度,因而旁的新生们温书背书,他其实是不必的,故此开始默默地跟着学习《千字文》。
入学以后,顾云浩也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比寻常的孩童要强些,虽然称不上过目不忘,但一般的而言,读过五六遍的书,再用功一些,都还是能记住。
有这个优势,顾云浩更是不愿浪费了,只会更加好好的利用起来。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就自得意满,毕竟科考一途如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
想要出人头地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他还是需要加倍努力才行。
待顾明琮领着学童们读过几遍千字文之后,顾云浩也对文章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只是他没有书,只能听着,记忆的效果就是要差些。
随后就是让学童们分别开始全文通读,先是新生们读几遍三字经,而后又让另一拨学生读几遍千字文。
就在这朗朗的读书声中,整个上午也慢慢过去。
学里的人很少,除了顾明琮这个先生之外,就只有一个斋夫。
加上在这里念书的大多是村里的孩子,学里也不会准备饭食,家里离得近些的学童,就会回家吃午饭,而像顾云浩这样家住的远的,就自己带些饭食或是干粮。
学堂的前院一共有三间屋子,正中央的屋子里挂着孔子、孟子双圣像,每逢初一,顾明琮就会带着学童们在这里拜一拜孔孟。
前院西侧的屋子最大,而且南北通透,因而就被用来做学童们念书的讲堂。
东侧的一个屋子,是先生顾明琮的休息室,当然也有许多学童因着不好生念书,被顾明琮叫到这里单独教训一番。
学堂的后院有几间房舍,经过改良之后,成为了学生们的号舍,每间屋子都有几个小床和桌椅,用来做学生们午间临时的休憩之所。
号舍的旁边有一个低矮一点的泥瓦墙面的稻草棚子,那就是供应热水的开水房。而茅厕则是单独在号舍背后搭了一个小棚子。
后院的院中央,挂着一块铁片,旁边有一个用绳子挂在一起的小锤,每天到了时辰,斋夫就会敲这铁片,以作正式开是讲学的提示。
作用倒是有些类似于现代的课间铃。
院子里还有两个石桌,石桌周围分别放了四五个石凳子。
久而久之,这里的石桌,也方便了顾云浩他们这些中午不能回家的孩子,成了他们的用餐之地。
其实离家远的学童并不多,算上顾云浩、顾云涛两兄弟,一共才七八个人。
但是顾云涛是很少在书院里吃午饭的,他们几个年岁相当的学童喜欢拿着午饭到外面吃,吃完了还可以在外面玩一会。
毕竟在学里吃饭,还是多少得守点规矩。
族学就在顾氏祠堂的旁边,先生顾明琮的家离这里不过几步之遥。
顾明琮经常回家吃了午饭,就到学里来,甚至有时候还是家里人把饭送到学里给他。
因着这个缘故,顾云涛等人自然觉得约束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午饭时间都拿着干粮饭食往外跑。
顾云浩也见怪不怪,也不管他,只觉得自己应当好生利用中午的时间。
拿了自己的书袋,小心地把书本笔墨装好,又提上竹筒,顾云浩到了后院。
果然院里早没了旁人的影子,只剩下一个赵明。
“怎么,你今天也还耐得住待着学里?”顾云浩见着他,不免有些诧异。
赵明是个最爱玩的,虽然他家住的也算远,但其实也还是可以回家吃饭的,不过这小子自从进学之后,在学里有了几个年岁相当的小伙伴,就开始中午也不回家了。
虽然这几人里面,顾云浩是个规矩的,但总归还是有那些贪玩好耍的,因而赵明经常中午跟他们相约出去到处玩。
以至于许多时候,这后院中午大多只剩下个顾云浩。
“昨晚睡得晚了,今天早上一直打瞌睡,准备中午好好睡一觉,免得下午又犯困。”赵明嘿嘿一笑,说道:“你可是不知道,我早上就见着先生看了我好几回,愣是把瞌睡给我吓回去了。”
说到这里,赵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顾明琮平时极为严厉,若是谁在讲堂上打瞌睡,那戒尺绝对是不留情面,甚至有时候狠了,能敲得让人手掌发肿。
“那你还是早些吃了饭,去睡一会吧。”顾云浩也是笑着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明点了点头,就开始从书袋里拿了一个纸包出来,里面放着三个白面的大菜包子,虽然是早就已经凉了,但看着还是很可口。
面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细粮,一般而言,农家人很少这样全细粮的吃饭,大多是卖了些细粮,再多买些粗粮回来和着一块吃。
当然赵明他们家里条件好些,赵明又是家里的宝贝孙子,这样也不足为奇。
“云浩,吶,给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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