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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无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子菲

    囚金玉宝贵之处不仅在于外在,它身上还背负着许多贵胄的爱情寓意。

    囚金,囚金。誓要将此生所爱囚禁身侧,是不顾对方想法的狠誓。从前帝王后妃皆以被赐此玉为殊荣。

    这玉多是出自晋国,宁国上下加起来不足五块。

    是宇文渊……

    韩珂眯了眯眼,他母妃顺妃是晋国人,留下块囚金玉也不算什么。

    忘忧伸手向韩珂,眉宇间还带着怒容:“还我。”

    方才她不过好心蹲下来看看韩珂情况,谁料被他一把将白玉兰簪拽下。这京都小霸王该不会拿了不还!

    韩珂心中不是滋味,他送的寒玄玉簪子与囚金玉齐名倒也不差,她怎




第五十七章 鬼衣侯
    元明二十三年秋,宇忘忧第一次为一个男人乱了阵脚。

    她几乎拼尽全力才从韩珂的怀里挣脱出来,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火辣辣的巴掌与她逃命般回到屋子里带出的风。

    韩珂睁开阗墨的眸子,里头尽是无边失落的沉默。他静静躺在草丛间望着星空中点点繁星,脸上火烧似的疼,却显得毫不在意。

    对不起。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道,没有资格说出口。

    阿刘在长廊上等得昏昏欲睡,当他瞥见公子从玲珑居里出来时,竟在心底想到一个词:落荒而逃。

    他欲追上公子的脚步,偏偏韩珂使了轻功,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他只得在追出去的一霎那解了月芙的穴道,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离开了柳府范围。

    月芙托着粥举得腰酸背痛,差点将碗丢出去。她知道自己被点穴,来者目标是主子,连忙奔回了玲珑居。

    可当她回到庭院中,那盏乘着红枣山药粥的碗还好端端放在那儿,除去没了袅袅热气,丝毫没有变化。

    “汪。”哈哈冲月芙叫了一声,连忙甩着尾巴向她奔去。它直勾勾听着粥碗,不时舔着舌头。

    月芙将粥放下,哈哈立刻将头埋进去,不管冷的热的,只要是吃的它便心满意足。

    “主子。”月芙来到门外,见里头的蜡烛皆被吹灭,心头闪过一丝忧虑。她敲了敲门,里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主子,我进来了”月芙轻轻推开木门,借着月光见忘忧好端端合衣躺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月芙试探般问道,忘忧身体一僵,将被子裹得更紧。

    “无事。”忘忧说的声音有些发颤,月芙怎么会听不出来,“我倦了,早些歇息。”

    月芙瞧着她脱在底下的鞋边上沾着厚厚一层泥,她垂目默然,悄悄为她阖上门。

    月光下,方才韩珂与忘忧倒下去的地方群草被压弯,显出浅浅的坑。月芙不禁想到什么,了然于胸。

    她从仓库间翻出锄头来仔细将浅坑复原。

    过了明天,所有的痕迹都不会存在……

    ……

    山路蜿蜒曲折,韩珂执着壶酒,一步一踉跄地向远处走去。这山上光秃秃,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石缝中长的杂草寥寥无几,更别说可以依傍的树木。

    月光下,一个凸起的山包在空旷的山路上格外显眼。

    韩珂远远便瞧见有人跪在山包前。

    他猛地灌了口酒,酒水多半洒落出去,只有几点落入他的口中。他咂了咂嘴,临近山包时与先前那人一齐跪倒。

    “师父,徒儿来看你了。”韩珂将酒壶中剩余的酒洒在山包前,打湿了身侧人的衣角。

    宇文渊默默无言,连蹙眉都没有分给韩珂。

    “宇文渊,你凭什么来这里,你有什么资格”韩珂将酒壶向他身上一掷,宇文渊结结实实受了,酒壶弹开顺着山路一点一点滚下去。

    “救命之恩。”宇文渊吐出这四字,上述对话在每年的今日都要发生一遍。

    韩珂不停笑着,对着山包上的无字碑磕了几个头:“师父为了救你才躺在这儿的,我不愿意见你,滚!”

    宇文渊动了动喉结,想要说的话没有出口就化为了沉默。他望着无字碑,脑海间是挥之不去鬼衣侯背着年幼的他大杀四方的模样。

    韩珂跌倒在山包前,他今夜喝的酒比往年都多,此刻眼神迷离,连宇文渊的轮廓也模糊了。

    “你醉了。”宇文渊一直望着无字碑没有将目光分给韩珂一眼。

    他脑海中最后闪现的画面是一柄大刀向鬼衣侯劈去,他背着年幼的宇文渊力战了数十名大内高手,此刻力竭只能挨了这一刀。

    一刀落下,鲜血四溅。

    宇文渊不能记得再后面的场景,待他醒来后已在慈宁宫中,守在他身边的是太后



第五十八章 长平长公主
    在韩珂出生那会儿京都来了位神算子,长平长公主将他请来占卜韩珂前程,那道人只道了句:“禄马同乡,大富大贵。”

    这本是好事,可道人又说韩珂命里遭有一劫,需用贵气与煞气压制才得平安。

    贵气来的容易,长平长公主在韩珂年幼时没少带他去宫里。可这煞气

    韩勋思前想后,只得拜托了自己的莫逆之交做了韩珂师父。

    卢翼麟,京都生人,第一百八十五代鬼衣侯。

    早在十一年前就另添上一笔:韩珂,京都生人,第一百八十六代鬼衣侯。

    长平挤出了点笑意让韩勋稍安勿躁:“阿珂长大了,我们该放手了。”

    韩勋来回踱步,猛地拉开椅子坐下:“他这副模样能叫我安心吗!”

    长平给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婢女立刻退了出去:“皇兄给阿珂赐婚的那姑娘你知道吗”

    韩勋揉了揉太阳穴:“听说是这臭小子自己去求的。是柳木阳的三姑娘,刚从晋国回来。”

    长平点了点头,淡笑道:“很是。但这柳家三小姐样貌平平无奇,通身粗鄙之人作派……”

    长平没有说下去韩勋也懂了:“我看这小子就是想唱反调!”

    “皇兄拟好了圣旨,钦天监也把日子呈了上去。就是最近安远茂一事被耽搁了。”长平说着说着缓缓起身,长长宫服在身后逶迤,“明日我便进宫探探太后口风。”

    韩勋点了点头:“太后也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你们商量去,我也不想瞎操心。”

    长平拨弄了两下花瓶中的桂花,小小金黄花朵簌簌落下,淡淡幽香传来,让她展露了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意。

    柳清漪,不该是柳清漪吧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十四年前街头灰头土脸的小姑娘,那楚楚可怜又无助的眼神她到如今都记得。

    若不是她长平,晋国皇后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她眼中带着笑意,愈到深处便愈是深邃。

    ……

    忘忧一睁眼便被接近宫中。这次是太后传唤,她特意梳了个垂鬟分肖髻,只卡了玛瑙发饰,一身粉衣衬得她改妆后皮肤更黑。

    她坐在软轿间,被两人抬着不显颠簸,只是脚程慢了些,足足一个时辰才到达慈宁宫。

    她在月芙的搀扶下下轿,宫门前已有宫婢等候,带着她们七拐八绕入了慈宁宫小花园。

    “前处便是了。”宫婢冷冰冰说着,不带一丝情感,行完礼后便扭头离开。

    忘忧远远便瞧见一身吉祥如意花纹宫装的韩氏,可一旁还有一位妇人背对她坐着。

    她只好先对韩氏行了一礼:“清漪见过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她瞧了那妇人一眼,韩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位是长平长公主,韩珂的母亲。”

    长平转过身来,虽四十有三却保养得极好,忘忧从她略施脂粉的脸上看不出有几道细纹。

    她快步走上前来轻轻扶住了她:“不必多礼,坐吧。”

    “是。”忘忧隐隐觉得长平的和善背后是冰凉,所有的笑容皆是皮笑肉不笑。

    她第一次见长平长公主便有被对方气势压得不敢轻举妄动之感,尽管长平什么也没有做。

    韩氏用指尖点了点了石桌,忘忧立刻被桌上几块写有日期的竹牌所吸引:“钦天监已将日子呈上,哀家问过淑嫔,她挑了十月初八。”

    钦天监选了五个日子:八月三十,九月初九,十月初八,正月十五,三月廿二。

    淑嫔选的日子居中,是顾忌两头的选择。

    昨日的画面在忘忧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面上立刻现出两团绯红,落在太后与长公主眼中还以为她是对婚事不好意思。

    “十月初八未免仓促,三月廿二倒是合适。”长平笑着抬眼望向韩氏,“太后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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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学艺(1)
    忘忧装傻充愣地与长平寒暄了一会儿。她心知长平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却不戳穿,这是等着后招呢

    二人各有心事地又聊了会儿,长平的心腹缓步前来附耳对她说了什么。她听罢随即轻笑道:“不巧皇后有事来寻,今日就到这儿。”

    “是。”忘忧躬身行礼,“恭送长公主殿下。”

    月芙双手叠于腹前,极为恭敬地向长平行礼,随后径直来到忘忧身旁。她轻轻扶住忘忧的手,顺势将一张字条贴在她掌心:“小姐,该回了。”

    忘忧不动声色轻拢衣袖将字条递回袖中,月芙好似又在她掌心写了一字“淑”。

    她出了宫门便有软轿等候,轿夫却换了人。她狐疑地看了月芙一眼,月芙只是微笑着点头:“小姐,当心脚下。”

    她一入马车便见宇文渊静静闭目依在车厢内,眉头还淡淡地蹙着。

    “殿下。”她轻轻唤了声,如今避无可避,只好挨着离他最远的门口坐下。宇文渊睁开眸子,眼下乌青,面带倦意。

    “刚刚结束傩戏演练,顺道来接你。”宇文渊说的轻巧,忘忧却深知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傩戏演练是正巧结束她是不信的。但她不由自主放心下来,道了声谢,便从袖中抽出字条来看,上头只写了三个字:长宁殿。

    “长宁殿……”忘忧轻声呢喃着,这字条是淑嫔传给她的,莫非与安洛洛一案有关

    “长宁殿里拘着疯了的欣嫔。”宇文渊开口道,“父皇不想落人口舌仍保着她的位份,长宁殿只是另一座冷宫罢了。”

    欣嫔……就是那个生了广安王和成安王的欣嫔

    忘忧垂眸扯了扯嘴角:“这下毒的罪名是要落在欣嫔头上。”

    他细细瞧着她的神情,竟瞧出了些许内疚之色,不似先前冷血的她:“欣嫔早年使计让德妃小产数次,无奈手脚利落没有落下任何把柄。”

    “她家族从前多是太皇太后的亲信,父皇不能明面上处置,只能使了个法子逼疯了她。”

    宇文渊不知,这法子还是他母妃顺妃献上的。

    忘忧知道宇文渊是在安慰她,轻轻点头:“此举除去陛下又一心头患,这不似淑嫔能想出来的法子。”

    长平长公主方才说蘅若的接风宴也由淑嫔接手了,多半有这法子的因素。

    宇文渊不语,是不是又有什么所谓,结果已然如此。

    “对了,安排颜怀偷偷进宫……”

    宇文渊轻轻颔首:“仲予入了太医院开了些方子,此刻应在宫外。”

    安洛洛的病症不出意外也该减了。

    她又问道:“安远茂……”

    宇文渊从马车里的暗箱内抽出几本账目来:“这是他这些年来与朝臣往来账目,暗页内是朝臣把柄。”

    这么快就交代了。

    忘忧随意翻看一遍就瞥见几个万两白银的来去。

    “待我得空了再瞧瞧。”忘忧将账目还给了他,敲了敲车门向门外的月芙问:“飞鸽传书可出去了”

    月芙的声音透过车门传来:“一切妥当。”

    忘忧松了口气,原本就有事寻颜怀,这会儿就撞一块儿,省得再跑几趟。

    宇文渊见她原先的阴霾全无,不知不觉想到韩珂身上去。他又忆起昨日阿刘说韩珂醉酒去了玲珑居,心里更烦躁起来:“是有事”

    忘忧点了点头:“长平长公主叫我准备晋国美食,我怕露馅得和仲予学学。”

    宇文渊听到“仲予”二字,面色柔和许多:“仲予行遍天下,厨艺也是一绝,确有资格。”

    忘忧听宇文渊说着,他好似比自己还要了解颜怀。但她不愿细想,若抓着每件事不放,她不就太累了



第六十章 学艺(2)
    王钰失望地“哦”了声,有些不舍地将最后一块精肉送入口中。她突然有些想念家乡的酱骨头,咸中带甜,鲜香入骨,戴上手套就能轻易撕下附在骨上的肉。

    可她在这儿却吃不到一样的味道……

    王钰正气恼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她立刻放下碗筷将听墙角的二人揪了进来。

    “好啊,阙然,落雪,难怪厨房连碗筷都没有,原来是你们俩搞的鬼!”王钰气呼呼,一把将二人怀里抱着的一筐碗筷夺过。

    阙然抿嘴笑着:“你可别怪落雪姐姐,是我拉她来的。”

    落雪在一旁淡笑着,这已经是她冷冰冰的脸上能做出最大程度表示心情的神情。

    王钰偷偷望了颜怀一眼,他专心掌控火候,压根没踩她。

    “一个个就知道气我。”王钰坐在小板凳上捧着脸,“柳清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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