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无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子菲
“齐王不在,这齐王府就是我作主。”桓妤狠狠道了声,颇为不悦。她经手的都是假账目,齐王又公务繁忙,这真账目定是被听雪院里的人拿了去。
她最担心的,这听雪院里头藏着女人!
“是,是。”那下人低声应着,叫小丫鬟呆在原地,自己扶着桓妤,借着月光一点一点靠近听雪院。
二人瞧着里边静悄悄,烛火点点也不亮堂,这是摆明了没有人。
桓妤蹙着细眉,吐了口气:“敲门吧。”
那下人有些犹豫,可还是按照桓妤的吩咐敲了三下门。
寂静的夜一时间回荡着叩门声,好一会儿才有下人拉开了道门缝:“谁啊”
“齐王妃来了。”那下人被桓妤暗里拍了拍,连忙回应道。
里头的下人仿佛听到了瘟神的名字般将门关上,隔着门回道:“王爷吩咐,王妃不能进入此地!”
“为何!”桓妤沉不住气,这齐王府里头她这儿不能去,那儿也不能去,她这王妃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这是王爷的意思,王妃您别为难我了。”里头的丫鬟说得不卑不亢,在桓妤眼中这就是没把她放眼里。
虽然在桓府她已经被教导过要遵从夫君的命令,可她一时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听雪院的下人也能欺负到她头上:“里头被王爷藏着什么人!今日本王妃必须进去!”
她回头给提着绢灯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你,快来撞门!”
小丫鬟放下灯,有些为难地瞧着桓妤,可她将小丫鬟推向门:“撞啊!”小丫鬟无法,死命撞了两下,待到第三下她却一下扑棱到地上,听雪院的大门从里头被打开了。
“王妃,请进。”开门的正是落雪,就在桓妤靠近听雪院的那一刻起,便有人去柳府通风报信,此时忘忧也入了听雪院。
桓妤又换了一副端庄的模样,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迈入听雪院,远远便瞧见幽暗的烛火将女子的剪影打在格窗上。
好啊,果然藏着女人!
桓妤的手紧紧攥着,可面上还挂着笑。不妒乃正妃之德,她在心中使劲劝自己大度些。
“这里头是哪位妹妹”桓妤柔声问着落雪。
“回王妃,您见了便知晓。”一问一答间落雪将门推开,桓妤命下人在门口守着,自己提裙入了里屋。
可她一抬头,却瞧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会
明事理
忘忧做出点头微笑的模样,若桓妤不明事理,她怕是再不能在齐王府呆下去了。
“王妃,天色渐晚,您早些歇息”忘忧将门打开,躬身做出“请”的姿势。
桓妤深夜造访确实不妥,何况落雪退出后屋子里只剩他们二人。她自知今夜逾越了,便爽快地点了点头:“清衣先生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忘忧抿唇微笑着,看着桓妤离开听雪院的一刹那笑意全无,只剩眸中冰凉。
落雪连忙上前:“小姐,王爷方才回来了……”
“他知道了”忘忧心中有些醋意,宇文渊知道了该不会怪她擅作主张吧
落雪点头:“王爷说晚些时辰会来听雪院。”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忘忧撇了撇嘴,坐回书桌前问了一句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成安王何时回封地”
“一个多月后……”落雪看着忘忧的神色无异便安心说了下去,“太后想要一个齐王小世子,自然是要齐王妃怀上了,成安王才会回去。”
若这胎是位郡主呢忘忧将毛笔吸满墨水,在砚台边上撇了撇墨:“如今封地事务是张敏贤在打理”
“这个,奴婢不知。”落雪小心为她铺开宣纸,压好白玉镇纸。
“好,下去吧。”忘忧在宣纸上写下些什么,心中五味杂陈。
鬼衣侯说的没错,她精于算计。可在皇家,她不算计别人,别人就该算计她,何不先发制人
若桓妤安分守已,不做出什么威胁到她的事,那今日所想便作废。若桓妤有朝一日与她为敌,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忘忧想了良多,整整写满了两页纸才略略松了口气。她抬头望着格窗外月色朦胧,这化不开的朦胧月色好似她心头的阴郁,说不清道不明。
“想什么呢。”突然忘忧的背后响起宇文渊的声音。他从书房密道而来
她将宣纸叠好当着他的面塞进抽屉里,又冷冷地回答道:“没什么。”
他的袍服雪白,上头绣着墨竹,好似一尘不染,正如他此刻温柔无奈的神情也未曾参杂在宫里受的委屈与鄙夷。
“桓妤她……”
“不许提她。”忘忧拂开他的手,只一瞬的触碰便觉得冰冷无比。蛊毒又发了吗她的气一瞬消了不少,却仍强带着不满望向他含笑的眼睛:“怎么怪我没和你商量就和你那王妃摊牌了”
宇文渊半跪在她面前,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眸子:“你这么做也有自己的道理,不必与我商量。何况,我从来不认为桓妤是我的王妃。”
忘忧叹了口气,她现在可真拿宇文渊没办法,一瞧见他“楚楚可怜”的眼神,所有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最后只得化为:“好吧。”
宇文渊看着她放入抽屉的宣纸也没多问,只是神神秘秘从身后抽出一卷画来:“看看我寻得了何物。”
忘忧接过画卷,小心展开,而宇文渊则来到她身后,为她解开束起的男子发髻:“前几日还嚷着头疼,再也不想束发了,今日怎的不疼了”
疼啊,但要不是桓妤,她才不会遭这罪。
发髻被宇文渊一放下,忘忧紧张的情绪便缓和许多了。男子束发与女子不同,她平日为了方便,绾的也是小发髻,统共没有多少首饰,不比其他女子发髻的花里胡哨。
也不知道最近是束发方式不对了还是头发又长长了,总之一束起来便疼。
她端详着画卷,心底生出些暖意。只是嘴上仍不肯服软,揉了揉头发笑道:“嗯,别担心,不疼。”
她仔细瞧着这画,殿阁巍峨,宏伟壮丽。湖面旌旗猎猎,龙舟竞发,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诶,别过来了!”
“是药三分毒,何况是凤子隶给的药。”忘忧有些担心,韩珂说这药会让他折寿,这是何必……
宇文渊忍着寒意转身,松开按住心口的手,一个箭步向忘忧迈去。那一刻,忘忧退后了半步,他却不由分说将她拉入怀中,蹙起的眉头分明在受着痛苦:“只是在宫里这些日子……没有药压制罢了。”
忘忧能察觉出他正隐隐颤抖,可宇文渊的脾气正如她一般倔强,做好的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
她叹了口气,小心抚了抚他的后背:“好啦,待颜怀回来我再揪着他好好研究压制的法子。凤子隶的药先不吃了,好不好”
“你会逃。”
这是肯定,并非疑问。
忘忧恍恍惚惚想起王钰所说,宇文渊也是极没有安全感的人,自从他们二人被分别赐婚起,忧虑也便开始了。
宇文渊从来不需要可怜,他需要真正的爱意。
“不会的。”忘忧拥住宇文渊的手收紧了些,他杂乱的心跳阵阵传入她心底,“这么多困难都过来了,也不在乎多一个。”
宇文渊没有作声,他害怕一松手她便会离自己而去,何况忘忧与韩珂的婚事将近,他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我去与韩珂说……”
“我早前便与他说好了,不过是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忘忧还未说完便被他带着寒意的手按着青丝,靠在肩头:“你当真要与他拜堂成亲”
忘忧的眸子中的光黯淡下来,她回答地喃喃:“长平长公主没有那么好糊弄。”
桓妤与宇文渊成婚,宇文渊只需在桓府露个脸便可。可她与韩珂成亲是要入韩府,与长平长公主的接触不止是露个脸。若找人易容假扮,难免会被看穿。
忘忧说的没错,他还能说“不可”吗宇文渊冷静下来,只是痛心道:“都怪我没有能力……”
“谁也不能凭一己之力对抗皇权。”忘忧拉过他的手将他带到圈椅前按着坐下,她的声音变得绵软悠长,“若不能成为万人之上,便只能忍着。”
忍,几乎是皇家人每时每刻都要做的事,就连皇上也不例外。想杀的人不能随便杀,想斩的谏官也不能随便斩,偏偏他们说话还越来越难听。想宠幸的妃嫔也不能随便宠幸,为了稳固地位还不得不纳厌恶之人为妃。
皇上尚且如此,何况是他们呢
皇宫不过是牢笼,他们皆是被束缚其间的人,不得解脱。
“这两日我在宫中思量了许多。”宇文渊捂着心口忍着寒意,对着忘忧时依旧挂着淡笑,“太子与豫王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好,至少对于我们的布局,他们皆是毫无知觉。”
“太子与豫王毫无知觉也好说,我不相信韩珂也毫无察觉。”忘忧一顿,“韩珂似乎并不与豫王一条心”
宇文渊点了点头:“韩珂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的师父,故而事事与我作对……豫王不过是他与我作对的宣泄罢了。”
这事忘忧也略知一二,既然韩珂不与豫王同心,那对付起太子与豫王来也就少了些阻力。
“对于太子,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宇文渊接过忘忧递来的写满字的宣纸,将宇文洛的名字撇去,“对于豫王,你有什么想法”
“苍狼军。”忘忧在宇文涵名字旁写下“庄锦”二字,“此事也需时间,我已经命仓羽寨与玉阳军假意溃败,直到庄锦暴露野心的一天。”
“好。”宇文渊咳嗽几声,很快平复了心绪,“父皇的态度难测,他对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福禄山(1)
宇文渊瞧着她通红的耳朵不由得染上笑意,伸手从她的发间取下一片卷曲的枯黄叶子:“今日去哪儿了,沾了叶子也未发觉”
“许是在玲珑居的院子大树下待久了。”忘忧松了口气,这叶子许是被束发时裹了进去,方才宇文渊为她拆了发髻才散了出来。
“时候不早了,今日便在听雪院歇息吧。”宇文渊看了眼窗外的滴漏,似过了子时。
“玲珑居与听雪院不过一条暗道的距离……”她瞧着宇文渊不由拒绝的眼神,将“不妨事的”这几个字咽进肚子里。
好吧,不论是玲珑居还是听雪院都一样,何必在此事上与他执拗。
宇文渊见忘忧有些手足无措,便退后了几步,声音柔和下来:“不是说要去福禄山吗,明早我陪你。”
对了,福禄山!她差点又将此事忘了!依照入云鹤的说法,这次应是云观传唤。
“好。”她点了点头。
宇文渊忍不住小声咳嗽几声,他支撑不住多久了,只好捂着心口挤出些笑意:“我走了,早些歇息。”
忘忧轻轻点头,目送着他从密道入了书房。宇文渊的身子虽孱弱,可有他在,却让她格外安心。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忘忧的脸上竟挂着连自己也未曾知觉的笑容。
……
清晨的福禄山有些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身处其间却明显能感受到视野为薄雾遮挡。
宇文渊陪忘忧走在山间小路,青苔路滑,他一路陪护,眼神就为从她身上移开过。
流影独自登山排查,清理了不少枯枝,挑开了不少青蛇,此刻正唉声叹气靠在山石上偷了会儿懒。
他瞧着柔柔阳光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其上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的光。美则美矣,却释怀不了他郁闷的心情啊。
一直被主子派出去做任务,回来时他才发现清衣先生不是男扮女装厉害,而是她原本就是女子。这也就罢了,现在主子为了她连成亲也能骗,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还有那个国师给的药,当时说的明明白白,越吃药效越弱,还会损伤元寿,可主子就是一意孤行。为了清衣先生,主子是打算连命都不要了吗!
流影突然想对着这福禄山问一句:这世间情为何物!他不仅要看着主子恩爱,还要为主子的恩爱之路扫除障碍,真叫他这个没姑娘喜欢的人心底酸涩。
他歇息了会儿又开始“尽忠职守”起来,耳畔偶或响起的几声鸟儿们欢快鸣叫才证明了福禄山不是死物。看来,他也就只能与这自然相伴了……
忘忧一路走来,这福禄山气场紊乱,她无法辨别何处被设下结界。而且入云鹤只传达了福禄山一见,却未曾言及如何见。
她思量了会儿,最终在一处大石前停下:“再寻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且试一试阵法。”
宇文渊轻轻嗯了声:“我在这儿守着。”
忘忧点了点头,她盘坐在大石上,脑海中飞速闪过在大乘梦境内云观逼她看的那些阵法书。
不知为何,在大乘梦境中的记忆越清晰她便越不安。这是否说明云观的法力正在消退
她依照回忆打起结界手势,一套阴阳五行八卦图在她的身下若隐若现。宇文渊瞧着眼前这一幕,突然间相似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只是打坐的是一位额间有血红色流纹的仙人,他半闭着眼唤道:“寒远,上前来。”
他的头一阵疼痛,只一瞬那些记忆又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声“寒远,上前来。”
那位仙人认得他可他却不认得那仙人,看来他消失的记忆确实与云观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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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福禄山(2)
“这你可就不讲理了,我入大乘梦境还不是你操控的,我如何自己……”忘忧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不对啊,这次她入福禄山结界不就是自己摆的阵法吗……
“你看看。”云观一挥手,夙在天空中盘旋几圈又入林子里去了,“你有能力入大乘梦境,只是自己不想。”
承舟看着师徒二人拌嘴不由得染上几分笑意,这般吵吵囔囔可不是什么关系的人间都能发生的。
“你要是不来帮忙,为师就累啊。为师一累,说不定哪天提前去了。哪天提前去了,你不就要接班了……”云观偷偷瞧了忘忧一眼,她的面色果真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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