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一行众人在信王的率领下,缓缓登上了美轮美奂的画舫。
这还是叶青第一次登上皇家专属画舫,也是头一次在来到南宋之后游西湖的夜色美景。
管弦丝竹之声,在信王踏上船的那一刻开始,如同欢迎乐曲一般,在画舫宽敞的二楼响起。
宫灯明亮、宫女浅妆,一身鲛绡薄衣舞动、曼妙婀娜、多姿柔美,乐曲声和,委婉而不哀怨、动听却不幽怜,其意境倒是极为符合上元节的热闹,与赵宋皇室治下的盛世与安逸。
信王显然很清楚,叶青刚与燕倾城定了亲,所以在众人坐下之后,首先便端起酒杯向叶青道喜。
急忙起身的叶青举杯遥对信王一饮而尽,余光扫过其余几人,以及与信王妃此时在窃窃私语的两女,而后在信王的坚持下,连饮三杯。
琴瑟管弦、曼妙舞姿之下,众人要么是举杯,要么便是望向那在地毯上舞动的宫女,而叶青的视线则是一直望着湖面,以及时不时擦肩而过的画舫。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的,一开始融入南宋百姓生活新鲜在逐渐的淡去,在莫名被赵构任命,而后渐渐随着身份地位的提升,不得不说,人类特有的与野心,也让叶青开始对上层贵族的生活越发的好奇。
所以这个时候的他,看着眼前的情景以及五光十色的湖面上的一切,再一次感觉如同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与南宋普通百姓完全隔离的世界。
安逸、奢侈、享乐、悠然就像是上层贵族社会的主题词一样,在他们的世界里,或者是内心深处,在以诗词歌赋与盛世太平的背景下,又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近似于魏晋时期,“竹林七贤”般的消极避世之态。
叶青看着朱熹、吕祖谦跟信王侃侃而谈,特别是看着辛弃疾,时不时会仰慕的望向朱熹之时,叶青便不由的在想,宋南渡之后,文坛涌现出来的这么多“居士”,是不是跟魏晋时期,如同鸵鸟心态的“竹林七贤”有几分相像
而晚唐罗隐的《自遣》:“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更像是如今对于赵宋皇室得过且过、不思进取之态的真实写照。
一直在胡思乱想的叶青,丝毫没有注意到,信王等人的闲谈之语,已经转移到了今年的省试之上来了。
随着旁边的辛弃疾,突然端起酒杯问起叶青,今年可有兴趣参加省试时,叶青此时才反应过来。
“我”叶青端起酒杯喝尽,看着辛弃疾认真的点头,苦笑一声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所以即便是可以越过州试,直接参加省试,我也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但叶大人如此岂不是埋没了自己的才华今日下官作那《青玉案元夕》上半阙,叶大人却能够在红颜回眸望向之时,作出如同下官心中所想的下半阙……。”辛弃疾疑惑道。
自从叶青接了他的下半阙,虽然辛弃疾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心中依然还是好奇无比,在钦佩叶青才华之余,多少也有一丝的不甘跟疑惑。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跟他心中一模一样的下半阙来,这总是让他觉得,就像是一杯自己准备自饮陶醉的佳酿,突然被人从手里夺走倒去了一半似的,即糟心又遗憾。
叶青则是神秘的笑了笑说道:“辛大人相不相信,其实我会读心术,所以才能极快的接出您想好的下半阙。”
辛弃疾摇头笑了笑,而后再次端起酒杯,不再纠结一首词,而是继续再次问着叶青没有打算参加科举吗
叶青依然还是摇头,而此时也便是听到了信王跟朱熹的对话。
“先生以为今年省试该如何呢”信王笑问道。
“自然是以信王马首是瞻,圣上信任信王,令信王全权主持今年礼部的省试,朱某虽读书之人,但关于朝堂之事儿,还是不多说合适一些。”朱熹笑呵呵的说道。
在叶青听来,朱熹一番表态,更像是在像信王要官要职似的。
无心仕途、却有意官职,这种体现在朱熹身上的矛盾纠结,在叶青看来就像是矫情一样。
信王好像并不在意朱熹的矫情,在他看来,既然朱熹跟吕祖谦十分痛快的答应了自己的邀约,那么自然还是会答应,现在如此说话,恐怕还是在他志在必得的大学士一职上吧。
于是信王笑了笑说道:“先生不妨先任考官,待今年省试、殿试圆满之后,由本王再向圣上禀奏如何”
“信王英明,如此先生即可师出有名,而且以先生的威望跟影响力,想来必定能够帮我大宋朝廷,录取到才华横溢的学子入仕。”吕祖谦急忙替朱熹答应了下来。
而旁边的朱熹则是一脸的假装无可奈何,微微叹口气,看似责备的眼神看了一眼吕祖谦,而后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信王见朱熹已经答应,自然便把目光投向了叶青问道:“叶大学士觉得如此可好”
信王此话一出,不光是叶青有点儿发懵,就是朱熹跟吕祖谦、辛弃疾等人都有些发懵。
“我……我没意见,朱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下官觉得担任考官都有些屈才
第三百三十五章 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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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辛弃疾的背影离去,叶青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并没有告诉辛弃疾原因,也没有把心中有的一丝疑惑问出来。
但既然辛弃疾突然跟着吕祖谦、朱熹等人出现在了信王的画舫之上。
那么,真的只是因为辛弃疾仰慕朱熹,所以才被吕祖简带过来见朱熹吗
汤思退在朝堂之上的江河日下已然不可更改,随之而来的便是朝堂局势又将陷入到一阵动荡之中,这个时候辛弃疾突然出现在长安,会跟什么有关呢
辛弃疾有文人风骨,又兼具武将之豪迈,但他并没有所谓的政治家的手段跟城府,所以这也是他为何时不时被罢官,又时不时被启用的原因。
朝堂之上欣赏他的人颇多,但能够随意任免他的就那么几人,也就是这几人在朝堂之上的斗争,让他的仕途变得跌宕起伏,给后世留下了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
所以叶青可以肯定,辛弃疾这一次来到临安,怕是又成了临安朝堂之上,能够说的上话,又手握重权的几个大佬某一位手里的棋子。
魏国公史浩显然是不会用他了,要不然也不会指使尹穑弹劾他了,韩诚一系也不像是会用他的人,毕竟,论起军中的影响跟威望,虞允文比辛弃疾更合适,何况韩诚还有自己的儿子韩侂胄。
那么能够拉拢利用辛弃疾的,怕就是只有画舫楼上那位信王了,但信王想要让辛弃疾做什么呢进入大理寺还是说进入兵部呢
叶青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画舫的二楼,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但叶青却突然间觉得,朱熹跟吕祖谦二人,之所以会成为信王的座上宾,会不会跟自己有关呢
沿着侧面的甲板缓缓往船头的方向走,一边望着湖面上莺歌燕舞,缓缓掠过的画舫,一边寻思着,朱熹跟信王难不成还要以元祐浑天仪象做法来跟自己过意不去那他们又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站住别动……啊。”
叶青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便是突然扭身,不等看清身后的人影是谁,一只手已经上前掐住了那人影的脖子,整个人也一下子抵到了那人的身前。
借着刚刚从旁掠过的灯光,这才看清楚,隐藏在暗影里的竟然是信王妃。
感受着手掌那细嫩滑腻的肌肤,叶青愣了下喃喃道:“怎么……怎么是你……”
被叶青突然举动吓得差些叫出声,有些花容失色的信王妃,看着叶青的手从自己脖子上缓缓抽回去,而后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两步,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对着叶青道:“我……本宫……本宫有话要跟你说。”
看着叶青也同样后退几步,而后要对着她行礼时,信王妃急忙在暗影里低声连连摆手道:“不不必行礼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信王妃请说。”叶青看了看船舷两侧倒是无人,又抬头看了看画舫二楼后道。
“你……今日在孤山园林,听皇后跟皇太后说起,太上皇打算让你参加今年的省试,所以我……我……我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信王妃有些紧张,第一次见面被人轻薄了手,这一次又被人掐住了脖子,这让她心里对叶青则是更感紧张。
但即便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夜刚一看见叶青时,她就很想亲口把太上皇让叶青参加省试的消息,告诉叶青。
虽然她可以选择告诉叶青那未过门的妻子,或者是其嫂嫂,可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由她自己亲口告诉叶青。
“我参加省试开什么玩笑真的假的”叶青吓了一跳,同样是低声说道。
“是真的,你今年会参加省试的。”信王妃坚定的点头说道。
原本以为自己说出来后,叶青会表现的极为兴奋才对,但显然她预估错了,叶青的表情,在她看起来,更像是自己告诉他的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一个噩耗似的。
“那我怎么不知道我参加省试,就我这两把刷子,字我还认不全……。”叶青当着信王妃的面抱怨道。
但其抱怨的样子,以及字还不认全的话,却是把信王妃逗的一下子笑出了声。
看着有些花枝乱颤的信王妃,叶青丝毫不觉得好笑,继续问道:“你是开玩笑呢吧太上皇怎么可能让我……。”
“千真万确,我没有骗你。要不然你以为信王为何要任命朱熹为考官”信王妃冲着叶青眨了眨美眸,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叶青静静望着信王妃那张有些紧张,又如同刚刚绽放后的夜来香似的,带着诗意的脸颊:“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还有,上次多谢你的提醒。”
叶青跟信王妃说话,不自觉地就会忘记自己臣子的身份,会一直用你,以及平等的态度跟钟晴对话。
钟晴像是也根本不在乎叶青对她的不敬,对于叶青的谢意只是摇摇头,而后说道:“以你的才华参加乡试没有问题的,若想入仕,唯独只有科举一途,何况你在皇城司也太危险了,太子大婚那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就不如趁着汤相江河日下之时,试试仕途。”
叶青不由自主啧了一声,而后摇着头看向信王妃,一手抚摸着下巴,奇怪的问道:“信王妃不帮自己的夫君,却帮着外人……。”
“我说的你爱信不信,若是不信,我也
第三百三十六章 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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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晴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叶青如此感兴趣,但她心里很清楚,每当自己沐浴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来他轻薄自己的话语,特别是当用着所谓他亲手做的香皂滑过全身时,钟晴总会不由的扬起修长的脖子,内心有些紧张的闭着眼睛,仿佛自己在沐浴时的一举一动,都被叶青看在了眼里。
几乎很少会做那种见不得人的梦的她,也自从叶青紧握过她的手之后,已经好几次让她从梦中惊醒,如同无穷无尽的深渊一般的梦境,在清晨微露之时,常常让她陷入惆怅之中。
与白纯跟燕倾城,在宫女的陪同下,在画舫开始沿着原路返回时,三人再次登上了画舫的二层。
与刚才热络的气氛相比较,此时的画舫二楼,气氛则就显得略微又些压抑。
丝竹管弦之音越来越淡,鲛绡美人儿的翩翩起舞,也如同落花蝴蝶一般,开始慢下了曼妙的身姿。
朱熹对于元祐浑天仪象的质问,让叶青端着酒杯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仿佛是被朱熹的一番诘问,问的无话可说一般。
旁边略带得意之色的吕祖谦,笑容渐渐开始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吕祖简等人,包括信王与辛弃疾,面对朱熹对叶青的质问,此时此刻却是低着头,仿佛他们手中的酒杯里有曼妙美人儿一样,让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所以根本没有心思理会朱熹对叶青的质问。
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自叹没有能耐参加科举的叶青淡淡道:“曾经有人说过:天下之事,闻者不如见者知之为祥,见者不如居者知之为尽。只有亲自实践,才能成为最大的、最有力的揭发者,它能暴露这世间所有一切的欺人跟自欺。就如同手里的梨子,你是看不出它是什么味道的,即便是它的外形让你讨厌、让你喜欢,你也只有亲自尝了之后,才知道它是什么滋味儿。朱先生可有按照龙图阁我留下的纪要,复原一个元祐浑天仪象从而证明它只是一个摆设,是一个欺瞒圣上与太上皇的障眼之法呢”
看着朱熹嘴唇动了下,叶青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若是没有自己复原一个,便要证明我复原的元祐浑天仪象,因为尺寸与苏颂当年所造不符,便是摆设的话,朱先生是不是对自己的判断有些不负责任了”
“那叶小友可否先告诉老夫,为何你复原的元祐浑天仪象,与当年苏颂所复原的尺寸大了那么多”朱熹掏出怀里自己记下来的纪要,像叶青振振有词的指明,到底包括了哪一些他认为有做假、有涉嫌贪污的地方。
叶青看着朱熹认真的样子,环顾四周,当看到燕倾城、白纯跟信王妃三人后,本想起身,但想想又不妥,于是便向中间那宫女跟太监招了招手过来,指着两人的脚道:“把鞋脱下来。”
“啊……”宫女跟太监急忙把脚往长袍与裙下摆里收了收,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信王。
“听叶大人的就是了。”信王一心二用道。
虽然一直在看着杯中的美酒,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朱熹跟叶青的争论一样,但当叶青一开口后,信王便能盯着手中的酒杯,像宫女跟太监命令道。
“一人脱一只就行了。”叶青看着宫女跟太监,各自脱下一只鞋,准备拖另外一只时,便阻拦道。
而后叶青从桌案后面起身,接过神色有些尴尬的宫女跟太监两人手里的鞋。
一手提着两只鞋走到朱熹的桌案前,叶青把两只鞋往地上一扔,嘴角含笑看着一脸疑惑的朱熹说道:“那么朱先生告诉我,这两只一大一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鞋。”朱熹皱眉,叶青此举对他来说,多少有些不敬。
“不尽然吧”叶青用脚扒拉了下两只鞋,笑道:“明显这两只所谓的鞋不一样大,为何都能统称为鞋呢若是在朱先生眼里都是鞋,那么我复原的元祐浑天仪象,只是尺寸大了一些,它怎么就不是元祐浑天仪象了双重标准不成”
“不可混为一谈。”朱熹神色不悦的盯着地面上的两只鞋,看着叶青招招手,而后宫女跟太监拿着地面上自己的鞋子,匆匆退下后继续说道:“你所谓的元祐浑天仪象改动太多。正所谓:上而无极、太极,下而至于一草一木一昆虫之微,亦各有理。一书不读,则阙了一书道理;一事不穷,则阙了一事道理;一物不格,则阙了一物道理。”
叶青一愣,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白纯:“什么意思”
白纯跟燕倾城看着叶青那双无辜、茫然的双眼望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尴尬的低下了头。
两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朱熹最后一番话,完全是属于对牛弹琴,叶青根本不可能听得懂的。
信王妃也是一愣,看着燕倾城跟白纯,面对叶青求助、闻讯的目光,尴尬的低下头时,难以置信的低声道:“他……他真的没有听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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