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叶青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权势遮天,一旦攻陷燕京,把金人赶至关外,朝廷又该如何封赏叶青?北地节度使已经是最大的权利,鲁国公的爵位,也已经是人臣中最高的爵位。而一旦叶青在北地功成名就,朝廷难道还要赐封叶青为王不成?宗室之中大部分都还是国公,而若是赐封叶青为王,朝廷法度何在?如此是有为虎作伥之嫌,从而使得叶青自立于北地,而朝廷却奈何不得?”
种种声音在朝堂之上足以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自然而然的不过几日的时间,便已经传到了当今圣上赵扩的耳里。
趁着竹叶儿随着皇太后出宫游玩之际,赵扩再次偷偷出宫后与谢道清汇合。
元日将至的原因,使得临安城内外处处都是神色喜气洋洋的百姓,随着战争越发的远离临安,寺庙、道观的香火也是越来越盛,特别是到了元日跟前,临安有数的几个道馆与寺庙,几乎都是人头攒动。
净慈寺内大部分的香客,要么是来求取平安富贵,要么便是来求取姻缘,总之,在这个时代,寺庙、道观更像是能够满足人们精神世界的平台,红男绿女、书生小姐在喜庆的时节里,也更乐意把自己不为人知的心愿,在一柱柱香火中,虔诚的告诉神灵来保佑。
高大挺拔的苍松下,赵扩与卫泾等候着谢道清跟韩瑛,眉飞色舞的牵手从大殿内跑出来,此时在赵扩的眼中,韩瑛显得是那么的让他着迷,让他心情愉悦。
看着两女跑过来,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韩瑛的赵扩,有些煞风景的双手背后,看着刚刚许完愿的韩瑛道:“要是这净慈寺不灵的话,我就再给它题个匾额。”
当今圣上的话语,瞬间让两女觉得,刚刚在大殿里许的愿,好像是被赵扩窃听去了似
的,瞬间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涩。
年纪较小的韩瑛,此时雪白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羞涩的模样儿看的赵扩心头砰砰直跳,恨不得立刻去把方丈招来,哪怕是当场念经,都必须要让韩瑛的愿望实现。
如今两女已然知晓了赵扩的身份,谢道清当时差点儿没被茶水呛死过去,而韩瑛在知道赵扩的身份,恍恍惚惚了足足有三四天的时间,而后才终于是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加上赵扩让她保密身份的原因,所以此时的韩瑛,更是没有敢把赵扩的身份告知家人得知,更不敢告诉她还在北地的爹爹,自己时不时的会跟当今圣上……对,就是您平时上朝时,对着磕头的那个少年在临安城游玩。
向来跟韩瑛形影不离的丫鬟,如今也因为赵扩的身份,在一些时候不得不被韩瑛安置在别处,只有等到回家时,才会与丫鬟一同回去,而像现在这个时候,几乎都是韩瑛与谢道清两女,跟随着赵扩四处闲逛。
“我许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爹爹平安从北地回来。”韩瑛红着脸微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看赵扩的说道。
瞬间大宋皇帝的心头有些许的失望掠过,摆摆手故作轻松的道:“你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了,没事儿的,我不在乎。”
谢道清在一旁跟卫泾互望一眼,有些不明白,人家父亲从北地回来,跟你在乎不在乎有什么关系?
不过好在,谢道清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赵扩所谓的不在乎,恐怕是因为韩瑛许的愿跟他没有关系吧?
“其实……其实我还有许其他愿望……。”韩瑛的头垂得更低了,那脸颊此时也更红了。
“哦,那不知道还许了什么愿望?”有些直男癌的赵扩低头非要去看韩瑛的神色追问。
谢道清此时早已经反应过来,急忙在旁为韩瑛解围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会的,要是不灵了,我先题匾额后拆寺院……。”赵扩看了谢道清一眼,而后像是安慰韩瑛似的说道。
韩瑛则是依旧低着头,微微摇头道:“不会的,会灵验的。”
“那你许的到底是什么愿望……?”赵扩紧追不舍,韩瑛则是“大逆不道”的“抗旨”,突然抬起头带着一抹羞涩,看着赵扩甜甜一笑:“你猜。”而后便拉着谢道清的手,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继续向净慈寺的后方行去。
“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扩皱眉背手。
卫泾在旁狗腿道:“依奴婢猜想,必然跟圣上您有关。”
赵扩想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虽然他不清楚卫泾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这话他喜欢听,于是点头认同道:“不错,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肯定跟我有关。”
卫泾捂嘴偷笑,耳边便响起了赵扩的声音:“对了,回宫后记得提醒我,该招韩彦嘉他们从开封回来了。元日将至,当该是一家人团聚之时,韩瑛的愿望啊……还是需要朕替她实现啊,明天再给净慈寺题个匾额。”
“是,奴婢一定谨记。”卫泾跟随着赵扩去追早已经消失在人潮中的两女道。
而赵扩则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望着早已经消失了两女身影的人潮,愣了愣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当刚刚跟卫泾交代时,赵扩的心头不知为何,突然间想起了还在北地征战的叶青,据说那边下了一场,他从未见过的很大很大的雪,而在下雪的时候,叶青则是率领着他的大军一直被困在山中。
“也不知道叶青怎么样了,他……真的会造反吗?”追着韩瑛身影的赵扩,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朝堂之上的事情。
竹叶儿也好、皇太后李凤娘也罢,在赵扩刚一得知朝堂之上对于叶青的种种揣测时,也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二人,但不管是竹叶儿还是李凤娘,在赵扩面前都是很坚定的
认为,叶青绝不会造反。
只是……皇太后还是提醒赵扩,一旦叶青在北地的战争结束,不管是否拿下燕京,是否能够把金人赶到关外,身为大宋皇帝的赵扩,都该下旨召叶青回临安。
皇太后李凤娘虽然没有名言,但赵扩也知道,母后的意思是希望,不管叶青这一战到底能够取得多大的成就,他这个宋廷君王,都该借此机会来封赏叶青。
可该如何封赏叶青?难道真的要赐封叶青为王?难道真要如同朝堂之上的传言那般,让自己助纣为虐?
当年叶青第一次北伐胜利,朝廷一连十四道圣旨才召回了叶青,而如今叶青早已经不同往日,整个北地都受他节度,自己的旨意……他真的会听吗?
开封府置留都是叶青最早上奏章,但如今据谢深甫、李心传以及韩彦嘉禀奏,开封府根本就是寸土未动,别说重建了,哪怕是连那已经快要沦为废墟的皇宫,都没有命人整理过,所有户部调拨的银粮,都被叶青挪去北伐了。
北伐之事儿赵扩自然是赞成,因为如今在临安,除了叶青会得到百姓的赞颂以外,自己这个少年君王也被百姓爱戴,少年有为、英明神武等等词汇,不乏被百姓用到了他的身上,从而也使得如今,他在朝堂之上的威望,比之前不知道要盛了多少。
但叶青私自挪用重建开封府的钱粮一事儿也是真,而且根本不曾跟他这个大宋皇帝提起过半个字,即便是那时候自己跟他联系颇多,但叶青在此事儿上,根本就是无视了他这个少年帝王,从而在北地一言独断。
这自然是让赵扩心生不满,但眼下他也很清楚,并不是跟叶青算账的时候,所以……赵扩忽然眼前一亮,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为何母后说在战事完结后,必须要召叶青回临安的意思了。
而此时的开封府,依旧是如同往常一样,即便是元日将至,但开封府并没有丝毫喜庆的氛围,不管是那简朴的衙署,还是开封府的百姓等等,整个开封城看起来跟平常完全没有任何两样。
这让谢深甫跟李心传自然是心有不满,韩彦嘉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颇有不满,即便是因为叶青如今在北地打仗的缘故,所以使得开封府无法过一个喜庆的元日,但也不应该任何氛围都没有吧?
叶青终究只是一个宋廷的臣子,并非是当今天子御驾亲征,所以自然不该因为他在北地与金人交战,而影响到其他地方的元日氛围才是。
但庆王跟张奎却是无动于衷,甚至在他们眼里是只有叶青而无朝廷法度,即便是他们几人曾隐晦的提及过,今年元日或许可以借着叶青北伐一事儿,由官府出面搞一些事情,从而突出朝廷对于北地的正统,以及让天下百姓皆知北地乃我宋疆一事儿,但却都被庆王跟张奎拒绝了。
理由无非是,如今叶大人还在北伐,而若是其他地方如此这般庆功,恐怕会寒了叶大人跟麾下众将士的心,甚至会影响到对金人的交战。
就在距离元日不过三日的时候,淮南路安抚使孟拱,率领着近两万大军出现在了开封府外,随即使得谢深甫、李心传是惶恐至极,不知为何会有大军突然出现在了开封府外。
但大军并没有在开封府外做太多的停留,开封府这些时日积聚的粮草、兵器、盔甲等物,在被孟拱拿走一大部分后,孟拱便率着两万大军渡过黄河,沿着徐寒当初北上的路线,在元日当天开始北上。
而因为孟拱的出现,以及韩彦嘉突然被召回到了临安,以及安东都护府攻下了涿州,与直沽登岸的大军会师于燕京城下,叶青则是已经取得了武州之时,从而使得谢深甫跟李心传,更是不敢再在开封府等事情上只指手画脚,元日不过两日后,庆王以及谢深甫、李心传二人便率着其他官员,也一同被召回到了临安。
宋疆 1141 缺一个章节名
庆元三年,当临安城以及各路都在喜气洋洋的过着一个热闹喧嚣的元日,以及期盼着、谋划着上元节又该如何过的更为尽兴时,北地依旧是处于惨烈的战火中。
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北地,之所以用惨烈来形容元日后的战况,是因为耶律月在娘子关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与伤亡,以及乞石烈诸神奴在被伏击后,满腔的怒火跟恨意,终于是依靠着娘子关发泄到了宋人大军身上。
娘子关被破,宋人损失惨重,不到三万人的将士,在娘子关那险峻的城墙下堆满了一地的尸体,足足一万多人战死在此,以至于夏人将领望着那些僵硬的尸体,仰天怒吼一定要把乞石烈诸神奴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这一战夏人将士几乎死伤了大半,而宋人跟辽人同样是损失惨重,特别是宋人,在攻破娘子关的最后一战中身先士卒,完全采用了以人命来换关的死战之法,也正是因为宋人不要命的强攻,才使得娘子关在日落时分,终于是被耶律月拿下,而乞石烈诸神奴带着麾下不到三千人,则是仓皇逃向真定府。
一连近七天的时间,耶律月始终是甲不离身,即便是在营帐内小憩片刻,依旧是穿着冰冷的黑色盔甲,而如今那原本乌亮的盔甲,如今也已经是在雪地的泥泞中变得颇为狼狈。
娘子关终于还是被攻了下来,但乞石烈诸神奴却是弃关而逃,所以这一战对于耶律月麾下的大军来说,便很难称得上是胜利。
浓浓的血腥味儿在耶律月的鼻端飘散,蹙眉的耶律月用力嗅了嗅,原本疲惫不堪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愤怒,一连急呼了好几声耶律乙薛,但都没有人回应,帐外的亲兵看着急急走出来的耶律月,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到底怎么回事儿?”夕阳下,耶律月的神情更为凝重,隐隐带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冷声质问着亲兵。
寒冷的空气中血腥味更加的浓厚,时不时还能够听到惨叫声从远处传来,甚至来不及转身回到营帐拿她自己的刀,顺手抽出旁边亲卫的腰刀,便沿着娘子关的城墙向下飞奔而去。
众亲卫急忙随后跟上耶律月,一直冲到了娘子关的关门外,而此时不只是耶律乙薛在此,就连宋人、辽人等众多将领此刻都聚于此处,浓浓的血腥味儿让耶律月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让开。”手提腰刀的耶律月指着前方的将领,随着将领向两侧分开,耶律月快步继续向前。
耶律乙薛此时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土坑前方,而在四周,那些被俘虏的金人此时围着土坑跪满了整整一圈,身后站满了手持腰刀的将士,随着耶律乙薛的一声命令,只见在其他围观将士的欢呼声中,金人俘虏身后的将士快速举起了手中的腰刀,耶律月的声音瞬间被淹没。
跪在土坑前一圈的金人俘虏,随着身后兵士的手起刀落,如同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一般,一个个瞬间在脖颈喷洒出鲜血的同时倒向了巨大的土坑内,而那被砍下来的头颅,同样是在将士的欢呼声中,向着土坑深处滚落而去。
鲜血染红了整个土坑以及四周的边缘,看着眼前残忍至极的一幕,耶律月脸色越发苍白,脚下一阵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推开身后眼疾手快的亲卫搀扶,踉跄着脚步冲到了耶律乙薛跟前,手里的腰刀瞬间架在了耶律乙薛的脖子上。
而此时,围着土坑欢呼的众将士,在看到这一幕时,瞬间便停止了欢呼,整个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娘子关一战虽然伤亡惨重,但不得不说,耶律月这一连七日夜不解甲,与大军一直坚守着攻城的举动,还是使得她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越来越得到了众将士的信任与钦佩。
耶律乙薛僵硬的转过头,看到满脸杀气的耶律月时,心头也是一惊,他自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娘子关刚被攻破后,耶律月便警告过他,绝不能因为这一战我们伤亡惨重,便大肆屠杀俘虏。
可耶律乙薛最终还是违抗了耶律月的命令,毕竟,劫后余生的将士在七天的激战中,心头早已经积满了对金人的愤恨与怒火。
这七日的时间里,每一次无功而返的攻关,都会让众将士对娘子关内坚守的金人多生出几分恨意,不止是损伤最为惨重的夏人将领,就是连耶律乙薛,每次被城墙上的金人击退时,都会在心里狠狠的发誓,一旦攻破娘子关,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还,加倍报复他们。
这种在生死攸关的惨烈战场下,积蓄下来的愤恨跟怒火,完全不会随着娘子关被破而消失殆尽,心头对于敌人的恨意跟怒火,自然还是需要通过更为惨无人道的血腥屠杀
来平息。
正如很多屠城杀戮一样,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虽然耶律月早已经想到,甚至已经是提醒了耶律乙薛,但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耶律月整个人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的浑身颤抖。
就如同当年的太宗皇帝赵光义一般,在攻破太原后,便因为愤恨太原的誓死抵抗从而下令火烧太原,而后又引水灌太原,最终使得太原被夷为废墟,三年后,又不得不在城北处重建一个新的太原府。
“殿下……。”耶律乙薛对于耶律月的称呼,始终不同于任何人,而这也像是他对耶律月的专属称谓一样:“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违抗军令,末将……。”
“还不跪下。”耶律月收刀,冰冷的目光从耶律乙薛身上移开,开始环顾着围在土坑前的众将士,以及那些等待着被砍头的其余金兵俘虏。
娘子关下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破关时的喜悦,随着耶律月视线的环视,众将士在瞬间便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特别是那些夏人将领,此时一个个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心头却是称赞着耶律乙薛仗义,这一次违抗军令的事情,他竟然一人扛了下来。
“殿下,末将愿意接受任何责罚,但……。”耶律乙薛跪在雪地中,低着头继续说道:“但还请殿下允许末将戴罪立功,待末将拿下真定府,活捉了乞石烈诸神奴为众将士报仇后,到时候殿下要杀要剐末将绝无二话。”
围在周遭的宋人将领跟夏人将领,此时听到耶律乙薛的话语后,瞬间开始跪倒一片,向耶律月请罪。
一片嗡嗡的请罪声中,耶律月不由有些无奈的仰天长叹,正所谓法不责众,何况还是一直跟随自己的耶律乙薛,若是真的砍了他的脑袋,别说接下来攻真定府一事儿了,恐怕也会让在场的众将士心寒。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领一百杖受罚,明日一早立刻开拔攻真定府。”耶律月说完后,便扔下手里的腰刀,转身往娘子关内走去。
原本以为死到临头的其余金兵俘虏,想不到竟然在最后捡回了一条命,瞬间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甚至是一些人已经开始嚎嚎大哭了起来。
刚转身走出几步的耶律月的声音再次在响起,那些为还能够活着正高兴的痛苦的金兵俘虏,瞬间把哭声憋了回去:“若是你们当中,有人愿意弃暗投明,我耶律铁衣保证……在军中绝没有敢在欺压你们,至于那些还想要为大势已去的金国效命的,我也不会拦着,一旦到了真定府城下,我便会立刻放了你们。”
金人俘虏瞬间面面相觑,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头开始盘算着眼下该如何做选择。
宋人将领在耶律月说完离去后,嘿嘿笑着对金兵俘虏道:“各位可想好了,铁衣将军慈悲为怀,是想要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你们想过没有,到了真定府城下时,乞石烈诸神奴有几个胆子敢接受你们这些俘虏?”
“想想在我大军准备攻真定府的情形下,乞石烈诸神奴会开城门放你们进去吗?恐怕不等你们靠近城门,城墙上的箭矢早就把你们射成刺猬了,别说想活命了,恐怕留个全尸都难啊。”
就在耶律月离开后,其麾下的将士开始劝那些金人俘虏弃暗投明的同时,孟拱率两万人已经从开封府经过太原府,开始向雁门关进发。
太原府如今在耶律楚材跟李安全的安抚下,俨然把太原府在短时间内变成了驿站,在昨日孟拱刚刚率两万人北上雁门关后,今日他们便再次迎来了从安北都护府赶来的援军,司马坚的两万安丰军、恒峤的三万光华军一同进驻到了太原府。
司马坚与恒峤,同样是轻装赶路,所以如同孟拱在开封才收纳粮草一样,在太原府经停一日带足了粮草后,便开始向娘子关方向驰援。
恒峤率大军先行驰援耶律月,司马坚则带着粮草紧随其后,而孟拱则在赶到雁门关时,便被已经等候的急不可耐的虞允文拉进了雁门关内,一番简单的交接手续后,虞允文便撇下刚刚来到雁门关的孟拱,率军开始向武州进发。
孟拱开始接手雁门关一带的关隘,虞允文向武州出发与叶青汇合,恒峤、司马坚则追着驰援耶律月,如此一来,整个京兆府与河套三路,已然快要呈空虚之态。
而当虞允文前行至武州时,叶青已经追着回撤的金人抵达到了顺州,此时距离燕京已经是一步之遥,而此时他的麾下却是只有三千种花家军,至于徐寒的一万人马,则是在跟虞允文在交接武州。
从夺取雁门关开始,叶青北上武州还是南下妫州都是极为的顺利,与其说是靠厮杀夺取了
诸州,倒不如说是追着金人回撤的脚步,一路捡到了这些中原与关外的重要门户。
雁门关回撤大部分的金兵,让叶青感到惊讶,而当武州也是不战而胜后,叶青这才意识到,金人此时恐怕已经无法顾及燕云十六州了,但他们如此大面积的回撤兵力,甚至连如此重要的燕云十六州都弃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金人难道已经彻底溃败了不成?叶青并不是很相信,斥候甚至能够追到那些回撤的金兵,从那些回撤有序的金兵身上看不到太多的慌乱,就足以证明,燕京其实还在金人的控制之下,甚至五京路的动乱,应该还没有让金人伤筋动骨,所以叶青如今还有些搞不清楚,完颜璟突然如此大面积的弃守燕云十六州诸州,其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直身处崇山峻岭中的叶青,虽然已经可以通过董晁这些年来在燕云十六州的眼线,得到外界的消息,但对于五京路的消息,他还是知之甚少,自然,也就不知道,就在他抵达顺州,距离燕京就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完颜璟已经准备好了御驾亲征的一切。
至于燕京,他还是交给了完颜守道,以及正在从真定府往后撤的乞石烈诸神奴。
而此时的五京路中的北京路,已经彻底在蒙古人跟契丹辽人的联手之下彻底失守,完颜承裕、完颜合达兵败回撤中京路与卫绍王完颜永济汇合,另外一名金人将领蒲鲜万奴及家眷则被契丹辽人所俘虏。
此刻蒙古大汗的金帐内,铁木真一边听着手下陈那颜的禀报,脑海里却是一直浮现着一个女子的面容,那是一个被耶律留哥手下所俘虏的夫人,蒲鲜万奴的妻子李仙娥。
这是铁木真亲自到达德兴府,准备接受契丹辽人耶律留哥兄弟投诚,以及正式赐封他们为辽王,允许他们在西京路、北京路、上京路建国时,不经意间在金人的俘虏中看到的。
而正是因为那一眼,竟然让铁木真到了现在,依然还能够清楚的回想起那张惊慌失措,似乎看着他像是在求救的面容,是那么的无助跟柔弱,让铁木真的心头瞬间升起了想要据为己有、保护那个女人的念头。
“找到那个女人,让耶律留哥送到我帐内。”铁木真突然开口,对着陈那颜说道。
陈那颜愣了下,自己刚刚禀报的事情,是耶律留哥拒绝称帝一事儿,并非是大汗让自己打探那名叫李仙娥的事情。
“大汗,虽然耶律厮布以及其他耶律留哥的属下,都已经劝谏耶律留哥称帝,以辽为国号,但耶律留哥却始终坚持以辽王自称,并没有打算称帝的意思。”陈那颜愣了下后还是继续说道。
“耶律厮布可想称帝?”铁木真淡淡的问道。
金国势落是真,但如今铁木真并没有打算吞并耶律留哥兄弟如今占据的三路,除了因为他顾忌如今在金境内势如破竹的叶青外,便是担心一旦跟耶律留哥兄弟翻脸后,从而会使的耶律留哥兄弟转而投诚叶青,最后跟叶青形成夹击之势亡了金国。
如此一来,叶青跟他之间便不止是被动的防御了,完全可以借助契丹辽人在金国五京路的势力,在自己大蒙古国的背后,插上一把让他时刻都需要顾忌的利刃,如此一来,他想要继续东征花剌子模的计划自然会因此而受到叶青的牵制,甚至很有可能会引来叶青对草原的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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