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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而叶青显然并非只想要借铁木真的铁骑消亡吐蕃的肉体,显然更想要消亡吐蕃的精神与文化以及一切的文明,甚至不惜把中原文明所谓大方的送给铁木真,这一举动看似在向铁木真示好,但实则是要借铁木真的手让吐蕃灰飞烟灭!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
看着八思巴那一双坦诚的眼睛,铁木真思索片刻问道:“他如此做于他又有何好处?”
“因为叶青想要把大汗的专注绑在吐蕃,而他便有更大的机会来谋取残金,甚至是……。”八思巴看着铁木真那疑问的眼神,微微叹口气道:“只要大汗在吐蕃推行叶青所赠送的文字与各种书籍等等,自然就很难把注意力再放到其他地方,而如今一来,向北他便可游刃有余的伐金,向南……既能够阻碍大汗掠吐蕃后直指宋室西南给他造成威胁,也同样可以让他有充裕的时间来吞并自杞、罗甸甚至是大理国。大汗可别忘了,汉家的种种文化可是会让人着魔的,一旦大汗认同了叶青所谓的那些正统大道之说,恐怕大
汗就会离中原越来越远……。”
“如此一来,叶青岂非是……。”铁木真挑眉说道。
“不错,叶青在下一盘大棋,他的野心绝非是只有金国,他的野心是要恢复唐王朝之盛世。而要恢复唐王朝之盛世,他必然要开疆拓土、南征北战,自杞、罗甸、大理都是他的猎物,而金国甚至是大汗的蒙古国,恐怕……即便是他如今不说,但贫僧相信,一旦金国被亡,叶青下一个觊觎的对象便是大汗的大蒙古国。”八思巴语气比起刚才要急促了几分说道。
看着铁木真半信半疑的神情,此时的八思巴才缓缓把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铁木真说道:“这是在今日见叶青之前刚刚收到的,临安的探子在信中说道,宋室少帝在叶青离开临安不久后,便在临安城昭告天下要御驾亲征自杞、罗甸两国,但依贫僧来看,宋室少帝此举怕是为了掩人耳目,其真正的目的是大理国!”
“国师的意思……。”铁木真微微眯缝着眼睛,就像草原上最为狡诈的狼王一样,嘴里甚至是带着一丝阴森的味道缓缓说道:“想要助大理创宋室少帝,那么如今就必须从吐蕃调兵驰援。”
“自杞、罗甸不过是弹丸之地,宋室随随便便派遣一个将领都足以拿下,又何必让其皇帝去冒险呢?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八思巴并不直接回答铁木真从吐蕃调兵驰援大理国的问题,而是继续佐证着宋廷少帝的目的绝非是小小的自杞、罗甸两小国。
“所以想要让叶青无法在吞金之事儿上占据优势,那么就必须让其少帝陷入险地,如此一来,一旦宋室少帝求援,那么叶青必然是要从燕京前往临安?”铁木真依旧是狼一样的神情,即便是与往昔没有任何不同,但此刻看在八思巴的眼中,与自己同坐在车厢内的铁木真并非是铁木真,而是草原上的一头狼王。
“正是如此,宋室少帝才是叶青的顾忌所在。即便是叶青如今在宋廷有不臣之心,但若是以他如今的势力与威望……恐怕称王拜相绰绰有余,但若是想要改朝换代……金国不亡他哪里有资格取代宋室?”八思巴斩钉截铁的说道。
铁木真有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自语道:“国师所言不错,如今宋廷皇帝年幼,叶青显然并不急于谋权篡位,但想必叶青绝不会让少帝顺利长大成人,那么会不会那少帝此次御驾亲征,便是叶青期望少帝在征战之时突然……。”
“这于如今的叶青而言显然并没有任何好处,少帝死了,不管是宋室朝堂之上的其他臣子还是宗室,显然还会拥立一个人坐上帝位,不管如何,这宋室的帝位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叶青来坐。但若是叶青彻底亡了金国,那么恐怕就很难说宋室朝堂跟宗室还有多少底气跟叶青抗衡了。大汗别忘了,金、宋两国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如同是唇齿之依,金亡了、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八思巴显得有些苦口婆心道。
“金亡了、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带着一丝哲学味道的问题,让铁木真在嘴里喃喃不断的念叨着。
“如今的宋室少帝愿意御驾亲征,显然是已经征得了叶青的同意,更或许是因为叶青的授意,这少帝才得以有机会御驾亲征。”八思巴看着还有些迷惑的铁木真,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从宋廷少帝御驾亲征中都足以窥探得出:如今的少帝于叶青而言更易掌控,若是换了一个人……。”
“若是少帝战死,叶青必然是要立刻回临安,不管是安抚朝堂还是从宗室之中选人继承皇位,叶青他都必须要亲至临安才行,否则的话,若是选了一个不受叶青控制,或者与其他宋臣亲近之人,那么叶青显然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铁木真拳头用力的砸在车窗上说道。
“正是如此!”八思巴双眼坚毅的点头说道。
马车继续在人声鼎沸的燕京城街巷中行驶,车厢内的八思巴与铁木真一番长谈后,再次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而与此同时,原本呆立在金国旧皇宫大殿前的耶律楚材,也追随着叶青的脚步向着大殿内奔去。
刚刚越过大殿那高大的门槛,便听到刘克师在向叶青禀报着燕云十六州等各处关隘的守备情况。
随着铁木真突然出现在燕京城,虽然不论是整个燕京城还还是叶青,表面上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静与从容,但在刚收到铁木真要来燕京城的消息时,叶青就已经开始下令包括燕云十六州的各个关隘加紧了各种防备。
从最为东边与大海相连的渝关,一直到最为西边的由李横镇守的西平府,绵延数千里地的崇山峻岭之间,处处都有着与蒙古国互通的关卡要塞。
而蒙古人又以来去如风的骑兵著称,其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的战术传统,使得绵延数千里之地的各个要塞,似乎都处在了随时可能被蒙古人进攻的可能性之内。
这也就使得叶青在得知铁木真要到达燕京城时,不得不提前差遣更多的兵力前往各个关卡要塞,以防铁木真来个突然袭击。
“各个关卡要塞虽不至于会在一夜之间就被攻破,但……。”刘克师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耶律楚材,而后便继续说道:“但不得不说,随着蒙古大汗抵达燕京城后,蒙古人在各个要塞也变得活跃了起来,这其中自然有耀武扬威之意,毕竟……铁木真如今就在燕京城,想必蒙古人也怕我们……不讲武德。”
虞允文看了一眼在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带着调笑之意的刘克师,想了下后说道:“蒙古人为金而来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不用再费心思去猜想。即便是他们在各个要塞只是为了呼应身处燕京城的铁木真,但各个关卡要塞依然不能疏忽大
意,否则恐怕我们到时候会有大苦头吃。只是……我认为,我们不应该一直被动防备蒙古人,特别是在……。”
虞允文说到此处后,最终还是不自觉的看了同样是志在金国的叶青,见叶青依旧是面无表情后,这才继续说道:“不管铁木真来燕京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让其牵着鼻子走,更不能被其阻碍、拖延燕王为自己的弟子报仇一事儿。”
“虞都护所言不错。”刘克师难得认同的点点头,而后沉思了一下后说道:“但不知虞都护可有如何破解蒙古人阻碍我们伐金之策?不错,蒙古大汗如今在我们燕京,于我们而言可视其为人质,料定边关要塞的蒙古大军不会因此而对我们的边关要塞轻举妄动。但也正是因为铁木真在燕京的缘故,使得燕王想要为弟子报仇一事儿备受铁木真牵制,一旦燕王离开燕京伐金,那么铁木真会不会趁此机会在我边关要塞生事呢?”
看着一言不发神情严肃的虞允文,刘克师则是走到那绵延数千里的沙盘前,随便指着一处要塞继续说道:“眼下我们能够用来抵挡蒙古骑兵的将领,都已经被差遣到了各地要塞,甚至就连虞允文虞大人您,也因为燕京诸多繁杂之事被燕王召到了燕京,燕云十六州各个关卡要塞都是我们的命门,只要被攻破一道关隘,其余即便是能够抵抗,但若是想要第一时间夺回,恐怕虞大人也不见得有多少把握。所以眼下,刘某以为,若燕王志在金国,那么与蒙古人周旋,倒不如……替蒙古人在背后找个对手。”
刘克师的神情在说完之后变得阴险了起来,引得虞允文一阵皱眉,不知道这个以奸邪著称,甚至一度被称之为叶青第二的刘克师,脑子里又生出了什么样阴险的法子。
“说说看。”叶青端起旁边冒着热气的茶杯,淡淡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甚至下官以为燕王已经提前想到了。”刘克师此时还不忘给叶青戴上一顶高帽子,看着叶青放下茶杯后,急忙继续说道:“燕王,下官以为,与其让我们与蒙古人交恶,倒不如利用别人来为我们牵制蒙古人的铁骑。”
“继续说。”叶青不动声色的说道。
“铁木真来燕京城的用意,燕王想必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打着与您友好的旗帜,阻挠牵制您伐金一事儿。铁木真在吐蕃因为燕王之助,如今想必已经没有大问题,完全归顺他们蒙古国恐怕也就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想要挑拨吐蕃与蒙古国之间的关系,怕是没有可能了。何况因为吐蕃还关乎我宋廷大西南一事儿,自然是不能够在这样的关键地方动手脚。所以倒不如把目光投向更西方的方向。”
不等叶青说话,虞允文就微微摇头道:“刘大人若说的是花拉子模人的话,恐怕此计策也难以成功。蒙古人彪悍善战,骑兵更是战力强大,而花拉子模人绝非蒙古人之敌,到时候恐怕还没有跟蒙古人打完一仗就已经投降了。”
“虞大人说的不错,花拉子模人自然是指望不上,不单是远在万里之外,而且与我们也是不甚友好,想必也不会为了我们而去得罪蒙古人。”刘克师认同着虞允文对花拉子模人的看法,欣慰的是,他同样持如此观点。
“花拉子模人不堪大用,那么刘克师你是把主意打在了兴庆候李安全的身上了,还是说铁衣将军的身上?”进入大殿后的叶青,终于开口问道。
“回燕王,下官以为应当双管齐下。兴庆候李安全是夏国亡国之帝,而铁衣将军当初在辽国不单是贵为公主,更是手掌北府之权利。所以下官以为,如今只要让铁衣将军与兴庆候在故国登高一呼,想必响应者应不在少数,而只要他们愿意起兵抗蒙,那么铁木真自然是不可能依旧在燕京稳如泰山,必然是要回到草原上去处置此事,如此一来,便就给了燕王您伐金的机会不是?”刘克师双眼有些放光的说道。
在他看来,想要破解铁木真亲至燕京牵制叶青一事儿,唯有如此办法能够让铁木真主动离开燕京回到草原。
如此一来,铁木真显然也就没有时间再去参加完颜珣登基一事儿,而燕王叶青,也就更可以打着宋廷使臣的旗号前去参加,如此一来,只要能够让李师儿在金国百官面前露上一面,那么一旦时机成熟,就完全可以让外面磨刀霍霍的北地大军,直接杀入金国境内。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当铁木真能够平叛了夏、辽两国的残余叛乱后,刘克师相信,到了那时候金国已经不复存在,所有疆域恐怕也已经划入到了宋廷疆域内。
“铁衣将军亲自前往怕是不妥吧?”虞允文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叶青说道。
当初耶律月是如何从辽国投奔叶青,他可谓是一清二楚,自然,也因为他很清楚耶律铁衣对于辽国的情感,他就更为担心,若是耶律月亲至辽国的话,恐怕叶青便是头一个不放心之人。
“召耶律乙薛回燕京。”叶青食指再次轻击桌面,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几人,特别是瞪了一眼耶律楚材后,才淡淡说道:“今日所议之事,切记莫要传入铁衣将军耳中。”
刘克师、耶律楚材瞬间是一个激灵,就连虞允文,也在叶青轻描淡写的叮嘱后,没来由的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叶青显然不想让耶律月前往故地,自然是不愿意其因此而涉险,但若是此时被耶律月知晓,恐怕跟蒙古人有着深仇大恨的耶律月,绝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可以为辽国报仇的机会。
因此,在叶青叮嘱后,刘克师、虞允文、耶律楚材几人,瞬间感到压力山大,他们完全能够想象到,一旦今日之事被传到了耶律月的耳中,那么来自燕王给予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宋疆 1230 雪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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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的雪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但好像没有人知道铁木真与李师儿相见到底都商议了一些什么,就如同铁木真、李师儿也不清楚叶青如此放任他们合谋见面,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一般。
从渝关回到燕京的耶律乙薛也并没有引起李师儿的注意,就如同铁木真与李师儿前后会面三次,也没有引起叶青的注意一般。
铁木真离开燕京说不上突然,但叶青的表情倒是表现的有些错愕,像是没有料到铁木真会突然决定离开燕京。
李师儿同样出现在了叶青送别铁木真的队伍中,不管是一举一动还是面上的表情,也是表现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从容自在的很。
看着蒙古国的铁骑护送着他们的大汗在视野中渐渐凝聚成一个小黑点儿,到最后彻底消失在叶青等人的视野中后,叶青却在燕京城楼上依旧是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像是有多么不舍铁木真离开燕京似的。
而在铁木真离开燕京的前几日,耶律乙薛也在匆匆回到燕京后,又匆匆的离开了燕京,一行人出城的方向虽然是前往渝关,但耶律乙薛此次出城到底是否是前往渝关,对于与叶青一同站在城楼上的李师儿来说,一直是个迷。
视野之中依旧布满了这几日还未消融的残雪,时不时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直指城楼之上,雪后的空气中带着一丝丝的清冷,挟裹着微风拂面而来,依旧还是能够让人感受到冬季该有的冷意,即便是如今眼看着初春将至。
“燕王打算什么时候前往金国为邢王完颜珣贺?”迎着清冷的风的李师儿,面庞显得是白里透红,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此时同样是显得楚楚动人。
“这么说来,你决定了?”叶青不问反答道,鬓角隐约的白发此时就如同积雪反射的光芒一般,在李师儿的眼中显得尤为刺眼。
“我们孤儿寡母又能决定什么?该何去何从还不是得听由先生发落处置吗?”李师儿的嘴角掠过一抹不屑的笑意,口中的先生二字更是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味道。
缓缓转头的叶青看着冷风中如同一朵雪莲花的李师儿,对于那语气中浓浓的讽刺意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完颜建国号时曾言:辽以镔铁为号,取其坚也。镔铁虽坚,终亦变坏,唯金不变不坏。于是定国号为金。也有传言说,之所以定国号为金,是因为完颜兴起于金水,因而定国号为金。也有人说,最初金国并无国号,随着耶律辽国被赶至极西之地后,在与我大宋达成海上之盟时,因我大宋之建议,所以才以金为国号……。”
“燕王说这些难道是要告诉我金国的来龙去脉吗?”李师儿嘴角的不屑更为浓厚,且面对叶青的目光更为放肆。
“非也。”叶青摇头笑着道:“不管金国是因何原因以金建国号,但你都应该清楚,宋亡金这是天命。”
如同寒风中一朵美丽动人的雪莲花的李师儿微微蹙眉,神情之间带着一丝不解的疑惑,眼神中却也是有着一丝的狐疑与警惕的看着叶青,想了一下后还是微启红唇问道:“何意?”
“中原王朝的变迁一直脱离不开五行始终说,而此说则是来源于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邹衍。即木、火、土、金、水逐一相生、隔一相克。所以,金国必要亡于我大宋之手才是。”叶青看着眉头越发紧皱的李师儿说道。
五行始终说的对与错叶青并不是很清楚,但他相信,既然这套能够在前几日唬住耶律楚材,那么此刻唬住面前的李师儿也并非是没有可能。
面对叶青从容甚至是带着一丝得意的目光,李师儿没时间去理会叶青在她面前的那份得意,而是不自觉的在嘴里喃喃念叨着木、火、土、金、水。
微微沉思了一番后,李师儿还是有些不信服的反驳道:“你又如何能够确定你
大宋便是所谓的火,就能够克我大金?别忘了,可是我大金国把宋驱赶之淮河以南不敢北上,岁岁还要……。”
“即便是如此,如今不是也已经反过来了吗?宋强金弱如今便是事实,再者……天命早有定数,既然五行始终说乃天人感应,自然有它的法则存在,正所谓:火能生土、土多火晦,强火得土、方止其焰。火能克金、金多火熄,金弱遇火、必见销熔。所以我又岂会再给金国再次兴起的机会?”
“至于你所问的如何肯定宋主朔乃是火,而金主朔则是金,你不妨放想想大金国最初服侍的颜色,完颜阿骨打的画像我也曾有幸在宫里见过,是否为白色?金主白色、火主红色,即便是如今金国多年来效仿宋制,同样采取了红色的官服,但终究是效仿,并无法真正的去改变天命。”叶青望着那双动人的眼眸淡淡说道。
李师儿不得不顺着叶青的话语去回想金国太祖皇帝向来喜欢的服饰颜色,以及大宋朝多年来对于红色服饰的青睐有加,而服饰的选择于宋廷来说,或许还可以解释为因其知其主朔为火,所以才用红色最为官服。
而金国立国之初推崇白色,除了太祖的个人喜好外,仿佛也像是在印证叶青所言的五行始终说,就仿佛一切都是早有定数一般。
李师儿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惆怅黯然,自金国宫廷内发生祸乱至完颜璟去世,支撑李师儿冒着风雪来到燕京的动力,除了因为完颜璟的交代外,便是不管是她李师儿还是完颜璟,都对叶青充斥着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同样,也就是这股信任感跟想要报仇复国的动力,让李师儿相信,能够帮助她们孤儿寡母复国,能为夫君完颜璟报仇的只有叶青一人。
可如今,叶青的一举一动还是一言一行,显然都并没有站在她们母子的立场上为她们考虑,更没有念及与已经去世的完颜璟之间的师生情谊。
“燕王就不怕我跟蒙古人联手,而后与宋廷、燕王鱼死网破?”李师儿的语气带着最后一丝的倔强,在她看来,叶青虽然没有过问,但她相信叶青必然也很好奇跟忌惮自己依附蒙古人。
“你会吗?”叶青的眼神此刻显得极为深邃,仿佛能够轻易看穿李师儿的内心一般。
李师儿不自觉的转头回避着叶青那锋利的眼神,望着成楼外的旷野,不动声色道:“若是燕王打定了主意袖手旁观,不再管我们母子二人,更不顾及先帝与您的师生情分的话,师儿便不会再顾忌什么。”
“蒙古人更是狼子野心,若是你打算依附他们,你真以为他们会优待你们孤儿寡母,会为了你们而出兵报仇复国?别忘了,耶律留哥之所以会反叛金国,正是因为他们身后有蒙古人的怂恿。所以在你们母子二人与耶律留哥之间,你觉的铁木真会选择支持谁?放弃谁?别忘了,如今虽然耶律留哥已死,但耶律留哥的妻子则是被铁木真占为己有,甚至就连耶律留哥的儿子,也在铁木真的身边效力。所以你们母子又能够给予蒙古人什么利益?你们又能够拿什么打动蒙古人助你们母子复国?”
看着不说话一直望着远方的李师儿,此刻微微颤抖的娇躯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娇弱,甚至是有些让人心生怜悯,与刚才清冷的寒风中傲然矗立的雪莲花形同两人。
“我知道,你手里如今还有完颜陈和尚、完颜斜烈以及乞石烈白山三位能征善战之将领,包括如今在金国假意投降完颜珣的忠孝军都是你复仇的筹码,甚至……乞石烈诸神奴也还一直在金国,等候着与你里应外合,替你在金国朝堂之上安抚着一些假意投降于完颜珣的臣子……。”
叶青每说一句,李师儿的心都跟着颤抖一次,叶青的话语就像是那攻城破地的攻城锤一般,一次次的都能够准确的砸中她的心房,让她整个人变得有些不安与紧张起来

李师儿原本以为,叶青能够看到的知道的,也就是眼前自己艰难的处境,绝没有想到过,自己在金国境内潜伏的、以待时机助自己复国报仇的势力,都已经被叶青打探的一清二楚。
这更让李师儿在此刻不由得心虚起来,是否叶青已经洞察到,自己想要效仿当年那些辽后摄政的想法。
袖子里有些惨白的双手不安的攥紧了拳头,白皙的肌肤使得手背上那青色的血管更为清晰,强忍着心头的不安与忐忑,面对着无尽的旷野深吸一口气,李师儿语气冷漠的道:“既然燕王知道我再金国还有与完颜珣一争之力,那么燕王就应该清楚,就凭这些就足以让蒙古人跟我们合作。”
“耶律留哥虽然早就依附于蒙古人,甚至也是因为他们的反叛才使得我大金陷入到了如今这番困境之中,可燕王别忘了,耶律一部不管有多强,完颜氏才是金国真正的主人。铁木真想必也很清楚,耶律一部既然能够在今时背叛金国,那么在往后,也有可能背叛他们蒙古国。所以……燕王怕是要失望了。”李师儿仰着高傲的下巴,一朵高傲的雪莲花的形象再次跃然眼前。
“耶律留哥有三子一弟,耶律薛都如今就在与金国相持不下,其余两子包括耶律留哥的妻子,以及耶律厮布及其子,如今都在铁木真麾下效力,甚至耶律留哥的二子三子,更是深得铁木真的信任,被一直放在拱卫铁木真金帐、护卫铁木真安危的怯薛军中。特别是耶律留哥的妻子姚里氏,想必如今下场你也清楚,所以……你真的想好了要像姚里氏那般……。”
“够了。”李师儿双拳紧握,突然面色铁青的转向叶青冷冷说道。
但李师儿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她比起当初早就已经依附于蒙古人的耶律留哥一部来,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优势。
耶律留哥的死,虽然造成了耶律一部的四分五裂,但正是因为姚里氏在最后关头对于铁木真的投诚,包括把自己都献给了铁木真,才换来了如今自己与几子的安全,甚至也正是因为姚里氏的献身,才使得长子耶律薛都能够继续执掌耶律一部众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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