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即便是民夫为大多数,但运送粮草那些大军的战力也不能小觑,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才行。”完颜陈和尚倒是认同墨小宝的话,他也确实是对运送粮草不熟悉。
当然,他也知道,墨小宝之所以这么熟悉,并非是一直以来都对金国押送粮草的队伍就这么熟悉,完全是因为自叶青谋划开始后,他们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各种准备与了解而已。
虽说运送粮草的队伍已经离他们这片小山林很近,但在这个恶劣的天气下,押送粮草的三千人,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堪堪进入到了墨小宝等人要伏击的范围。
就在完颜陈和尚感觉到自己都快要冻僵的时候,墨小宝这才在最后一个斥候回报后起身,原地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脚,看了看自己身边不过百十来个也在活动手脚的兵士,而后道:“完颜将军不必忧心,不管是民夫还是押送粮草的金兵,其实在这个风雪天啊……巴不得碰到有人来打劫他们。”
不等完颜陈和尚一头雾水的问为何,墨小宝就主动说道:“你想想,谁愿意在这个破天气下跑出来干活?谁不愿意这个时候窝在暖和的房间里喝点儿酒?”
完颜陈和尚有些默然,这大半天的相处,以及元日前在种花家军的日子,让他对宋人的兵士有了更深的了解,相比较于更在乎自己官阶的金兵来,宋人大军中的将领与兵士,对于官阶的追求反而要平常心很多。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可能跟这些人本就在宋廷最为精锐的种花家军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能够进入种花家军本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更何况还是距离燕王叶青最近的一支大军,这样的荣耀比起官阶来,恐怕还要有影响力与吸引力。
暴风雪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寒风从小山林呼啸而过,原本飘舞在空中的厚实雪花随风狂舞,使得原本就不佳的视线变得更是一片模糊。
隐没在隐约能够看得出是道路一侧的小破上,三千多人的押运粮草的大军已经开始从他们眼前不足七八十步的距离经过,整个押送粮草的大军显得比较沉默,但隐隐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咒骂声、喝斥声响起。
隐隐约约的看着押送粮草的大军经过,完颜陈和尚的心则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对于这押送粮草的大军同时也是充满了失望。
三千人的押送粮草的大军,竟然是一个斥候都没有派出来,完全就像是民夫的作风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危机感,显然是更没有想过,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竟然还会有人打劫他们的粮车。
民夫开道、民夫推车、民夫与牲口一同拉车,为数不多的金兵则是穿的严严实实骑在马背上,虽然并没有所谓手里的皮鞭一鞭一鞭的落在弓腰弯背的民夫身上,但时不时的咒骂声正是从他们嘴里传出。
尤其是最为前方清除积雪开道的民夫,几乎占据了押送两千人数的大半数,而在他们的身后便是押送粮草的金兵,因为前方乌央乌央的民夫开道的缘故,所以也就使得这些金兵以及身后那一辆辆马车,走在被夯实的积雪道路上时显得轻松了很多。
长长的队伍几乎都是清除积雪开道的民夫,墨小宝与完颜陈和尚已经从小山林处快要走到了路边,前方当初被他们踩踏的印记,也早已经被新的积雪掩盖,再加上金兵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劫粮车,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两周已经聚集起了抢劫的狼群。
随着民夫长长的开道队伍走过墨小宝等人的跟前,完颜陈和尚的脸色也越发显得有些难堪,被暴风席卷的风雪仿佛都无法使完颜陈和尚眨眼一般,一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隐隐约约的人群,耳边传来的则是更为清楚的金兵对民夫的喝斥声。
“先让他们过去大半,然后我们再动手。虽然说这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但还是不能大意,既然要抢,就得给他全抢到手才行。”墨小宝哈着热气暖和着双手说道。
“难怪你只带四百人来劫粮车,这些人根本就毫无一战之力。”完颜陈和尚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墨小宝有些诧异的扭头,丝毫不理会往衣领里钻的风雪看着神情凝重的完颜陈和尚,随即有些明白完颜陈和尚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沉重。
想了下后道:“燕王曾经说过,无论是金国还是夏国、蒙古、辽国,其实都是华夏百姓,若是大宋能够一统,对于百姓而言……少了战事的袭扰后,或许才能够真正过上平安温饱的日子。”
“我只是为了替先帝报仇,至于百姓与金国如何,并不在我陈和尚的考虑范围。墨将军多虑了。”完颜陈和尚语气依旧是有些沉重,空中的雪花借着他说话的机会飞进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让完颜陈和尚心头更显沉重。
“人常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也曾经在燕京停过,也见过在燕王治下的燕京到底如何,或者你不知道这一年燕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必你在燕京时,最起码也能够看到,燕王治下可曾发生过苛待百姓的事情?哪怕是你认为的金人百姓。”墨小宝岂能看不出来,完颜陈和尚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完全是两回事儿。
“墨将军怕是也听说过当初我在燕京时,有多少金国的百姓被带到了衙署问罪吧?”完颜陈和尚嘴角带着一丝讥讽道。
“当然听说过,不过完颜将军认为那些人能够代表真的金国百姓吗?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你们的蛊惑,才使得他们想要铤而走险?若不是你们蛊惑,他们在燕京的日子可是太平着呢。就像眼前的这些百姓一般,若不是被他们奴役、驱使,谁会愿意被带过来顶风冒雪的出苦力?谁不知道窝在家里暖和?”墨小宝笑着反驳道,时不时有人跑到旁边在墨小宝耳边耳语一番,向其报告着眼前不远处押送粮草队伍的动向。
耳边依然还是那些金兵的喝骂声,时不时也会有一些不入流的调侃掺杂在其中,无非就是一些金兵与相熟的百
姓开着一些,只跟对方女性有关的玩笑。
完颜陈和尚深吸一口气,抹去眼睫毛、鼻孔里的雪花,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颊,而后又狠狠的拍了几下自己已经快要麻木的脸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相信燕王,若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投奔燕王麾下效力。就像今日,我也很清楚,这不过是一次燕王对我们三人的考校罢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就相信宋廷,若是宋廷真的也像燕王治下的北地一般,那么当年我们金国又怎么可能……你懂得。”
说道最后,完颜陈和尚还是给墨小宝以及身边的种花家军兵士留了不少面子。当然,至于那没有被完颜陈和尚说出口的话,墨小宝等人自然是明白是什么意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终归宋廷是华夏正统才是。”墨小宝笑着回应道。
完颜陈和尚则是默默点点头,对于墨小宝的大度感到有些意外,显然没有料到,宋廷当年的耻辱在墨小宝等人的心里,并不像其他一些宋廷官员心里那般忌讳。
“放心吧,既然我们三人答应了,便绝不会反悔。”完颜陈和尚低头吐掉灌进嘴里的风雪。
呼啸而过的寒风夹杂着风雪丝毫不见渐弱的现象,而此时那长达几里地的押送粮草长龙,也终于是走了一大半。
不等完颜陈和尚示意,墨小宝就在微微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后,随即一只手放在了嘴边,腮帮子瞬间也鼓了起来,一道嘹亮至能够刺穿风雪的口哨声瞬间响彻天空。
“这么发号施令?”完颜陈和尚有些吃惊,这一路上种花家军给他看到的都是种种惊喜,但想不到在下达最后的命令时,墨小宝竟然选择了最为原始的口哨来下令。
而墨小宝则是低下头躲避着风雪,嘿嘿笑了一声道:“这才能让他们摸不透到底是何人劫了粮车不是?既然是劫匪,就得按照劫匪的规矩来,大军的那一套……不管用,而且还容易暴露身份。”
完颜陈和尚恍然,还不等他说话,就先是听到一阵的如同乡野村夫的吼叫声传来,随即便是几声利箭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
而后完颜陈和尚才明白,为何墨小宝这四百人这一次竟然没有穿盔甲以及用他们平视最为顺手的兵器的原因。
数十支质量参差不齐的箭矢射击完毕后,就开始有人冒冒失失的要跑过去抢劫粮车,但完颜陈和尚却是看到,那几名刚刚要跑过去的兵士,则是被不远处的将领给喝斥着退下:“他娘的,你着什么急,等老子再放两次箭雨多吓跑一些人再抢。”
那名将领刚刚说完,被第一轮箭矢惊吓到的金兵,已经勒紧了缰绳,瞬间在马背上抽出了兵器,开始四下环顾着吼道:“什么人,竟然敢抢劫官府的粮草……!”
那名像是押送粮草的金兵将领刚吼完,又是一阵箭雨向他们飞了过来,相比较第一轮箭雨来,这一轮箭雨虽然并没有太过密集,但是精准度却是比第一轮强了很多。
尤其是刚刚喊话的那名将领,便是飞过来的箭矢误打误撞的射中了胸口,随即一个摇晃,就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不好,马大人中箭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金兵喊了一声,使得原本只是受到惊吓的其余金兵,瞬间便彻底慌乱了起来。
而第三轮箭雨也在这个时候从空中而至,那名刚刚汉话的金兵,没能幸免,同样被箭矢三支箭矢射中,随即从马背上衰落了下去。
而这时候,已经慌作一团的金兵,在少了第一个将领后,又再次有人站出来开始对着乱作一团的金兵喊话下令:“别慌,听我命令,立刻下马……。”
只是不等他说完话,那些好几轮都不准的箭矢,这一次竟然是再次射中了那名喊话的将士,而至于其他不说话的金兵,则是根本就没有被箭矢射中。
已经与墨小宝继续前行了数十步,距离那道路上的粮草大军已经很近的完颜陈和尚,又惊又呆的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箭矢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只射那些开口说话的金兵,而对于那些乱作一团的金兵,箭矢仿佛就像是瞎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射不中。
一连几次那些押送粮草的其余金兵将领都想要喊话集结属下来迎敌,但只要一说话,则立刻就会被那瞎了眼的箭矢给射中。
一脸数次之后,已经开始有些胆寒的金兵,自然是不敢在鹤立鸡群的说话,在慌乱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杀向路边的埋伏中去时,墨小宝这边的人也终于是开始动了起来。
不同于刚刚笨拙的箭术,也不同于刚刚还有些莽撞的举动,当数百人瞬间冲向那些也准备冲杀的金兵时,那震人心魄、一往无前的气势,则是着实把金兵给吓了一跳。
刚刚的箭雨让金兵判断这些想要劫掠粮车的人,虽然每次都精准的射中了想要领头下令的将领,但在他们看来几乎每一次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可当他们准备冲杀进道路两旁时,那些猛然跳出来的乌合之众,竟然是发出了让他们都感到胆寒的腾腾杀气!
人数虽然不多,但气势与动静却是很大,而这些押送粮草的金兵,本就不擅长冲击厮杀,平日里吓唬吓唬百姓还行,真若是上战场,他们恐怕也会是第一拨会逃跑投降的那群人。
所以当种花家军兵士开始真正的冲击他们时,这些还未从乱作一团的慌乱中,彻底站稳脚跟的金兵,瞬间就开始掉头往回跑去。
而路上押送粮草的马车则是一辆挨着一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想要逃跑又是何其的艰难,于是随着种花家军开始冲过来时,除了最前面为数不多的金人是被种花家军的兵士冲散、冲落马下外,其余后面的金兵,几乎都是彼此相撞,或者是被押送粮草的马车相阻,一个个要么被同伴撞落马下,要么便是被押送粮草的马车绊倒掉落马下。
而那些又是推车、又是拉车的民夫,则是在第一时间就做鸟兽散,在箭雨袭击的第二轮开始,就已经要么是躲避到了马车下面,要么便是蹲下了身子双手抱头。
而当冲击开始的时候,已经完全处于吓破胆状况下的民夫,则是开始了慌不择路的逃跑,一个个也不管那些兵马的冲击,反正是逮住眼前的空隙就往外跑。
一时之间,暴风雪弥漫的天地中,无数个小黑点开始向着厚厚的积雪中冲去,如同鸵鸟一般,自以为只要把自己埋进及腰厚的积雪中,他们就安全了一般。
而此时最为前方的那些金兵与民夫,也同样遭受了戏剧性的一幕,相比起拦腰处狼狈至极的金兵来,因为民夫更多的缘故,所以这前方的金兵则是更为狼狈,甚至是已经有数十人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完全经不起种花家军的一个冲击,整个千多人的民夫以及数百人的金兵,就已经被种花家军轻松的冲散,要么是抱头向前方继续逃跑,要么是跑向了道路两侧,要么就是干脆认命的蹲在了原地,总之,仅仅四百人的种花家军,拿出了近千人的气势来,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整条数里长的粮草车马就已经完全被种花家军所控制,而那些原本押送粮草的金兵,早已经不见踪影,唯有数量不少的民夫,因为脚程以及太累的缘故,一个个都把自己埋进了厚厚的积雪中,期望以此来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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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慌张的张齐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闯进了宋镇叶青所在的府邸,原本应该是被冻得通红的脸色,此刻却是显得煞白,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慌失措,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叶青急急道:“燕王,大事儿不好了,出大事儿了啊。”
看着哭丧着脸的张齐颜,叶青神情一震,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张齐颜双臂,急切问道:“怎么了?高丽人打过来不成?别急,先坐下来慢慢说。”
上气不接下气的张齐颜摆摆手,艰难的吞咽着唾沫,道:“粮草被劫了,这下可是要出大乱子了啊。”
“粮草被劫了?什么粮草被劫了?”叶青有些茫然问道。
“从各地运往这里,准备运送至高丽的粮草,被一伙不明身份的劫匪给劫了。”张齐颜都快要哭出来了一般,虽然在辽阳架空了完颜弼权利的感觉很爽,可这个时候,对于张齐颜而言,粮草被劫的消息就如同是一个悲天噩耗,让张齐颜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完颜弼这个辽阳知府。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公然劫粮草!在哪里被劫的?”叶青拍案而起,神色之间充满了怒火,显然,对于粮草被劫一事儿,让燕王感到很生气!
“如今正是不知道是谁劫持了粮草啊,而且就在距离辽阳不过三五十距离的路上设伏,无论是来自隆安还是咸平的粮草,统统都被人给劫走了。”张齐颜绝望的说道。
而渐渐冷静下来的叶青,一双深邃的眼睛忽然间变得极为锐利,一眨不眨的盯着张齐颜,像是要从张齐颜的脸上发现一些什么似的。
直到看的张齐颜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与不自在时,叶青才摇头缓缓道:“不对,这其中必然是有蹊跷。”
“蹊跷?有何蹊跷?还望燕王您直言。”张齐颜再一次把叶青当成了救命稻草,就像是在会宁府时,叶青助他得到完颜珣的信任那般,更是让他在朝堂之上痛快的赢了完颜福兴他们一次。
“难道那些押送粮草的兵士,就没有看清楚那些劫匪的面目?就像张大人所言,每一队算上民夫在内,这每一队押送粮草的队伍都达两三千人,这若是想要劫持,那得多少人才能劫持的了?”叶青疑惑的问道。
“问题就是,跑过来报信的人,根本不知道劫匪有多少人,按照他们的说辞,人数是一定比他们的人数多得多,若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轻易弃掉粮草跑到辽阳报信。”张齐颜苦恼的说道。
叶青紧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其他破绽一般,不自觉的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而张齐颜也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叶青,深怕是打断了叶青思绪,但此刻他又是心急如焚,期望着叶青能够在这个时刻再次帮他拿一个度过难关的主意来。
“如此说来,那岂不是我们到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可曾派人去事发之地查探过?”踱步好几个来回的叶青,看着一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张齐颜问道。
张齐颜突然之间变得有些犹豫,而后神情无奈的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小了很多,但依旧在空中翻飞的雪花,长叹口气道:“实不相瞒,事情……事情其实是发生在昨日里,而如今……事发之地就算是有什么痕迹,恐怕也早已经被这大雪遮掩的严严实实了。下官今日一早才得到消息,立刻就派人赶了过去,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下官是一个人在衙署坐立不安,所以这才跑到燕王这里,是希望燕王能够帮下官拿一个主意。毕竟,此事儿一旦被圣上知晓……这已经算是进入辽阳范围了,下官的责任可是不小啊。”张齐颜忧心的坦诚道。
叶青听到最后,嘴角莫名多了一抹笑意,安慰的拍了拍张齐颜的肩膀,道:“张大人何必庸人自扰呢?张大人虽然与完颜弼交好,但谁不知道张大人如今是在会宁任差遣,来辽阳不过是因为要协助远在高丽的完颜福兴搞好这粮草的差遣罢了。所以这粮草既然出了问题,也该是辽阳知府完颜弼的责任不是?又不是在从辽阳前往高丽的路上出了差错。”
张齐颜并没有因为叶青的宽慰而眉头舒展,依旧是紧皱着眉头,张了张嘴后,最终重重的叹口气,懊恼道:“是,燕王所言极是,只不过……只不过如今辽阳的……这辽阳的大事小情,几乎都是下官一人经手。”
看着叶青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张齐颜还道是叶青在为他自己感到担忧,又是叹了口气后道:“燕王应该还记得吧,元日前您从高丽保州回辽阳时,只有下官一人出城迎候。而辽阳知府完颜弼……其实并非是身体有恙,而是因为在燕王不在辽阳的这段时间,辽阳的政务颇为繁重自然也是一个原因,所以这就……最终是下官想着能者多劳,再者因为下官与完颜弼私交甚好,就因此给忘了辽阳的大事小情,应该是由完颜弼拿主意才是。而下官的差遣,不过就是……圣上差遣的保证完颜福兴的粮草供给不出任何差错。”
“所以……张大人的意思是,那一日本王回辽阳,其实完颜弼并无任何异样,只是因为与张大人在辽阳政务的……见地不同,所以就干脆闭门不出?岂有此理,完颜弼如此岂不是小觑本王不成!”叶青怒哼一声,不自主的拍着桌子说道。
“是啊,下官也曾在燕王快回来时好言相劝过,但奈何……完颜弼因为与下官在辽阳政务上的争执,竟然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即便是下官已经明确告知完颜弼,这不出城迎候燕王您,虽然表面上看是不给燕王您面子,但往深了想……这可是连圣上都没有放在眼里啊。”张齐颜说的是苦口婆心、懊恼不已,连连感叹是自己的错,才使得迎候叶青的排场显得那么寒酸。
正所谓听话要听音,叶青从张齐颜刚刚一番看似坦陈的话语中,岂能听不出来那言外之意!
虽然叶青正是如此打算的,但此刻他并不着急把一切都挑明了,毕竟,有时候一些事情挑明的越晚,也就越能够让当事人对你感恩戴德。
更何况张齐颜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而后加上刚刚那一番话,也就意味着:对于他张齐颜来说,只要叶青接下来的条件不是很过分,只要叶青愿意与自己沆瀣一气,只要能够把他自己身上的责任减小到最低,那么他张齐颜什么都可以商量。
整个辽阳府的地界内,虽然叶青是一个外人,但因为完颜福兴远在高丽保州的缘故,那么如今的辽阳府内,能够直通会宁府的官员,除了张齐颜就只有完颜弼。
而叶青虽然是一个十足十的外人,可叶青与金国之间的关系,上到与完颜珣、下到与他们这些官员之间的关系,又都绝非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外国使臣与本国官员那么简单的关系。
所以也正是因为叶青这个外人,也能够直通会宁府的能力,使得此刻的张齐颜,为了摆脱自己身上因粮草被劫的责任,便不得不跑到叶青这里来与
叶青沆瀣一气,争取把粮草被劫的罪名全部嫁祸到完颜弼的身上。
因而在这个时候,叶青在辽阳的态度就变得至关重要,不管叶青倾向哪一方,那么哪一方必然就将会是在会宁府的胜利者。
完颜弼此刻还没有赶到宋镇叶青的府邸,张齐颜则是捷足先登,加上两人曾经在会宁的默契一致的针对完颜福兴,以及出谋划策出兵助高丽崔忠献一事儿,所以在这个时候,在张齐颜看来,叶青更像是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同僚!
而叶青有意忽略了张齐颜与完颜弼在辽阳权利上的争斗一事儿,反而把注意力与重点全部放在了完颜弼当初未曾出城迎接他一事儿上,因而这样的举动对于张齐颜来说,就像是一个欲语还羞的投怀送抱女子一般,更是让张齐颜的心头燃起了更多瞎想空间的可能。
“还请燕王息怒。其实……。”张齐颜察言观色着叶青脸上因为完颜弼未出城迎候自己的怒意,试探着继续说道:“其实下官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知晓完颜弼多少有些对燕王您不满,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下官便想要在来到辽阳后,给那完颜弼一些苦头吃,让他看清楚,虽然燕王是宋廷的燕王,但燕王您与我大金国圣上可是交情莫逆,即便是他完颜弼不懂尊重燕王您,也该看在圣上的面子上对您礼遇有加才是。可自从下官来到辽阳后,完颜弼对燕王您则是颇多微词,而下官为了大局着想,便想着先不告诉燕王此事儿,想着下官先来教训一番这完颜弼,所以这才会在辽阳跟完颜弼在府衙的权利上……。”
“张大人不必说了,本王岂能不知你的一片心意!当初在会宁与张大人一见如故,便知张大人乃是性情中人,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如此跟本王相投?至于那完颜弼,当初本王第一次到达这辽阳时,就已经对他跟完颜福兴看不顺眼了!”怒气冲冲的宋廷燕王,在说道这里时,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有些神秘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当初本王刚到辽阳时,还道也在辽阳的完颜福兴跟完颜弼是一条船上的,而这……也是为何本王到了会宁府后,愿意帮张大人的原因,明白了吧?”说道最后,叶青打着哈哈给了张齐颜一个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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