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只不过谁都知道,跪在那里的完颜脱达,并非是向完颜珣请罪,显然是在对先帝完颜璟请罪。
走出御书房的完颜珣呵出了一口白雾,不自觉的搓着双手驱寒,透过花园里风雪夜中的宫灯望着缓缓落下的雪花,整个人显得极为平静轻松道:“今年这第一场雪,着实没让人失望啊,看样子还得下上几日才会停啊。”
跟随完颜珣一同走出御书房的完颜琮、完颜玠,面对突然扑面而来的寒意,先是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而后听到完颜珣的话语后,都是不自觉地一呆,随即在心底深深的哀叹一声。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抛弃完颜珣去谋后路,只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后路可谋。
当年谋反时他们两人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就是为了能够在完颜珣继位之后,能够重用他们二人。
可谁曾想到,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年,眼看着这天就要马上塌下来了。
当年他们二人曾在完颜珣的命令下亲自去追击李师儿,但奈何完颜璟那时候好像已经早有防备,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将士很快就被完颜脱达击溃,但护送着皇后李师儿出城逃亡的那一支人数更少的大军,竟然都是骁勇善战、且对于李师儿俱是忠心耿耿,使得他们一路追击中,根本就拿那些人没办法。
而在追到隆安时,当时的天气也是像今日这般,天空开始飘着鹅毛大雪。
即便是到现在,他们也一直没有弄明白,原本在追到隆安时,本来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是一个拿下李师儿的最好时机,可李师儿与护送她的大军在进入隆安后,竟然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一夜的时间里,他们竟然硬是没有找到人。
而到了第二日清晨时,才得知天还未亮时,李师儿已经再次出城了。
于是完颜琮、完颜玠二人便继续开始出城顺着还没有被雪花覆盖的脚印继续追击,但无论他们在路上如何用力追赶,却是始终不曾追上。
哪怕是他们在察觉到了李师儿逃亡的方向是渝关,是要前往宋廷寻求庇护后,当下立刻分出一小股人马想要抢先进入辽阳府,期望着从辽阳这条必经之路去截杀李师儿等人。
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在他们的人赶到辽阳时,李师儿则是已经离开了辽阳,最终哪怕是加上了完颜福兴所派遣的新的生力军,也只是在李师儿快要到渝关脚下时,才堪堪追上。
本以为可以在李师儿他们抵达渝关前,把已经被他们追杀的所剩不足十余人的所有人都拿下,可天公不作美,占据了渝关的宋人守军却是从关内杀了出来,而后救走了李师儿等人。
“已经不重要了。”完颜珣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落寞与悲哀,随即笑了笑道:“其实当你们在隆安错过之后,我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你们恐怕就很难抓的到她了。”
完颜琮、完颜玠互望一眼,不清楚在这个时候,完颜珣突然提及旧事是何意。
“也许是当时太过于仓促,使得隆安也都没有想到,李师儿竟然敢真正的进入隆安休整。”完颜琮想了下后说道。
完颜珣冲着黑漆漆的夜空长长吐了一口气,嘴里呵出的热气飞快随风消散,低头笑了下道:“当时已经是万无一失了,可知……为何我始终不愿意重用完颜从彝兄弟二人?”
完颜琮、完颜玠俱是一愣,不自觉的在脑海里回忆着当年的种种。
耳边则是完颜珣带着一丝落寞的声音响起:“当初在里应外合攻破会宁府之后,高丽崔忠献所率的高丽军,需要助我在会宁府稳住阵脚。而那时候,也只有你们二人能够助我稳住会宁府的其他宗室、包括一些朝堂之上的官员,迫使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依然想要拥护先帝,或者是想要另立他人继位。毕竟,你们二人当时本就与朝堂之上的一些官员比较熟悉,交情也一直都很好,所以由你们出面,自然是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而那时候,虽然完颜从彝、完颜从宪也已经答应了拥护我,但完颜从彝这个人……怎么说呢,其实他的城府极深,在宗室、以及朝堂众官员的心中,也同样拥有着不亚于我的威望与影响力。所以我当时确实很担心,一旦你们二人,无法说服其余宗室还有那些朝堂官员的话,那么在完颜璟被我杀了之后,他们会拥立完颜从彝为帝。迫不得已之下,在不得罪完颜从彝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打着让完颜从彝去安抚隆安府官员的名义,
让他替我前往隆安。一来可以让他远离会宁府,不会让宗室想起他,从而拥立他为帝。毕竟,我杀了完颜璟之后,宗室之内不可能没有人不反对,所以支走他后,我也就少了一份担心,这帝位也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说道此处的完颜珣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神情与语气之中多少有些悔意。
完颜琮、完颜玠则是听得目瞪口呆,这几日他们除了注意到完颜珣不再向往日那般穿龙袍外,甚至在自称上,也已经不再用朕这个自称,而是开始用我来自称了。
“其二便是……拿下会宁府后,第一件事情必然是要率先安抚隆安府。毕竟,隆安府可谓是会宁府的门户,只有安抚了隆安之后,我这个皇位也才算是勉强能够坐稳。隆安府同样驻守着大量的我大金守军,当初虽然我们假传圣旨的名义,让崔忠献的高丽军混了过来,可一旦会宁府事发之后,谁也不知道隆安府官府的态度会站在哪一边。”?“虽然那时候隆安府诸多守军将领已经被我收买,但终究是知府这个位置我们一直没有拉拢过来,加上完颜从彝与当时的知府也曾有过交集,所以我便认为,由他出面来说服会比我到时候下旨要稳妥一些。当然,之所以当时如此小心翼翼行事……。”说道此处时,完颜珣低头自嘲一笑,而后接着说道:“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当还没有坐到这个位置时,便不会想那么多,更不会瞻前顾后,反正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输了也就输了,赢了也就赢了,既输得起,也赢得起。可当真正坐到这个位置,或者是这个位置触手可及时,才发现,自己的所思所想会变得瞻前顾后,会变得保守稳妥起来。”
“所以……圣上的意思是……当初李师儿逃到隆安时,是完颜从彝庇护的李师儿?”完颜玠有些震惊的小心问道。
完颜珣再次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眼前飘舞的雪花道:“可惜没有证据,而那时候的知府也与完颜从彝交好,若是他们二人串通好了的话,我就算是想要问罪完颜从彝也是无从下手。更何况,那时候已经坐上了帝位,也会侥幸的想着,不过是一个李师儿罢了,完颜璟都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抱着孩子,还能翻腾起什么大浪来?难道还能对我的帝位产生威胁不成?”
“那……当时您就没有考虑过……宋廷叶青跟完颜璟夫妇之间的情分一事儿?”完颜琮也好奇的问道。
这些年来,他们二人其实一直搞不明白,完颜从彝兄弟二人,为何在圣上完颜珣跟前,始终是丝毫不得待见呢,今日听到这些,这才让两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秘密他们不知情。
“想过,但我们坐上龙椅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夺回从完颜璟手里被叶青夺取的失地,恢复我大金国当年攻伐宋廷时的强盛之势吗?所以啊,便会想着,反正待我坐稳帝位之后,便会第一时间跟宋廷开战,而李师儿既然逃到了宋廷寻求庇护,这岂不也就给了我一个可以出兵宋廷的理由吗?但最终是高估了自己,也错估了叶青,同样,也没有意识到玉玺竟然被李师儿带了出去。”完颜珣的双眼变得异常深邃的道。
“李师儿带走我大金国的玉玺,想必是因为完颜璟的授意,而之所以带走玉玺,恐怕就是为了在逃亡的路上,一旦被我们追到后,希望能够以玉玺来换条生路吧?”完颜玠寻思着说道。
“应该是如此打算的。”完颜珣在心底叹着气道。
而完颜琮则是一脸不解,看着完颜珣那凝重的侧脸,突然问道:“既然您当时就已经怀疑完颜从彝了,那为何还要在宋人兵临隆安时,选择完颜从彝去镇守隆安?这岂不是……。”
听到完颜琮如此一问,完颜珣的脸忍不住的抽抽了一些,不得不说,当初他决定让完颜从彝前往隆安镇守,确实也是有赌博的成分在里面,当然,除了赌博的成分以外,更是因为他麾下几乎已经无人可用。
乞石烈诸神奴当时在会宁府周遭牵制着他,这让他唯一能够信任,但又不放心的完颜脱达,几乎等同于被死死的牵制在了会宁府不能动弹。
而其他军中将领,也都因为他第一次主动的进攻叶青而全部差遣了出去,本指望那一役即便不能彻底打败宋军,但最起码也要阻止宋军继续蚕食的脚步才行。
可事与愿违,他的第一次主动进攻就以失败而收场,而后又不得不退守至通开,随即又因为完颜从彝的建议,彻底放弃了咸平府,直接退至隆安府,从而寄望借着天时地利来阻挠宋人大军的前进步伐。
但如此一来,也就造成了会宁府已经无大将可用,而那边当大军退守至隆安后,军心士气的低落需要一个拿的上台面,有威望的人去提振士气时,完颜珣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觉得完颜从彝更为可靠一些。
何况当初的建议也是完颜从彝提出来的,而且当时他几乎就已经认同了完颜从彝的建议,所以当时不管如何,对于完颜珣而言,已经是别无选择。
即便是他一直怀疑当年李师儿在隆安是因为完颜从彝的掩护,但这些年来一直苦无证据,而完颜从彝这些年来,对于金国的忠心他则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对于他完颜珣并没有像对金国那般忠心耿耿,但最起码在完颜珣看来,只要他忠诚于金国就足够了,毕竟,他前往隆安比完颜脱达前往隆安要强上太多了。
完颜脱达在会宁府周边都可以胡作非为,那么一旦放到了更远、更重要的隆安府,就连完颜珣都不知道,到时候完颜脱达能够做出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来。
完颜琮与完颜玠相顾默然,不得不承认完颜珣当时的选择是对的,毕竟,就算是依照完颜从彝的建议,而不是派遣完颜从彝,而是派遣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人的话,估计不管是完颜琮还是完颜玠,恐怕都会找一些借口来拒绝这个差遣,因为在他们看来,显然留在会宁要比前往隆安安全的多。
即便是完颜从彝的计策可行,可以按照设想那般让宋人主动退兵,但如此一来,头功岂不是还是完颜从彝的,而他们顶多不过是一个忠实的执行者而已,这显然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那眼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完颜琮皱着眉头问道,此刻天降大雪,于他而言无疑于世界末日一般,即便是回到自己府里后,心情依然是紧张不安,还不如留在皇宫内跟完颜珣说说话,谈谈局势来的让他心安一些。
完颜珣叹着气抬起头,望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的雪花,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前些时日,我一直期盼着这一场大雪的到来,但如今……我却希望这场大雪赶快停止,最好是现在就停下来。”
“圣上……。”完颜玠看着有些像是答非所问的完颜珣,有些担忧的叫道。
“若不是这场大雪,恐怕在宋人赶到会宁府城下时……。”完颜珣说到此处时,突然转身看着完颜琮与完颜玠,而后冷冷说道:“也许耶律留哥一部,或者是蒙古人也可能会再同一时间抵达会宁府城下。但眼下,宋人已经冒着大雪赶来了,而蒙古人却是丝毫不见踪影啊。”
“圣上您……您何时联系了蒙古人?”完颜琮跟完颜玠互望一眼,都从彼此原本绝望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的惊喜与转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完颜珣竟然在这个时候还留了一手,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起死回生的一招妙棋。
完颜珣看到两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之情,又是继续在心头叹着气,不得不说,比起完颜从彝来,完颜琮与完颜玠显然是差的太多了。
他相信,若是这个时候把眼前的这两人换成是完颜从彝的话,完颜从彝一定不会在第一时间流露出兴奋的神情来,而是会凝重的问他,蒙古人前来驰援可有什么条件?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驰援我们呢?
而在城外漫天飘雪下的中军帐内,完颜从彝正在向叶青证明蒙古人不可能为了完颜珣而驰援会宁府,向叶青发出了这样的问话。
“蒙古人会不会来驰援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到达会宁府……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叶青缓缓放下手里的书信,笑着对完颜从彝说道。
而不动声色的完颜从彝,心底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再次被叶青神秘莫测的笑容与自信所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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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宁府上空的雪花,在深夜时分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不过那呼啸而过的寒风则比下雪的时候更为猛烈了一些,整个大营的灯笼随风乱摇,让人不由得担心会不会突然被一阵狂风卷跑。
大营的营帐同样是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大有要掀掉这些帐篷之势。使得此刻窝在还算是营帐被窝里的李师儿,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身边的叶青。
这一夜对于她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无论她如何的做深呼吸、调整情绪也都是无济于事。
脑海里一直都会出现会宁府的一切种种,甚至在半睡半醒之间,还会看到完颜璟正微笑的望着她,而后缓缓转身离她是越来越远。
已经好久没有梦到完颜璟了,而这一夜对于李师儿来说,就像是回到了刚刚开始逃亡的那个风雪夜一般,同样是狂风大作,同样是天空飘着大雪,而只要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刻就会浮现完颜璟的面庞。
但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完颜璟就很少再来到她的梦中了,更别提像今日这般,不止是会出现完颜璟的面容,同样她父母的面容以及她两个兄弟的面容,也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会宁府上空的雪花在夜深人静时渐渐消失不见,但并不代表此刻长岭的风雪也已经停了下来。
还未睡下的虞允文,在房间内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前几日刚刚接到董晁给他的消息,蒙古人开始打算要往长岭这边移动了,随即他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还在金国的叶青。
本以为蒙古人即便是再快,也需要一两日的时间才能够抵达长岭附近,可在今夜的探子已经跟蒙古人的斥候接触上了,如此一来,到了明日天明时,恐怕长岭城外就会出现黑压压一片的蒙古大军了。
正是因为蒙古人的速度超乎想象,使得虞允文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连睡觉于他而言,如今都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董晁只探到了蒙古人将要前往长岭,而他派出的探子也证实了这个消息,但如今他还没有搞清楚,到底谁率领蒙古人前来长岭。
与蒙古人交手的次数还是经验,对于虞允文而言并不多,所以想要做到知己知彼的虞允文,在没有弄清楚敌军的将领是谁时,自然是难以入眠。
一直在等待着探子的禀报,直到房间里的火烛渐渐变得暗淡,窗外出现了光亮时,虞允文才惊觉竟然已经是早晨了。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茫茫一片,以及还在继续飘落的雪花,不少的兵士、将领在庭院里各自忙碌着,虽看似杂乱但倒是颇为有序。
而就在他迎着寒风望着雪花站在门口发呆时,庭院的门口便快速有几个探子匆匆跑了进来。
虞允文甚至都不去招呼那几个探子,就率先转身走进了房间,而后那几个匆匆跑进来的探子便也跟在身后跑了进来。
“耶律留哥一部,统帅有三人,耶律留哥的长子与次子,以及耶律厮布之子耶律塔塔儿三人所率,三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曾在蒙古大汗铁木真麾下的怯薛军效力。总兵力大概在三四万左右,骑兵为主,步兵为辅,并没有见到多少大型的攻城械具。”探子直接越过了其他将领,向虞允文禀报着。
“知道了。”虞允文提心吊胆了一夜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不管如何,只要弄清楚了敌军的统率之后,他最起码也就可做到心中有数了。
随即在虞允文点头回应后,另外一名探子便上前一步,先是把一封书信递给了虞允文,而后说道:“蒙古国大汗从花拉子模回到草原了,但……其行踪一直飘忽不定,竟然还从蒙古大汗当初发家的克烈部绕了一圈,如今也在向这边移动,不久便会到达哲运都山。”
“从克烈部绕了一圈?”虞允文疑惑的把视线移向那墙上粗劣的地图上,从上面可以看出,铁木真在从花拉子模回草原的路上,竟然是向北绕了一个巨大的弧形,而后这才转向他们认为水草最为肥美的哲运都山。
“这不符合铁木真,或者是蒙古人的行事风格不是?”虞允文疑惑的回头,看着那几个探子以及其他将领疑惑道。
“会不会是……铁木真这一次回草原,是草原上有部落要造反另立?所以才使得铁木真不得不回到草原?”一个将领在虞允文疑惑道后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虞允文点头说道。
而后低头开始拆那封来自董晁的书信,虞允文的神情随着阅读那封书信而后变得越发的凝重,甚至到了最后是一脸的震惊。
虽然书信的后面都属于董晁的猜测跟分析,但在虞允文看来,董晁的这些分析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道理,在结合上叶青当初给董晁的任务,前往草原并非是寻找蒙古国的大军驻防,而是一直监视铁木真的一举一动,这让虞允文也不由的相信,董晁的分析可能就是真的。
草药味道极重,以及很少见到铁木真露面,整个王帐平日里更是被保护的密不透风,甚至就连铁木真的几个儿子,想要见到铁木真,都要先经过怯薛军的禀报才行,这让虞允文越发认定,铁木真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说……在战场上受了严重的伤?
虞允文微微愣了一下后,就立刻把那封来自董晁的书信再次封装后,而后交给探子道:“立刻送到燕王手里,不管外面风雪多大,总之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虞允文的神情极为严肃与认真,连那接信的探子,虽然不清楚
信中的内容,但看着虞允文的表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肩头上的担子重了起来,手里的书信也变得更加的重若千斤。
当即点了点头,当着虞允文的面,把书信小心翼翼的装好后,这才快速转身走出大厅,随即就听到他对着庭院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呼喊了起来,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从那房间里就涌出来了十几名探子,而后其余房间的探子,也被招呼了出来,随即那名接过虞允文书信的探子,又在其他探子中间挑选了数十人后,便头也不回的率领着身后的三五十人小跑着出了庭院。
虞允文差遣着探子前往金国境内给叶青送信时,会宁府城下的战鼓已经敲响,而被厚厚积雪所覆盖的整个大营,也已经在今日一早清理出了数条道路出来。
白茫茫一片的大营内,随着数条道路被清理出来,从城楼上向下看,那一条条横七竖八的道路,就如同一柄柄利剑一般,此刻正直直的刺向会宁府的城门。
而与此同时,依然还留在燕京的赵扩,在今日已经下旨,打算让临安朝廷开始南迁,这一举动瞬间惹怒了李凤娘。
李凤娘并不认为眼下是一个好时机,但赵扩的旨意并未征询李凤娘的意见,谢深甫、韩彦嘉,等一些在赵扩抵达燕京后,陆陆续续也已经跟着到达燕京的其他臣子,对于赵扩的旨意倒是赞同颇多,反对颇少。
从而使得如今的燕京,在短短的时间内,虽然还没有名义上的都城之名,但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个王朝的都城之实。
刘克师还在燕京时,几乎就已经把原本金国遗留的皇宫当做了燕京府的衙署来使用,而在赵扩到来后,随着时日的增加,去的次数越发的频繁之后,燕京府的衙署实际上已经相当于是一个朝廷的存在。
如果说临安如今依旧还是宋廷的都城的话,那么如今的燕京,就如同是一个陪都的作用一般。
但若是在今年元日之前,按照赵扩的旨意,还要把更多的臣子与官署都迁到燕京的话,那么临安与燕京的作用与地位,恐怕也就要跟着颠倒一下了。
有些因为李凤娘不满而诚惶诚恐的赵扩,刚刚踏入安北府后,就看到了一脸冷漠的李凤娘,以不善的目光看着他。
于是急忙走到跟前嘿嘿赔笑行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
不等李凤娘说话,早已经在心里做好打算的赵扩,在李凤娘扭头望向另一边时,急忙跟上,而后说道:“母后,燕王想必应该已经打到金国会宁府城下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元日前,一定能够拿下会宁,如此一来,整个金国可就算是亡了啊。所以儿臣算了算时间,觉得若是在临安的话怕是来不及,就不如把臣子们都召到燕京来为燕王贺了。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燕王在外征战已经好几年了,也上了年岁了,若是在征战完金国后,再急忙赶往临安,这样恐怕不合适吧?朕无论如何,都该体恤燕王不是?您想想,如果在燕京的话,又是元日又是亡金,这哪一件不是大喜事儿?哪一件不值得庆贺?”
“你倒是有孝心啊,还懂得体恤燕王了?”李凤娘冷冷的表情上写满了不屑问道。
“母后,儿臣不管如何,都是我大宋朝廷的皇帝,这……当皇帝的哪有不爱惜臣子的道理?”赵扩两手一摊向李凤娘表示道,至于李凤娘的话里话外有没有另外一层意思,赵扩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总之先把自己的母后哄开心了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李凤娘面对赵扩依旧是没有好脸色,用鼻孔哼了一声后,这才正视着赵扩问道:“母后问你,前几日你去哪里了?”
“前几日?”赵扩一脸疑惑,有些茫然道:“没有去哪里啊,要么是在那燕京衙署,要么便是在快要建好的新燕京城啊。母后,您这段时日是不是都没有出门啊,也是,如今天气凉了,这个时节出门的话容易冻着,虽然这燕京城外的风景也不错,那什么西山还有什么山的枫叶红了等等,但虽然好看,可还是太远了。儿臣也不建议母后前往,当然,若是母后非要去的,儿臣陪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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