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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者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厍建玉
继任者
作者:厍建玉

常小刚只想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不想组织却给他委以月光县县委书记重任,让他摘掉贫困县的帽子。他该如何破除万难,完成组织任务......





继任者 1.“遭遇”任命
步伐沉重、心事重重回到家,妻子华莉按捺不住大哭:“省里那么多人,那么多领导眼里的红人不去,干嘛要你去,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上官书记也太缺德了”
我有些木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对妻子的话毫无反应,对突然遭遇的任命还有些茫然,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我叫常小刚,出生在农村,家乡远离省城。父母书读得少,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有个朴素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多读书,读好书,好好学习,上重点学校,进重点大学,在城里找一份好工作,娶一个城里的媳妇,在城里安家落户,最终跳出农门。
我没有辜负他们,很幸运地考上了一所全国重点大学,毕业后分到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办公室,又跟深爱我,我也爱她的大学同学华莉恋了爱,结了婚,添了小孩,在城里安了家。最终跳出了农门,基本上实现了父母的愿望,父母也很为我自豪。
但对于我来说,虽然人在省直机关工作,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打杂。打扫卫生、端茶倒水、东跑西颠、抄抄写写、记录打字、上传下达等不一而足。
刚开始很有雄心壮志,很想有一番作为,也提了不少自己认为是合理化的建议,无奈机关的一些事情总也说不清道不明,不干事少干事的人总是有理,自己提的建议也没什么采纳。
人心隔肚皮,总不能事事如意。时间一长,棱角也磨的差不多了,锐气也就渐渐消退了。
我自恃清高,不想高攀“权贵”,找后台,弄个一官半职,然后在“权贵”的庇护下,昂首向前,一路升迁。
闲暇下来,就看书写文章,聊以自慰。因文章时常见诸报刊,还经常获奖,被当时还是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的叶子奇看中,几经波折后,调入省委政策研究室,跟领导写材料,搞调查研究,熬资格,混日子,没想到还混了一个副处长。
本想躺在铁饭碗里,领导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本本份份,安安稳稳过日子,没料到被省委书记上官云飞同志提名,经省委常委会研究同意后,派我到月光县去担任县委书记。
月光县名字蛮好听,听起来很有诗情画意和浪漫情怀。县委书记的“名头”也很有分量,说起来似乎“炙手可热”,不是一般人能坐上去的。
可月光县一直是省里最贫穷的县,积贫积弱的县,最复杂最难干最说不清的县,既没有诗情画意又没有什么浪漫情怀,只有满头雾水和无休止的“扯皮拉筋”、沟沟坎坎。
那里的事情很难说得清楚,云山雾罩的,麻烦事一大推。省里一连派了四位挺精干的县委书记,都任职不到两年就回来了,有的仅干了几个月,轰轰烈烈地下去,灰灰溜溜地回来。
县委书记走马灯似地换,工作却很难有起色。和同撩闲扯,都摇头叹气,认为月光县很少有让人满意的地方。在省里,派人到月光县,就被人看成是“发配充军”,只有受排挤、受歧视的人才会派到那里去。
所以,当在省妇联工作的妻子一听说我被派到月光县去,就满腹委屈,气不打一处来了。
“我去找上官书记,干嘛要你去这个该死的老头子”妻子边擦眼泪边要出门。
“你疯了,省委已经决定,上官书记又很犟,你能变得了吗再说,你一个小萝卜头,能见到他吗他们能让你见他吗亏得你还在省里工作,连这一点常识都不懂。”我慢慢回过神来,开始回应妻子。
“那我找你们领导,请你们单位领导跟他求情。”
“你真是异想天开,我们单位领导怎么敢去找他说不定人家不仅不去找他,而且还要跟你上堂政治课呢。”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你以为省委常委会的决定是儿戏,可以随时朝令夕改啊。即便你能通天,也要先到位再调整,哪能这么容易说改就改的。”
“你怎么这么倒霉,这么窝囊好事靠边站,坏事找上门。”妻嘟嚷道。
“你叫什么大不了干几个月就回来,以前的不都是这样吗怕什么。”我边发牢骚边安慰着妻子。
家里似乎笼罩着一种不祥之气,夜晚浮躁不宁,我和妻都失眠了。
辗转反侧中,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上任前先拜访一下省委下派到月光县的前几任县委书记,好好了解一下月光县的情况,以便掌握情况,心中有数,有针对性地开展工作。
茶几上的烟灰缸盛满了烟蒂,客厅里有些乌烟瘴气。
我心绪不宁地坐在省委派出的原月光县首任县委书记胡边柳家里,想探询一下月光县的情况,弄清他是怎么被人“赶”回来的。
他很激动,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我再次递上一支烟:“不要有什么顾虑,随便扯一下,想哪说哪。我向您保证,您说的话我只能放在心里,决不会说出去。”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月光县的情况,我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在那里开展工作。”
“这我相信,我也谢谢你能来找我,让我好好说一下月光县的情况。说老实话,我回来后,很少有人找我谈月光县的情况,一谈就一肚子苦水,一肚子牢骚,说了难受,我也不想说。”胡书记说。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草拟了一个提纲,我问您答,行不行”
“行,你怎么问都行。”
“月光县有什么支柱产业啊”我问。
“原来有个奋进集团,刚开始还可以,后来逐步开始走下坡路了。”
“还有呢”
“有个矿业公司还不错,主要是把本地矿产资源初加工后卖出去。不过,那个叫石远方的负责人让人捉摸不透。现在,我听说,好像卖了。这么好的公司,卖了可惜了。”胡书记说。
“还有什么”
“好像没有什么了,照我看来,月光县最大的支柱产业,或者说最大的资源就是山清水秀,空气新鲜。可惜,这方面开发利用得不够。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主观不努力,而是交通实在太落后了,县里太穷,还没有钱进行基础设施建设。”
“哦。”
“这样吧,我慢慢说,你慢慢听吧。有用无用全凭你自己判断,行不行。”胡书记说。
“行啊。谢谢”
胡书记拿着我递给的烟,点着后深吸了一口,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说实在的,我对派我到月光县是有情绪的,他妈的好差事没我的份,不好的差事都落我头上了。情绪归情绪,但我不能抗拒组织决定。”胡书记说。
“赴任前,我对月光县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也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赴任后,我做了一个多月的调查研究,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月光县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峻得多,不尽如人意的多。条条块块,方方面面,没有一样是令人满意的。”胡书记说。
“譬如说,任免干部任人唯亲,官官相护,顺我者上,逆我者下;四面八方插手,各种林特矿产资源随意贱卖;投资环境差,招商引资进展迟缓;企业缺乏活力,权力部门和工作人员吃卡拿要、不给好处不办事现象普遍。”胡书记说。
“建筑工程层层转包,施工质量难以保证;教育经费严重不足,校舍尤其是乡镇校舍破损严重,教师工资难以按时兑现;计划生育失控,全县没有一个准数字;警察工资不能按月足额发放,警务装备落后。警匪勾结,社会治安混乱。”胡书记说。
“农村基层党组织影响弱化,战斗堡垒作用未能发挥出来;引进、运用、留住人才机制缺乏,人才纷纷外流;县、乡镇、村各级干部情绪低落,多年工资和报酬未涨,几乎没有什么工作积极性。”胡书记说。
“多种原因混杂,导致月光县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建设徘徊不前,党建工作也严重滞后,成为全省十个薄弱县之一。说的直接一点,月光县在全省就是最穷的县,各方面最薄弱的县,是积贫积弱的县。”胡书记说。
我苦笑了一下。
“对这些问题,我没有慌乱。因为我确信一个简单的道理,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努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胡书记说。
“说得好啊,老书记有志气啊。”我说。
“一般来说,新官上任,对立竿见影的,能显示政绩的事项抱有相当大的热情,对一些基础性的、短期难以见效的事不那么关注。”胡书记说。
“而我心里也曾多次产生激烈的思想斗争,在条件不如意的地方,弄出几件立竿见影的事,一来可以显示自己的政绩和领导才能,二来可以创造升迁的机会,脱离苦海,确实很诱人,很诱人啊。”胡书记说。
“但我毕竟受过高等教育,有理智,在全国各地,包括月光县,一些立竿见影的事项或者工程闪亮登场后,由于好大喜功,缺乏缜密思考,科学决策,长远规划,好多都不了了之,劳民伤财,后遗症很多,弄得后人骂娘。”胡书记说。
“您这样思考问题,值得我学习啊。”我说。
“哪里啊,我决心从长计议,不好高骛远,不好大喜功,为后来人做一些铺路石的工作。这些铺路石的工作,主要体现在教育和计划生育上。”胡书记说。
“我决定从两育着手展开工作。当然,我也丝毫不敢忽视经济工作,毕竟发展,尤其是经济发展是硬道理,容不得丝毫懈怠啊。”胡书记说。
“那您是怎么抓两育工作的呢”我问。
作者:补充简介:正如华人知名作家,原湖北省武汉市作家协会主席董宏猷先生所说:“小说中所展示和揭露的种种问题和矛盾,之所以鲜鲜活活,是因为这些故事,这些人生,这些病象,仍然鲜鲜活活地存在着,也许,就在我们的身边演绎着。我们常常忘记了这是小说,而情不自禁地将其视为真实的现实。”




继任者 第2章 小学校长“敲锣骂街”
首任县委书记胡边柳接着说:“说来也巧,有一天,我在县政府分管县长曾平安同志的陪同下,随县教育局张文章局长到乡村调研教育工作时,看见一个男子在村湾边敲锣边骂街。”
“他骂什么”我问。
“他骂的很难听,什么偷学校玻璃的,我操你们家祖宗八百代,偷桌子凳子的,断子绝孙,狗日的,没良心的王八蛋,再偷我们学校的东西,让狼咬死,让雷劈死。.。”胡书记说。
“当当的锣声在山野村湾回荡,久久不绝。”胡书记说。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问。
“你听我慢慢说,我问张局长是什么人,张局长面带尴尬,一时语塞。我提高了嗓门问是什么人,张局长有些吞吞吐吐,底气明显不足地告诉我,是山坡小学校长郭凯歌同志。”胡书记说。
“校校长,就就这个素质我当时深为惊讶,难道我希望的教育起飞就这样开始”胡书记说。
“为人师表的校长怎么会这么粗俗呢”我有些奇怪地问。。
“喊什么,喊什么张局长冲到郭校长而前,吼了几句,将郭校长拉到我面前,介绍了我。校长很沉稳地跟我打着招呼,没有一点慌乱、惊惶的神色,这让我有些不悦。”胡书记说。
“我们一起来到了学校,沿着教室外面转悠。我看见窗户要么没玻璃,有玻璃的就是在上面用钻石刀划了一道道印子,纵横交错,十分难看。”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问。
“郭校长解释说,一些村民盖房子,窗户上的玻璃,有意设计成跟学校一样的尺寸,节假日和夜晚,时常有人来学校偷玻璃,偷回去后直接安装,防不胜防。”胡书记说。
“郭校长说,我们学校条件差,为了不让学生冻着,只好想方设法再安装。可再安装后还是有人偷,不得已,我们只好把好端端的玻璃划上印子。”胡书记说。
“郭校长说,即使这样,还是有人偷。您看这些窗户,有的用薄膜代替,有的用瓦楞纸代替,没偷走的玻璃也是划痕累累。听了郭校长的话,我心情沉重,沉默不语。”胡书记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农民连桌子凳子、玻璃都买不起吗”我问。
“校长指着一间教室让我看,我看见设计坐两人的条凳上坐了三四个学生,有些没课桌凳的学生,手拿课本,靠墙站着。”胡书记说。
“老师在一丝不苟地讲课,学生们没有一个埋怨的神色,而是明亮地睁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全神贯注地听老师讲课,而冷风,正嗖嗖地刮向教室。这情景既让我感动,又让我心酸。”胡书记说。
“看来,乡村学校的基础教育设施好差啊,与城里真是没法比啊。”我说。
“是啊,是啊。”胡书记沉浸在回忆中,继续说:“当当当,钟声响了,古老而苍凉的钟声在山野中回荡。下课了。课间操的时间到了,体育教师边吹着口哨边叫喊着,吃力地指挥着学生做操。”胡书记说。
“我问郭校长,你们的广播喇叭呢校长回答,电线被偷,电送不过来。我心中有些不快,问张局长采取过措施没有”胡书记说。
“张局长怎么说”我问。
“张局长说,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也很着急,很痛心。一方面,他们召开了学生家长会,反复要求家长爱护学校的公物,县委、县政府也曾召开全县乡镇负责人、派出所负责人会议,要求确保学生有一个较好的学习环境。”胡书记说。
“县政府还和乡镇政府签定了目标责任书。我问效果如何张局长说,刚开始好了一阵,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胡书记说。
“看来,在乡村,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理念还没有完全深入人心啊。”我说。
“我问郭校长是怎么想的当时,张局长跟我耳语了一阵。我得知校长大学本科毕业,当他的一些同学们纷纷到大城市、到特区、到国外去的时候,他却主动要求到贫困地区从事教育工作。”胡书记说。
“张局长说,郭校长品行端正,热情高,一门心事从事教书育人的工作,多次受到表彰。可当上校长后,变得越来越俗气,甚至敲锣骂街,让人民教师的光荣称号斯文扫地,真是难以琢磨。”胡书记说。
“校长怎么说”我问。
“校长说,说实话,我是第一个与他近距离交谈的县委书记,他是怀着满腔热情,并且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后,来到这里的。可来后,接触实际情况后,还是让他感到失望和痛心。”胡书记说。
“校长说,他没有退却,一方面努力教书育人,一方面走访学生家庭,以期共同给学生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使下一代人能用知识武装起来,有一个有别于他们祖辈父辈的精神风貌。”胡书记说。
“校长说,他到这里近十年,一些农民贪图小利的习惯就是改不了,偷玻璃、窗户、课桌凳、砖瓦、电线、电、树,偷这偷那,弄得学校防不胜防。”胡书记说。
“校长说,他不得不苦想应对之策,有天突发奇想,冒出赌咒骂街的想法。他想,这办法虽然原始、愚昧、落后,但可能管用。于是,他就壮着胆子到周边几个村试骂了一阵。”胡书记说。
“村民不打他吗”我问。
“校长说,刚骂时,他也是心惊肉跳的,还担心被打。但没有人打他,回校后,他觉得没气势,正巧有一个老师的孩子在敲锣玩,锣声有时清脆有时沉闷,可传得很远,他就将锣要了过来,开始边敲锣边骂街。”胡书记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
“郭校长对我憨直地笑了笑,但这笑声充满苦涩。一个在大学里就入党的青年,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一个担负示范带头作用的小学校长,就这样开始了打骂人生,就这样成了山野村湾一道流动的、奇异的风景线。”胡书记说。
“我遥望远山,远山苍莽;我仰望天空,天空茫茫。我心绪难宁,将视线从远山天空中拉回来,问郭校长,村民没打他,但回骂了他吗郭校长回答说,一次也没有,有的村民还帮他骂呢。”胡书记说。
“我问校长,上面批评了他吗郭校长说,因为骂街,他挨了不少批评。他也能接受,可就是改不了。他心里急啊,学校丢这丢那,他这个当校长的总得想法子啊,总不能老想着伸手找上面要啊。可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骂人上。郭校长望我苦笑着。”胡书记说。
“看来,做好乡村的教育工作,难度很大啊。”我说。
“是啊,我问张局长,你们考虑过撤他的职吗张局长说,骂人确实不好,影响人民教师形象。他们考虑过多次,但老百姓就是不答应。”胡书记说。
“张局长说,有一次真撤了,可学校周围几个村的老百姓围住了县教育局,一围几天,就是不依,就是不让撤。乡村干部也在背后使劲,反对撤。说到哪里都找不到这么好的老师,这么好的校长。”胡书记说。
“张局长说,上面出于稳定或者说维护安定团结的需要,也进行了干预。结果,只好让他官复原职。张局长冲我一笑,但笑得很不自在。”胡书记说。
“看来,乡村还是很欢迎郭校长这样的老师啊。”我说。
“是很欢迎,如果将来有可能,建议你好好用一下郭校长,郭凯歌同志。”胡书记说。
“我不打扰你,你继续说吧。”我说。
“我问郭校长,你这么骂有效果吗校长回答说,有,在全县乡村小学中,山坡小学的东西是偷得最少的。县教育局张局长作了证实。我继续问校长,偷学校东西的现象在短期内能解决吗校长回答说,难。”胡书记说。
“我问为什么校长说,主要是农民太穷。我问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校长说,发展经济,使他们尽快摆脱贫困。摆脱了贫困,他们就不会惦记我们学校这点小利了,学校的东西就安全了。”
“说得有道理啊,怪不得中央要提出精准扶贫了。”我说。
“是啊,作为县委书记,我当然对发展经济很感兴趣,发展毕竟是硬道理啊。我问怎样发展经济校长回避了这个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的问题。只是对我说,这应该是我考虑的,他的任务主要是教书育人。我穷追不舍地说,我很想听听他的看法。”胡书记说。
“校长怎么说。”我也对发展经济感兴趣,赶紧问。
“校长说,一是到县外签定劳务合同,组织农民外出打工。月光县太穷,有活力的经济实体太少,安置不了那么多人;二是依托本地资源,支持兴办各种民营经济实体,最好不要官办。”胡书记说。
“我点点头,接着问他,还打算骂下去吗校长说,首先,要有两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仍在校长岗位上,学校的东西仍有人偷。如果具备这两个前提,他肯定要骂下去。不过,次数要尽可能少。”胡书记说。
“校长停了片刻后,低下头,很是惭愧地说,他给上上下下丢的脸太多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这声音有些苦涩、苍凉,好像带着沉重的无奈和叹息。我的心为之一沉。”
“我的心里也很沉重啊。”我说。
胡书记继续说:“我又跑了几所乡村学校,大多数校舍陈旧,漏风漏雨,桌椅残缺不全。即使这样,仍有人打学校的主意,偷这偷那,让人既心寒又气愤。但老师的敬业精神和学生的学习劲头让我感动,紧接着又让我心酸。”
胡书记说:“回来的路上,我一言不发。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我不停地问自己。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就索性起来,来回踱步,最后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什么惊人的决定啊”我问。
“你别慌,听我慢慢说。这项极有争议,好像是小题大作的决定在县委扩大会议上获得通过。随后,县委、县政府召开了由乡镇及下属村、县公安局及下属派出所、县教育局及下属学校负责人参加的会议,会上宣读了决定。”胡书记说。
“什么决定啊”我问。
“决定的主要内容是,一、改善学校办学条件,爱护学校一草一木。二、学校以前被偷的任何东西,皆由县公安局、教育局、乡镇人民政府三方负责追回,追不回的,由三方均摊资金购置新的。”胡书记说。
“任何一方不分摊资金,党政负责人就地免职。今后,学校被偷的东西不是减少、甚至消失,而是增加,三方负责人就地免职。三、县纪委监察部门全方位履职,发现一起,处理一起,绝不手软,绝不姑息迁就。”胡书记说。
“效果如何”我问。
“这项决定的效果是明显的。我后来到学校巡查时,看见窗户上全是清一色的玻璃,课桌凳也已全部配齐。一些校舍也翻新重建了。至少在校容校貌上有了一些积极的变化。”胡书记说。
“为此,我还专门跑到山坡小学,笑问校长郭凯歌,他还敲锣骂街吗校长嘿嘿一笑,说不骂了。我说,他那个锣要保管好,说不定能成为文物呢。校长说,但愿如此。”胡书记说。
“那个锣应该还在吧”我问。
“肯定在。”
“我到任后,一定要看一看,看一看这个有故事的锣。”我笑着说。
“我当时紧紧握着郭凯歌同志的手,衷心地感谢他。正是因为有一批像他这样的教育工作者扎根农村,才使我们的农村教育不至于荒芜,才能显示出勃勃生机。”胡书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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