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官梯
作者:丛林猎豹
刘志鹏,八岁丧父,十九岁走私进口电器被抓,牵涉一宗命案,被判处死刑,押上刑场执行枪决,枪响后却大难不死。这位出身卑微的小青年,究竟用什么奇招,在泥潭中逐步攀爬上布满荆棘的官梯,最终成为威风八面的正厅..
八号官梯 第001章 验明正身
早上八时,天空乌云密布,到处阴气弥漫。
坐落市郊的江城市第一监狱门前如临大敌,二十多名武警战士荷枪实弹在戒备,雪亮的刺刀晃动,寒光闪闪,三辆解放牌敞篷汽车停在监狱的操场,泥沙铺砌的操场被车辗得泛起泥浆,操场旁边的混凝土道还停放着一辆带蓝色线条的中级人民法院面包车;一辆车顶的红灯在不断闪烁的警车。
江城市人民医院白色的救护车停在监狱门外,车头顶上也亮起闪动的红灯,一位医生带着二个护士蹲在救护车上,两个年轻的女护士神情紧张,手微微颤抖,
“小陈、小甘,不要紧张,慢慢就习惯了,”这位中年医生安慰新来的护士,她俩的身边放着三副担架。
一群扛着锄头的村民在不远处围观,其中有位穿着花布衣服的胖大婶说:“一大早这么多人围着监狱,应该是医院的救护车来抢救这里病倒的劳改犯吧,”
“肥婆花,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医院派车在这里等候不是救人,一会到打靶场去抬被毙的死刑犯回医院,挖他们的心肝肾肺用。你的儿子在村里经常惹是生非,小心到时也是这个下场,”挑着一对箩筐,准备去摘番薯叶喂猪的一位中年人对着这位胖大婶吼了几句。
“我呸,收起你的乌鸦嘴,”肥婆花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这位中年人叫郭丙欢,肥婆花的家就住在老郭附近,她的小儿子整天游手好闲,晚上偷鸡摸狗,成了村里的神台猫粪,是一位神憎鬼厌的人物。
郭丙欢说得没错,今天要把三个男死囚枪毙,法官带着法警来到监狱的死囚牢房,对即将枪决的死囚验明正身,
“李利斌,”中级人民法院的周法官正襟危坐,威严地读着死囚的名字。
“到...”三十多岁,光着头的李利斌有气无力地应答,他拖着沉重的脚镣,来到法官面前,
“这是死刑核准书,你在上面签个名,”法官把笔递给他,李利斌弯着腰,潦草地写上“李利斌”三个字,按上指模。法警把他拉到墙边,法院的摄影师照像后,安排他坐在凳子,等一下准备吃最后的午餐。
他犯的是强奸幼女罪。这位小学教师,色胆包天,在炮台山日本人留下的破碉堡里奸了两个没有成年的女学生,前几天已经知道上诉失败,唯有等死了。
第二个押上来的是抢劫杀人犯,二十二岁,名叫罗天竹,理着平头,眼露凶光。抢了男事主的钱包,还捅人家心脏一刀,谋财兼害命,杀人要偿命,他知道耶稣也没法打救了,只好乖乖地把签名手续办好,照过相,坐在凳子上,把缠着的铁索链理顺放平在地,默默地数着生命结束的倒计时。
“把刘志鹏押上来,”法官下令,
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被法警推到周法官面前,他名叫刘志鹏,身高一米八,江城市人,南人生北相,珠江三角洲人很少长得这么高大帅气,年仅十九岁。他昨天一夜没合眼,眼睛熬得通红,浓眉下一对大眼充满怒火,
“刘志鹏,你在这份死刑核准书签名,”法官把笔递给他,
“我不签,我没有杀人,”刘志鹏脚拖着沉重的脚镣,挺着胸膛说话。
监狱长走过来,“小刘,上诉已经被驳回,这是终审,接受法律制裁吧,签完字我们安排一顿好酒菜你上路,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根本没有杀人,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海的,”刘志鹏感到满肚冤屈,他坚决不签。
外表俊朗,仪表不凡的刘志鹏为什么成为凶残的杀人犯,要推上断头台,这件事要从前几年说起。
刘志鹏在五位兄弟姐妹们之中排行老二,上有一位姐姐,下有二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父亲原是江城造纸厂工艺科的技术员,广州造纸专科学校毕业,他是厂业余篮球队的中锋,人比较活跃好动。天有不测风云,1957年被打成右派分子,下放到抄纸车间当工人,已经含冤去世多年,母亲原是小学教师,被贬到蔬菜公司当菜摊的售货员,一家大小全靠母亲微薄的工资维持生活。
志鹏十分懂事,他看见母亲身体不好,脸色蜡黄,每逢星期天不用上课的时候,与邻居的好朋友肥仔华、大头胜、阿强一起去蓬城河钓鱼,有收获就拿去菜市场摆地摊出售,收到钱全部交给母亲。姐姐更懂事,每天下课后去垃圾场,从工厂倒出来的废煤渣,挑出能够烧的煤核,有时还捡到废铁,拿到废品站换钱。
河边的码头用杉木搭建,由西往东滚滚而流的蓬城河水穿过码头的木桩,卷起一个个小旋涡,在木桩下经常有笋壳鱼出没,水面平静时有大量的水面鱼、红眼春鱼在游荡。笋壳鱼鲜美细滑,比菜市场凭鱼票供应的草鱼、鯮鱼、鳊鱼、鲮鱼的价格要高二倍,钓几条笋壳鱼卖的钱比志鹏的母亲做几天的工资还多。
志鹏和小伙伴们在屋后湿润的泥地挖了几条蚯蚓,带着小木桶到老地方,果栏木码头下钓,这里有很多烂生果浮在水面,笋壳鱼喜欢在这里的木桩活动。
收获不太好,钓了大半天,肥仔华和阿强各钓起一条二两重的笋壳鱼,大头胜打白板,一条都没有,志鹏钓了两条七八两左右的鲤鱼。志鹏看见时候不早,要回去做饭,他把一条鲤鱼送给大头胜,留下一条金色的鲤鱼拿回家里。
妈妈、姐姐天天吃从新鲜菜剥下的老菜叶下饭,一点营养都没有,这些老菜叶扔给大街讨饭的乞丐都不要,是菜市场留给上门收烂菜叶喂鸡的郊区农民。老妈把凭肉票供应的一丁点牌价猪肉留给自己和弟妹吃,平时不要说吃鱼,连鱼腥也没有闻到,今天要来一个姜葱烩鲤鱼,等她们改善一下伙食。
志鹏把磨得铮亮的菜刀放在木砧板,双手从小木桶拿起金色的鲤鱼,放在木砧板上,他拿起刀正要下杀手,忽然,发现躺着木砧板的金色鲤鱼抬头望着他,眼睛流着眼泪,鱼尾在摆着,他举起刀的手放下。
这条金色鲤鱼十分漂亮,真是舍不得宰杀,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小木桶,鲤鱼一边游着一边抬起头,向志鹏不断点头。算了,这条鱼懂人性,下不来杀手,算自己倒霉,今天白忙乎了。
手挽着小木桶走到码头,看一眼在木桶游着的鲤鱼,想起老妈皱着眉头,啃着老菜叶的样子,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连水带鱼一起倒下河,金色鲤鱼在水中游了几圈,再浮出水面,向志鹏点一下头,转眼之间不见了。
1978年底江城市与珠江三角洲大部分城市一样,改革开放的春风劲吹,出现了罕见的万元户。
志鹏已经高中毕业,分配到地处市郊的煤炭公司的蜂窝煤车间当了一名机长。
粤北梅田煤矿的白煤粉掺部分黄泥用机器搅拌,经过电动运输带送上车间的料斗,再从料斗进入压煤机,机器压出一个个蜂窝煤,工人捡起放在木板上。
劳改释放犯用人力手推车把蜂窝煤拉到市区的煤店,跑一趟来回八九公里,这些运煤的劳改释放犯工作很卖力,不卖力不行啊,那个年代,在城里找工作太难。
八号官梯 第002章 下海
“突,突,突,”有人骑着崭新的本田125c摩托车在志鹏身后,按一下喇叭,他扭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大头胜,他原名叫张海胜,是志鹏的发小,从小玩到大。
“大头胜,你发横财啦”志鹏摸着这台闪闪发亮的日本原装进口的摩托车,大头胜把摩托车熄火后推到路边的凤凰树下,把车的侧支架用脚蹭起,他四周张望一下,对着志鹏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在煤炭公司每个月28.5元,干二十年都买不起这台进口的日本车,我干十几天就有了,”
志鹏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发小,认识他十几年,今天变得很陌生,十几天就可以赚几千元,神话故事也没有这么夸张。大头胜不但是发小,还是同班同学,做作业只有一个字,“抄”,伸手拿自己的作业照抄,考试总是倒数第二名、第三名。
“你干什么变得这么厉害”
大头胜扭头望一下四周,神神秘秘地说:“做录音机生意,”
“收音机就见过,录音机我没有看见过,”
“你真是大乡里,录音机就是放进磁带,装上电池,提着它满大街可以唱歌的好东西,在华侨商店要凭兑换券才能买到,”大头胜笑着对志鹏说。
“大乡里”粤语的意思就是“土包子”,兑换券是华侨汇款回中国大陆按比例发放的票证,凭着它可以用人民币买进口商品或者高级烟酒。
“志鹏,现在要改革开放,老革命家邓小平讲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你跟着我一起干,就能够先富起来,”
“如何干”
“你立即回单位辞职,我带你去海上捞,”
志鹏满腹疑惑,到海上捞录音机不对,录音机是工厂生产出来,哪能在海中捞到,这是走私,“大头胜,走私是犯法,抓着就坐牢,划不来。”
其实大头胜讲的“捞”,不是到海中捞录音机,是走私帮的口头禅,“捞”就是去走私的意思。
“你平时胆大过人,力气大,同学都尊称你为鹏哥,今天为什么变得胆小如鼠,又不是杀人放火,这是搞活商品流通,没有横财,靠每月28.5元,能够使你老妈过好日子”
大头胜这一句话对志鹏触动很大,母亲拉扯大我们兄弟姐妹,现在身体不好,肾病发作,洗肾回来以后,根本就再没有钱买一些营养的东西吃,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好像六七十岁的老人。一家六口人蜗居在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太艰难了。
每月28.5元确实不能使老妈过好日子,“大头胜,就听你的,我今天回公司写辞职报告,跟你一起去捞,”志鹏下定决心去拼了。
辞职报告递上去,很快就批准,现在很多人等就业,还有一大批从农村插队回城的知识青年没有工作,这个煤炭公司是个国营单位,想进去的人多的是。
大头胜在商店买了一大包上海产巧克力,叫志鹏放在背包里。两人背上军用水壶,坐车到台县的山咀码头,乘渔船来到飞川岛的沙湾渔港。
山边的渔港风景秀丽,晚风吹来,渔船上的小红旗迎风飘扬,湛蓝色的海水,卷起层层的海浪,打着船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空气弥漫着浓浓的咸鱼香味。
一个中等身材,大约三十多岁,带着墨色眼镜,头戴巴拿马草帽,脖子上挂着志鹏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大金链,穿着浅蓝色的确凉短袖上衣的人在渔港码头站着,大头胜带着志鹏离开渔船,走上码头,
“志鹏,叫马哥,”
“马哥好,”志鹏躬身向他问好,
“来啦,会游泳吗”马哥点一下头,
“马哥,这位是江城市的浪里白条,比水浒的阮小二更厉害,中学生游泳冠军刘志鹏,”大头胜向马哥介绍。
“会游泳就好,鹏仔,在这里好好干,会发财的,如果被差佬抓着,绝对不能爆我出来,否则你会死得很惨的,”马哥先给志鹏来一个下马威,香港人叫警察为差佬,马哥是香港人,黑社会新义帮的成员。
“马哥,绝不会出卖您的,”志鹏回答十分坚决,马哥向前拍一下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小子,体格健壮,双眼炯炯有神,是个人才。
马哥早就听大头胜介绍,刘志鹏不但游泳出色,还会咏春拳,七八个壮男不是他的对手。文化大革命期间,学校经常停课闹革命,一会批林批孔、批周公,一会批水浒的宋江,志鹏年纪少,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不用上课就在大街上乱逛。
有一天在长提大道的走廊看见一位四十多岁的补鞋匠,叫人拿着一块厚木板,距离一寸左右的位置,突然发力把木板打碎,在场的人喝彩鼓掌。
拳头能打碎这么厚的木板,真是太厉害,跟他学会武功就不怕被人欺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经过巷口经常被一群人围着骂是右派反革命的狗崽子,虽然气得七孔生烟,但不敢发作,对方人多势众,比自己高大,只能忍气吞声离开。
学武自卫是志鹏的理想,虽然他当时只有11岁,但懂得贸然求这位大叔收自己为徒是不可能的,他看了一下这个补鞋摊,有几双补好的皮鞋堆在地上,邋邋遢遢,沾满灰尘。他卷起衣袖,蹲在地上,用小手拿起毛擦沾上鞋油,拼命在擦,擦完还用厚布来回磨光,一会儿几双皮鞋擦得油光水亮。
“补鞋佬,皮鞋擦得真靓,下次还来帮衬你,”客户很满意地把补好的鞋拿走。
“小朋友,你鞋擦的不错,这钱拿去买冰棍吃吧,”大叔递给志鹏一毛钱,当时4分钱可以买一条红豆冰棍,三分钱可以买一个白面馒头。
“大叔,我不要钱,我想跟您学武功,”志鹏看过很多小人书,知道拜师学艺要先磕头,他向着补鞋大叔连叩三个响头。
“快起来,”补鞋佬一把扶起志鹏,看见这个少年乌黑的眼睛十分机灵,天庭饱满,幼稚的脸流露出真诚,确实是一位练武的好苗子。
“小朋友,练武很辛苦的,”
“不怕,我能够吃苦,”志鹏再次跪下要想向大叔磕头,补鞋佬双手扶起他,
“好吧,我每天晚上七时三十分开始在五角塘公园练武,你要做完功课才能来,小孩子要好好读书,”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志鹏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溜烟地跑回家。
补鞋佬姓周,名叫周宝勋,广东高要人,从小练武,在高要籍的国民党上将余汉谋手下的十二集团军当过兵。
补鞋佬打过小日本,1940年参加余汉谋指挥的第二次粤北会战,与日本4万凶悍的精兵激战,他负伤立下战功,从大头兵升为少尉侦察排排长。解放后镇反时期从江城市鞋厂押送回高要原籍劳动改造,最近回到江城市,在街头补鞋为生。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是周师傅反复对志鹏他们说的。志鹏和其他小师兄一道,每晚就是练马步桩。
周师傅在战场上爬滚摸打过,他十分清楚练武术基本功的重要性,
“大家坚持,不要泄气,”看着满脸流着大汗的孩子们,周师傅吆喝一声,有孩子忍耐不住,站起来在喘气,站着前排的志鹏,涨红着脸,小腿与大腿几乎成直角,双手伸直向前。
晚饭吃的是大米掺红薯,站了一会儿肚子就饿得咕咕叫,汗水直流,他从地上拿起葫芦装的白开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继续坚持。夏天五角塘的蚊子特别多,花斑蚊子在志鹏的面前到处乱飞,在后背叮几口就逃,他感到全身发痒,
“孩子们,大家向鹏仔学习,他已经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周师傅向前轻轻地拍一下志鹏的腰,他挺起腰杆,咬牙坚持。
练马步桩的时候,腹部肌肉收缩,腹腔各器官自然收紧,使孩子们的身躯处于一个内气非常充盈的状态,身体任何部位将有能力来承受大的外力打击,自身能够以较大的能量向外发力。
站桩练了快一年,十多个参加学武的少年走了一半,只剩下志鹏等七人。
有一晚,志鹏和小伙伴正在练马步桩,周师傅突然在他们身后用脚一扫,孩子们丝纹不动,周师傅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从这一晚开始,志鹏他们跟师傅开始练咏春套拳,击打沙包、木桩。
在梅花桩上翻筋斗,这是周师傅要求练武的孩子们必须要做到的。志鹏用沙袋捆着腿部,在草地上练凌空翻筋斗,练前后胸翻,凌空用腿击沙袋。
周师傅指导这群小孩互相练对打,不要害怕疼痛,武术搏击要学一招制胜的绝招,基本功要练扎实,不要搞花架子。作为在前线与日寇玩过命的侦察兵,他十分注重培养孩子们实战对抗训练。
八号官梯 第003章 海上遇水警
有一天,志鹏和大头胜一起放学回家,刚刚走到巷口,被七八个少年围着,
“右派仔去吃夜粥,听说很能打,咱们来比一下,如何”一位叫林世聪的少年挡着他们的去路。这个林世聪比志鹏大两岁,高出大半个头,父亲是派出所所长,根正苗红,街坊邻里的孩子不叫他林世聪,把他称为豹子头,水浒里的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粤语吃“夜粥”就是去练武的意思。
志鹏看见豹子头挡路,他牢记母亲的话,要学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他拉着大头胜掉头就走,
“想跑,没有这么容易,”豹子头一把拉着大头胜,起脚一踢,把大头胜踢翻在地,手脚朝天。打自己可以忍,好朋友被打,这还了得,志鹏高高跳起,“啪,啪,”两声,凌空一腿连击两下,把豹子头踢翻在青石板地面,手脚擦伤,其余的少年一哄而散,跑了。
志鹏这次惹了大祸。
豹子头的妈妈带着儿子上门找志鹏母亲投诉。派出所所长的夫人找上门,吓得志鹏母亲满头冒着冷汗,连忙陪个不是,从口袋掏出全家仅有的2块钱,赔偿儿子打伤林世聪的汤药费。
全家大半个月的伙食费没了,这件事才了结。
晚上回家吃饭,志鹏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吃饭吧,阿鹏,”母亲没有骂他,反而叫他快吃饭。
志鹏的母亲虽然被菜市场的人称为卖菜婆,她在那个年代属于很有文化的人,曾经就读澳门圣罗萨女子中学,高中毕业,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还懂葡萄牙文。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从来不惹事生非,街坊邻里都称赞志鹏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次把派出所所长的儿子打得伤痕累累,一定有原因的,虽然没了大半个月的伙食费,但她对这件事一句都不提。
经过这次以后,志鹏放学回家,豹子头等人见到志鹏立即散开,不敢再招惹他。春来冬去,志鹏业余练武多年,现在可以在一寸之内,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把五公分厚的木板击碎,在梅花桩上凌空连续翻几个筋斗,轻功了得。
......
晚上八时,马哥过来打一声招呼,“是时候出发啦,”大头胜带着志鹏跳上一条大飞艇。
“大飞”就是专门用来走私的小艇,能够同时搭载十多个人,在艇后安装一台带操纵舵的日本“雅马哈”汽油发动机,志鹏把系着码头木桩的绳索解开。
大头胜简单地向志鹏介绍发动机的操作方法,这种发动机操作十分简单,打开油门以后,一拉引绳就启动,手握着操纵杆旋转可以控制油门大小;控制大飞艇的航行方向。
“突,突,突”大头胜操纵着大飞艇向香港南丫岛驶去。
海面有微风,海浪打得船头噼里啪啦作响,船后卷起一道八字型的白色浪花,大飞艇向前高速航行。
凌晨二时,大飞艇到达香港南丫岛的海面,一条渔船停在附近,渔船上有手电筒闪了几下,
“志鹏,对方发来的暗号,货已经齐了,我们现在靠近这条渔船,”大头胜一边减油降低航速,一边大声地说。
大飞艇靠近渔船,从船上卸下二十几箱录音机放在大飞艇上,志鹏用油布盖好,大头胜与渔船船主办好交接手续以后,立即返航。
一艘悬挂着英国米字标志蓝色香港旗的巡逻艇在大海航行,探照灯发出耀眼的光柱,在海面照射,大头胜立即熄灭发动机,
“志鹏,这是香港水警巡逻艇,千万不要发出响声,”大头胜轻声对志鹏说,
两人用木桨小心翼翼地慢慢划行。
“沙展,前方海面好像发现有黑影,”正在用探照灯观察的水警向警长报告,“沙展”是香港警队的警长。
“向前搜索前进,”沙展下令,
“yes sure,”水警驾驶巡逻艇,开足马力向前航行。
一道强烈的灯光打在志鹏他们的大飞艇上,
“快跑,被差佬发现,”大头胜立即打火,大飞艇如离弦之箭向飞川岛方向飞奔。
“我们是香港皇家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前面的摩托艇立即停下,”一位身穿黑色制服,手持冲锋枪的水警,贝雷帽上的皇冠警徽十分耀眼,持着手提扩音器大声呼喊,
“志鹏,赶快趴下,一会差佬会开枪,”大头胜加大油门,拼命逃跑。
“前面的摩托艇立即停下,我们是香港皇家警察,不停下就立即开枪,”水警对着手提扩音器大喊,
大头胜把手中的油门旋转到最大,大飞艇被差佬扣押没收,回去被马哥揍一顿是小事,害了好朋友掉了一份国营单位的工作,没了收入是大事,拼死都要搏一回,大飞艇高速飞奔,卷起的浪花过人高。
“呯,呯,呯”冲锋枪的子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过来一会,枪声停了,不见水警的巡逻艇追上来,
“大头胜,差佬没有跟上来,”
“这些香港差佬给一个水缸做胆他们都不敢再跟上来,这里已经是大陆的水域,”大头胜擦了一把满脸的大汗。
两人感觉肚子饿,从背包掏出巧克力,大吃一顿。大头胜拿出一包美国的万宝路香烟,递给志鹏一根,“来吧,这是美国进口的香烟,尝一下,”
“我不抽烟,你自己慢慢抽吧,”志鹏没有接过他手中的万宝路烟,他与大头胜调转位置,他负责操操纵发动机,大头胜坐在船头,自由自在地从口中吐出一圈圈香烟。
志鹏第一次参与走私,有惊无险,顺利返回渔港,马哥派人运走这二十几箱录音机。
过了几天,志鹏和大头胜再开大飞艇去南丫岛一趟,这次比较顺利,没有遇到香港水警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