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马

时间推移，夕阳终于完全沉入到了地平线之下，今夜天空十分晴朗，没有什么云彩遮挡，只是天上不见有月亮，只有漫天的星辰忽闪忽闪的悬挂在头顶。
欧根干脆在一块平整的山岩上躺了下来，把俩条胳膊垫在脖子下边，翘起二郎腿观赏起夜景来。
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未见过如此明媚清丽的夜空，在这个时代，人为制造的烟幕尚且不至于遮挡天空，也没有多余的霓虹灯光在眼角晃荡。
夜就是夜，星就是星，神圣罗马帝国的这片小山丘上，同其他任何地方一样，抬起头便能看到直达心灵深处的绝景。
听着四周的虫鸣，看着星空，欧根的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在他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解除维也纳此次的危机。
他此刻虽然已经有了计划，但这个所谓的‘计划’，却是在种种无可奈何的条件下，强行逼迫出来的无奈之举。
于其说它是一个计划，还不如说是一场赌博，这是欧根和普鲁士军队统帅进行的一场心理赌博，谁输谁赢，根本无法预测。
说白了，欧根只能尽可能的装作自己是老虎，却没办法变成真正的老虎，万一敌人铁了心，就算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也要强攻维也纳，那样一来，欧根就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没办法吓跑普鲁士军队，维也纳的危局就无法解除，一旦维也纳撑不住，情况就会发生彻底的逆转。
可以肯定的是，查理六世皇帝陛下第一时间就会遭到危险，要么，他会在战争当中直接‘意外’死去；要么，霍亨索伦家族会采取一些方法，再一次摧毁查理六世的神智，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傻子’。
而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欧根来说都是一个最坏的结局，哈布斯堡倒下，唇亡齿寒，他的末日也就为时不远了。
欧根不喜欢赌博，他讨厌有什么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尤其是这种关乎自己所在乎的人的事情。
清冷的山风吹过，山丘周围的树木摇动，发出枝杆碰撞的嘎啦声，一只猫头鹰蹲伏在树枝上，就像是粘在上边一般沉稳。
它的大脑袋就像是探测器一样四下旋转着，最大甚至能够旋转一百八十度，察看着周围的情况。
灰色的短毛老鼠在岩石与草木相交的空隙中穿梭着，长着长胡须的大鼻子四处嗅来嗅去，它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就在前方那些篝火和帐篷交织的人群当中。
它已经整整一个冬天没有好好吃一顿了，食物的诱惑盖过了一切，短毛老鼠拨开草丛，身形敏捷的在草木之间穿梭，向着有食物的地方冲过去。
老鼠一动，猫头鹰立刻张开宽大的双翼，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一样向着那只短毛老鼠笼罩过去，被这样高效的猎手盯上，短毛老鼠完全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下一秒，它就将成为猫头鹰的一顿美餐。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赤裸的大脚突然落在附近，猫头鹰受到惊吓，扑扇着翅膀腾空飞起，短毛老鼠连忙逃回到一旁的石缝当中，它得救了。
那双大脚的主人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情，继续迈着大步向前奔行，赤脚踩在地面上就像灵猫一般敏捷，几乎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
脚的主人身上罩着黑袍，面容掩映在阴影当中，悄无声息的穿行在树丛里，即使是在快跑，他们也能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响动，不留下任何经过的痕迹。
黑色的****，绣着六颗暗红色的圆球，最上方的圆球上，有一个逆十字的标记。
阴影组织的无面者，从离开波河防线，他们就始终跟在欧根的身边，不靠近，也不远离，平日里他们就像不存在一样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只有在欧根召唤之时，他们才会出现，就像是藏在黑暗当中的影子一般。
欧根躺的久了感觉身体有点凉，便从岩石上坐了起来想要活动活动，并随手将手里的玻璃残片丢到了草丛里。
这些玻璃碎片原本是一个指头大小圆球，里边装着一些不明的液体，当初无面者交给他的时候曾说，只要捏碎这个圆球，他们就会得到消息并派人前来相助。
这种奇特的传信方法，欧根这个现代人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理，只是猜想圆球里的应该是某种信息素，与之相对应的动物感觉到这种信息素之后，便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举动。
欧根不是科学家，他只管用，并不想去探究这里边有什么道理，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警示，在这个蒙昧的年代，有时也会出现一些他也无法理解的智慧。
“大人，请吩咐。”
欧根站起身来，刚伸了个懒腰，他身边就传来这样一句话语，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转过身去皱着眉头仔细瞅了俩眼，欧根才看出来前方那里确实站着一个人，黑色的布袍，背后的六球标记，毫无疑问，这便是他召唤过来的无面者。
“这么快。”欧根轻声嘀咕了一句，也没有多问什么，便直接说道：“嗯，这次，的确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风起罗马 第283章 重压（50/103）
无面者离开后没多久，艾伦和西蒙俩个人便结伴走了过来，艾伦手里提着一块烤的喷香流油的羊后腿和一大块小麦面包，西蒙则拿着一瓶葡萄酒和三个杯子。
“欧根大人，您还没吃晚饭吧，您可以边吃东西边布置任务，我们听着就好。”
艾伦走在前边抢先说道，说着还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烤羊腿。
欧根砸吧了俩下嘴唇，他还真觉得有点饿了，便笑着说道：“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好也有些饿了，那我们就边吃边聊吧。”
说着欧根便坐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屁股下边的青石快，让艾伦和西蒙也坐下。
他俩倒也没有客气，就在欧根的身边坐下来，三个人面对面围成圈，食物和酒都被放到了中间的空地上。
欧根提起烤羊腿狠狠的咬了一快，大嚼了俩口端起就被顺着葡萄酒一同咽下，随后这才开口说道：“对于这次的战斗，我的确已经有了计划，不过还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艾伦，你先给我详细讲一下维也纳附近的地形。”
艾伦闻言看了旁边的西蒙一眼，幸好有西蒙的提醒，他才做足了功课，此刻也不用拿出地图，便滔滔不绝的说道：“遵命，欧根大人，维也纳处在神圣罗马帝国腹部，城市面积很大，几乎相当于俩个莱伯尔城，它的北边，是常年奔流不息的多瑙河......”
晚风吹拂，吹散了欧根三人交谈的话音，将酒肉的香气吹向四周，莱伯尔城的支援军队，酒足饭饱之后，便各自回到营帐当中入睡。
这一夜没有任何的干扰，所有士兵都进入到了深沉的睡眠当中，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日的大战。
而在同一时间，维也纳的守军却是没有办法安然入睡，因为他们对面的敌人，突然转变了进攻风格。
第三天一开始，萨克森的军队一如既往的展开了进攻，只是这一次，他们采取的进攻方式却是和以前完全不同。
在比隆公爵的命令下，只剩下俩万出头的萨克森骑兵队化整为零，以百人为单位，编制成了二百个骑兵大队。
编队改变之后，昨天进攻失利的那三位统帅也失去了作用，居然真的被比隆公爵赶到了最前线的冲锋队当中，让这三位养尊处优的大人狠狠吃了一些苦头。
而整支萨克森军团，经过这一下改变，也从狂暴的雄狮，变成了狡诈的豺狼！
二百个骑兵大队就像是狼群一样，沿着哈布斯堡军队的防线分散开来，几乎是平均分摊到防线的每一个部位，然后伺机对防线展开进攻。
每一次，他们都是沾之即走，并不执着于杀敌，而是不停的对防线进行骚扰性的攻击。
由于骑兵的速度太快，防线上的守军几乎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机会，每一次刚准备展开攻击，一抬头，却只能看到马屁股后边扬起来的烟尘，那些萨克森骑兵早就已经扬长而去了。
面对这种敌人，守军的弓箭手也失去了准头，能不能射中全屏运气，后来为了防止浪费箭矢，艾克将军干脆下令弓箭手停止射击，这下子那些萨克森骑兵就更加猖狂起来。
一波波骚扰攻击从早上进行到晚上，二百个萨克森骑兵大队分成几个批次，来回不停出击，直到半夜时分这种攻击还没有停止。
防守的守军被搞得心力憔悴，若是干脆放任不管吧，那些该死的萨克森骑兵就会破坏幸苦建立起来的防线，可若是上前攻击，他们又会马上退走，不给任何正面战斗的机会。
维也纳的守军倒是也有少量的骑兵，可是在这种状况下，艾克将军又怎么敢命令手下士兵冲杀出去，所以最后也只能是被动的防御着萨克森骑兵的骚扰。
这一天当中，双方的战损都是几乎为零，然而防守军却是被搞得十分疲惫，就连已经建立的防线也被破坏了一些，需要紧急修复。
时间进入到后半夜，萨克森骑兵终于停止了进攻，防守军这才能够进入到短暂的休息当中。
然而此刻距离天亮也只剩下短短几个小时，若是明天萨克森骑兵继续这样的进攻，那才是最令人头疼。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倒也不是全无好处，如果萨克森骑兵始终维持这样骚扰性的攻击，那反而有利于防守军拖延时间。
今天一天，艾克将军都是眉头紧皱，他相信比隆公爵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比隆公爵还要采取这样的战略，这就是艾克将军最疑惑的地方。
直到后半夜里，一份情报的传来，才解决了艾克将军的困惑。
原来就在当天夜里十一点左右，艾克将军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普鲁士军团，到达了防线附近。
那可是整整六万大军！面对萨克森的三万大军尚且如此艰难，若是再加上六万大军，艾克将军不禁生出了一些绝望的感觉。
虽然早知道这件事迟早会发生，可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艾克将军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面对如此数量的敌人，仅凭借自己手里这些士兵，他已经不知道这仗该怎么大了，六万大军的压力，就像是一座大山，狠狠的压在了维也纳防线之上。
“唉，就算是欧根亲王亲自指挥，也没可能守得住吧。”
独自一人站在营帐里，艾克将军看着军帐上方的花纹，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敌人来的实在是太快，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随着不断的战斗消耗，哈布斯堡的守军只剩下了三万人左右。
以三万人，对抗普鲁士加萨克森的八万人，如此巨大的人数差距，实在是太过可怕。
偏偏距离援军的抵达还有整整四天的时间，四天！据艾克将军估计，若是敌人展开全面进攻，他们可能连俩天的时间都撑不过去，更别说是四天。
此刻，军队里其他的士兵都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被他们得知，好不容易提升起来的士气，恐怕立刻就会奔溃。
如果一场战争必然会失败，那它就根本不应该开始。
投降......艾克将军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了这个词。




风起罗马 第284章 皇者气息（51/103）
“不！”
下一秒钟，艾克将军便发出了一声怒吼，这个仅三十余岁的年轻人，就像一只年轻的骄傲的雄狮一般。
他的父亲，神圣罗马帝国的原防卫大臣，在罗马驻守抵抗黑死病的时候，便是一步不退，最终死守在了城墙之上。
年轻的艾克将军，不但继承了他父亲的本领，同样也继承了他父亲的骨气和血性。
“永远！永远只有战死的托斯尔克，没有逃跑的托斯尔克！”艾克将军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并不高亢，却充满了坚定之意。
托斯尔克，这是神圣罗马帝国当中一个并不十分显赫的家族，最高的爵位也不过是子爵而已，艾克·托斯尔克，就是这一家族新的子爵。
身为子爵，却能够坐到防卫大臣这样重要的位置上，就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得益于查理六世皇帝对他们的信任。
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或许很多，但有能力同时又忠诚的人，却很少。
托斯尔克，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出忠诚的家族，在查理六世的眼里，他们自身的能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这种忠诚的品质。
此时此刻，艾克·托斯尔克将军就是在践行这一点，他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就算是亲自战死在城墙上，他也不会选择投降这一条路，绝不可能向着那些反叛者卑躬屈膝。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贴身侍卫疾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大人，我们收到一封来自敌军的书信。”说着，他便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艾克将军。
书信是普鲁士军团的统帅----克伊洛斯将军撰写的，接过书信，不用看，艾克将军就能猜到里边的内容。
“呵呵，告诉那些背叛了帝国，背弃了荣誉的狗贼，他们让我觉得恶心，永远别想用阴险的诡计来侮辱一个托斯尔克族人！”艾克将军怒声吼道，然后俩手握住那封书信，将其狠狠的撕成了碎片。
贴身侍卫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也被激起了一些血性，不禁开口高喊了一声遵命，便扭头走出了主帅营帐。
半个小时过后，艾克将军的话语和举动就传遍了整条防线，每一名哈布斯堡军队的士兵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艾克将军的豪言仿佛隆隆的雷音在他们的耳边回荡，一时间军队的士气被极大的激发了出来，白天受到的疲累仿佛也减去了大半。
整条维也纳防线上喊声震天，所有的士兵都在高喊着艾克将军的名字，防线后方的维也纳，以及防线前方的萨克森-普鲁士联军，全都能够听到那激昂的呐喊声。
维也纳的城楼上，神圣罗马帝国最尊贵的查理六世皇帝陛下站在那里，向着前方极目远眺，脸上也露出一些欣慰之意。
“我的手下，还是有一些忠诚的，凭着这些人，韦蒂纳和霍亨索伦就绝不可能战胜我们！”查理六世声音平静，神情镇定自若，语气当中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和自信。
这是真正属于皇的风范，只有内心宽广到能够容纳泰山，才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吉安公爵在一旁恭敬的看着查理六世，纵使是以他的身份，也学不来查理六世这番风采，可惜膝下无子，为了让自己的独女玛丽亚公主成为帝国皇帝，查理六世半生的努力全都耗费在了这件事上面。
否则的话，仅凭他的这份隐忍，这番气度，就足以成就一份令后人惊叹的伟大功绩。
不过气势归气势，现实还是现实，吉安公爵思虑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小声说道：“陛下，话是这样说没错，可那俩家联合起来力量实在是不容小觑，此刻我麾下的无面者还有一部分在城里，有他们的掩护，陛下在穿上一身平民衣服，就可以轻松的逃离这里。”
吉安公爵最担心的，就是查理六世出事，事实上在整个战局当中，最为关键的，也正是查理六世的安危。
只要查理六世还活着，并且顺利和赶来支援的援军会师，他就能够指挥着大军直接扫荡普鲁士和萨克森的联军，这简直就是一个万无一失的上策。
就像下象棋，普鲁士和萨克森一方拼尽全力，将自己全部的车马炮都堆了上来，好不容易杀到了九宫，却发现对方的主将不见了。
这该有多憋屈，更可怕的是，对方的主将跳到了棋盘外，从别的棋盘上借了数不清的车马炮来打你，这种局面，简直可以说是不能再糟糕了。
吉安公爵算的很清楚，毫无疑问，这也是眼下最稳妥的策略。
然而查理六世听了之后，却只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哈哈，吉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知道的，我可是帝国的皇，我既然站在了这里，前方还有那么多的将领士兵在守护我，你说我又怎么可以暗中逃走呢？”
面对查理六世的质问，吉安公爵没了言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只能轻咳了一声说道：“好吧，你是皇帝，你有你的骄傲，我还能够说什么呢？”
查理六世自然听出了吉安公爵语气中的不满之意，他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着前方远处的山丘说道：“吉安，身为皇帝，是不可以逃走的，我若是逃了，我也就不再是他们心中的皇帝了！若是真发生那样的事，那还不如让普鲁士和萨克森的士兵把我抓去，还能痛快一些。”
听到这番话，吉安公爵隐约明白了查理六世话语的意味，却又不是十分清楚。
身为公爵，并不需要头疼那么多东西，他甚至可以直接撒手不管家族的事，整个家族也会承认他的地位。
所以他对于这种帝王权术，并不能理解的很透彻，只是觉得，查理六世说的实在是不合常规，可又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查理六世也没指望吉安公爵能理解他，他最后开口说道：“所以，吉安，你，比隆，还有弗里德里希，都是注定做不了这个位置的，皇帝，可不是一个容易背负的称号啊。”
说完，查理六世一甩衣袍，便大步从城楼上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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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罗马 第285章 南大门
一众臣子侍卫也纷纷跟着查理六世走了下去，只留下吉安公爵一人站在城楼上，冷风呼呼的吹着，却仿佛无法吹散查理六世留在这里的话语。
“什么皇者风范，还不是因为你姓哈布斯堡，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吉安公爵翻了个白眼满脸无奈的说道，这句颇有些不敬的话语一出口，便被漫天的夜风吹走，没有留下任何踪影。
“唉，必要时候，你们直接出手，把皇帝打晕然后立刻带出城去，不要留在维也纳当中。”吉安公爵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周边一片昏暗看不到任何人影，就好像他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遵命，大人。”
一个声音突然从城楼的角落处响起，凝神细看，原来正有一个浑身罩着黑袍的无面者站在那里。
事实上，这名无面者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甚至连呼吸都放到最缓，就像城墙上那些没有生命的砖块一样。
刚才城楼上站着那么多人，除了吉安公爵以外，居然硬是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知道此刻他开口说话，才展现出一些存在感。
得到命令之后，无面者便重新又隐没到了黑暗当中，就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
吉安公爵看了那个无面者一眼，微微点点头，然后便从城墙上走了下去。
这百余名无面者，配合上强大高效的情报系统，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便成倍的增长，在某些时刻，他们所能起到的作用，甚至要超过万人大军。
维也纳城市前方的防线上，艾克将军也将自己的回答送到了普鲁士的军营当中，克伊洛斯站在军帐当中，脸色阴沉的听着手下士兵的汇报。
艾克将军的回答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只是防线上士兵的呐喊声让他略有些意外。
听完汇报之后，克伊洛斯嘴角微瞥，露出一个充满不屑的笑容，冷声说道：“呵呵，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他想死，那就成全他们！”
“传令下去，今日全军休整，明天正午时分直接展开攻击，我要一举拿下维也纳的南大门！”
克伊洛斯右手手掌一番，随后狠狠握成拳头，仿佛握住了维也纳的命门一般，脸上满是狰狞之意。
几名传令兵立刻离开营帐，将克伊洛斯的命令传达到大军各个部分，命令下达后不久，整个普鲁士军营就沉寂了下去。
所有的士兵都在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休息，为明日的大战做着准备，这一刻有多宁静，大战之时就会有多疯狂。
艾伦将军驻守的山崖防线，便是维也纳城的南大门。
维也纳作为哈布斯堡王朝的中心城市，建立之初就考虑到了防卫条件，所选择的建城地点既能防卫敌人的进攻，又十分有利于整个城市未来的发展。
城市的北边是宽广的多瑙河，多瑙河上水流湍急，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能够为维也纳抵挡大部分的敌人。
就像比隆公爵的骑兵军团，就算他们的战斗力再怎么强悍，也只能从北边绕过来，改由南方大道展开进攻。
维也纳的南方则是一片绵延的山脉，这条山脉是阿尔卑斯山脉的末端，总体海拔并不算高，地形却十分陡峭。
除了一条开辟出来的道路直通维也纳以外，其他地方都被密林和山崖阻挡，地势易守难攻，是一处绝佳的防守之地，因此也有维也纳的南大门之称。
艾克将军当然不会放弃这样大好的天然防线，从一开始他就在山崖上布置了大量的士兵，依托地势阻挡敌人。
正是凭借这条防线，他才挡住了萨克森铁骑的进攻，同时给予了敌人沉重的打击。
只不过这种局面，随着普鲁士军团的加入，必然会出现转折。
普鲁士军团的兵种搭配十分合理，既有顶在前边开拓道路的重盾步兵，也有进行远程打击的弓箭手军团，甚至还有独立编队的火枪手大队，彼此搭配之下，所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也是成倍上升。
更主要的是，这些士兵都适合用来强攻防线，他们不想萨克森的骑兵那样，进攻之时战斗力也不会下降多少。
防线上的守军对上这样的士兵，并不会占据多少优势，而仅凭这点儿微小的优势，根本不足以拉平双方的人数差距。
不管防守军的士气怎样强盛，也几乎没有守住防线的可能，艾克将军心中十分清楚这一点，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明天的防守战必然会遭遇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