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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的战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人兮
“挺有意思的评论,”仿佛是被程业的问题难住了一样,一阵沉默后,韩安富才开口说话,“我想我没资格回答你的问题,恐怕当今社会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估计比大熊猫还要少。真的没有想到你一个偷猎者,居然活的比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清楚明白,和你比起来,那些攀龙附凤,追名逐利,削尖了脑袋也要往名利场中走一遭的人,却恰恰不明白那里面最讲究个“出处”,就像你说的,要是没有含着金钥匙出生,那就算你挤进去了,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招来“非我族类”般的对待,然后你才发现自己奋斗了一生,居然最后变成了一只“四不像”。哼哼,确实有些傻,倒不如你看得开,过个市井小民的生活,生不留名,死无牵挂。当然了,我也不能嘲笑其他人,因为我也是其中之一啊,我现在彻底觉得我就是个凡夫俗子了,你说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程业本身只是一时冲动,才会说出多年来自己的感觉,听到韩安富的反问,反而感觉到了尴尬,“都怪我,是我鲁班门前弄大斧了,我这点浅薄的见识也敢拿出来摆弄,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现在才知道,自己练了这么多年的眼力,看来是瞎了,冒犯了你们这泥塑的菩萨了。”
“泥塑的菩萨,是什么意思?”
“身体是泥的,神是真的。就看你信不信了啊!”程业半开玩笑的说。
“呵呵,我还以为是泥塑的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韩安富侧过头,脸上没有挂着一丝笑容,话语似乎带着寒气,“神不神,菩萨不菩萨的我不知道,但是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睁着眼睛做梦,他们能看到真实的东西,但是就喜欢编织成梦境,你说他们糊涂也好,愚蠢也好,但是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是唯一醒着的人,那就真成了傻子了!”他说着,仰起了上半身,接着说,“还有再给你个提醒,你做完这一单,找个地方金盆洗手吧,做你们这一行的有个大忌,莫跟动物产生感情,我看你啊,是个性情中人,做这生意也是为了生活,这么多年来估计心里面压了不少石头吧,现在你也应该赚了不少钱了,这一单成了,我也不会亏待你,到时候找个小地方,娶个媳妇,做个正经小生意吧。”他边说边开始用双手上下左右的来回摘除沾到身上的草叶,“你小子听到了吗,我好不容易对你发次善心,你倒是给我个回......”
他的话未说完,突然间,一直趴在地上注视前方的程业,猛然伸出了左手,一把抓住了韩安富还在左右摆动的手臂,韩安富就感觉到一股大力从手臂传过来,接着身子就失去平衡,一下子趴到了草丛里。
一股怒火猛然窜起,韩安富心里想:程业这家伙发哪门子疯,老子对你大发善心,你却给我来个恩将仇报,爷爷我还没吃过这亏呢!他把头从草堆里抬起来,一把抹掉脸面上带着的几片草叶,就想发飙,但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因为他发现程业表现的不对劲。此刻,程业还是像多数时候那样静静的趴在地上,但是他的身子却比刚才压得更低,他手里紧紧的握着*,这把枪是韩安富托了几层关系才在一家猎场里弄到的,程业的整个身躯与枪身仿佛连成一条笔直的线,他的左眼眯起,眼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右眼一眨不眨的透过枪身上的瞄准镜观察着前方,从刚才两个人好似老友似的闲谈到此刻的阒寂无声,也就过了短短的一瞬间,但是韩安富却惊讶的发现,程业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豆大的汗珠,汗珠泛着微光顺着他此刻皱巴巴的脸皮滚落,在墨绿色的高级运动衫上留下一点印记。
“咩咩咩......”突然响起的羊羔声音打断了韩安富的惊愕,他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将刚才的愤怒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两只手臂撑起上身,也顾不得形象,手臂前后交替着匍匐前进。他小心而迅速的爬到最开始自己趴俯的地方,那里并不难找,上面仍然留着他身体留下的痕迹。他现在感觉到紧张和喜悦充满了他的内心,压抑不住的兴奋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快,他几乎是颤抖着用手将眼前用来隐藏自己的狗尾草拨开一条缝隙,然后一点一点的抬起头,向前望去。
视线的尽头,那只可怜的被当成诱饵的羊羔来回跳跃着,它努力的抬起两只前蹄,脖子使劲的往后仰,似乎想要将拴着自己的麻绳扯断。“咩咩”的叫声越来越急速,听起来似乎是带着哀求的哭泣,它开始不停地绕着系着麻绳另一端的木桩绕圈,几乎每一个位置都会去尝试着逃脱,可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有东西在靠近它!韩安富心里想着,他不是专门的猎人,可是却是一档探险节目的制作人,对于动物的习性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动物对于危险相当的敏感,尤其是弱小的动物,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中生存就意味着趋利避害,谁先感知到了威胁,并躲避成功谁就能够一直活下去。现在,那只羊羔的表现完全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它在恐惧,那是一种对于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可是韩安富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羊羔的周围,他却什么也没看见,他来回摇了摇脑袋,并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里面有些没找没落。难道是我趴的太低了?他自忖着,然后试着稍微抬高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眼睛越过狗尾草的顶端快速的扫视了一遍羊羔的周遭。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在他的眼睛里,那只羊羔似乎就是在对着空气哀婉的狂叫着。这一刻,韩安富的心里面有些急躁了,他收回目光,看向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的程业,脑海里蹦出一个希望:也许程业透过这个最先进的瞄准镜看到了是什么动物在靠近羊羔。他张了几次嘴巴,想要开口向程业确认自己的猜想,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失去了声音,他一方面担心此时开口会惊吓到那边刚刚现身的捕食者,另一方面他则担心,自己的话会让此时集中精神的程业分心,从而失去了最好的射击时机。接着他的思绪开始不受他的控制,好多的场景仿佛汇入大海的支流那般一股股的涌进他的意识,他看到自己站在领奖台上,美丽的礼仪小姐站在他的旁边,一位笑容满面的中年人正在给他颁发奖杯,接着画面一转,在巨大的直播厅内,他和一位年轻干练的主持人一起坐在半圆形的柔软座椅内,主持人轻启朱唇,悦耳的提问便传入耳朵,“大家都十分好奇,想知道您在开枪前的想法是什么,有没有害怕失败,有没有恐惧,您又做了什么来调整自己?”他非常自信的微微一笑,回答说:“我一生就在做两件事情,一件是等待,一件是忍耐,那时候我正在做的也是这两件。我等待时机的出现,在此之前,我忍耐着难受的寂寞,仅此而已!”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韩安富的心里面感到一阵痒痒的,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他决定就这样做,忍耐住好奇,等待着枪声,他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了程业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仿佛雕塑一般的程业,突然间整个人窜了起来,然后端举着那把*朝着羊羔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开枪?”韩安富从想象中回过神来,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忘记了压低声音,大声质问着程业。
程业继续往前跑,没有回答韩安富。
“妈的,发什么神经病,早知道我来拿枪了!”他抱怨着,接着也站了起来,跟在程业身后跑去,他一边跑,一边用手将上衣口袋的封口扯开,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单反照相机,并将它挎到自己的脖子上。
羊羔的叫声突然变得没有刚才急速,声音也衰弱了。它的四条腿不停地踩踏着草地,身子有些扭曲,仿佛在被什么力量缠绕挤压一样。程业最先跑到了羊羔的身边,他平举着枪,枪口晃动游移着,在寻找着射击的位置,可是却始终没有扣动扳机。
因为他什么也没看见,从羊羔开始变得异常开始,程业就已经意识到他们等待的东西可能来了,于是,那一刻起,他便摒除杂念,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他有信心只要那东西现身,他便能够一枪结果了它。可是,透过瞄准镜,他清晰地看到了羊羔的一举一动,却一直未曾看见它极力躲避着的生物。绝对不能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心中着急的想着,最后一咬牙,也没有顾忌身边韩安富的抗议,便朝羊羔奔去,他琢磨着,也许在近处能通过环境的蛛丝马迹发现袭击羊羔的生物的踪影。现在,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手心里也潮湿了,内心的紧张与恐惧似乎正调动着每一个汗腺,通过大量排汗来保持头脑的冷静。这太不寻常了,即使一种生物进化出了完美的保护色,与环境融为一体,但是至少在它移动的过程中总会留下痕迹,那么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程业认为自己算一个,便能够通过杂草的倒伏等在脑海里勾勒出猎物的样貌。然而这一切对于眼前的生物来说毫不无意义可言,程业使劲了一切手段,却未能发现它留下的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它就像一个不存在于世的幽灵,悄悄的靠近,带来随之而来的死亡。
有一点,程业非常的肯定,羊羔的生命正在流逝。此刻,这只可怜的羔羊四肢跪在草丛上,不再拼命挣扎,脑袋垂地,眼睛半睁半闭着,“咩...咩...”叫声之间的间隔越拉越长,它仿佛笼罩在一团死气当中。不能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程业提枪端平,眼神一冷,手指扣动了扳机,伴随着一声令人心惊的枪声,那只死气沉沉的羊羔身上爆开了一蓬鲜艳的血色红雾,枪声的余波仿佛涟漪一般扩散开来,惊动了远处山林里面休憩的群鸟,它们纷纷飞向暮色弥漫的天空,盘旋着发出自己惊叫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仿佛在为即将逝去的生命唱着哀乐。
羊羔那半睁半闭的双眸终于失去了光彩,慢慢的合在了一起。程业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自己的肺里似乎有一个黑洞,只有拼命呼吸才能将它填满。这是第二次他产生这种感觉,另一次则是跟随师傅刚开始打猎的时候,自己第一次枪杀猎物时。
“成功了吗?”不知何时靠近的韩安富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使程业的身躯猛地一震。
“不知道!”程业看着眼前不远处的羊羔尸体回答。
本来听到枪声后有一些兴奋的韩安富,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意思?距离这么近,居然还没有把握吗?”
程业没有答话,他将一直平举着猎枪的手臂垂下,皱眉凝视着羊羔尸体,迈步走了过去,血雾已经弥漫开来,程业的鼻子嗅到了一股腥甜的气息。他先用圆滑黝黑的枪管戳了戳羊羔,发现它已经毫无反应,便蹲了下去。眼前除了羊羔的尸体,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生物的影子。看来是失败了,他有些失落的伸手摸了摸羊羔的脑袋,就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气息爬上了他的手指,沿着他的手臂开始向上蔓延,他惊恐的站了起来,剧烈摇晃着自己的手臂。
看到程业去检查羊羔尸体而在旁边等待消息的韩安富,被程业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问道:“你怎么了,发什么疯啊?”
“那鬼东西没死,现在爬到了我的手臂上,过来帮帮我。”程业回头大声求助。
韩安富却立马停住了,他看到程业扭曲着脸面使劲甩动着胳膊,脑海里瞬间闪现出好几种念头,最后他站在原地,幽幽的问道:“你看到它了吗?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这样我怎么帮助你?”
“我也没看到它,不过,我猜这鬼玩意八成是条蛇。”程业一开始还不怎么敢断言,但是现在凭着亲身的体验,再加上前面两次的遭遇,通过他多年积累的经验他有了充分的把握。
“蛇!”韩安富脱口而出,接着他沉吟着。
“你还愣着干什么?”程业越发的急躁了,那股冰冷的气息如今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被固定在了原地。
韩安富面无表情的说:“兄弟,刚才你不是说了,人是有命的,干你们这行的也讲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今你觉着我能救得了你吗?这玩意看不到,摸不着,就是再来一个你这样的猎人估计也没办法吧,更何况我呢?再说你我本来各怀目的,现在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韩安富也不顾及程业落在自己身上那痛恨的目光,抬起手中的照相机对着程业拍了几张照片,相机快门的啪嗒声与程业的嘶吼谩骂声混杂在一起,韩安富却充耳未闻。然后,他转身跑开了,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他又停下,对着挣扎中的程业录了一段视频,才彻底的离开了。
程业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凉,他的温度似乎都在被抽离身体。他想到了飞毛腿和羊羔的死相,有些明白这其实就是生命流逝的感觉。随着时间的逝去,他越来越困,他仿佛又看了飞毛腿,看到了它躲避后退的身影,他最后瞥了一眼渐渐远去的韩安富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苦笑:有时候人类之间的感情还不如狗对人的情感来的牢靠。
“怨恨吗?不甘吗?现在吾给你机会,抬起你手里的武器,向背叛你的人报复吧!”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诱惑着。
就在这声音传进程业耳朵的同时,程业终于看清了缠缚自己的生物的样子,那是一条黑的发亮的蛇,圆滑曲线的头,斜长的眼睛中间那深邃的眸子,似乎能将人的思想吞噬。
“你居然会说话,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程业感觉到自己生命流逝的速度慢了一下,似乎是这条怪蛇故意放缓了抽吸的力度一般,他渐渐迷失的精神为之一震,惊讶的向眼前的怪物问道。
黑蛇缓缓抬起圆滑的头颅,细长的眼眸舒张,仿佛变作一对发光的墨绿色的宝石,它的嘴巴阔而深,此时嘴巴根部向上翘起,整个蛇脸就像是一个诡异的笑脸,“我是远远超越你等的存在,只要你服从我,成为我的仆人,我将会满足你的任何欲望,使你得到任何你想要之物,你将成为此世界最伟大的诸人,来吧,你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向背叛者开枪。”
在怪蛇细长的声音中,程业缓缓的举起了枪,枪口瞄准了奔跑中的韩安富,他感觉怪蛇的意志正在逐渐占据自己的身体,“为什么选中我,而不是他?”
“因为我更喜欢你灵魂的气息。”
“上一次你应该也看到我了,为什么没有袭击我?”
“因为它拒绝袭击你,就像你现在还在犹豫一样。而且我认为你会带来给多的祭品,可是没想到你只带来了一个味道这么差的人。”
“那如果我放过他如何?”
“要么杀了他,要么你就得去死。”
“老子不愿意的事情天王老子也逼不了我,更何况你这个畜生。”程业鼓起力气,猛地甩动手臂,将那柄*扔的远远的。
“为什么,他毫不犹豫的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程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猛烈的挤压了一下,呼吸一痛,看来怪蛇相当的生气,他借助喘息的时候,哈哈一笑,“所以说,我和他不是同类啊,再说,谁告诉你,老子是帮助他了,我啊,就是单纯的想弄死你而已,只要他回去,你这杂种的消息就会传遍世界,到时候不怕没有人来收拾你,所以不管是谁,就是以前桶过我刀子的家伙,只要能对付你,我也不会向他开枪的,你个畜生......”
程业还想继续骂下去,但是突然间他的脖子被紧紧的箍住,呼吸不畅,他的整个脸面开始发红,涨紫,眼睛外凸。
“哼哼,相当有意思,我在这个世界复苏一段时间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家伙为何要如此做,但是你们人类这种产物却越来越让我觉得有趣了,你大概不知道你拒绝了多么难得的一次机会,不可谓不愚蠢。这个世界有很多秘密,有很多的谎言要去揭穿,这是一项非常伟大的事业,你本来可以有幸参与,但是看来刚刚是我高估你了,所以,作为对你的惩罚,你就成为我的养料,一直追随我,见证本来你有可能创造的伟大前程吧。”怪蛇说着,张开猩红的巨嘴,朝着程业的颈部咬了下去,程业的眼睛上翻,脸上已经由紫变黑,他凭着直觉,用双手无力的捶打着怪蛇的身体,一下、两下、三下,然后双手再也没有抬起来,他没有鲜血狂涌出来的感觉,只感觉到脖子凉凉的,意识便快速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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