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洞天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郁大隐
果然,到了芒砀路派出所的拘留室,手腕和脚腕戴上了亮晶晶的铐子,误以为自己被认定死刑的胡胜茂老老实实的坦白了。
“是何哥让我去的,他让我提醒那个小子不要乱说话……可是,我真没杀他啊。”说着说着,胡胜茂痛哭流涕,委屈之极。
一线洞天 1-8 四个疑点
有了他的供述,警方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继续扣留何其了。虽然时间的先后顺序上略有差别,不过为了办案,也不必苛求的那么精细。柳南禾坐在办公室里休息片刻,可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跟方雅雅交待了一声,待秦一燕回来时通知自己一下,柳南禾微微摇着头离开了办公室。他要去的地方是胡胜茂的烟酒店。迟伟跟了出来,道:“头儿,一起去吧,刚好顺路。”
柳南禾笑道:“你家住道南,顺的哪门子路?”
迟伟眨巴着眼睛笑了,说:“我去时代城看看,可不是顺路吗?”
柳南禾明白了,这家伙是去秦一燕那边献殷勤呢。不过听说法医那边取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已经带回局里检测去了,他这会儿去那边有什么用。话说回来,就秦一燕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对迟伟也不怎么感冒啊。
“嘘,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迟伟笑嘻嘻的道。
走到农业发展银行,柳南禾东去,迟伟继续北行。芒砀路派出所的民警已经过来了,看见柳南禾走进门,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没好气的跟他握了握手,道:“柳队,说好的小东来,你可别赖账啊。”
柳南禾哈哈大笑,道:“你就是老宋啊。”
那人点头道:“可不是么。喏,其实我才二十九,还没到三十呢。这不干了这一行,成天累的跟狗一样。”
柳南禾笑道:“你慢慢抱怨,反正我什么也没听见。”
老宋道:“我没抱怨,就觉得这事儿搞的越来越复杂了。”
柳南禾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老宋没回答,走到烟酒柜旁边,拉开了第二个柜子。那里面放着一条只有二十公分长的银色钢管,摸摸材质,似乎还夹杂着铝。柳南禾猛然想起来胡胜茂交待过的事情,他说他只是用钢管捅了捅刘弋舟,根本就没对刘弋舟做什么。可他们在监控里亲眼看到了刘弋舟身下流淌出的鲜血,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也都证明了他肚子上挨了两刀。那么严重的伤势是造不了假的,可是这钢管也明明白白摆在这里,而且胡胜茂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他若真的做了这件事,断然不会死不承认。
柳南禾木然而立,怪不得老宋说复杂,现在他自己都头大了。这么钝的钢管,敲下去或许可能大出血,可捅两下根本就没有可能弄出血来。柳南禾沉默片刻,道:“老宋,走,再去一趟你们所里,查查昨天的监控录像。”
老宋点点头,带着柳南禾回来了。监控录像又看了好几遍,可镜头里面显示,当时跟刘弋舟接触过的人只有胡胜茂一个人。老宋迟疑道:“会不会胡胜茂当时用的是刀,怕搞出了人命,才丢掉刀子换成了钢管?”
柳南禾道:“按道理说有这个可能,但按照他的胆量和气场来说,他又不像这么细致大胆的人。”
两人在办公室里讨论到九点半,方雅雅的电话打过来了,说廖叔和秦一燕都回来了,郭大队也在,让柳南禾尽快赶回去。市局在东方大道中段,从芒砀路派出所赶过去,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老宋摇了摇头,道:“走吧,我载你过去。等这案子结了,小东来我是吃定了。你要敢不认账,我就到你们局里吆喝去。”
柳南禾笑道:“一顿饭而已,撑死了几百块钱,瞧你那出息。”
老宋道:“几百块钱还少啊。差不多六分之一的工资了。”
回到局里,径直赶往郭京安的办公室。廖叔和秦一燕低着头,正在将检测过的资料一一整理完毕。见柳南禾匆匆赶到,秦一燕翻了个白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廖叔看了郭京安一眼,郭京安点点头,他便沉声说道:“对于时代城死者房间的检查勘测已经完成,现在有几个情况跟你们反馈一下。”他拿出几张照片,投影在墙壁上。照片里的东西如柳南禾之前的推测一样,全是林诗轩被取走的内脏。
“从各脏器的情况来看,可以确定死者是因失血过多而死的。但脏器的血管上,只有小小的一个切口,说明凶手对死者下手时,只是单纯的切割了她的脚部动脉。等死者死后,将她的脏器全部摘除,再逐一进行放血。最后清洗尸体,处理血迹,将尸体带至龙郭镇洪庙村外的农田里丢弃。处理过的脏器,则塞进了房间里的石膏像。”
说到这里,廖叔看向了柳南禾,道:“这些情况已经充分说明凶手熟悉人体构造,而且心理素质很好,可谓到了变态的地步。将内脏塞进石膏像,从心理学的角度而言,说明他还是很珍惜死者,希望死者能够跟石膏像一样永不改变。所以我个人认为,这起凶杀案,属于情杀的可能性极大。”
柳南禾点点头,扭头看向方雅雅:“雅雅,林诗轩的手机号码梳理情况怎么样了?”
方雅雅拿出几张打印满了的纸,道:“死者的通话情况极为复杂,号码很多,可能跟其职业情况有关。不过,我仔细筛选过上面的这些号码,在六月份之前,他们跟死者的通话异常频繁。”
柳南禾道:“六月份之后呢?”
方雅雅道:“六月二十号之后,方雅雅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启用过。或许她弄了其他的号码,可是暂时没有查到。”
“其他社交软件呢?比如某信,某q,某探之类?”
方雅雅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尴尬的笑道:“某信我们已经锁定了,不过,她的正常聊天记录很少。”将她手里的资料也投影上去,柳南禾就明白了,原来林诗轩的某信是她用来跟某些有钱人约定去哪里提供特殊服务的主要手段。而她的朋友圈里,也都是一些性感而诱惑的照片或视频图像。此外,还有一些人经常跟她互动评论点赞,经过方雅雅的鉴定,其中一些人就是那些纸上的号码机主。
“联系机主所在地的警方,请他们协助一下,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凶手很有可能就在他们当中。”柳南禾道。
方雅雅点头答应了。
廖叔继续道:“石膏像所用的石膏,经过成分鉴定,氧化钙的含量为51.7%,三氧化硫的含量为48.3%,这种石膏的配比方式,大多集中在本市城郊的后岭镇上。从石膏像的雕刻时间来看,应该是在两个月之内。”
柳南禾会心一笑,看来这案子离大白之期不远了。
廖叔又拿出一些照片,道:“这些脏器是死者的生殖器官,我们也请教了人民医院的妇科医生,她们说死者经过多次人流堕胎,再加上不洁净的性生活,已经丧失了生育功能。从死者的这些情况来看,更进一步确定了情杀的可能。”
郭京安点了点头,道:“能确定方向,那就是个大进步。老廖,辛苦你们了。”
廖叔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新的疑问没有解决。经过对死者房间的勘测,我们提取了一些指纹。除了咱们局里的同志,还有几枚指纹没有得到验证。这几枚指纹,同样不属于死者,所以我判定,这几枚指纹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柳南禾皱眉道:“跟何其的指纹比对过了吗?”
廖叔道:“何其以前在广东犯案很多,数据库里有他的指纹资料,可经过技术人员比对,房间里的指纹不属于他。”
跑了个空的迟伟喘着粗气推开办公室的房门,道:“那很正常啊,何其现在也是大老板了,杀人这种事,哪还用得着他亲自下手。”
柳南禾道:“道理说的通,可还是有很多疑点。来,我们理理看。”
众人低声讨论着,将疑点罗列如下。
第一,如果出于情杀,激愤杀人的可能性很大,凶手为何要如此细心的摘取受害人的内脏,并且将它们放在时代城的石膏雕像里?
第二,有时间如此炮制被害人的尸体,他为什么不将尸体彻底掩埋,这样反而可以隐匿案情,不是更安全吗?就算凶手为了博取眼球吸引大家的关注,可他又为什么要把尸体抛弃在距离市区二十公里外的乡下农田里呢?
第三,真正的杀人现场在哪里,林诗轩一个当红的女主播,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藏到芒城来,并且隐匿身份弃用电话?她在逃避什么?
第四,发现尸体的现场留有一点点烟灰,那点儿烟灰被鉴定为甄久牌香烟留下来的。通过对林诗轩的鼻腔解剖,证明她也是这种香烟的爱好者。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如何买到这种香烟的呢?就算烟灰是凶手留下的,那也说明他曾经多次给受害人送烟,林诗轩来到芒城才三个月,谁会跟她这么熟悉?
综合种种因素,嫌疑人的焦点还是集中在了何其的身上。因为他之前已经承认过,是他帮林诗轩租的房子,而林诗轩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足以证明她很相信何其。就算他不是谋害林诗轩的凶手,他也掌握了很多有关林诗轩的私密情况。
一线洞天 1-9 可怜天下父母心
深夜,柳南禾等人再次提审何其。由于胡胜茂已经落网,将他的口供往何其面前一放,何其的态度终于不再那么倨傲了。可是问及他派人恐吓刘弋舟的原因,他始终三缄其口。最后逼的急了,才冷冷的说了一句:“这小子在我的店里经常乱说话,我派人过去提醒提醒他,最多是个治安处罚,瞧你们这架势,还打算关我个十天半月的啊?”
柳南禾再次提起林诗轩,但何其只是轻描淡写的承认两人几年前在广州有点交情,上半年她说自己心情不好,何其便邀请她来芒城玩几天。没想到林诗轩来到之后说自己现在是主播,不能随意停播,所以才租了那间精装修的房子帮她一把。
至于有没有其他的交往,何其避而不答。柳南禾等人无可奈何,又不能刑讯逼供,只能失望的放何其回去休息。次日一早,方雅雅语气消沉的说:“头儿,何其出去了。”
柳南禾脸上倒没有多少失望,因为何其的老板是市人大代表,跟市里的领导都很熟悉,他只要居中说说好话,在没有真凭实据锁定何其的罪名之前,谁也不能继续扣着他不放。即便拿刘弋舟的案子当挡箭牌,同样无法说服上级领导。
柳南禾笑了笑,道:“不用急,伟子已经去后岭镇调查石膏雕像的情况了。那边一有线索,就可以顺着查下去了。”
方雅雅握着拳头说:“这样的人就该抓,夜总会里都是些什么人啊,妖魔鬼怪一样。”
柳南禾笑道:“下药是不行的,其他的嘛,要用包容性的态度去衡量。哪个城市,哪个国家的夜场估计都是那副德行。”
看着柳南禾提着包打算出门,方雅雅皱眉道:“头儿,你这是去哪儿?郭大队说了,今天谢局可能会找你开会。”
柳南禾道:“我去医院看看,有些事儿要问问刘弋舟。”
方雅雅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问他钢管怎么捅出血的么?”
柳南禾点点头,开车走了。
来到医院,直奔刘弋舟所在的病房。可床上被单掀开着,没有刘弋舟的踪影。找护士一问,护士说八点钟换药的时候还在呢,这会儿怎么不见了,或许是上厕所去了吧。柳南禾等了足足十几分钟,刘弋舟才一脸苦相的走回来,看见柳南禾就焦急的说:“警官,能不能跟我爸妈说说,这回真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惹是生非啊。”
柳南禾皱了皱眉,只见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怒气冲冲的跟了进来。男的一脸横肉,看上去很有厨师的风范。女的同样身强力壮,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指着刘弋舟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王八蛋,是不是要把爸妈气死才省心?一年到头挣点钱,天天给你擦屁股。这回好了,肚子上挨两刀,你要死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
刘弋舟畏畏缩缩的道:“哎呀,爸,妈,这回真不关我的事。我就刚好走到派出所门口,那人就捅了我两刀。”
那妇人抹着眼泪怒道:“放屁!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捅你?路上那么多人,他为啥不捅别人?”
柳南禾心神一凛,侧头看了看刘弋舟。刘弋舟依然可怜兮兮的说:“我哪知道啊,我要知道他想捅我,我早就跑了啊。”
医生和护士纷纷出来劝刘弋舟的父母冷静一下,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吵大闹。这一对夫妻都有些不讲道理,骂完了儿子骂医生,说我儿子活蹦乱跳为什么要让他住重病房,是不是故意坑他们的钱等等。医生气的脸色铁青,道:“你儿子送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就算没有伤到要害,若非我们及时诊治,他也有可能失血过多而死。”
那妇人道:“胡说八道,真有那么严重,他现在怎么还能行动自如?”
医生跟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无法沟通,直接把医院的保安叫了过来。柳南禾生怕影响其他病人,也亮出了警官证。看到警官证,刘弋舟的父母顿时偃旗息鼓,瞪着一双气呼呼的眼睛在床边坐了下来。
柳南禾道:“刘先生,刘太太,我有些问题要请教一下,麻烦您二位请跟我过来。”
那妇人从兜里摸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道:“警官同志,能不能等一会?我儿子的医药费还没交上去呢,等我交了钱,马上就过来。”
柳南禾诧异道:“医院可以刷卡,你带这么多现金干什么?”
那妇人怒视刘弋舟一眼,道:“家里穷的响叮当,全被这个畜生给糟蹋完了。就这点钱,还是我们找旁边的邻居店里借来的。”
柳南禾更惊讶,可当着刘弋舟的面,也不方便再多问,便点头让那妇人出去了。一个医生给他们找了间无人的办公室,刘父进去后便点起了香烟,愁眉苦脸的说道:“警官,是不是我儿子又犯事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刘弋舟是一个问题少年,这几年没少给家里头添乱。
柳南禾摇了摇头,道:“就目前看来,这回的事情还真的跟他无关。”
刘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将烟盒放在了桌上。柳南禾看了一眼,他抽的是喜鹊牌香烟,这种烟两块五一盒,在现代社会属于最低端的那种烟之一。刘父讪讪的笑笑,道:“不好意思,警官,这烟太差了。”
柳南禾其实很少抽烟,可为了舒缓刘父的情绪,还是自顾自的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点燃后叼在嘴上。见柳南禾这么随和,刘父也放下心来,道:“我儿子的伤怎么样?医生说他肚子上中了两刀,可是刚才我看他下楼也没啥大事……”
柳南禾道:“皮肉伤,出了点血,没啥大碍。年轻人好动,恢复起来快,不用太担心了。对了,你们是广东人,怎么会跑到这里开饭店?”
刘父无奈的叹道:“还不是因为这小兔崽子。以前在广州干的好好的,他不安心读书,非得去跟人家混社会。后来惹出了麻烦事,被学校开除了,只好跟我在饭店里帮忙打下手。几年前,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非得跑到这儿来找工作。我们原本不想过来的,可他三天两头惹出事,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转了那边的店面来这里了。”
柳南禾皱起了眉头,道:“你们是从广州过来的?”
刘父道:“我们是阳山人,一直在广州开小饭馆的。”
柳南禾道:“那你们认识林诗轩吗?”
刘父挠了挠头,道:“没听说过。”
“那你儿子谈过女朋友吗?有没有听说他跟哪个女孩的关系很好?”
刘父叹了口气,道:“儿子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不跟我们说。不过我和他妈也问过,这小子只想混社会,根本不想成家立业的事情。”
柳南禾点点头,道:“嗯,毕竟年龄还小。好了,以后好好管教吧,已经是成年人了,再这样惹是生非,迟早要坐牢的。”
刘父无奈的往病床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从他的表情中柳南禾能够感受的到,他们做父母的已经无能为力了。柳南禾也没有太在意,刘弋舟这家伙虽然油嘴滑舌流里流气,可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想必也不会犯下什么严重的过错。以后吃点亏长长教训,或许自己就能幡然醒悟了。
离开医院,柳南禾接到了迟伟的电话,说生产石膏的几家商户他都查过了,没有人做过那样的石膏雕像。柳南禾道:“小作坊之类的查过吗?还有帮石膏厂家制作模具的地方,也去看一看,那几个雕像一模一样,应该是用模具做出来的。”
迟伟道:“可是那雕像是按照林诗轩的模样做的,谁家的模具厂会专门为她做模具啊?”
柳南禾道:“愿意赚钱的商家多的是。”
迟伟点头答应了。这回过了十五分钟,他便兴高采烈的打来电话,道:“头儿,真让你说准了。确实是模具厂做的,我已经找到这家店了,那啥,你赶快过来吧,后岭镇工业路1103号。”
柳南禾马上下楼,准备开车过去。刚上了车子,刘弋舟的父母畏畏缩缩的敲了敲车窗,道:“柳警官,能麻烦你送我们回去吗?中午还要营业,身上的钱都给儿子交医药费了,忘了留几块钱坐车。”
柳南禾心中一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没事,上来吧。”
将二人送到人民路上的广式烧鸭饭餐馆,柳南禾停下车,冲二人摆了摆手。这家店的地理位置并不好,周边的人流量也不算大,门口的铁筐子里养着十几只硕大的鸭子和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冲外面直叫唤。
柳南禾继续驱车前行,按照迟伟提供的地址找了过去。模具厂的规模同样很小,连老板带工人总共只有四个人。见警车停在厂子门口,瘦削的老板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柳南禾知道他心里有鬼,故意板着脸走进去,冷冷的道:“郝永业,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那老板结结巴巴的道:“我知道,我知道。”
柳南禾道:“知道还不赶紧说?非得进局子里吃点苦头是吧?”
那老板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从屋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柳南禾。柳南禾看了一眼,见那照片似乎是前些年拍的,因为上面的林诗轩还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天真少女,笑的秀气而又纯净。想想她后面所走的路,柳南禾忍不住心中暗叹造化弄人。
一线洞天 1-10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用柳南禾和迟伟开口,店老板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切。原来当日林诗轩的死讯传遍了芒城,店老板就开始胆战心惊了。因为早在两月之前,有个人拿着这张照片让他做个模具。当时他还挺纳闷,以前做模具都是各种小动物,就算是弄人像,也是观音菩萨、孙猴子、猪八戒、财神寿星之类,谁会拿着一个活人的照片来做模具啊。
可是那人出手阔绰,甩手就是两千块。店老板看在钱的面子上,便接了这个活儿。待到将产品完成后,那人又赏了他一百块钱的小费。店老板还以为遇到财神爷了,哪想到时隔两月,这事儿竟然跟命案扯上了关系。
迟伟怒道:“听说命案后,为什么不给警方打电话?”
店老板可怜巴巴的道:“店里头就这几个人,我去了生意咋办啊?”
迟伟道:“生意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店老板迟疑的说:“对我来说,当然是生意重要啊。我只是打个模具,又没有杀她害她。”
柳南禾皱眉道:“说说吧,那天找你打模具的人,大概长什么样子?”
店老板耷拉着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道:“这都过了俩月了,早就记不清了。”
柳南禾道:“他给你两千块,你都记不住他的样子?”
店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这不光顾着看钱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么。”
柳南禾差点没被他气死,寒着脸问:“他前后来过两次,你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哪里口音,身高体重长相,怎么来的,有没有开车,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店老板拍了一下大腿,道:“哎呀,你早说啊。我想起来了,他骑自行车来的,就路边那种蓝色的小车子。”迟伟记了下来,此人骑了一辆公共自行车——“是个男的,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出来多大年纪。声音嘛,有点怪,应该是故意做出来的。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看不出来,他当时穿的衣服太宽松了。”
听店老板讲完这些东西,柳南禾心里默默跟何其比对了一下。尽管骑自行车不符合何其的身份,可甩手两千块又能对的上号。综合身高,相似度又高了一层。加上在芒城只有他跟林诗轩相识,所以综合起来,还是他的可疑最大。
但是当柳南禾将何其的照片摆在店老板面前的时候,店老板却连连摇头,说:“不是,肯定不是,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
问他那里的感觉不一样,店老板却又说不出来。柳南禾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资讯,便严肃的告诉他:“这是命案,后期可能还需要你来配合指正,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否则的话,可能会有麻烦。”
店老板答应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柳南禾和迟伟离开那家小厂子,转身上了车。背后一个小工模样的年轻人跟出来关门,却冲着柳南禾使劲眨了眨眼。柳南禾知道情况不对,便故意下车,将一张名片放在了地上,然后发动汽车走人。那小工装模作样的捡起名片塞在兜里,将厂子的铁门拉上了。
一个小时后,那个小工打通了柳南禾的电话。虽然那小子看上去也已经二十出头了,可张嘴的第一句还是喊了声“警察叔叔。”柳南禾一头黑线,勉强应了一声,只听那小工低声说道:“警察叔叔,我们老板是骗你的,那天来的人我记着呢,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柳南禾霍然起身,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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