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不从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糖心没有心
有人动作缓慢,被她一鞭子抽开,“滚,敢挡本小姐的路,想找死吗?”
此番张狂让人不觉愤慨,“这是谁家的姑娘,这般没有教养,不知这大街上不许人纵马吗?还打人,简直没有王法!”说这话的正是那个被抽了一鞭子的人。此时荣昭已不见踪影,他仍旧不依不饶,“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官府告你!”
荣家姐弟这般行事已不是稀罕之事,有人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兄弟,忍一忍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位咱平民老百姓可惹不起,你若是到官府告她,兴许到头来受罪的是你。”
那人气愤难平,却听这话刚才的气焰也灭了半分,拢眉一横,还是有些不服气,“惹不起?难不成她是皇帝的女儿?”
毒妇不从良 003 拦截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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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你就是新进城的,连大名鼎鼎的荣家六小姐都不认得,活该你挨这一鞭子。”一群人围上来打趣,又细细说来荣昭的身份。
“这六小姐是当朝荣侯爷的嫡女,说来侯门贵女不少,但偏偏这一个最为娇贵。只因她是当今圣上的姑母平阳大长公主与累代将门出身的护国公的外孙女,母亲又是正儿八经的郡主,这身份自然比一般的贵女要尊贵些。”
“正是,虽生母早逝,但无论是护国公府还是荣侯府都像是护眼珠子似的宠着。只是太过宠爱,养得性子却越骄纵跋扈,就连公主都要让她三分。”
听了这番话,被挨鞭子的人顿时萎了,哪敢说什么状告到官府的话,“皇上的女儿都让她?”
好事者众多,七嘴八舌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圣上自幼失母,是平阳大长公主养大的,都说生娘不及养娘大,圣上对大长公主那可是极为孝顺的。而大长公主生前又最疼爱这个外孙女,圣上自然爱屋及乌,对这荣六小姐疼爱有加。”
“听说有一次她将圣上的宠妃打了,非但没得到处罚,反而被圣上夸赞,说是皇族的女儿就应该有这个气魄。”
“我还听说咱们圣上原本是想将她赐婚给太子,但这位死活都不干,这才选了左相家的千金为太子妃。”
“……”
有人听他们越说越离谱,出言道:“别乱说,皇家的事哪是我等人随意议论的,小心祸从口出。都散了,不许再提此事。”又看着挨鞭子的人道:“你也是没眼力,看着别人都退到一边,偏你上赶子去挨鞭子。行了,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挨鞭子的无奈摇头,看了看胳膊上皮绽的地方,道:“得,也是我倒霉,下次遇到这位贵人,我指定躲得远远的。”
荣昭且不管别人如何议论,一路狂奔,她身披一件大红色狐皮大氅,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里就像是一团烈焰燃烧,光彩夺目。
“驾——驾——”荣昭的鞭子一下紧着一下抽在马身上,丝毫不敢有一丝松懈。她记得弟弟出事的地点是临近高家的地方,那么她只要在弟弟未到高家之前追赶上就行。
从荣府到高府是走一条大道,比较绕远,荣昭为了能及时堵住荣曜,唯有抄小路去截。
刚拐弯出了小巷子,就听有人大喊,“马惊了,快让开!”
荣昭一转头,见一匹黑马飞奔而来,马上的人显然控制不住马匹,拉着缰绳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掉下来,还大声喊道:“让开让开,快给小爷让开!”
那马极快,“嗖”一下从她眼前掠过,荣昭看清楚马上的人正是荣曜,赶紧驾马追上。
街上人大乱,惊叫声遍地,众人仓惶,纷纷躲避两旁给他们让道。谁知道混乱之中,道中间竟出现一名孕妇,似乎是被吓傻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看着荣曜的马越来越近,荣昭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来不及多想,她扬起鞭子套住荣曜那匹马的马脖子,借着力一跃骑到那匹马上,再将荣曜扔下马。
她不知道是否可以扭转命运,但当时唯一的念想就是如果出了事也可以自己去顶替荣曜。
她知道自己手上的力量不够,于是将缰绳在胳膊上缠了几道,又一手抓住马鬃,使劲往回拽,使得惊马前蹄腾空而起。紧接着,她拉紧缰绳,从一侧翻下,用双脚猛地跺马的后腿,致使马失去重心,应声倒地。而她也被直接甩了出去,摔到地上翻滚了几圈便晕了过去。
等荣昭再次醒来已经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霍然坐起,脸上冷汗涔涔,还不停地大口喘息,认清周边的一切,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手扶在胸口,心跳的韵动有力的抨击在手心上,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弟弟变成了废人,梦见护国公府满门抄斩,梦见她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放进油锅里……
听见有人掀开幔帐的动作,她才将头从双臂中抬起来,见是落霞,不由皱起眉头,目光也清冷起来。
前世她不明事理,不懂得忠言逆耳利于行,只一味的喜欢捡好听的话听。
魏嬷嬷的规劝她厌烦,孤鹜因为说了几句她不爱听的就被她随意配了个小厮,只有这落霞一张巧嘴,总是哄的她满心欢喜,讨得她的欢心,最后成为她身边第一得意之人。
她也真是傻,以为别人都随了她的性子就是对她好,却不知后来正是她最信任的奴才以她的名义在后宫中戕害妃嫔皇嗣,坐实她毒妇的名声。
更可笑的是,这奴才早不知何时就爬上她夫君的床,而以她的名义行恶毒之事不过是为了萧瑾瑜废后给她找个罪名罢了。
还有那个孩子,当时她生下孩子就因体力不支晕过去了,醒来落霞便告诉她生了个女儿。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她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将另一个孩子换走的。那时昭阳殿里所有人都将落霞当成半个主子,她支开所有人,掩人耳目再简单不过。
这落霞分明就是高氏放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
想及此,她的目光越凌厉起来,就仿佛是一把钝刀在落霞身上一片片凌迟。
落霞被荣昭看的头皮麻,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无所遁形一般,忍不住打了个颤,脚也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荣昭收回视线不再看她,闭上眼睛屏息缓了几口气,收拾落霞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想起晕倒前的事,急忙问道:“世子有没有怎样?”
落霞以为她是因为之前受了惊吓,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凶光,腆着笑脸道:“小姐放心,世子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那个孕妇无事吧?”
“只是受了惊吓,侯爷还给了她一笔银子当作赔偿哪。侯爷就是太好心了,要奴婢说,是她自己往道上站,就算撞死了也是她自己找死。”
毒妇不从良 004 母女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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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荣昭眼里,那个孕妇的死活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怕此事会连累到荣曜,所以就算落霞说出这番话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吩咐落霞为她梳洗,环视了一圈屋子,漫不经心问道:“怎么就你一个,魏妈妈她们哪?”
落霞绾起纱幔,将巾帕沁湿递给了荣昭,这才回答,“夫人说,魏嬷嬷秋水她们没有拦住小姐外出,致使小姐病情加重,实属护主不利,所以罚她们跪在院子里不许起来。”
她说话的语气中颇有几分不该她一个丫鬟有的嚣张,“魏嬷嬷和秋水她们也太不会照顾小姐了,明知道前儿晚上小姐了一夜的高烧,就应该好好看护着,怎能怂恿着小姐出府哪?受了惊吓不说,还晕倒在街上,若真有什么好歹,她们就是死十次都不够。这就是奴婢不在,要是奴婢在——”
“你在又怎样?”脸埋在巾帕中,关闭了眼鼻嘴,只觉得这话格外的刺耳。荣昭豁然睁开双目,将帕子一把甩在她的脸色,直视着她,声音生冷渗着威仪,“我想干什么府里哪个人敢拦?你是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能劝得动我?你应该庆幸昨天你不在,不然你以为你可以好端端的站在这?”
落霞脊背一震,连忙跪下,心中已生出惊惧之色。怯怯的垂着肩膀,扬起一巴掌打在嘴上,恳切道:“奴婢多嘴,奴婢只是心疼小姐,想着小姐病上加病,奴婢恨不能代小姐受罪。”
荣昭轻蔑的哂了哂,掀开被子下了床,道:“叫魏嬷嬷她们进屋来吧。”
落霞脸上露出几丝犹豫,牙齿在下唇划过,道:“可是夫人罚她们不许起来。”
轻软金丝纱幔泄出几缕清冽的轻笑声,荣昭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好,柔媚的声音如一抹轻软的棉花缓缓溢出,“落霞啊,你在我身边多年,从来都是最顺着我心意的,怎么今日这般糊涂起来,连我说的话也敢质疑。你是不是脑子有些拎不清了,忘了这栖梧楼到底是谁的地方,忘了你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微微眯起眼睛,荣昭瞥了眼她,拉了一声长调,“啊?”
她的声音很轻,仿若柔纱,可越是轻声慢语,在落霞听来却是冷如寒冰。禁不住颤栗了下,落霞慌忙道:“奴婢拎得清,拎得清,奴婢这就去叫魏嬷嬷她们进来。”
看着她胆战心惊的模样,荣昭微微勾起嘴角嗤笑一声,她看着窗外被白雪浑浊的天地,心里只余一片冰冷。
须臾,落霞带着魏嬷嬷和秋水孤鹜进了屋,刚要跪就被荣昭叫起。
秋水和孤鹜一左一右搀扶着魏嬷嬷,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冻得白,特别是魏嬷嬷,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心里像是被堵上了一面墙,荣昭恨恨的咬咬牙。高云意如此糟贱她的人,不就是因为昨天她破坏了她的计划,借此报复吗?
目光一顿,闻得窗外细碎的脚步声,在门口突然停下来,荣昭捧起香几上的茶徐徐饮了一口,道:“见过冻死的,见过饿死了,就是没见过像你们这么笨嘴拙舌蠢死的。我昨天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腿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想走谁也拦不住,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与你们无关吗?夫人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若是你们将我说过话给夫人撂下,她会处罚你们吗?你们看,昨天冯妈妈也在这,她怎么就没受罚?指定是人家早早就将我说的话转达给了夫人,才免了一顿惩罚。”
懒懒的挥了挥手,荣昭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去好好歇着吧,这几日就不用到我面前伺候,省的我看见你们心烦。”
话音一落,那张棉门帘已经挑开,进来一对母女。
年长者外罩一件海水蓝色氅衣,头绾成堕马髻,一整套的头面点缀在间,珠光宝气,显得她贵气十足;年幼者着水红色散花锦棠棉裙,云如墨般盘桓结,梳成垂鬟燕尾,两边头散落到肩上,一双明眸如沁水一般纯澈,含着娇俏的笑容向荣昭迎来。
柔软的丝帕细细的冗进指尖的缝隙,却填不满那一颗已千疮百孔的心。荣昭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传来的疼痛却抵不住如一股股涌泉般支离破碎的记忆。
看着这两母女走进来,她缓缓松开手,扬起了笑脸,明媚而艳丽,遮掩住沁湿的眼角。
“这大冷天的,母亲怎么带九妹妹过来了,也不怕冻着她。”荣昭亲切的拉过荣曦,用那满是指甲印的手掌温和着她的脸。
她的手心是那样热,荣曦的脸蛋是那样冷。
就如上一世,她用她火热的心也如此的温暖的着她。
但荣昭知道,她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就是个捂不热的白眼狼。
荣曦却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娇滴滴的声音如黄鹂出谷般悦耳,“听说昨六姐出了意外,曦儿很是担心,如不亲自来探望怎能安心?”
她小荣昭三岁,个头却矮了大半头,说话时还要扬着脸,“我早就想来看你,可娘说我这性子太吵闹,怕影响你休息偏不让我过来。六姐,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很是想念哪。”
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哄人,任谁听了不欢喜?如不是重活一世,怎会想到这纯真无邪的背后暗藏着毒如蛇蝎的算计。
荣昭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你是想我还是想我这的糕点啊?”
荣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依偎在荣昭肩头,脆生生的声音就如咬掉冰糖葫芦上的糖浆一般,“都想,但是想六姐多一点。”
荣昭忍不住想要推开她,就听高氏道:“你说你这孩子,生着病还乱跑,真是让人操心。”
她伸手探了探荣昭的额头,“我和你父亲正在高家做客,听门子通报说你们姐弟在街上出了事,哪还坐得下,赶紧赶回府里。阿曜受了伤,你又晕倒,你不知道我和你父亲多担心。”
她将慈母的样子演绎的淋淋尽致,若是没有上一世的经历,荣昭真的会以为她是拿自己当亲生女儿看待。
荣昭微微含笑,“让母亲担心了,我原本是想去高家凑热闹,谁知就那么巧遇到阿曜的马狂。”
荣昭端在脸色的笑容不变,直直的盯在高氏的脸上,“母亲不知道昨天的情况有多危机,差点阿曜就闯了祸。说来也奇怪,那马平时很听话,怎么会突然在街上起狂来哪?”
她的笑容越灿烂,如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轰然绽放,“母亲您说奇不奇怪?”
毒妇不从良 005 马厌香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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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一瞬间的胶凝,高云意眼角处微乎其微的厉色被荣昭尽收眼底。荣昭心中冷冷一笑,却话锋一转,道:“其实也没什么,人还有个头疼脑热哪,何况是畜生,瞧我问这话问的。母亲来得巧,我正要去看阿曜,不如咱们一起吧。”
“是啊,好巧啊。”高氏咬着牙笑着,心中恨死了荣昭。若不是这臭丫头突然出现,荣曜一定会惹下大祸,都是这个臭丫头坏了她的好事!
荣曦不动声色的拽了下她母亲的衣袖,“好啊好啊,曜哥哥被马惊着一定是吓坏了,我们赶紧安慰一下吧,不然他又哭鼻子了。”
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如一个天真懵懂的孩子,只是那点小动作依旧逃不过荣昭的眼睛。
嘴边的凝滞化作温婉的笑容,高云意敲了敲荣曦的脑门,带着几分嗔意,“你这孩子,刚到你六姐这闹一番,又想着去你曜哥哥那,真是一会儿的功夫都不得闲。看来真应该请个教书先生好好磨一磨你的性子了。”
荣曦缩着脖子躲到荣昭身后,就像是有了仗腰的,反驳道:“爹说我的性子像六姐,娘要是想请教书先生,也看六姐答应不答应。”
荣昭心中很厌烦看她们娘俩在自己面前演戏,却又不得不配合着。反手将荣曦拉到前面,说笑道:“像我这性子怎么了?母亲可是说过我这是率性而为,若是请了教书先生反而拘束了我,弄的和其他府上的小姐一样如泥塑木雕一般,岂不失了天性。”
荣昭已经十五,却没像其他府上的小姐一样学习些正经的东西。以前她父亲也提过给她请先生,却被高云意一口回绝,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又唯恐那些先生的酸腐之气框条了她的本性。
现在这是看荣曦也到了年龄,又想着给她请先生了是吧?这会子怎么就忘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了?
在她面前提这么一嘴,还不是因为怕在父亲面前自打嘴巴,所以想借她的嘴去说。
可她偏不让她如意!
“曦儿才多大母亲就给她请先生,也不怕养成了个呆木头。我最是喜欢曦儿这天真可爱的性子,要是被教成了那整天满口诗词歌赋的娇小姐,我可不愿认她这个妹妹。”也不给高云意说话的机会,荣昭兀自说道。
看着高云意有些变色的脸,她就说的更欢,“若是爹的意思,那我去和他说,定让曦儿和我一样,不被先生的酸腐之气熏着。”
“不不,你爹没有说。”高云意连连摆手,生怕荣昭真的去找侯爷说此事。
此时她真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只暗骂荣昭真是个没脑子的,还真的以为她是怕教书先生拘束她的天性啊?她只是怕她知文明理,以后不好控制罢了。
心里骂着,表面却不能表现出半分,高云意摁在荣昭的肩上,颇有几分慈爱欣慰之色,“怪不得曦儿成天在房里六姐姐长六姐姐短的,连我这亲娘在她心里也不及你半根手指头。这满府里就你最是偏疼她,处处顺着她的心意来,可不就觉得你最好。”
眼角往肩上的手上一瞄,说不出的恶心。荣昭轻轻吸了一口气,抵住心头的作呕,亲切的挽起她的胳膊,甜腻腻的声音如沁在蜜糖里,“母亲对我最好了,比爹还疼我,您对我好,我当然也要对曦儿好才是啊。”
你对我的“好”,前生,今世,加起来,我都会加倍还给你,加倍。
又说了一番话,几人才去了荣曜的御风堂。刚进御风堂院子时迎面出来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差点撞到荣昭身上。
“没长眼啊?这般莽撞差点冲撞了六小姐,你是不是不想在荣府当差了?”未等荣昭说话,落霞一个耳光上去,连丫鬟手里的衣服都打落在地上。
荣昭横了一眼落霞,她才讪讪的收回手退到一边。
“六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那丫鬟倒还镇定,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怯不哭,将衣服捡起来,低着头认罪。
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却引起荣昭的注意,何时荣曜这里有这么沉稳的丫头。不由打量了她几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六小姐的话,奴婢叫春卷。”
荣昭脸颊上抽了抽,春卷?她这弟弟怎么不给她起名叫馒头?看了眼她手里的氅衣,再道:“我看你挺稳重的,怎么刚才却那般急躁?”
“奴婢急着把世子的衣服拿去浣衣房,本昨天长天姐姐就让送去,奴婢忙着给世子煎药给忘了。这会子想起来,就赶紧送去。”丫鬟很老实,如实回答。
“哦,那你快去吧。”荣昭迈开步子往院里进,走了几步脚下突然一顿,喊住那丫鬟,“等一下。”她转身折了回去,扯过那件大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又闻了闻,有浓重的香味。
高云意见她如此,攥了攥手心,与荣曦对视了一眼,连忙上前拦住她的手,“这么冷的天赶紧进屋吧,一件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横了下春卷,语气呵斥,“还不赶紧送去。”
只是春卷却没有动,抬起头看着荣昭道:“这是昨日世子骑马时穿的衣服,上面被人撒了大量的雪兰香。”
马厌香衣,本闻得香味就容易狂,而这雪兰香是常用于让人兴奋的药剂里的一种香料,马闻到了不疯狂才怪。
“你胡说八道什么?”高云意心头大震,瞪着眼睛斥她。又对着荣昭道:“昭昭别听她胡说,一个粗野丫头哪里有那么多的见闻,只会满嘴胡诌。”恶狠狠的瞪了眼春卷,出言威胁,“再胡言看不撕烂你的嘴!”
春卷被吓的一激灵,几次欲言又止。荣昭见她如此,知道她是惧怕高氏,遂出言安慰,“别怕,夫人明察秋毫,只要你不是胡说,夫人是不会为难你的。”侧目看了眼高云意,“是吧母亲?”
高云意讪讪一笑,道:“昭昭你在这和一个丫鬟说什么话,没得失了身份。”
对着她,荣昭含笑不语,又闻了闻氅衣上的味道,微微蹙了蹙眉,“你怎么知道这是雪兰香?”
春卷抬起头看了眼高云意,被她眼中的阴狠之色吓的赶紧低下头,犹豫了片刻,方道:“奴婢家养过马,给马配种的时候一般都会用到这种香料。”
密密的香味如缕缕青烟钻到鼻孔里,刺鼻得难闻,荣昭抓住衣服的一角,胸口里燃烧的火浆几欲喷出。
她眼角的厉色如一道闪电霹雳,在高云意脸上划过后定在落霞脸上,吩咐道:“去,将父亲请来御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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