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如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南山莲生
金盏银盏待楚相宜喝了粥,又吃了药,被明月伺候着睡下了方才回到季春苑回话。
“许太医说并无大碍,姑娘已经吃了药睡下了,老爷太太就放心罢”
楚江涛听她身子无大碍才安心,到底是亲骨肉哪里舍得她受苦呢他叹了口气,“过几日我舍了老脸亲自去商家赔罪罢”
容氏揶揄道:“老爷莫不是舍不得金银给大姐儿铺一条姻缘路”
楚江涛摆摆手,脸上终有了笑模样,“夫人是怕我掏空了家底薄待了大郎,二郎和兰姐儿”
容氏掩唇轻笑,“怕得紧呢,老爷怕是还要劳苦几年多赚银子啦”
容氏向来贤良,楚江涛知晓她是与他逗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配合着说道:“定会叫他们一人一座金山。”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管家楚槐来报,大姑爷前来探望老爷与大姑娘。
楚江涛叹了口气,吩咐楚槐,“就说我乏了不见客,大姑娘也病了,叫他回罢”
容氏瞧他乏了服侍楚江涛歇了,刚出房门就见楚槐又回来了,她打了个手势,到了廊下。
楚槐是知晓大姑娘刚拒婚跳了湖的,故也不敢私自送商家的物件去芙蓉园,只得前来通报楚江涛夫妇,“大姑爷说老爷乏了他改日再来,但是今日他定要见一面大姑娘方才安心,说看了这个大姑娘自会见他。”
晋国已订婚的男女见面倒是不大严防,只是楚家打算和定国候府退婚。事关女儿家名节,容氏见是一个信笺,到底不大放心,接过来瞧了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十年韶华困,一缕断情亡。
容氏没瞧出来个眉目,十年韶华,断情难不成他已听闻大姐儿拒婚跳湖是来退婚不大像啊以老爷与老侯爷关系,就算退婚定要亲自前来的。
她再三犹豫,婚事到底还未退,既然商家大郎说的如此确切,那这里头必然是还有什么缘故,既然要退亲那他们说明白也好。
“去拿给大姑娘瞧,若大姑娘不见便罢,若见现下天热,便把他安排到前头那个四壁镂空的花厅,仔细让人伺候着”
楚槐自然是听出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这是让里面安排些人,以防有损大姑娘名誉,估计这婚得退了。他让小厮送往往芙蓉园,自己去花厅安排。
而芙蓉园这边,楚相宜听到商战前来,方才想起上一世的昨日秦锦程前来与爹爹说了与她互定终生,爹爹不同意,她刚闹了一通。偏巧晚间商战来了,她不愿见便推说困乏,神思不宁,夜里睡不好。第二日商战听说她坠了湖,巴巴的又来瞧,她仍没见,商战人走了,却是执意留了簪子
上一世的恩怨已随着她与家人的死终结了,今世她本打算也让爹爹退婚,便也不打算见他。她迷迷糊糊的吩咐清风去回了不见也别收任何物件,听闻商战写了句话来,本是随意打眼一看,心头却是一震,瞳孔一缩,立马清醒了过来。
别人瞧着或许以为是商战等她十年的怨恨,只有她明白,那十个字其实是她的上一世的写照。困在靖安候府被磋磨了十年,最后文氏一杯断情酒丧了命。
楚相宜让人扶她起来洗漱。商战与自己一样重生了那他来是为了什么呢再度报复吗
一路走来她还是未猜出缘故,上一世她负了他,他害了她一家,他们恩怨已尽,商战来是为了什么
待她再度站到商战面前时,不由想起着上一世苏玉烟的话,她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片淡然,她绝不能嫁他。他们重生的事都太过于匪夷所思,楚相宜挥退了下人才开口:“想必你也知晓,你我恩怨已尽,我此生不会嫁与你为妻”
商战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乌黑清澈,明亮如星,里面除了没了上一世的厌恶,剩下的却是亦如往昔一般的绝情。
商战冷笑一声,道:“恰好,我本也不打算娶你为妻”
楚相宜暗自舒了一口气,便知晓了商战此番定是来退婚的。也是,他们二人上一世彼此辜负良多,这一世正好就此别过,皆大欢喜。
正暗自欣喜时,忽听商战冷然道:“我此次是来纳妾的”
、第三章
嗯纳妾
楚相宜晕了晕,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商战勾唇玩味道:“你说呢”
想到前世苏玉烟在他的授意下弄得楚家家破人亡,楚相宜冷笑一声,缓缓走近,一手勾住商战的脖子,拔出发间的簪子把玩,“退婚未果,欲杀其女,却被女斩杀。你说这种死法会不会再度成为上京的笑谈”
商战并未理会她的话,寒眸微眯,盯着她把玩簪子的手。嗯,簪是好簪,碧玉嵌珊瑚珠如意簪,玉也是好玉,莹润通透,只是人蠢偷梁换柱,自以为能素手遮天良缘天成,却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葬送了年华
楚相宜见他瞳孔一缩,轻笑着拇指迅速在几个珊瑚珠上一通按压,蓦然间玉簪顶端冒出一根三寸细如胎发的钢针,商战颈上已是血珠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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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战却是毫无所觉,甚至轻薄一笑,双手楼了纤腰,轻飘飘说了句:“我已追随太子,我死,楚府必亡。”
楚相宜闻言清浅一笑,转首又抵上自己脖子,“楚家家训,楚家女不做妾。”
商战瞧着她颈间冒出滚落的血珠瞳孔紧缩,破声道:“你敢再死,我一定,灭了楚家”
商战夺下簪子,瞧见她眼里的决绝,心里一阵后怕,他终不想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死。
她注定是他前世今生都逃不过的劫数
楚相宜其实心里也是怕的,今生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死,何况她还有好多事情未弄清楚,楚家还等她去救。她刚才在赌,非是赌她在商战心里分量,而是在赌楚家的分量。
为何历朝历代的帝王即位都得去楚家祠堂拜见太.祖爷爷,书年号盖帝玺。
前世她虽被囚禁在靖安候府,但从下人口中隐隐察觉了帝王对于楚家的忌惮,瑞安帝即位时,明里是去爷爷画像旁书年号,盖帝王私印,暗里其实是在找寻什么物事,是因为秦锦程明里暗里套话时她才发觉的。
她当初以为他们是在找楚家的金库,她当时庆幸还好她与爹爹闹翻没有真正接管楚家。当她发觉在靖安候府处处受制时,为了家人,她便与楚家拒绝了来往,甚至断绝了关系。
可后来发觉并不是,那时楚家生意已经被各势力瓜分殆尽,瑞安帝隔一段时间仍然去楚家搜索了一番,直到找到了藏于下人家的楚大郎。上刑拷问不得,折磨的楚大郎不死不活时下旨赐封了楚大郎为九千岁,随即又在楚家祠堂,爷爷画像前活生生将他给打死了,那之后才停止了搜寻楚家。
今生她一定要尽快查清始末,护住家人,报仇雪恨上苍垂怜给了她有一次生命,她不敢死,也不能轻易死
“你很怕我死你想从楚家得到什么财力势力”楚相宜仗着商战有求于楚家,满眼嘲讽道。
商战毫无在意她的嘲讽,低头摆弄着那根玉簪,终于能把那根钢针收放自如了,才抬起头无所谓道:“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想亲自折磨你罢了至于其他的,那就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楚相宜瞧着商战把玩着簪子,忽然取下发冠换上了她的簪子重新戴好,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长形木盒塞给楚相宜,“给,这是上辈子那个蠢货花了一夜雕的,本也不想给你,想了想还是给你罢不然怕你分不清我与那个蠢货,他就是太蠢,熬了一夜给熬死了。好歹他给我腾了这个驱壳,就完成他死前的愿望罢”
楚相宜:“”
见楚相宜没动,又拿回去,直接打开盒子,拿出簪子插入楚相宜的发间,围着她转了几圈。
他绝不是因为上一世因为楚相宜临死时那么残忍的折断那半截木簪,绝不是就算注定的劫数也该由他来掌控,“嗯,不错,果然丑的别有风味”
楚相宜瞪着眼:“”
“不想报仇么不想护着家人么想就乖乖等为夫中秋节来娶你。”
说罢不等楚相宜回应就利落转身而去,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记得十里红妆嫁妆别光整些空箱子,不然为夫会真以为楚家继承人就值十两。”
楚相宜嗤笑,“嫁妆披帛上金线的确是十两,这你都拿来用了,你原来这般穷啊”
商战捏住她的下巴,坦然道:“对,被你说中了,接下来几年或许会很穷,所以为夫就指望娘子来养活了。”
楚相宜沉吟片刻,上一世商战就是追随永安帝的,他肯定是知晓楚家的一些事的,楚家虽财力雄厚,朝中却是没有靠山。如今楚家的确需要借助一个靠山来瞧清前路,与谁不是合作,不如就找个彼此相熟的。
何况她知晓上一世太子去了边疆后瑞王会切断他们的军饷粮草,他们的确很穷,而楚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想到这里,楚相宜有了底气道:“三年为期你取财,我借势。”
“好,一言为定”商战点点头,说罢转身出去。
楚相宜随后出去冷眼远远瞧着商战对管家楚槐的乖顺斯文,谦逊有礼,心里暗骂一声衣冠禽兽。
看着商战远远甚是文雅的拱手作揖,楚相宜嗤笑一声,转身向后院走去,刚穿过花园就见苏玉烟带着丫鬟锦儿急急迎来。
楚相宜瞳孔一缩,商战对付楚家是因为她的确欠了他,可是苏玉烟,她嫡亲的表姐,母亲去世后,舅家没落,他们一家老小吃住在楚家。
要不是上一世楚家没落后突然崛起的苏家,她还不知道她嫡亲的舅舅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早就打吞没楚家的主意。
“相宜妹妹,早起听说你不顾礼法拒婚竟然跳了湖,我还不信呢,瞧你脸色白的,看来真的了真是个傻姑娘,楚家什么样的人家,任凭天大的事也不怕,妹妹身体没大碍罢”苏玉烟双手握住楚相宜的手臂,眼里已是带了三分泪光。
楚相宜死死掐着手心,狠狠压下心里的恨意,以前自己还真是有眼无珠的紧呐,竟然怜惜这种东西
她虽是拒婚跳湖,可那是后院发生的事,下人既是知晓也不敢外传,何况才不足一日。上一世即使是商战少年慕艾,时时关注,只是知晓她失足落了水。可是竟连几条街之外临河别院的苏玉烟竟然知晓的这般清楚明白,看来她的母舅一家在楚家早就安排了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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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这怯怯弱弱的好表姐明着是关心她实则是暗讽楚家人飞扬跋扈,顺带还宣扬她不知廉耻,而且她拒婚跳湖的事,恐怕已经传了出去,过不了几日商战会再次成为满上京的笑话。
楚相宜忍着恶心,不着痕迹的挣脱双臂,“表姐说什么呢,看来是急糊涂了我是瞧着池边的一株红莲打开了朵儿,心里欢喜,伸手去够不小心落了水。”
苏玉烟怔怔的瞧了瞧双手,她发觉今日这表妹有些奇怪,昨日还与她说不喜商家庶子的愚笨,要解除婚约重觅佳婿。听说她拒婚落了水就急急赶来了,难道是下人传错话了果真是失足落了水
楚相宜知晓了苏家的居心不良,再也不想白吃白喝供着苏家一家白眼狼,今生必须要把苏家尽快赶出去。只是爹爹那里如何交代呢
正想着就见楚江涛派容氏身边的大丫鬟金盏来寻,楚相宜知晓楚江涛应该是告诉她向商战退婚的事,想着一会她还要向楚江涛打探下楚家的秘密便打算支开苏玉烟。
她不知晓上一世苏玉烟是如何知晓的,或许是商战告诉她的,也或许是她偷偷打探到的,想到这里她对苏玉烟道:“爹爹这几日犯了旧疾,表姐不若先行回去,等几日我再寻你来玩。”
刚说罢就见苏玉烟又是泪光点点,眼中一片急切,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妹妹这是哪里话,我多大的人了,哪里只会只顾着玩。姑丈自小待我女儿一般亲厚,如今他病了我哪里有不去瞧瞧的道理。”
楚相宜轻轻拍开苏玉烟的手,“好生走路,别叫下人瞧着表姐不规矩。”
苏玉烟见她抚开了她的手又是一愣,可听到她的话后嗔怪道:“妹妹说笑了,哪里就有那般严重了”
楚相宜嗤笑一声,见她话虽这样说,可到底是双手交叠,小步轻移,不再来拉扯她。她这表姐这般爱惜羽毛,看来一早就打算嫁入高门了,可到底是失算了,再得宠又如何,到底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啊
“爹爹”
再次见到楚江涛,楚相宜不自觉已是眼含泪光,哽咽着说不出话。她没见楚江涛已有九年了。上一世怕连累楚家,她从不见楚家人,就连爹爹临终之际她都不能去见一面。
楚江涛本是沉着面,但见到自家姑娘泪眼婆娑的不知所措,心就软了七八分。今早还嚷着,不退婚就离家出走,这才半日就已经这样了,到底是小孩子家家嘴上花花。
只是,这婚实在不喜他可以舍了老脸退了,但楚大郎弟妹又小,楚家将来须的由楚相宜担着,作为楚家继承人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可知错了”
“知,知错了”
楚江涛欣慰点点头,刚想再训几句就见自家姑娘已经趴在他膝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楚江涛叹了一口气,到底不忍心再训,抬手轻拍着楚相宜肩头,“好了,好了爹爹都依了你了,等明日我便去定国侯府去”
“爹爹不用去训他商战今日已经来瞧过我了,”楚相宜顾不得擦眼泪,抬头打断楚江涛,抬手取下发间的木簪,嗔怪道:“哼就送了这个不值钱的破玩意。竟还想提前婚期,我给骂了一顿,那婚期可是两家早就定下的,哪里容他胡来”
楚江涛一愣,没明白自家姑娘唱的这是哪出呢,就见岳家外甥女前来上前请安,“姨夫大安相宜妹妹就是顽皮,今早还拒婚跳湖呢,这会子”
楚相宜已抹干了眼泪,无辜道:“爹爹你瞧,表姐急糊涂了,她在临河边上,就是走路来回都要半个时辰呢,她定是听下人浑说。不过就是贪玩落了水,她非要说我拒婚跳湖。”
楚江涛虽不明白自家姑娘打的什么算盘,却是听出了话里头的意思,他眯了眯眼,审视着苏玉烟,他不过病了才几日,就有人把手伸到了楚家后院么
、第四章
姜还是老的辣,楚江涛和蔼可亲的问着苏玉烟些家常话后,随手翻开账本开始询问起楚相宜经手的几间铺子,苏玉烟自然乖巧告辞。
等苏玉烟一走,楚江涛立马合了账本,悠悠然端起茶盏品起茶来。
楚相宜心里仍是千万言语都道不尽的悲痛交加。
上一世她为了秦锦程拒婚跳湖,楚江涛不得不妥协去定国侯府退亲,不知爹爹与老侯爷谈了什么,亲事最终没退成。
且楚江涛比之前还要态度坚决,她又大闹了几场,直到楚江涛被她气的吐了血,她便认命了,整日茶饭不思,浑浑噩噩,直到婚期前听了苏玉烟偷梁换柱的计策。
婚礼当日她躲去了别院,等到晚间回府时,楚江涛时被她气的卧床不起。那日家里所有地方都是从未有过的冷清,容氏,弟妹见了她也是不理不睬,那时她突然心生悔意,心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连夜去偷偷找了秦锦程,直到顺利嫁进了靖安候府,她心里的煎熬方才轻些。事已如此,她只能紧紧抓住秦锦程,哪怕文氏的百般嫌弃与日日刁难,她也只能费尽心思百般讨好
想到这,楚相宜泪眼婆娑道:“爹爹女儿错了女儿想明白了,今后一定听爹爹的话。”
“果真想透了”
“嗯,想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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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相宜破涕为笑,顺带给楚江涛换了温水,几经斟酌后佯装抱怨道:“爹爹,虽说我与表姐自幼亲厚,原不该说,可她如今竟比爹爹还烦人,老盯着些琐事训我。前儿我只不过把母亲那架白檀木雕牡丹花鸟屏风抬出来摆摆,她非说我碰坏了母亲会怪罪,非逼着我去库房存了才罢休。今儿又来,都说了我想通了,她还非不信,拐着弯又向您告状。”
楚相宜说的自然是容氏,她生母娘家苏家自打苏氏这一辈才能平庸,没一个能独当一面不说,还惯会吃喝玩乐,赌钱吃酒,祖宗几辈子的经营,几十年就落寞了,自打苏氏嫁进来就依靠着楚家做些末流的小生意。
楚相宜是故意这般说的,前世她也是听从苏玉烟挑拨离间有意无意的针对容氏,如今想想人容家在金陵几辈子经营的丝绸盐运。丝绸,茶叶,土仪,一年四季几船几船的运往上京,况且大郎体弱,兰姐儿姑娘家家,二郎又十分年幼。她作为将来楚家的掌权人,容氏又哪里会针对她呢。
楚相宜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难怪人家拿她当枪使,只能怪自己愚蠢
楚江涛仔细打量了楚相宜半响,瞧她喜笑颜开,再无毫无之前的颓然之色,方才真信了她想通了,端起水饮了一口,“你也该训想通了就回去自省罢”
楚相宜转了转眼珠试探道:“爹爹瞧我打理的几间铺子如何什么时候把楚家印信交与我啊”
楚江涛端起茶盏淡淡道:“回去把史记道德经孙子兵法鬼谷子天下水陆路程陶朱公的”
楚相宜赶紧借口发热头晕溜了出来,爹爹这是目前不打算让她接手核心生意,再待下去肯定又被罚抄书了。爹爹这里看来是问不出答案了,不过爹爹会肯定会注意苏家,其他的只能慢慢来了。
楚江涛看着自家姑娘麻溜遁走的身影,笑眯眯的放下了茶盏。一手翻看起方才撂下的账册,一手拿过楚家二郎前月抓周时抓到的金骨玉珠的小算盘啪啪的拨着。
半响后瞧着斜阳下泛着润透光泽的小算盘珠子笑得越发满足。不过接着又想到一事,手指轻点着盈利最是多的一笔,皱了皱眉,难怪前月楚槐汇报别家来进货的少了。
瞧瞧这流水,感情是自家姑娘一家把自家进货给包圆了啊楚江涛幽幽叹了口气,年轻人上进自然是好的,可这太上进了就不对了,自家吃肉的时候好歹给别人留点肉汤啊楚江涛眯了眯眼,看来这书还是得抄一抄。
晚间,楚相宜拖着身子虚乏,去季春苑给容氏请了安,在容氏一如既往的客套留饭时,一反常态的留下来吃了饭。
楚江涛看着自家夫人指挥着下人在自家姑娘面前摆了软糯拉开花的肉沫粥并十多个煎拌熘炒的时令小菜。自家姑娘一反常态的泪眼汪汪,自家夫人也是没话找话一个劲劝吃。
两人脸上均是刻意的熟络,瞧着她们一个眼泪在眼眶打着转要掉不掉,一个坐立不安的一个劲吩咐着布菜。瞧见自家夫人被折腾的手忙脚乱,楚江涛笑咪咪的对自家姑娘说了一句,“明日起抄三遍鬼谷子。”
于是,楚相宜与容氏两人的尴尬瞬间就被打破,一个眨着大眼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家爹爹,默默开始吃饭,一个暗自舒了一口气坐下来给自家老爷布菜。
楚江涛接过自家夫人递来的清炖鸽子汤轻呷了一口,眉头舒展,眼睛微眯,这鬼谷子果真是一本极好的书啊
在楚相宜苦哈哈的抄书时,在上京伴随着楚家与定国侯府婚约作罢的流言中,朝堂上也是一片愁云惨淡,自年初以来北方草原大旱,眼看着马上就到了秋收,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天成帝也难得从后宫一堆莺莺燕燕里钻了出来,日日陪着一群大臣在朝堂上骂战。
楚相宜还没抄完一遍鬼谷子,马上又到了她生母的祭日。往年是楚江涛陪同去的,月前楚江涛被她跳湖气的犯了旧疾,而楚二郎又太小离不得容氏,所以这次是楚大郎陪同她去。
六月二十三,楚相宜和楚大郎在一堆婆子丫鬟小厮护院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的去了西城京郊观云崖旁的国恩寺去为生母做水陆道场,吃斋,诵经,祈福。
十日后,诸事皆毕,楚相宜难得松散了,带领着楚大郎丫头们去寺后的观云崖去摘梅子。
这个时节梅子正好成熟,无论是糖浸,盐水泡,或者做梅子酒是都是极好的。
来到观云崖,楚相宜自己躲起了懒,反倒是一向最是讲究斯文的楚大郎难得兴致勃勃的坐在小厮肩头,挽起袖子鼓着腮帮摘的起劲。
长姐最是喜爱吃乌梅,爱喝梅子酒,眼看着下月就要出嫁了,楚大郎想亲自给长姐酿几坛梅子酒。
楚大郎方才一转眼就见一身月白直裰,带着发冠做男人打扮的长姐已经走远了。背着双手晃着个比柚子大不了多少,柄上缠着青丝的小竹篮儿。那竹篮儿随着指尖的跳动一颤一颤,原本少的可怜的几个梅子蹦了个精光。
楚大郎轻摇着头,外人眼中长姐是温婉贤淑,聪慧能干,知书达理,只有他们自家人知晓那只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其实长姐除了对金银,经商感兴趣外,其他的凡事皆是浮云。最是爱躲懒,爱娇起来比六岁大的兰姐儿还要胜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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