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凤归来

落九轩已然倒地！
他的身体犹如一块石头一般，裂开了无数条缝隙，而那缝隙之中，冒出了白色的微光！
书谢真人手中的圣天石光芒已经渐渐敛去，恢复平静，在他身边，寒烟尘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气，呼吸急促难以平复，而在落九轩的头顶，悬浮着一颗血红色的棱晶，书谢真人目光淡然，施法将那棱晶净化，褪去了一身血红，沦至纯白无暇的一片棱晶，随即掉落在了地上，刚好，落在了寒烟尘的面前。
众人见势都纷纷的站了起来，而流夜更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书谢真人，“师兄，这是……？”
“我说了，这圣天石，是我连心石，是我送给了轩儿的，自然，也只有我才能控制它。”书谢真人淡淡道，他知道他们问得是什么，只是他不想回答那个问题，而寒烟尘只是低着头，听着书谢真人的声音而一句话都不敢说，视线低垂落地，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那师兄怎么确定，这落九轩已经死了呢？”流夜蹙眉，书谢真人又道：“真正的天羽凤凰已经出现了，轩儿，便不再是不死之身了。”
说罢，寒烟尘目光微微的颤了颤，而书谢真人话音一落，落九轩身体各处缝隙冒出来的白色微光开始不断扩散，渐渐的，他整个人都被一层白色的萤光所包围，寒烟尘猛然抬头，发现落九轩的身体正随着白光一点一滴的消失……一点一滴的往上飘散……他顿时明了——
刚才，书谢真人利用圣天石对落九轩施法，他以为书谢真人要用圣天石杀了落九轩，本想出手相救，可是却奇迹般的被书谢真人一同控制住了！
他一开始还不解，直到书谢真人利用圣天石的力量吸取了落九轩身体里的全部凰天神诀之力引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他杀死落九轩的方式！
落九轩之所以有不死之身，就是因为他体内有凰天神诀的力量，凰天神诀，生而不绝，寒烟尘似乎有些明白，当初书谢真人为什么会留他一命，而到今天，才杀了他了，他还一直以为，书谢真人是看在他们师徒之情的份上饶他不死，却没想到，原来书谢真人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书谢真人难道不觉得，你对落九轩，未免太残忍了吗？”寒烟尘想到此处，不由得出声质问，而书谢真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捡起了地上的棱晶，放到了他手中，轻声道：“拿着吧，这才是你，最应该去了解的事情和真相。”
说罢，书谢真人转身便欲离开，流夜又一次叫住了他，“师兄！你就这么走了？”
书谢真人回头看他，眼神里的意义复杂高深，不可莫测。
“这个人，你不打算杀了他吗？”流夜指着寒烟尘一字一句的看着书谢真人开口问道，书谢真人看着流夜，忽地微微一笑，说：“现如今，落九轩已死，麒麟门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处理。”
“师兄这是要放过他？”流夜眯紧了视线。
“此事，师弟不必担心。”书谢真人依旧看着他说，话音未落，他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离开，而寒烟尘愣了愣，然后也幻作一道白羽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而流夜看着书谢真人离去的身影，心中似有一丝不甘，他扭头看了一眼地上落九轩的身体，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屑，心中有气，但是又撒不出来，于是只好闷着头离开了此地，“传令下去！十日之后，菁华殿内召开麒麟殿会！”临走之际，他便只留下了这最后一句话。
在他们离开之后，几位长老立刻上前查看乔木的情况，此时乔木身上的红光已然消散，她静静的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灰，手脚冰凉，可她眉头依旧紧蹙，似乎心中有无限不甘。
结香不由得潸然落泪，感叹道：“乔木在世时，便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从未笑过，如今死了，也是这个样子，我真希望，她此后能无忧无虑，在另一个世界里好生活着，再也没有痛苦。”
“会的。”月季握住了结香的手，说：“落九轩的事情，总算到此结束了，我想乔木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说罢，众人回头看了落九轩的尸体一眼，发现此时他的尸体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那些悬浮的萤光不知道会飘散到何处，也不知道，会将他的尸体带到何处，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事情，就该结束了。
“好了，我们先将乔木的尸首抬回去，好生安葬，然后再按掌门的嘱咐，开始着手准备十日后麒麟殿会的相关事宜吧！”
“嗯。”众人轻允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吩咐那些弟子，各司其职起来，让一些人先将乔木的尸体抬到菁华殿里，又让一些人先行去菁华殿里将殿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紧接着，大家便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那片树林，本以为，那里再无人迹，可是他们没想到，有一人，却自始至终躲在那附近，悄悄的观察着这一切。
这个人，便是雀儿。
亲眼看着自己精心制造的血棱晶被书谢真人一手毁了，他自然心中气愤不平，但是生气也没有办法，书谢真人既然能察觉出落九轩体内有血棱晶的存在，那自然也能知晓自己就在附近，只是他不想插手那么多事情，所以才放过了自己。
他将那棱晶交给寒烟尘时对他说的那句话，便是他的警示，雀儿听得一清二楚，这个书谢真人，看上去倒像是与世隔绝的得道仙人，可实际上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雀儿心里不由得涌上一丝害怕，方才那流夜掌门说十日之后召开麒麟殿会，自己自己，要不要去呢？
书谢真人此番出现什么都没说，可这不代表他就此放过了自己，如果自己再出现的话，说不定就会引起书谢真人的注意，到时候他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给揪出来，那事情不就变得不可收拾了吗？可是如果自己不去，又怎么能知道十日后的麒麟殿会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雀儿在原地开始犹豫起来，心里很想去，但是又情不自禁的害怕起来，刚才书谢真人的动作很明显就是警告，如果他再冒然出现，恐怕就得激怒那老家伙了！雀儿深思熟虑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无需这么冒险，反正只要知道谁在里头，施法让他开口告诉自己不就好了么！
想到这里，他立刻转身离开，打算暂时藏起来，一切，等十日后的麒麟殿会结束后再说。
折腾一天了，夜色很快暗了下来，十月晚秋，凉风渐拂，流夜趁着大家都在处理其他的事情以及十日后的麒麟殿会，自己，却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先行来了涵彦峰，想要将有些事情的真相，向书谢讨个明白，可是他不知道，其实书谢真人，早就在屋子里等着他了。
流夜大老远的便看见小屋子里亮起了灯光，还依稀能听见沸水煮开的声音，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流夜不禁蹙了蹙眉，都这种时候了，师兄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屋子里烧水煮茶？
“师弟，进来吧。”屋子里头，书谢真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这句话倒是让流夜蓦地一惊，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心里徘徊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迈开了步伐，走进了屋里。
印象中，他已经很久没进过师兄居住的屋子了，以往他们都是在屋子外头对话，时间久了，也就不记得师兄的屋子是什么样子，现在进去一看，还是不由得暗自感叹了一番，这屋子，还真是简陋。
除去师兄休息的房间之外，整个屋子里也就一张小桌子和两张小竹椅，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而桌上放着一个茶盘，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似乎早有准备一般，以前，他可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的。





等凤归来 第八十八章：步步紧逼 收回掌令
“师兄什么时候，也喜欢喝起茶来了？”流夜一边笑着打趣，一边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书谢真人只是静静的坐着，对于桌上的东西一动不动，似乎，在顺其自然。
“这茶煮久了，就不好喝了吧！”流夜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忙出声提醒道，而书谢只是静静的笑了笑，“这些东西，是我从墨菊那里拿回来的。”
说罢，流夜正要去拿茶壶的手忽然之间就停在了半空，他不由得一愣，随即转过了头，环顾了四周一眼，然后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着书谢真人问：“那人呢？不在你这？”
“师弟所指何人？”书谢真人故作不知道的样子。
“天羽凤凰。”流夜盯着他说出了这四个字。
“恐怕他已经下山，离开麒麟门了。”
“师兄难道就真的这么放过他了？”书谢真人话音一落，流夜的心便不由得再次紧张了起来。
“这孩子没做错什么事，何来放过之说？”
“他帮助落九轩来讨伐我麒麟门，杀了墨菊杀了乔木，还夺走了圣天石，这难道，还没错吗？”
“他和落九轩本就是麒麟门的弟子，奈何先前种种不公将他们步步紧逼逼到今天这一步，他们两个体内有相同的力量，又有相同的信仰，同仇敌忾很正常，师弟不用在意。”
“师兄倒还真是心胸宽阔啊！”流夜闷头坐了下来，语气尖酸的说了句，书谢真人顿时挥手，让煮沸的开水顿时停了下来，烧水声不再，空气，自然沉默，煮沸的开水被停了之后，冒出了云云雾气，飘散在二人中间，似乎，模糊了他们彼此的视线。
“师弟，人总归有一死，不过是早晚的区别，师弟又何必那么在意错对呢？有时候，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更好吗？”
“你想说的话，就这些？”流夜隔着雾气看着书谢真人的双眸，语气，开始变得冷漠。
“那师弟来找我，想说什么？”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回来，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个机会。”
“呵！给我一个机会？师兄这话的意思是，师弟我做错事了？”流夜勾起嘴角反问，书谢真人顿时垂下了眼眸，浅笑反问：“难道不是吗？”
话音未落，流夜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气氛忽然之间变得尴尬起来，流夜不由得紧蹙眉头，语气低沉，“我、做错什么了？”
“你不该，心生妒忌。”书谢真人依旧低垂着眼眸，将最后四个字一个一个咬字清晰的说了出来，只是嘴角没有了方才的浅浅笑意，流夜目光一颤，顿时不说话了。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一个‘我’，没有任何一个‘我’，可以代替另一个‘我’，而因‘我’，心生妒忌妄图却改变这种局面的人，便是做错了事的人。”
流夜低垂着眼眸，似乎不明白的抬起了头，装疯卖傻道：“师兄这话什么意思？太复杂了，我真是听不懂。”
“从你想要得到凰天神诀的力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书谢真人抬起了眼眸，盯着流夜，这种似乎把人看得一清二楚的眼神，让流夜心中很是不满，他努力的想要逃离，可是奈何却逃不了，书谢真人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师弟，其实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以为……”
“够了！”流夜猛然推翻了桌上的茶盘，哐当一声落地，连同茶杯也一起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破碎之响，“我不想听这些！”流夜起身走出了屋子，站在了台阶上，虽然背对着书谢真人，可是他心里依旧很慌张，很害怕，对于书谢真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似乎感到十分恐慌。
书谢真人也选择了沉默，看了眼被他摔在地上的茶盘和被打碎的茶杯，心里终究是叹了口气，过了许久，书谢真人缓缓的低下了头，一句沉重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师弟，掌门之令……留下吧。”
说出这句话的书谢真人，如放下了千斤巨鼎，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
话音未落，流夜霎时转过身来，一脸惊愕，“你说什么？你……要，要我的掌门之令！？”
“落九轩一死，麒麟门，也算是改头换面，重新开始了。”书谢真人静静的盯着桌上的茶壶道，流夜顿时倍感不可思议，“师兄……你、你的意思是，你要换掌门！？”
书谢真人不语，缓缓的闭上了双眸，但他此时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流夜顿时激动起来，“不！不！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这么做！我才是麒麟门的掌门！这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要我交出掌门之令！你有什么资格！”他对书谢真人大喊，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愤怒和不甘！
“你还记得，当初我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的时候，你在我面前发过的誓吗？”书谢真人缓缓睁开了双眸，望向了流夜，他原本因激动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好像平静了下来，就像整个人都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脑子里忽然变得无比清醒，随之而来的，便是当初，他对书谢真人说过的那番话……
——
“我流夜在此对师兄发誓，如果将来，我辜负了书谢师兄的期望，没有遵守我对师兄的承诺和约定，那我流夜必定会自动交还掌门之令，摒弃掌门之位，自此入深山反省，直到心中恢复平静，心如止水，不再为世间任何利益所迷惑。”
——
那一刻，流夜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灵魂一般，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心中，好似痛如刀绞，让他难以呼吸……“师兄……”他不由得再一次喊出了这两个字，声音却渐渐开始沙哑……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中，竟微微泛起了泪光……感觉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心如刀割，难以忍受，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不见却又无能为力，他好像忽然之间醒悟了一样，对于脑海里的记忆他感到异常的清晰，异常的熟悉……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只是我，选择不相信罢了。”书谢真人缓缓起身，握住他的双肩将他扶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问道：“师弟，你知道当初，我为何要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吗？”
流夜不语。
“我知道，你一直心有抱负，只是碍于我的存在，你就好像被遮住了光芒一样，我知道，你我之间虽有同门情谊，但，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一直都是心中的一根刺，所以，我想将我自己从你心里拔出来，我想让你心中的伤口愈合，我想把掌门之位传给你，把整个麒麟门交给你，让你不再受限于我之下，只可惜——”
书谢真人说到了这里，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我拔出了你心里的那根刺，却不曾想，那里竟还有一道伤口，而且，它一直在流血，你一直在遮盖、掩饰，故作散漫自由不羁的样子，而我，也顺应你意对你置之不理，可是我们都没想到，你心里的那个伤口，血流不止，伤口越来越大，至今，已经无法痊愈了。”
流夜整个人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知为何，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狠狠的颤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变得软弱无力，他无力辩驳，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再不愿承认，但是，师兄说的也确确实实是真的。
如果不是书谢真人握着他的双肩，恐怕他早已瘫坐在地，书谢真人的话像一根针一样的小心翼翼的戳进了他的心底，好像一针见血一样，一下子就戳中了他内心的最深处，让他一下子就陷进了自己心底的回忆里，不可自拔……
没错！当初的他确确实实对于师兄的存在心有妒忌，但那也只是一些鸡毛蒜皮，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当时和乔木还有墨菊交好，他们二人心思细腻稳重，对于门中之事多半都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他都清楚，只是他选择沉默，不说而已，假装逍遥自在的样子在师兄的眼皮子底下自由自在的生活。
落九轩的事情，便算是一个***了，原本在书谢真人降服天羽凤凰之后，他便有意思要让出掌门之位，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说过，当时许多人都暗地里将这无凭无据的话拿来讨论，乔木和墨菊也不例外，整日在流夜面前侃侃而谈，说是书谢真人很有可能会将掌门之位让交给落九轩。
流夜当时心里便有一丝介怀，觉得自己是书谢真人的师弟，理所应当，掌门之位应该是他的，可就因为落九轩是他唯一的弟子，便可以越过他的存在直接继承掌门之位，他心里，自然是不满的，但这心思他也没跟任何人说，自己闷在心里。
之后，便是落九轩继承了凰天神诀的力量，在麒麟门里弄得人心惶惶，乔木和墨菊看他不惯，觉得他已然走火入魔，流夜更是觉得嫉妒他拥有凰天神诀之力，于是三人一拍即合，便一起去书谢真人面前弹劾他的事情。




等凤归来 第八十九章：初心不再 麒麟殿会
当时书谢真人似乎对他们的话听不进去，乔木和墨菊一时心急，便想了个法子让书谢真人相信，落九轩真的因凰天神诀而走火入魔，将他驱逐出了麒麟门。
这，便是落九轩所说的栽赃陷害了。
具体怎么说的，怎么做的，时隔太久，流夜也有些记不清了，只是在那之后，他和师兄很久都未曾有过交流，那期间，传出了许多落九轩到处杀人的事情，后来书谢真人亲自出马联合各派掌门一举将他拿下，封印在了涵虚山，从那之后，书谢真人便将掌门之位交给了流夜，而自己，隐居山林。
一开始，流夜对于自己成为掌门的事情心中兴奋不已，迫切的想要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可是让他有所忌惮的是，书谢真人会因此怀疑自己的目的，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一边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对什么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内心，依旧无比渴望的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流夜的存在。
可是……
直到这一刻，流夜才恍然大悟，心里原本真真切切的渴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猛然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愿望，只是想修炼成仙，然后云游四海，成为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得道仙人，呵！多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啊！本来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实现的，可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愿望就变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憧憬那种悠闲自得的日子，转而，期待起万众瞩目的万人之上的感觉了呢？
什么时候……？
应该，是从他成为麒麟门掌门的那一刻开始吧！
原本他流夜，只是书谢真人的师弟，仅此而已，可是有一天，他成为了麒麟门的掌门，一旦踏上了那个不属于他的台阶，曾经一切不属于他的一切，终究还是一点一滴的改变了他的初心……
流夜不禁轻轻勾起了嘴角，笑意中满满的自嘲，他说：“如果当初，我没有成为麒麟门掌门就好了。”如果没有这个开始，那么，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了……“你当初真应该将掌门之位传给他人，彻底断了我的念想，如此一来，我便不会再有欲望了，没了欲望，我也不会受世俗利益之惑，而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缓缓的推开了书谢真人的手，沉重的，低下了头，无数画面和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只是他却再无力抓住……他伸出手来，缓缓的在掌心里幻出了掌门之令，那是一块用上好的白玉铸造雕刻而成的令牌，通体纯白无暇，握在手里，好像都能让人整个熠熠发光一样。
他将掌门之令缓缓的递给了书谢真人，“一切，都随师兄所愿吧，十日后麒麟殿会，我会向众人说明，让出掌门之位，自此闭关修炼，不再过问世事。”说罢，他缓缓转过了身子，正欲离开的时候，书谢真人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那师弟，心中可有合适的掌门人选？”
流夜轻蔑一笑，在心里默念了一个名字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屋子，离开了涵彦峰，书谢真人将掌门之令握在了手里，心里一阵苦涩，他摇头无奈一笑，其实方才流夜在心里默念的名字，他知道。
他也知道，流夜为何会这么做，他，还是在恨自己，流夜啊流夜，你到底何时才能真正的放下？
“明日，再见了。”书谢真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走进了屋子，而原本已经离开的寒烟尘却忽然出现在了涵彦峰，一转身，他便入了书谢真人的眼帘。
“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出手时风平浪静，一出手，惊天动地，书谢真人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得道真人。”寒烟尘微笑的明夸暗讽道，书谢真人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麒麟殿会既然定在十日之后，那这十日时间，不知书谢真人要做什么？”寒烟尘又开口问道。
“等。”书谢真人淡淡开口。
寒烟尘眸光一顿，觉得书谢真人是在敷衍自己，撇了撇嘴，便也没再过问，于是又道：“落九轩还在的时候，听你轩儿轩儿的叫着，我还以为你对他还顾及些师徒之情，却不料，一眨眼你便取了他性命，书谢真人，你的心思，可真叫人琢磨不透。”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知公子是否听说过这句话？”
寒烟尘觉得有些奇怪，“听过，但那又如何？”
“轩儿手上沾染了太多血腥之气，这世上，没人能保得住他。”
“书谢真人的意思是，他杀了那么多人，自然是和天底下那些所谓的正派之人格格不入，若是留他性命，那麒麟门自然对其他人不好交代，是吧？”
书谢真人扫了他一眼，一挥手，茶具一收，转身便在了屋子外边盘腿而坐，对于寒烟尘所说又是一阵沉默不语，寒烟尘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也猜不透，只是……
寒烟尘缓缓抬起了眼眸，心里总是有一股冲动，看着书谢真人闭目打坐的样子，寒烟尘心里开始发痒，今日他将落九轩体内的凰天神诀之力引到了自己身上，从而杀死了落九轩，那如今自己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凰天神诀之力……
想到这里，寒烟尘眸光一变，五指一旋便在掌心汇聚了一道玄光，一个箭步便朝书谢真人飞去！想要出其不意试探他的法力，可还未等他到书谢真人跟前，他的双手便猛地便套上了一个强大的禁锢之力！寒烟尘蓦地一惊，整个人顿时回旋转身稳落在地！
他猛然惊觉，自己的双手似乎都被禁锢了起来，一丝的法力都施展不开了！“怎么会……这样！？”他万分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拼命的汇聚施法想要突破这种禁锢，只可惜，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