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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召唤曲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娃儿
她终于不看我了,拿出手机玩起来。
车子开动不久,那中年人睡着了。打着不是很响的呼噜。
我盯着窗外看广州的街景,象刚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鸟,对这个世界总也看不够。
日头西斜,天已黄昏。
街上车流人流,我从他们头上飞驰而过。在这之前,我也是那些人流中的其中一个,提着书包去挤地铁。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父亲正野心勃勃的想要建造一个帝国,一个属于他的财富帝国。
我转过头时,看到女孩已经脱下她原来的鞋子换上了一双红色的凉拖。她把手机放在枕头处,拉开白被子在铺床。一个卖东西的列车员推着堆满货的小推车从过道走过。广播里放着音乐。
我问:“姐姐,你在上大学吗?”
“嗯。”
她铺好床,半躺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小腿。她摘下帽子,我看到了她光光的脑袋。还没等我问,她就先说话了:“我生病了。白血病。”
我很吃惊,同时也有些心痛,说:“老天真是残酷啊。”
我知道白血病意味着什么。
她看我的眼睛。
她是想从我眼里看到泪花吗?
可是她却甜甜一笑,说:“这是上天在考验我,看我是不是对生命存有敬畏。弟弟,我不会死,我已经做了干细胞移植。”
听她说了后,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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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召唤曲 第五章姐姐姐姐
“姐姐,你多大了?”
“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你去西安做什么?玩吗?”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也许是半梦半醒之间。
她躺在那里,我不停的问她。当我睁开眼睛,竟看到她躺在床上泪流满面。我才知道,刚才我是做梦了。
车里光线很暗。
火车还在呼啸着向前飞奔。
“姐姐。”我喊了她一声。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听到了。
她扭头冲我甜甜一笑,接着用双手抹着脸上的泪水。
“习惯吗?习惯坐车吗?”她问。
“好玩。”我没心没肺的咧嘴笑。
“饿吗?”
“几点了?”
“十二点多了。”
“姐姐,你为什么哭啊?”
我上铺的人下来,边找鞋边斜眼看我们问:“你们是姐弟吗?”
还不等我们回答,他就趿上鞋逃也似的去了厕所。
车子开始减、而后停在一个小站上。
这是一个山里的小县城或者小镇。
一本书打开盖在她的腿上。是一本诗集,作者是一个外国人。封面和封底都是黄色。
她问我:“弟弟,你们班上有早恋的人吗?”
她腮部还有泪痕。
“我就是其中一个。”我骗她。
但她显然是不相信的。她本来是想和我聊她感情上的事的,可她想了想又着罢了。
她拿出两盒方便面,问我:“会泡面吗?”
“也有我的吗?”
“嗯。”
那个中年人下了车。
车又缓缓启动时,我去接开水泡方便面。
我从来没吃过方便面,这天晚上,这个有故事的美丽姐姐和我头挨头的在一起吃了我今生的第一碗方便面。
她大把大把的吃药,越来越没力气和精神。她始终不肯给我说她的故事。第二天中午,车到西安,她下了车。临别时,她只是平淡的向我挥了挥手,说了句“拜拜”就走了。
后来,我的邻座变成了一个老者,他的上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我的上铺一直是空的。先前觉得好玩的坐车变得不好玩起来。很无聊。人又静不下来。肚子饿又没味口吃饭。什么都不想吃。妈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车上的情况。
直到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我才现姐姐把她的书落在了餐桌上,被一大堆零食挡着。我翻开书的扉页,看到一个名字:小晴。还有一串数字。这是她的电话号码吗?
车子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上飞驰向前。这里很是荒芜。
我拔那串数字。
竟然通了,而后我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很软很无力的:“喂。”
她没想到是我打给她的。
我说:“姐姐,这书对你重要吗?你落在了车上了。”
“我还没看完。”
“你看到哪里了?剩下的我读给你听吧。”
她“格格”的笑出了声,说:“好啊,好啊。”
她的力气又回来了,又有精神了,听声音就知道。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沿着她的书签打开到1o3页。那是里尔克的《秋》。
我念:“
叶片在落,像从远方落下来,
仿佛遥远的花园在空中凋零;
它们落着,用手势说“不”。
而夜间沉重的地球
从所有星辰落进了寂寞。
我们都在落。这只手也在落。
请看另一只手:它在一切手中间。
但有一个人,用他的双手
无限温存地捧住了这种降落。”
念完一后,她说:“好了,以后又念吧。”
我说:“嗯。”
“挂了?我累了。”
她的声音又无力起来。
“好。”我说。
挂了电话,我把她的书盖在我脸上,用鼻子去感受她留在书上的气息。
这书很新,书页里散出新书才有的书香。
我想她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吧,特别是我这种比她小的人。
我就在那里傻傻的想。
后来我坐车都坐迷糊了,车到达终点站,都停了很长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我站起来现车上的人都走光了。
我下车踩在地面上象踩在棉花上,象在云端。
来接我的是一个中年农民样的男人。我以为他就是妈的恋人,我叫他:“田叔叔。”可他说:“他忙,没来。”我仔细看才现他不是汉族人而是维族人。他开一辆灰色丰田越野车。车已经有些旧了。当我进到他的车里才现车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她坐在副驾的位置。我上去后,她扭过头来看我。我现她很漂亮。象中美混血少女,头也长。她穿的是无袖白色连衣裙。
这个男的话很少,长的很高大,皮肤又黑又粗糙。但他的车技还不错。车子驶离了停车场后女孩才把头转过去。我也象小晴姐姐一样了,变得无力生了重病一样。我瘫软在后排座位上,成了无人问津的一件物品。
心里涌起一阵忧伤,开始想家想妈起来。但车子却把我拉向更遥远的地方。
我只听到车轮“刷刷”的响。
开车的维族人在边开车边吸烟。女孩在做什么我看不到,她的身子被座椅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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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召唤曲 第六章塔城之殇
经过丰田越野车的长时间颠簸,我的情况更加的不好了。我已经整个人都躺了下去,把空空如也的胃里的酸水吐在了车里。由于是晚上,车里面漆黑一片,他们并没有现我的异样。在途中,他们下车吃饭,问我要吃什么?我只是“哼哼”了两声。那男的对女孩说:“他困了,让他睡吧。”而后他们离开去吃饭了。不知又过了多久,车门打开,那女孩伸过来一瓶饮料说:“给。”我把饮料接过来拿在手上。男的进到驾驶室女孩又回到她原来的副驾位置。车子又重新启动了。
就象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终于到了目的地,塔城。
天已经快亮了。
一个男人等在那里。他的样子普通极了,戴副近视眼镜还是黑色边框的。
我刚从车上下来就摇摇晃晃快摔倒时,那人扶住了我,把我背上了楼那维族人帮我提着我的箱子紧跟着。女孩还是留在了车里。她给我的饮料已不在我的手中。
我生病了。
那天,这个人没去上班,他找来医生给我打点滴。又给我熬粥喂我吃。下午我的情况才好起来。
我才知道他就是妈的恋人田叔叔。
后来,他给我找了这附近一个学校,我在这里开始了我的学习和生活。田叔叔在石油公司上班,正如妈说的那样他很忙。他的这个房子在一个石油小区里,是一套两居室,不到1oo平方米。他现在一个人独居,没老婆没小孩。但屋子收拾的还干净整洁。他也有闲的时候,闲了他会练练毛笔字带着我去朋友那里喝酒。后来我才知道那给我饮料的女孩叫热挪,她还有一个混蛋哥哥绰号叫汉尼拔。她爸爸由于承包土地种棉花很有钱。
在这里,我结识了一大帮朋友。
石勇,果果,阿瓜,阿迪里,巴图尔。“汉尼拔”奎尼不算。奎尼又有另一帮朋友,一帮喜欢无事生非喜欢喝酒打架的人。
石勇和我关系最好。他喜欢热挪,奎尼的妹妹那个在车上给我饮料的女孩,已经到了迷恋的地步。他很喜欢玩网络游戏,总是呆在网吧。他是他爸爸从四川带来的,他还有一个弟弟。他爸爸在建筑工地打工,妈妈在帮人种地。他喜欢偷东西,但人很仗义。阿迪里和巴图尔却是维族人。
来到塔城后,我再也没碰过小提琴,它就一直躺在我的箱子里。有一天被石勇看见,问我它是不是很贵?我说当然。正是我的这不经意的一句当然害得我后来为找我的琴变成了流浪汉。我当时并没想到后来要生什么。
有时石勇带我去戈壁深处的无人区打野羊。他有一支猎枪一辆已经有些烂的摩托车。事实上我们从来也没猎到过野羊,常常是空手而归。有时运气好会猎到一两只野兔。
在那荒原上,我问他:“有狼吗?”
他说:“现在没有,以前有。”
他有些瘦。和我年龄差不多,但他比我矮一些。但他精力充沛,胆子很大。他好象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渐渐的,我爱上了这个地方。这个象是在天边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我叛逆不听话,但和他们比,我就是一个姑娘样的男人。但我的内心是不服的,我觉得我骨子里有一股强悍气。
在这里,我抽烟喝酒去网吧玩游戏,把妈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什么美国英语全被抛在了脑后。有可能妈和爸爸的战争已白热化,妈就不怎么和我联系了。
我也没再给小晴姐姐打电话,那本诗集已蒙上了灰尘。
这个石油小区已经很破旧了,传闻说这里要拆掉建现代化的居民小区。
这个小区出入口的大门处常年坐着一个汉族老太婆,就象一个会巫术的,眼球深陷头全白。别人叫她杜婆婆。她每次看到我都是笑吟吟的。
石勇的外号叫猴子。我觉得他不象猴子到象猩猩。他很孤僻,他只有我这一个朋友,或者我也不算他的朋友。他好象并不需要朋友,他喜欢一个人玩,而且乐在其中。
后来我的朋友中又加入了蛋蛋和老虎。
我们一群人在塔城游荡,喝酒,聊女人。在广场上追逐打闹、在网上组团游戏。
起先我的成绩很好,但慢慢的就变差了。也没人关心我的学习。我的银行卡里总有取不完的钱。这里的冬天很漫长,从九月到来年的四月。大地被厚厚的雪覆盖着。风出尖利的叫声。农民建筑工人都无事可干,他们困在有暖气的屋子里一天又一天的打牌。
这里没有春天,没有春暖花开。大部分的人住土坯房,院墙也是土里填些不规整的石头。植物很少,只有成排的杨树和农民的庄稼。鸟窝在光秃秃的树枝间随风摇晃。本地人的屋里都有一股羊骚马奶味。身上也有。这个城市不大,只有几条街道,但有一个很大的广场。
我从十四岁变到十五岁。
我变黑了瘦了却更有力气了。唇上开始有细细的故须,声音也变粗变低沉起来。我正在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里的维族少年很喜欢欺负汉族人,特别是他们的同龄人。他们扇耳光脱掉别人的裤子把雪塞进档部又把裤子穿好。我从来没想到奎尼有一天也会向我下手。他们围住落单的我,象推球一样把我推来推去。我以为他们会打我,但他们却散去了。后来蛋蛋说:“算了,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们不得不认怂,因为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我喜欢打篮球,因为我个子挺高。
有一天奎尼坐在球场边看我打球,嘴里嚼着一根草。又或者是一截树枝。因为我并没仔细看清楚。我们六个人打半场,三个人一组。
风已经有些冷了。昨晚上下了雪但很快就融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个同学扔球时砸中了奎尼的头。我觉得他是可以躲开的,而他却骂我说我不接球才砸中他的。
我其实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他,而他也在找机会修理我。那么,他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呢?与我为敌呢?
他又推我了。他总是这样用手推人。我又被推得后退了几步。当我回到他身边时忽然一拳砸中了他的面部鼻梁处。他的鼻血一涌而出,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瞪着我。我明白我闯了祸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极了。这时另一个同学来把汉尼拔拉走了。我也无心打球就走了,去找猴子石勇。他正在网吧杀得昏天黑地。我给他一支烟又帮他点燃,说:“我要借你的枪。”
他回头怔怔的看着我,看到了我眼里的恐惧。他说:“你别怕,有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他晃了晃他的老人手机。
我心放下了不少,就去吧台给他充了五十块网费,又把剩下的半包雪莲烟放在他面前。然后回去等汉尼拔和他兄弟们的报复。但这个日子一直没来。
由恐惧滋生的暴力象苍蝇停在我身上挥之不去。
第二场雪第三场雪接着就来了,直到地上积了厚厚的雪。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以为汉尼拔放过我了,可是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把我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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