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栖者

双栖者
作者：公子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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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栖者 第一章 争辩
“昨天城东那边发生一起煤气罐爆炸事件，一名男性当场死亡，三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经查证是外来务工人员，没有积蓄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你们立刻在网络发帖进行募捐，必要要在最短时间筹到钱。”
身高一米七却仍旧踩着恨天高，风风火火走进办公室的细腰美女就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女生之一，朴智媛。
她说完这话就利索地挂断了手机，十分开心地跑到认真浏览网页的尹仲谋面前：“硕海，晚上去江北路那边新开的日料店吃饭吧听说这几天生意很好呢！唉，你别看电脑了，倒是理我一下啊！”
“你没看到我现在很忙吗”尹仲谋很是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继续滑动鼠标浏览网页。
“仲谋！再怎么样也要吃饭啊，这里每天都发生那么多悲惨的事，总得一件件来，急什么”
朴智媛却没有就此放弃的念头，而是准备动用了她一贯的手段，死缠烂打。
尹仲谋显然也很是清楚她的性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生意越好，人就越多，排队排个一小时都够呛，你自己去吃吧，回来顺便给我带一份。”
“欸，不是……”
“好了，出去吧，我要忙了。”尹仲谋见她伸手挡住电脑屏幕，便起身走至文件橱前，手指灵活地从中挑选出几个大文件夹，飞快地翻阅着。
朴智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尹仲谋的办公室，不想却和往这边走来的江孟影撞了个结结实实。
江孟影就是这里的另一个女生，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位成员，22岁刚毕业的她就懵懵懂懂地加入了s.w.f，从此专心致志地为s.w.f做事，从她第一天进入s.w.f就从普通成员升级成为了核心成员。
说是努力和运气的成果，那倒也未必的，江孟影加入s.w.f没多久，被这里的氛围感动的不行，脑子一热就将爸妈留给自己的财产全捐献了。
几位核心成员见江孟影这么有觉悟，立刻开会小小地讨论了一下，在全票通过的情况下把江孟影升为了核心成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智媛姐你没事吧”江孟影很是抱歉地看着朴智媛，朴智媛却没有任何的不悦，而是揉了揉江孟影的脑袋笑了笑，“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江孟影吐了吐舌头，才加快脚步冲到尹仲谋面前，相比于以前看到那些苦难事件时控制不住情绪就要掉眼泪的自己，现在的江孟影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绪了。
尹仲谋接过江孟影递过来的文件，粗粗扫了一眼，上面写的是邻县有个残疾的小女孩想要上舞蹈学院却始终找不到途径……
“孟影，我们s.w.f虽然是帮助民众解决困难的，可是任何事情你得有个比较，市医院那边还有几个被烫伤的孩子等着钱救助，像你上交的这种情况可以先等等吗”尹仲谋虽然语气有点急，可是看向江孟影的目光之中却全是温和的笑意。
江孟影见他这么说，很是不服气，据理力争：“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上舞蹈学院是甜甜唯一的梦想，这可代表着她未来的一生啊，怎么可以说是不重要的事情呢虽然医院里那几个烫伤的孩子也很可怜，可是这种事情是可以兼顾的呀。”
“我不想打击你，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又不得不跟你说实话，目前组织经济上面有些问题，可能没有办法同时兼顾了，你没发觉这些天我们这些天驳回的文件有很多吗”尹仲谋是江孟影大学学长，两人认识已经有很多年了，江孟影之所以进入s.w.f，立志成为一名影子武士也是受了尹仲谋的影响。
尹仲谋对江孟影的性格非常了解，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什么，也知道怎么样说话可以堵住她的嘴，所以他说完这话就没顾及江孟影了，自顾自地在文件夹里寻找文件。
可是令尹仲谋意外的是，今天的江孟影格外的固执，揪着这件事情不肯放，非要争执出一个结果来。
“不行，学长，我已经答应甜甜了，这件事情对甜甜来说非常重要，我不能欺骗她，我一定要帮她进入舞蹈学院的。”江孟影心急地脖子都有些红了。
尹仲谋很是无奈的转身，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温和地劝道：“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想要进入舞蹈学院，那我肯定会帮助她的，可是她没有手臂呀，你知道没有一个手臂对一个舞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她现在还小，什么意识也没有，等到将来她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你知道她会是什么心情吗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她还会感激我们吗”
江孟影咬牙不语，可是不管尹仲谋怎么说，她就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就这么放弃了，沉默了一小会，再次开口：“虽然她没有手臂，但是我们可以给她安一个假肢呀……”
这一回江孟影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尹仲谋大声打断了：“不可能的，你知道装一个假肢需要多少钱吗而且她的手臂是在几年前发生意外的，时间太久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安装假肢的。所以我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你不要在这些事情上面浪费心力了，去看看医院那三个烧伤的孩子吧，听说情况很不好。”
尹仲谋是个做事沉稳细心的人，虽然江孟影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很可惜，可是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反驳，只能点了点头，很是可惜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茶水处，宇文俊正坐在那悠闲地玩着手游，江孟影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看到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只有宇文俊一个人在那偷懒，心情就更加坏了。
本来，宇文俊不去招惹她，江孟影倒完水就管自己离开了，也不会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可是偏偏宇文俊嘴贱，冷不丁跳出来一句：“s.w.f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提交文件的时候多长点心不要给我们增加工作负担，好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增加谁的工作负担，也不可能增加你的工作负担呀！你什么时候有过负担这里就你一个人最闲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说我啊”江孟影气呼呼地吐出这番话，咕噜噜两下便将杯子里的水喝干净了。
宇文俊抬了抬眼皮子撇了江孟影一眼，笑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拥有完美的职业素养，不要被个人情绪左右了，说真的，难道那个甜甜不能上舞蹈学院就会死吗”
“好歹你也是s.w.f的影子武士，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混账话我真不明白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硬”江孟影刚来这里不久，对于这里的情况虽然已经很熟悉了，却还不能完全适应。
所以她也不会知道宇文俊这些年看过的惨事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在这个世上，钱虽然并不是万能的，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可是对于穷人来说，那一张张的人民币就是救命的钱。
哪怕是一张面额只有五元的人民币，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好几天的饭钱，而一个假肢就可以救济无数个穷人。
这笔账该怎么算，所有人都很清楚，只有江孟影不清楚。
所以宇文俊也不想和她浪费口水了，低头看着手机继续打怪，他是计算机的天才，组织的系统全靠他一个人建立和维护，所以其余事情并不需要他过多的操心，这才有时间靠代打赚点外快。
因为这里所有人除了宇文俊之外，都是有主业的，也就是用来糊口的工作，加入s.w.f不但没有任何的工资，有的时候甚至还要倒贴钱，宇文俊赚外快也是无奈之举。
“哼！”江孟影瞪了一眼宇文俊，也不想和他说太多的话，转身就走，宇文俊看着她气愤离开的身影，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江孟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十分有恒心的人，虽然她在宇文俊和尹仲谋这里碰壁了，但她还是带着巨大的期待去找了其他几位核心成员。
得到的结果却是惊人的相同，竟然没有一个人选择支持她，所有人给出的意见都是反对，这让江孟影很是心塞，她甚至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始终闷闷不乐的。
“走吧，我载你去医院，看看那几个孩子的伤势。”尹仲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一脸苦闷的江孟影。
江孟影虽然同情甜甜，却也担心那几个烧伤的孩子，当下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便上了尹仲谋的车子。
车里，尹仲谋特意选择放了一首比较欢快的音乐，想要借此让江孟影的心情好起来，可是江孟影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而是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我就是不明白了，身体上的伤害很重要，心里的伤害就不重要吗我觉得这两者是同等的呀，凭什么就觉得心里面的伤害可以忽视呢那也是人一辈子的事情啊！”
“好了，江孟影，我们先解决最先需要帮助的人，如果有了机会再去帮助其他人好吗医院刚刚给我打电话，说那三个孩子已经转到了重症监护室了。”
尹仲谋果然非常了解江孟影，只这一句话就让江孟影无话可说，江孟影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双栖者 第二章 原因
到了医院之后，江孟影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到那个被伤的体无完肤的三个孩子之后，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
他们还那么小，甚至不到十岁，可是身上的皮肤已经焦黑到了这般程度，可他们并没有哭，而是全身插着各种管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孟影没有办法想象这样的伤口会带来多大的疼痛，如果换作是她，只怕她是完全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痛苦的，甚至连心理承受能力都不如这几个孩子。
尹仲谋拍了拍江孟影的肩膀，刻意压低声音说：“我们到那边说话去吧。”
江孟影的内心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她恋恋不舍地隔着玻璃窗又看了一眼里头的孩子们，强忍着一腔难过走向尹仲谋。
“你知道吗他们是单亲家庭，负责照顾他们的父亲在这次爆炸事件中不幸离开了，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极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帮助他们。他们之中有的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有的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以后的学费也是一大笔开销……”尹仲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去看江孟影的反应。
江孟影低着头不说话，虽然她心里面仍旧觉得甜甜想要上舞蹈学院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可是确确实实严重不过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的三个孩子。
如果有条件，那自然首选扶助的人就是这里面的三个孩子，可是问题是，甜甜已经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如果这一次她没有如愿进入自己想要去的舞蹈学院，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对江孟影来说，这太为难了。
“所以……你还是坚持选择帮助甜甜安装假肢，进入舞蹈学院”尹仲谋见她久久没有开口回答，忍不出问了一句。
江孟影摇了摇头，咬牙吐出一句话：“既然我们的资金不够，那在同等情况下当然是选择帮助这三个孩子了……”
“但是……”江孟影说到这里有些不死心地追加了一句，“但是我们不是可以发动社会资源，请求大家捐款吗虽然这三个孩子是一定要救的，但这并不表示甜甜就没有机会得到资助啊！”
尹仲谋十分认真地看着江孟影的脸，带着三分无奈的语气开口：“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s.w.f并不是用来帮助普通人的，而是用来帮助那些走投无路甚至命在旦夕的人，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
“像甜甜这种情况的孩子，绝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一个一个帮的过来吗我们要做的，是从死神手里争夺生命，这些孩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钱是非常紧急的，我们有限的社会资源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大量的资金的。像这样的情况还有好几个，你如果想看，明天我可以带着你一个一个地去看，你要知道你拿去资助甜甜安装假肢的钱是那些孩子们救命的钱啊！”
尹仲谋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江孟影却只听进去了一半，尹仲谋跟她说的这些道理，她又怎么可能不懂
可是……
她们就是因为有热心肠才会选择做s.w.f的影武士的，如果不能帮助自己想要帮助的人，那未免也太让人难过了。
“你明白了吗”尹仲谋开口问她。
江孟影抬头看了他一眼，重重点头，尹仲谋却有些不相信地追问：“你真的明白了”
“这些规定都是组织规定的，只要我不借助组织的力量，那么组织也不能阻止我帮助甜甜进入她想要进入的学校，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帮助甜甜的……”
江孟影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尹仲谋摇头打断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
“难道这样都不行吗我就是想要帮助一个将跳舞当做一生梦想的孩子而已！难道我错了吗我都说了，我不会借助组织的力量，为什么学长就这么不通人情我以为s.w.f里的成员都是这个社会上最善良的人，学长非要这么苛刻吗”
江孟影间尹仲谋摇头否则自己，一时脾气上来没忍住，开口就大声吼了出来。
她这一嗓子，分贝实在是不低，几个护士从一旁探出脑袋往这边看来，同时做出“嘘”的手势，尹仲谋见状想把她拉到一边，好好说说。
可是江孟影显然觉得没有继续和尹仲谋谈下去的必要，愤愤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去。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江孟影忙停下脚步，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宇文俊来电，这让江孟影小小地吃惊了一把。
“什么事”江孟影对宇文俊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加上她现在正火气冲天，出口的语气很不友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似乎猜到江孟影发生了什么事，传来的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本部缺人干活啊！”
“你做好你的程序猿，我做我的事情，我干不干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江孟影觉得宇文俊的声音让自己很不舒服，吼出这句话后就打算挂断电话，电话那边却传来淡淡的一句，“刚才有个自称甜甜妈妈的女人打电话过来，说你多管闲事，破坏她和她女儿的关系，要你负责呢。”
江孟影皱了皱眉，胸口闷地难受……
她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遇见甜甜的，江边的水很深，一般的小孩子胆子再大也不会贴着江边坐的，可是甜甜很奇怪，她一个人在江边坐了很久。
可怜巴巴的小身影就像是从树上飘落的树叶，仿佛一瞬间就会被风吹走。
江孟影忍不住上前提醒她：“小朋友，这里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出来还是不要到这里来比较好，快回家吧，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甜甜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来人，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将目光落在一望无际的江面上。
江孟影看着她的神情，心里忍不住一惊，看上去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流露出的竟然是一个成年人才有的复杂神情，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甜甜脸上的是什么神情，但这复杂神情之中的无望确实是震撼到了江孟影。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大多天真烂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满都是朝气蓬勃的气息，可是甜甜看上去太忧伤了，太绝望了，江孟影试着问她：“怎么了和爸爸妈妈吵架了还是和朋友吵架了呀告诉姐姐，姐姐也许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甜甜是个孤僻的小孩，不喜欢开口说话，看到江孟影友好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淡定地用左手抓住了空空如也的右手袖子。
“姐姐你看，我没有右手手臂呢，所有的人都有右手，她们跳舞做操，都好看地像是天上的鸟儿，可是我没有呢。”
江孟影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个时候听到甜甜麻木地说出这些话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甜甜不是这样的麻木，而是哭着闹着想要右手，那么江孟影还能想办法哄哄她，可是甜甜没有，她脸上甚至找不到一点难过的神色。
“呃……”江孟影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甜甜见状对江孟影咧嘴一笑，低头道，“姐姐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不可能再有右手了，也不能再跳舞了。”
顺着甜甜的目光，江孟影这才看到她的裙摆上放着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脸就是面前这个女孩，女孩身穿白裙，仰着脖子，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令江孟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的是，照片上女孩的笑容是那么的阳光、自然……
“好看吗姐姐，我小时候还参加过区里的比赛呢！一等奖！”甜甜注意到江孟影的视线，很是开心地将这些照片递到江孟影面前，语气之中满是自豪骄傲。
江孟影重重点头，连连说：“好看，好看，真好看。”
“程恬甜，这是你的名字吗”江孟影注意到照片上的名字，顺嘴问了一句，见甜甜点了点头，江孟影顿了一顿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甜甜，姐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姐姐是不是想问我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爸爸用电瓶车载我去学校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爸爸什么事也没有，我就不小心被卷起了车子底下，胳膊才没的。”
甜甜一下子就猜到了江孟影要问什么，也许是因为太多太多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所以她已经敏锐到可以一下子猜到对方的意图。
江孟影听到这里，心口很不舒服，甜甜的遭遇是很糟糕，足以让人心疼。可是最令人感到郁闷的是甜甜这平淡的态度，仿佛是一根鱼刺卡在了江孟影的喉咙里，让人非常非常不舒服！
那天，两个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样，聊了很多很多，分开的时候，江孟影向甜甜保证，一定会帮助她进入她梦寐以求的舞蹈学院。




双栖者 第三章 意外
江孟影回到s.w.f本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子正气呼呼地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那个人正是甜甜的妈妈，于庆丽，于庆丽并不是第一次和江孟影见面，早在三天之前她们就已经见过一次面了，那个时候江孟影就已经跟于庆丽说起过甜甜的事情。
只不过当时，江孟影的好心被拒绝地很惨，她到现在还很清楚的记得于庆丽扯着嗓门对自己说：“甜甜不可能去上舞蹈学院的，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人外人指手画脚！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不休，我就要报警了！”
随后跟着传来的是于庆丽奋力摔门的声音，第一次的见面就在这样的仓促不安之中结束了。
可是江孟影没有想到，于庆丽竟然会来找自己，从电话中，江孟影察觉到于庆丽似乎是来找茬的，或者说……是来讨要说法的
“你好，甜甜妈妈。”江孟影看到于庆丽之后，很是有礼貌地上前打招呼，于庆丽却将手中的纸，狠狠丢在她的脸上，“江小姐，我记得我很清楚地跟你说过，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甜甜这个样子是根本就不可能上舞蹈学院的，你鼓励她给她希望，可是结果呢她能得到什么！她现在甚至连学都不愿意去上了，一心只想着上舞蹈学院！我提醒你，你已经干扰到了我们家正常的生活，如果你还要继续这么做，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甜甜妈妈……甜甜她真的很喜欢舞蹈，她这个样子并不是没有可能上舞蹈学院的……”
江孟影的话没有说完，于庆丽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还知道我是甜甜妈妈啊！那你就应该知道甜甜是我的孩子，我选择怎么管教孩子，选择让她去上什么学校，这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甜甜她过得并不开心啊，如果能让她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她就不会每天那么难过了。你既然作为甜甜的妈妈，当然是要以孩子的感受为先，甜甜甜甜这样下去，会得抑郁症的。”江孟影出于好心的建议，并没有得到面前人的认可。
反倒激起了于庆丽的火气，她一把就将面前桌子上排列整齐的文件夹推到，又把身后的椅子推到，指着江孟影的鼻子恶狠狠道：“你怎么就那么爱多管闲事呢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孩子高不高兴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再这样，我告诉你，我就甜甜到你们公司来闹，那你们没有办法工作，让你也试一试这种滋味！”
说完这话，于庆丽不给江孟影任何开口的机会，用肩膀撞开面前的江孟影就往外头走去。
江孟影没防备地被她这一撞，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下子就往旁边倒去，一只好心的手在这个时候伸出来拉了她一把，江孟影神情恍惚，并没有注意到究竟是谁拉了她一把。
“呐，拿好了。”
刚才被于庆丽丢到自己脸上的那张纸已经被宇文俊捡起来了，他将这张纸递到江孟影面前，目光却上下打量着她。
江孟影看着这a4纸，难受的有些说不出话，这是本地著名舞蹈学院的简介，上面还有各种学生跳舞时的照片，很是吸引人。
之所以让江孟影感到难受的是，在其中一张翩翩起舞的照片旁边，有人用蓝色水笔写了一句话：我想要跳舞。
从略微有些稚嫩的笔迹中，不难看出这个人就是甜甜，江孟影知道为什么甜甜的父母不愿意让甜甜去上舞蹈学院，因为甜甜的手臂不完整，他们担心甜甜去舞蹈学院之后受到嘲笑。
而在大家的印象之中，一个手臂有残缺的人怎么可能去学习舞蹈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既然甜甜这么想要去学习舞蹈，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去学习舞蹈呢
“我说……”
旁边的人忽然拖着长调准备说些什么，江孟影猛地转头狠狠瞪了宇文俊一眼，就把他后面想要说的话全部瞪回去了。
宇文俊这个人嘴上永远不饶人，所以用指甲尖想想也知道他这个时候能说什么好话说出来也只会让自己烦心，倒不如什么都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