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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上)彩云散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乐小米
小孩一般的声息,甚是黏腻。
他说,姜生,他是我哥啊。
从小到大,我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我喜欢着他喜欢过的东西,看他看过的动画片,吃他爱吃的糖果,玩他玩过的游戏……他给了我父兄般的宠……这种宠,血化不开的宠。姜生,你不会不清楚,因为你也有一个哥哥,从小万般宠你爱你,视你如珍宝的哥哥……
可正因为这些宠爱,才让我在……后来……那么恨他……我想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可能都会伤害到我,但是我从来都不会想到,我最爱的哥哥,最爱我的哥哥……会让我失去了双腿……让我失去了站在这个世界上的机会……我甚至再也不能去摸一下我喜欢的篮球……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静静地滑落,仿佛是从骨头里面渗出的血一样凝重。
他没有看我,望向窗外。那么倔强、妖孽的一个人,此刻,居然对一个和他关系复杂微妙的类似于敌人一般的女人,倾吐他那些苦到心肺、苦不堪言的心事。
这些见不得光的、爱恨交加的复杂情感,长期以来,都这样狂暴无拦地在他心里酵着。
谁也拯救不了他。
他笑了笑,说,在我失去双腿、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的药效还没有消退,我就看到哭得不成样子的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平日里被我视为英雄的他哭得那么狼狈。姜生,从小到大,他都是我心里最了不起的人……我就安慰他,我笑着说,哥,手术不疼……真不疼,你别哭……姜生,那一年,我才十几岁……被截去了双腿,我却安慰他,别哭……我还努力地对他笑,逗他笑……
因为他是我最亲爱的大哥……
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故意推倒梯子的。因为我知道,他不知道我在上面……
这些年,我一遍一遍说服我自己。
可是,我却做不到不恨他。
姜生,我恨死了这个“恨他”的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怎么可以去“恨他”,怎么能去“恨他”。
可是,姜生……我失去了双腿……每一个长夜里我在黑暗中惊醒,空空荡荡的被子里,是那么的冷啊……
然而更冷的是,当你看到程家那么大的一个家庭里面,所有人在你面前毕恭毕敬地喊二少爷长、二少爷短,却在你的背后,阳奉阴违、万分恶毒地诅咒你是个死瘸子、死残废的时候……你的心没法不失衡。
你看着你心目中的大英雄,越加被人尊重,成为他们心中的程家希望、唯一继承人,而你,却永远成不了他那样的英雄。你只能是个二少爷……不!你不是二少爷,你就是个“二”!可怜虫!废人……
那群人拥护在你身边,不是因为他们尊重你、倚望你,而是因为他们要照顾你、监护你……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姜生……
他几乎是说不下去了。
瞬间,他又笑了,说,我也曾可以拥有他拥有的一切,声望、拥护、财富、权力……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有……上至我的祖父,下至我的手下……
呵呵,为我好?
不!他们是为自己好!
如果……如果那个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的人是我,如果是他们的大少爷一声令下,不准将我受伤的消息告诉老爷子,那么,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去告密,就是我病死在他们眼前,他们都不敢告密到爷爷面前……而我的爷爷……一定也不会因为失去我,而责罚他眼里完美的家族继承人……
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无用的二少爷,一个死瘸子,一个烂废物……
我愣愣地站在他对面,却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
我对他从来只有厌恶和恨,这些年来,我和他之间,是不断的冲突与构陷,可当有一天,他将他的伤口、他的内心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我眼前,我的内心居然复杂起来。
像是站在十字路口,茫然不辨方向。
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程天恩,是内心充满挣扎的柔软的男青年,不再只是那个心中充满了恨与报复的魔鬼般的少年。
他的声音越是平静,我就越觉得害怕,不是害怕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我,而是害怕他伤害他自己。
他抬眼看着我,停止了倾诉,他说,姜生,如果我跟你说,我一直对程家封锁消息……也是在为了替大哥保护你...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上)彩云散 分节阅读_6
我尚未完全昏迷,吃疼地闷闷地“哎哟”了一声。
他觉得不妥,连忙扶了我一把,然后哆哆嗦嗦地,对着那个衣衫朴素、年逾六旬的老人喊了一声,爸——
我昏昏然,应了一声,哎——
钱助理的脸直接绿了,小情绪一别扭,小手一松,我“吧唧”一声又被扔到地上。
这下,我没有“哎哟”出声,倒是程天恩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在汪公公的搀扶下起身,堆着笑,将我挡在身后,似是决心守护一般。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为自己在意的人。
这时,一个护士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问道,程天佑的家属?谁是姜生啊?病人……
我想说我是。
可程天恩那颗泡妞用的大糖丸实在太歹毒了,我已迷糊得只剩下一丝意识,而这一丝微弱的意识,都不足以让我辨认出会把我变成海底泥、大茶杯的钱伯,就已稍纵即逝。
这药力好奇怪,让人总想笑,感觉像是含笑九泉了。
当我从那颗糖丸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头疼得像要爆炸了一样,我扶着脑袋起身,上下摸索,确定自己尚未变成大茶杯,也没变成海底泥面膜。
抬头,不见刘护士,也不见钱助理,只见一个面容和善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着。
他戴着老花镜,衣衫虽旧,却极其干净整洁,与程家上下一片光鲜的打扮不甚一样。此时,他的身体微微后倾,仿佛在仔细辨识着书上的字,看得极其入迷,都没觉察到我醒来。
钱伯?
我的大脑在瞬间短路后,又瞬间清醒,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头,透过老花镜,看到我端坐在床上,一愣,像是怠慢了我一般,忙说,姜小姐,您醒了。
不是言情小说里那种掌事人装腔作势地拿捏作态,更不是电视剧里面终极boss高高在上的傲慢疏离,却像是一位年长的亲人一样。
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他会挑着眉毛,斜着眼睛,严肃地用鼻孔喷我,说,姜小姐,你该走了。或者是拿出大家族的旧做派,拿捏着指桑骂槐,故作高深地说一通,比如,姜小姐,这豪门的日子,是你能想,可不是你能过的……巴拉巴拉巴拉……
可,全然没有。
他竟然是恭敬谨慎的态度。
我冲他点点头,因觉被尊重,人也微微自矜的模样。
突然,我现,这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不是医院。我不由将被子拉紧,有些紧张地问,这是哪儿?
钱伯说,哦,这是程家度假的宅子,我已叫人打扫过。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钱伯笑笑,说,在医院总不如在家里调养身体方便。
我说,可是……
钱伯笑笑,说,你放心,医生、护士一切照旧。
说完,他将书放下,摘下老花镜,帮我按了床头铃,不久,便有了回应。他说,病人醒了。
我眼尾暗低,思量自己的处境。
他也不絮叨,恍如无事一般,又重新细细看着手中的书。
兀地,我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他,我记得,有护士……说天佑他……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对程天佑的担心,如此袒露在钱伯面前很不妥。
钱伯似乎并不在意,说,昨晚,大少爷昏迷着,突然有了意识,喊过您的名字,可惜等我们过去时,他又昏迷了。
我顿觉心灰。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钱伯,像是为刚才的过度关心辩解一样,说,等他醒了,没事了,我就走。
钱伯扶扶眼镜,说,哦?哦。不过,姜小姐,等你身体好一些就多陪陪大少爷,他很需要你。
啊?我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以为他是带着王母娘娘的簪子来给我们划银河的,却没想到,他却是温言好语、慈眉善目一月老。
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庆姐手艺很不错,做得一手很好的湖南菜,很得老爷心。听说姜小姐是湘乡里的,我也将她一并带了过来,照顾你饮食。
啊??我又愣了愣。
这态势,哪像是灭我的,简直是渡我的。
不过,我还是摇摇头,郁郁地看了看窗外,低头说,就不打扰了吧。
我心意已定,天佑只要能醒来,我就离开这里。至于去哪里,干什么,我都没想过。我只知道,我想离开。
钱伯好像并不以为意,半是探询地说,我听钱至说了,生意外之前,您和大少爷在酒店吵架了。
他这么一说,我便觉满心负疚,眼泪在一瞬间冲出眼眶,怕他看到,我就将脑袋别向一边。
他却笑笑,说,夫妻年轻时哪有不争吵的?我看不管您怎么生他的气,他也为此付出代价了,您就别再跟他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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