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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之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从前的远山
原野之恋
作者:从前的远山

《荒芜》以泰沂山区的一个村子为背景,展示了特殊年代荒芜的历史画面和爱恨情仇,逆境中人性的扭曲和闪光。





原野之恋 一、沦落石料厂的高材生
七十年代的省城,城区面积没这么大,城南才到雀山小区北面的那条小河。那时还没有雀山小区。小区位置是一座山叫雀山,具体名称叫雀山石料厂。那时小河南岸山脚北沿是一排冒着白烟的烧制石灰的大露窑。露窑南面平台上方是大小两个磕石机。东面的小磕石机是磕石子的,西面的大磕石机是磕大露窑石料的。露窑和大磕石机连着条皮带运输机,磕好的石料就源源不断地流进大露窑里。
负责给磕石机送料的是从农村来的农民工,当时叫农民运输工。石料厂工人是农民运输工的辅助工。他们只管劈山炸石备好石料让农民运输工搬运。
也就在一九七五年这年,石料厂农民运输工出了两个奇人。一个叫赵锐锋,一个叫韩天宇。他们奇出有三。一:两人都有两倍于常人的神力,被人们称赞为运输大王。二:有超常的智力。被誉为溪河畔有名的“双子星”。三:是因为他们都非常帅。赵锐锋长的高大威猛,一米八的白杨般挺拔的身材,英俊的长方脸堂,圆润的下腭,丰腴的嘴唇,挺拔的鼻梁,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双剑眉直插眉稍。如钢丝粗硬的头发笔直地梳向一边,上面虽布满灰尘却一丝不乱。这青年身体比刘翔还运动员,相貌比姜妙香还京剧小生。他脚蹬一双上海回力鞋,身着一身绛红色拉链运动服。单薄的衣服掩不住鼓突的肌肉。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男人的阳刚之美,一股霸气,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美男子竟然还是一个光棍。他的同伴叫韩天宇的小伙身材矮些、单薄些,他长着一张俊气的方脸膛。同样是浓眉大眼但眼眉近些,那刻有那个少数民族特有印迹的宽额头、鹰勾鼻、天然卷曲的波浪般的头发格外引人注目。他戴一副深度黑边眼镜,身着一身蓝色学生服,小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看他那文质彬彬的样子那像一名下苦力的农民运输工,到像是落难的大学教授。他俩与那些形容枯槁灰头土脸形同劳改犯人的同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那样的不同。这样出众的人为啥没落在石料厂里下苦力呢!,自然事出有因。他俩是三百里外的泰州西武庄人,高考报名是报了北大清华的。只因运动来了,他们折戟沉沙,回乡劳动。为生活所迫才来石料厂拉车的。春节到了,机关放假,工人休班。然而赵锐锋和韩天宇所在的石料厂没有停工,这时赵锐锋和好友韩天宇拉空车正走在通往采掘面的盘路上,身边不时有同伴拉石车从盘路下滑,车尾拉地发出的“呜——呜——呜——”的声响,那车尾拉起的那两串尘烟久久不散。今天他们照常是加班,给大露窑拉石料的。
他们从北面拉车进了采石场,采石场上也是烟尘弥漫,石料不断被在山腰采石的运输工撬下。滚落的石料轰轰作响,在山崩地裂的落地声响里,是溅起的冲天烟尘。在烟尘散落的间隙里赵锐锋和韩天宇如聚光灯样的眼睛像猎手寻找猎物一样飞快地扫了场子一周。因为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又是下午了场子里好采的石料都采完了,运输工都上了断面采石,那些人影在陡峭的断面上如贴在墙上的壁虎。场子里只有几个懒洋洋整修路面的石料厂工人。最后赵锐锋的眼光落在场口右边的石坡上。石坡上石料海了,可上面静静悄悄的,一个运输工也没有,就是因为坡陡,空车下坡都难别说拉着吨重石车。人们眼馋了一年谁也没敢上去拉石。
“哥,今天就是它了!”赵锐锋看了看坡上的石头对韩天宇坚定地说。
“不,不行!这样太危险,再说今天是咱们拉车的最后一天!不能出什么差错呀!”韩天宇劝说赵锐锋。他们这些农民运输工已经接到村里通知,要他们回去修大寨田。这是他们在石料厂的最后一天。
“正因为是最后一天,咱们才上去拉石,要不拉就晚三春了!”赵锐锋早瞄上了这上面的石料,只是没有上去拉,他料定整个石料场还没有第二个有这能力上去拉石和他们哥俩争这买卖的,他要和天宇到最后才吃这顿的“大餐”,也向人们显示一下他们这运输大王不是浪得虚名。你别认为赵锐锋是逞能才这样干的,实际他真是为钱。他盘算着上面石料得有几十车,今天他们拉完每人就能挣几十元,正好够弟弟二勇买涤卡衣服的钱,天宇也能补上和妻子成亲没给妻子买的新衣了。这样丰厚的回报可以大胆一试。赵锐锋执意上坡,韩天宇知道这位老弟硬折不回的脾气上来了劝也无用,只得跟赵锐锋上坡了。
赵锐锋韩天宇上坡采石立刻引起全场人的注意。好心人都向他们喊:“两位帅哥这不是闹着玩的,别逞能了!”
“没事,没有金钢钻敢揽瓷器活、大家放心好了!”赵锐锋一边向断面上的人们打着招呼一边装车。眨眼间他们都装满了石车,而且还满满的小山似的。石场上“呯呯啪啪”的砸石声骤然停下来。人们都紧张地看赵锐锋韩天宇。看他们怎样从石坡上弄下这车。大家的心悬起来,空气窒息地要爆炸。赵锐锋先拉,韩天宇赶紧帮忙却被赵锐锋制止。厂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各拉各的,不能互相帮忙。因为拉车按计件,谁也不能为了自己挣钱耽误别人的。
“狗日的赵锐锋,你小子要是能拉下这车石头,我刘伟就生吃了它!”一个歪戴着蓝工作帽的青年工人在场子里向坡上的赵锐锋喊。
“好,刘伟师傅,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可别反悔呀。”
“反悔是小狗,我刘伟一句话掉地下砸个坑,从不反悔!”那青年得意洋洋地说,他不信赵锐锋不用人帮忙拉下这车石头。
“请好吧!”赵锐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转身双臂挎住车把,双臂一用劲车子被压起向前移动到坡边。“哐”赵锐锋掀起车把让车尾着地,只听“嗤”地一声车子向坡下滑去。赵锐锋在车子下滑的一瞬间迅速反转双臂扛起车把,车子就在赵锐锋双肩上。由于坡陡,看着石车就在赵锐锋头顶上,那情景就像一个顶着巨壳的蜗牛。几千斤的推力一下压向赵锐锋双肩。双肩上的车子被冲力压得嘎嘎作响,像要随时散架一样。
“呀!“场子里一阵惊呼,以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几十颗心悬起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赵锐锋。眼看着那石车要把赵锐锋压扁,造成车毁人亡的悲剧。然而悲剧并没有发生。赵锐锋是好样的。尽管几千斤重的石车像个不听话的怪兽,张牙舞爪吱吱呀呀地吼叫着,总想挣脱赵锐锋的控制,冲下来把他活活压扁。可是似有千斤神力的赵锐锋始终控制着这怪兽。无论它怎样左冲右突都没有挣脱出去,乖乖地听话地跟着主人下移,下移,一寸、两寸……几乎大家还没回过神来,石车已稳稳地到了坡下。
“好样的赵锐锋!好样的赵锐锋!真是神力呀!”大家亲眼目睹了泰州小伙赵锐锋的风采,都为赵锐锋欢呼叫好。
欢呼后大家才想起刘伟和赵锐锋打的赌来。“刘伟,人家赵锐锋胜了,你吃了这车石头吧!”
“去你们的,谁和他打赌来!”刘伟弄了个大红脸。
赵锐锋也给刘伟解围:“是呀,我们何曾打赌来,大家都干活吧!”。大家才又干起活来。和赵锐锋打赌的刘伟是石料场青年工人,高中毕业因没关系才分到石料厂来、石料厂是省城三大孬厂之一,叫光棍厂。另外就是砖瓦厂和水泥厂。进了这厂子就成了法定的光棍。刘伟为这法定的光棍破罐子破摔、牢躁满腹、自弃自暴,工作消极。他成天歪戴着帽子吊儿浪当,一副地痞样。他虽然性情顽劣,但和赵锐锋挺和得来,成为最好的朋友。赵锐锋知道这位老弟的底子怎能让他难堪。
同是运输大王的韩天宇照样不用别人帮忙从坡上拉下这车石头,他早有把握能上去拉石,只是他做事沉稳不愿作冒险的事罢了。随既他们拉起车子出了场口下了被称为十八盘的盘路。在盘路上他们掀起车把让车拉拉着地让石车在盘路上滑行,车尾深深地滑进地面犁出两道深沟。车啦拉划地的声音是那么响亮,如一曲高亢的圆舞曲。西武庄帅哥踏在如沙滩般松软的盘路上迎着从省城上空吹来的烈烈的风,这是他们最惬意的时候。这时他的双眼总是朝北眺望着,望着脚下的省城。这是他向往的牵魂梦绕的城市。省城那么大,像大海一样望不到边,座座红楼密密匝匝地从脚下直延伸到天边。那时省城都是两三层的红砖红瓦的老式建筑,看起来就是一片红色,是一片红色的海洋、红色的城市。向西北方向望去是一片蓝色的厂房。那就是省城最大的厂子。省城第一第二机床厂。每到上下班,从机床厂到西南方向的白马山的斜路上。常常看到骑车如飞的人,那就是机床厂的工人。一看到这情景两帅哥的心里总不能平静,羡慕地要死。这就是城市人的生活是自己梦寐一求的生活。他们白天上班载歌载舞,下班回家酒足饭饱之后,可以夫妻双双到电影院看看电影,或在灯火通明的马路上散步。那是何等诱人的生活呀,多么令人向往呀。一想到这一丝忧伤涌上心头。本来他们能得到这种生活的。
夕阳的余晖烧红了天角。烧红了山头,烧红了脚下的省城的时候,赵锐锋韩天宇正好拉完坡上的石料也该下班了。准备上夜班向小磕石机拉石渣了。他们见场子里空无一人,就一松车把,车子飞速而下,眨眼间就滑到磕石机平台上。平台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看样子上白班的运输工下班放假过年去了。往常时这里可热闹了,平台上排着辆辆等待过磅的石车。放炮员小张一边朝场里拉着炮线,一边嚷嚷着:“放炮了,放炮了!”人们呼啦啦跑进路边的防空洞里,等待放炮。炮都是小炮,把炸药直接放石头上的那种。放炮员炸好石料好让上夜班的运输工搬运。有时场里也放大炮。一般不放,大概一年才一次。那是在山顶上用钻井机钻炮眼,一连钻上十几个几十米深的炮眼,炸药得用汽车拉。那是劈山的,劈下一层山够运输工拉一年的。赵锐锋、韩天宇他们刚来时就碰到过一次。他们躲进防空洞里,心里坠坠不安,心想装这么多炸药还不得把半边山炸飞,省城不得下一场石雨。可是炮响之后,只觉得大地微微的动了一下如响了一声闷雷,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震天动地的响。他们出防空洞一看,山体被整整推下半边如推倒一堵墙一样几乎连一快石渣都没有炸起来,原来是虚惊一场。这是工程师早就计算好的,炸药炸到什么程度是有数的。
今天防空洞里空无一人,场子里也静静悄悄的。赵锐锋韩天宇见时候不早就赶紧过了磅去大磕石机卸了料,回伙房吃饭。所谓伙房其实就是平台路边的两间小屋,屋外山墙边一口大锅而已。伙房也没有伙房工人,因为无需做饭炒菜。饭菜都是现成的。他们每月一次坐火车回家带饭,无非是扛回一袋子煎饼一包咸菜而已。他们只需用大锅烧点开水、熬点粥而已。伙房实际是他们的宿舍,他们几十就住在这个不足五十平方的屋子里,冬天好说,人多挤在一块暖和,夏天那么多人挤在屋里,像装在罐头里的沙丁鱼又闷又热,掀开潮湿的破席子,底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潮虫子,赵锐锋和韩天宇杨文就不在小屋里睡了,下夜班后吃了饭,拿个被单就到小屋外的沙堆上躺一躺,躺不几个小时天就明了,他们就又得加班了。他们白天给大磕石机拉大石是加班是打个“牙祭”,正班夜班是向小磕石机拉石渣这才是他们的“大餐”,他们一年都这么干,一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的。说也奇怪就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休息,那力气就像流水一样“啵啵”地流回全身,第二天人就像有上紧发条的老钟又正常运转起来。
赵锐锋和韩天宇来到伙房时。几十个运输工散落在伙房小屋前正在太阳的余晖里吃饭准备上夜班。太阳余晖给他们个个镀上了一层金。玉树村杨仲俊和他兄弟杨仲杰侄儿长毛蹲在小屋前水泥板前他们的专用饭桌前吃饭。老仲俊端着他那破黄瓷碗端稀粥吸溜溜喝。他兄弟仲杰对着黑的发光的没有一颗粮食粒的地瓜片煎饼发着狠,侄儿长毛咬得红红的胡萝卜咸菜咔咔响。杨仲俊都四十八了,兄弟杨仲杰四十岁左右,只有侄儿长毛正当年。俗话说:二十七八正当年,三十七八还叫好,四十七八就玩完。但人家杨仲俊竟拼得过壮劳力。除了赵锐锋、韩天宇他挣钱最多。杨仲俊见他们过来让他们:“锐锋天宇,我做了粥在这里喝碗粥吧!”
两位帅哥摆摆手,谢绝了杨仲俊的好意,走到伙房窗台下的石台边,这里两个毛头小伙子正吃着饭。他们早给赵锐锋韩天宇拿出了煎饼包,缸子里也打来开水,他俩只许从包里拿出煎饼、咸菜来吃就行。矮胖的小奶光子样的小伙子叫赵卫阳是赵锐锋的族弟,瘦高的打草杆子样的小伙子是赵锐锋的邻居叫杨文,他们都是刚毕业的高中生,因生活所迫才跟赵锐锋韩天宇来省城拉车。从水镇来的运输工就他四个是西武庄人,其他的都是玉树村的。




原野之恋 二、将军的女儿
赵锐锋他们吃完饭时,余晖消失了夜色降临了。石料厂的十几盏电灯突然亮了,一下把石料厂照的亮如白昼。他们纷纷放下饭碗,拉起自己的板车纷纷离去,他们的夜班开始了。当赵锐锋和韩天宇拉车来到过磅小屋时,过磅屋关着的小门“啪”地打开了。从小窗里探出一张奇美的女孩的脸,一股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赵哥、韩哥,这么早!”
“京京,你也早,能不早吗!这是我们今年最后一个班吗?”赵锐锋和韩天宇和女孩搭讪着。
“是呀,这是最后一个班了,时间过的真快呀!”女孩伤感地看着他们走远,心里有些不舍。看得出这美丽的城市姑娘和这些车伙子关系很好。按说任何城里人都不会看得起农民运输工的,别说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姑娘。城乡差别早把他们分开了,结果恰恰相反,他们亲如兄妹。其实他们的关系也是经过一段时间才建立起来的。赵锐锋他们初来上班时,冷眼朝过磅屋一望,却让他们大吃一惊。环境恶劣身出荒山野岭的过磅屋竟藏着这样一个美人。与石料厂的自然环境是那样的不协调。女孩的脸是那样白嫩,像鸡蛋扒了皮。如瓷如玉的皮肤更显的唇红齿白。那眼白如水银、眼珠如点漆。在农村那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那真如老仲俊说的,这女孩比戏台上的旦角还要照人。等到女孩走出过磅屋。这样的人物怎么会隐居在这里,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就像赵锐锋和韩天宇一样不在大学里上课而在石料厂拉车一样,是特殊年代造成的结果。京京本生在北京一个军官家庭,父亲是中国最年轻的少将。妈妈是解放军总政文工团独唱演员。京京是他们的独生女儿,因她生在北京取名京京。京京从小就喜欢唱歌,受到妈妈的精心培养。她五岁就登台演出,她歌声优美有小百灵鸟的美称。有人说她将来一定超过她母亲成为中国歌坛一进而冉冉升起的新星。谁知风云突变,运动来了,爸爸受到冲击,被林彪“四人帮”打成军队走资派的爪牙而解除职务下放到该省城劳动改造。从此他们一家都来到省城,爸爸在军区兵工厂劳动,妈妈在军区招待所工作,京京在某小学上学。由于家庭变故,京京受到严重创伤,从此再也没有登台跳过一次舞,唱过一回歌,小白灵一哑就是八年,高中毕业她也没有好果子吃,被分到环境恶劣的石料厂当过磅员。由于特殊的经历,京京从此没有过一次笑脸。她那毫无表情的样子惹怒了这些农民运输工,认为是对他们的轻视,深深地伤了他们的自尊。玉树村的长毛几个坏小子气不过,专门弄恶作剧气她。有人车拉到磅上手却没事似的扶着车把,或故意放磅上一只脚,“干啥?干啥?”逼的小姑娘不得不说话,眼睛自然是翻着的。逗的长毛几个车伙子们哈哈大笑。赵锐锋、韩天宇气不过就批评了他们,他们才收敛些。
京京注意赵锐锋、韩天宇两位帅哥是当月的工资结账。两人创下建厂以来运石的最高记录,他们一个人相当于两个人的工作量,自然工资是平常人的两倍了。更让她惊奇的是两人的特殊经历。他们的遭遇让她同情,原是能力考上北大的赵锐锋竟是光棍更让她震惊。社会对他们太不公平了,怎么让这样的人受这样的苦难。面对他俩京京扪心自问,自己家庭惨遭不幸,但自己毕竟还有份吃国库粮的清闲的工作,比他们奴役般的生活,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自己比他们强多了。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以后小姑娘的心情慢慢开朗,才有喜欢脸了。慢慢的对农民运输工了解多了。慢慢地对他们有了好感、有了同情。这些苦命人特别能吃苦,快到下班时累的一步都不愿意迈,看看就要倒下去了但还坚持着,不知他们干瘦的身体有多大的能量。他们是每天都是用完最后一点力气的才下班的。
京京真正感激他们是在一月后上夜班时。石料厂小磕石机分白班夜班,一月一换。第二个月京京和赵锐锋他们运输工分到夜班。夜班是从下午五点到夜里下一点。石料厂只有小磕石机上夜班,而小磕石机只有一名工人上夜班,那就是京京,她负责开磕石机和给运输工过磅。下夜班就她一个人下山了。石料厂与市里有一段距离,并且经过一个小石桥。桥上没有电灯,周围黑咕隆咚的,在这深更半夜下山,别说一个姑娘家,就是大男人下山没个仨俩也会害怕。这下可难坏了京京。父母每天在工厂里累个半死,她不忍心让他们来接自己,她又没有哥哥姐姐,那她只有自己下山了。她本来胆子就小,夜里都不敢出门别说荒山野岭走夜路。自然她怕的要命。她怕妖魔鬼怪、怕野兽、怕坏人。这山里虎豹没有,但狼还是有的,有人白天见过。当今国家形势很乱,社会秩序不好,强奸抢劫案件时有发生。就是不碰上坏人,就是那些得罪过的捣蛋运输工在路上吓她一吓,也够她戗的。这时才后悔自己怎么不对他们好点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随着下夜班的临近。小姑娘的心情越来越慌张。此刻京京就盼着这个班上起来没完,永远不下班才好。她祈祷着提心吊胆地一直不敢看窗外黑呼呼的夜空。终于那骇人的时刻到了。中夜一点磕石机准时停机京京下班的时刻到了。京京强装镇定地从小屋里推出自行车,在小屋门前打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时石料厂的灯都熄了。只有南面的运输工伙房前的那盏灯亮着,像巨兽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其余的都是黑黝黝的夜空。那黑暗的夜空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就要把她吞下去。此时在恶梦中出现的情景在眼前晃动黑暗中有无数的孤魂野鬼,狼虫虎豹在出没。京京怕极了心狂跳的要出了胸腔。也就在京京进退两难之时,从伙房那边的灯影里走来两个人。是赵锐锋和韩天宇两个帅哥。他们来到京京身边,他们对惊魂未定的小姑娘说:“我们下面走走,咱们一块走好吗?”
“好,咱们一块走!一块走!”京京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们和京京过了石桥,不远处就是四十四中了,路边有路灯了。看着京京走远他们才回来。实际他们那里会散步,干一白天又上夜班到中夜人都累个半死哪有精力去散步,他们是帮助京京的。细心的韩天宇早就对京京走夜路不放心,是专门送京京的。一人为私两人为公,他才叫上赵锐锋。赵锐锋和韩天宇一样本来就是个善良人,从小受妈妈的教育最爱行善积德,最见不得受难的人,他早就想帮京京一把,送她回家,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一块送京京。聪明的京京自然心知肚明,她从心底里感激他们。以后下夜班总有几个散步的运输工和京京一块下山。当然韩天宇、赵锐锋居多。就这样不可能走在一起的青年走在了一起。他们边走边拉家常里短。从而赵锐锋和韩天宇知道了部队上层的秘密,知道了京京的遭遇。有一次赵锐锋忍不住好奇心问京京“你说话的嗓音是那么动听,你的歌声一定很好听,一定是天下最动听的声音。”
“谁知道呢!从十岁到现在从未唱过歌,那里有心情唱歌。”赵锐锋自觉说错了话触动了姑娘的伤心事,忙说:“对不起,真对不起!”
“哪里,哪里,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是一个被人唾弃的三反分子子女,你们不嫌弃我,下班这么累还送我回家。你们是好人,是天下最好的人。我是遇到褔星高照了,我怎么错怪你们呢?”京京满含感激地说。
最让京京佩服这些农民运输工的还有一件事。石料厂二班有个班长姓张。小张都叫成了老张。还是光棍一条。张班长兄弟六人,他是老二。兄弟六人有四人到了结婚年龄,但一个结婚的也没有。老两口是火柴厂退休工人,分得一四合院的两间正屋和一间偏房。眼看几个疯长的儿子要把屋子撑破。老两口急的要上吊。那怕说上一个儿媳妇也不至于绝后。可是老两口不想想真要说上儿媳妇在什么地方放,总不能放到空间里去吧。厂里知道老班长家的情况,有意帮助老张解决困难。老张想把平顶的正房加盖一层,厂里白送石头给老张盖房,可运输成了问题。最爱济危扶困的赵锐锋和韩天宇知道后决定利用星期天休息时间自尽义务给老张送石头盖房。厂里知道后自然对这些农民运输工刮目相看,也让老张一家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次运石头又给了这些农民运输工露脸的机会。因为从石料厂到市里是下坡路,拉车省力。赵锐锋他们就把车装的满满的。车车都有两吨重,石块高出车身一米多,成了一座石山。看着几十座石山在省城大马路上蠕动,省城人都目瞪口呆、连连叫好。赵锐锋他们拉车来到位于剪子巷一胡同里的张家。张家比想象的还要糟糕。鸡腚样的小院却住着三家人,拥挤程度可想而知。省城平民的住宅是这样让人震惊。从张家的情况让赵锐锋看到城市的另一面。城里也有穷人,城里人的生活也不都是幸福的。赵锐锋、韩天宇见天还早就好人做到底,立刻就给老张盖房,他们和灰的和灰,砌墙的起砌墙。忙的不亦乐乎。们都是石头窝里长大,砌墙挂瓦是他们的长项。几十个人不到天黑就把墙垒好。接着盖上盖,不到天黑上盖也弄完了,他们创造了从备料到盖房当天完工的最快记录。张家父子千恩万谢要盛情款待他们。可是条件有限。在家伺候省钱却没有地方,下饭店又囊中羞涩,因此左右为父子为难。兄弟们一凑头,他们连饭也没吃呼啸而去。赵锐锋、韩天宇他们的义举在场难。赵锐锋、韩天宇看到张家里传开,农民运输工的形象在人们的心中大大提升。他们不再是是挣钱的机器而是有情有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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