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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极冰
由此可见,都城的几个名门望族都自愿或者迫于压力地参与了那边组织的革命活动,这可能跟秦承炎在国民政府当司令官时的施压有关。
我们的渔船进入浦江后,直接到了南码头这边,这一路倒还平静,没遇到什么事。那边的人已经在码头等候褚峰,他离开时静静看了我许久,就说了“保重”两个字就走了。
我很舍不得褚峰,秦承炎安慰我,回到都城后,大家再见面的可能性很大,让我不要难过。他准备带我和千秋子回秦家大宅,说那边现在是都城比较安全的地方之一。
据说都城沦陷时,秦振兴带着他的兵一起投靠了日本人,成为了日本人的傀儡,大概他觉得愧对秦家列祖列宗,所以勒令那些伪军不准动秦家任何一个人,也不准在秦家大宅子外面闹事。
但即使这样也没能得到秦承炎的原谅,他逼着秦天印登报启事把秦振兴逐出家门,并从族谱上驱除了他和他家人的名字。
与此同时,秦天印虽身为家主,但大部分实权都在秦承炎手中。秦家没了他掌舵,始终是盘散沙,所以秦天印自己也没有说辞,甘愿把实权拱手让人。至于秦振南,他颇有投资手段,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是都城商行的会长。
大概是因为金门世家盘根错节的缘故,都城沦陷后他们受到的影响不大,各家生意还是正常进行中,尤其是秦家,既是日本人的眼中钉,又是他们想要拉拢的对象,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到了秦家大宅子,我遇到了月吟。她可能知道我和杜明熙已经成亲了,所以看到我脸色十分阴霾。尤其看到秦承炎一路都拉着我的手,那眸光寒成了冰。
在我和秦承炎进院子时,她叫住了我们,“承炎,你拉着一个有夫之妇招摇过市,这是否有些过分?秦家祖训里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不得淫乱。”
她这话直击我要害,我竟无言以对,忙把手抽回了。
秦承炎脸一沉,道:“二夫人,这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笑话,我怎么能够不操心呢,我是老爷的夫人,也是现如今家主天印的母亲,家门里出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我若不管,那还了得?”
“呵呵,那你也应该清楚,你的这些身份都是我成全之下赋予你的,适可而止懂吗?二夫人!”
“你……”
“承炎先失陪了,二夫人如果有空,应该去多多管教一下你另外那个儿子,毕竟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到国人底线了,保不定什么时候就作茧自缚了呢。”
秦承炎说完就又拉着我走开了,没管月吟那面红耳赤难堪得近乎钻地缝的样子。
我心里却是有些介怀,我这为人妇的身份确实不能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即便那婚姻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理由,可大众不会去管理由不理由的,他们看到的就是我很伤风败俗。
唉,无言以对!
“汪,汪汪……”
我还没到院落,阿黄就飞一样地冲了出来,围着我不停打转。它长胖了,肥滚滚的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牛犊。
小铃铛紧接着跟了出来,如一阵小旋风似得扑向了我。“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人家好想你。”
小铃铛搂着我就哽咽起来,已经长高了不少。我轻轻揉了揉她发丝不知道说什么,那趟香港之行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如今再回来都城,就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嬷嬷也走出来了,想不到她头发已经全白,脸上也挤满了皱纹。不过三五个月,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又憔悴又苍老了。
“小姐,你回来啦?我这日盼夜盼的,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嬷嬷老泪纵横,不停地拿着袖子拭擦眼睛。
我鼻头一酸,走过去搂抱了一下她,却触到了她衣服下那枯骨般的身子,她太瘦了。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秦承炎,他只是轻轻叹了声,什么都没说。
进到院子里,嬷嬷急急地去给我做馄饨了。秦承炎让小铃铛带着千秋子去偏房歇息,他则带我来到了厢房,这房间里早已经布置好了,很是温馨。
关上门,他转身把我拥在怀里,抱得特别的紧。“夕夕,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永远都不。”
我心头五味陈杂,不离开,难道不顾一切地嫁给他吗?可我和杜明熙的婚姻还没有彻底终结,我没办法大大方方清清白白跟他在一起。
但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他在的城市,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哪怕就这样两两相望一辈子。
我想到了瘦骨如柴的嬷嬷,又问他,“炎哥哥,嬷嬷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她到底怎么了?”
“她患癌晚期了,已经无药可医,现在只能吃药延续着寿命。她一直在等,说她最大的心愿还想再见到我们俩成亲,然后生一堆的娃。”
成亲,生娃,这与我是多么遥远的事情。
我现在恨及了杜夫人这个身份,然而我没有办法让杜明熙妥协离婚,亦如他说,我走哪都顶着个杜夫人的头衔,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他的夫姓。
秦承炎勾起我的脸满眼宠溺地看着,那眸光灼热得能把我焚化。他看我许久,低头含住了我唇瓣,舌尖温柔地滑进了我唇齿间,带起我心头一阵悸动。
他吻了好久才松开我,捧着我的脸很向往地道:“夕夕,往后我们生好多的孩子好吗?男孩像我,女孩像你,等我们老了老了,含饴弄孙多好。”
孩子……
他提到孩子的时候,我心头顿时一阵刺痛,满脑子都是当时孩子从我体内滑落的画面,一幕幕接踵而至,狠狠撕碎了我的强颜欢笑,我心如刀割。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肯定也和千秋子的孩子一样能踹娘亲的肚子了。如果他还在……
只是没有了,我连孩子存在过的事实都不敢跟秦承炎说,怕他伤怀,更怕他对我寒了心,觉得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我顿时就绷不住了,扑在秦承炎怀中哭得肝肠寸断。





孽火 第957章 等我
夜里我又做梦了,梦见了我那未曾现世的孩子,他精致得像个小天使,还长了一对洁白的翅膀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奶声奶气地喊着我“娘亲”。然而待我伸手去抱他时,他却化为一片血雾在我面前消失了。
“孩子,我的孩子……”
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去抓那团慢慢散尽的血雾,却只沾了满手的鲜血,红艳艳触目惊心。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我看到秦承炎坐在床边在为我擦眼泪,满眼心疼,他以为我被噩梦吓哭了。我头脑一热,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伤伤心心把孩子的事情给他说了。
“对不起炎哥哥,是我不好,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我,我们有过孩子?那一次我们有了孩子吗?”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难以置信。
“当时都快两个月了,可是……”我哽咽着点头,眼泪止都止不住。
滑胎这事成为了我心头最难以平复的痛,那是一个小生命,那是我和秦承炎爱的结晶,可生生被杜明熙那侩子手给毁了。
秦承炎震惊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来,死死抱着我,把深埋在了我颈窝,我感觉他身体在微微颤抖。
于是我更难受了,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炎哥哥,是我不好太相信杜明熙了,我以为他可以救我们的孩子,谁料想……”
回想起那天血腥的一幕,那满地的鲜血和杜明熙冷漠的样子,我恨不能给自己几耳光。若非错信他,我的孩子还在。
“别哭了夕夕,别哭了,是我该死,我怎么不早点去香港呢,居然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丧子之痛,让你那么痛苦。”
秦承炎陷入了深深自责中,比我更加的自责。睨着他泛红的星眸,我再说不出来一句话,一个字,只有哭,哭得日月无光,哭得天地失色。
“别哭,别哭了夕夕,我们再生好吗?”他哄着我,自己却哽咽不已,看来他很爱我们的孩子。
我哭太久精疲力尽,靠着秦承炎说不出话来。他在房间里陪了我很久,直到我再次睡去。
不过这次我没有睡多久,在睡梦中被一盆刺骨的冷水直接给泼醒了,睁眼时,看到是月吟过来了。她丢了盆子,居高临下地站在床头怒视着我,再没之前那种高贵冷艳的样子。
我打了个激灵,顿时一怒,支起身子回瞪着她,“二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明熙的妻子,你又想勾搭承炎,你到底是有多下作?”
“我下作?”我脸一沉,一把推开月吟下了床,杵在了她面前,“二夫人,你讲清楚何为下作?下药勾引杜老爷,又在杜老夫人生产之后狸猫换太子,这算不算下作?”
她顿时变了脸,往门口看了眼,怒道:“你,你在说什么?”
“伙同他人暗中对付秦老爷子,害得他英年早逝算不算下作?”
“你,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月吟慌了,气势顿然就焉下去了。可我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且不说她做了太多令人发指的事情,单就她是杜明熙的母亲这事儿我就不会放过她。
我把娘告诉我的事情精挑细选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每句话都直击她的要害。看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恐怕一直都埋在心头没跟外人道过。
“你不过是一个歌姬,靠着手段入了秦家,可嫁给秦老爷子又不安分,还伙同你在外面生的儿子害死了秦老爷子,你以为谁都不晓得吗?”
“混账东西,你乱讲什么?”
“你自然可以装着什么都不懂,但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你以为你和秦振兴苟且的事情无人知道?”
其实她和秦振兴苟且这事儿我并不确定,是刚刚她用水泼我时,我无意间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玉镯子,这分明是秦振兴在玉石拍卖会上拍的那只。
所以我才故意提一提的,哪晓得她色变了,那么一切就不言而喻了。若不然,她明明跟着秦老爷子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却为何要害他呢?
我捏到了她的把柄,就有恃无恐了,“二夫人,你说,如果秦家的人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们一定不会饶恕一个害死前家主的人吧?”
“呵呵,谁还会听你信口雌黄?若不是看在你是明熙妻子的份上,我早把你扫地出门了。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到时候大家都很难看。”
“既然无人相信,那你怕什么呢?你大可以去过你嚣张跋扈的日子,毕竟你是秦家家主的母亲,无人敢对你怎么样了嘛。”顿了顿,我又道:“至于我下作与否,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没有那个资格。”
月吟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寒着脸怒视我许久,冷哼一声转身盛气凌人地走开了。但她刚一打开门就吓得尖叫了声,忙急急地退了回来。
我探头看去,是秦承炎进来了,一张脸乌云密布。他可能是听到我和月吟的争执了,双眸全是寒霜。
“怪不得爹会喜食那福寿膏,以至于把精气神耗尽。他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夫妻二十多年,你怎么下得去手?”
“承炎,你别信她胡说八道,我对老爷什么心这府邸的人谁不知道呢?他喜欢福寿膏并不是我促使的,只是他年纪大了,又觉得心里空虚,所以才让下人去弄了点儿的。”
原来秦老爷子是因为吸食福寿膏过量把身体耗尽才去世的,那么……依照杜明熙那封信的内容看,他吸食的福寿膏绝不是他们玉春堂卖的那种,肯定是加了料的。
再结合秦承炎之前中毒一事,说明月吟很早之前就在对他们父子俩下手了。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打算和秦振兴两人妄想吞掉整个秦家?
月吟还是忌惮秦承炎的,一张脸吓得煞白。“承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过老爷,也没有跟振兴有过什么苟且之事。我若撒谎,定糟那天打雷劈……”
“轰!”
她语音未落,一个冬雷直接在这宅子上空炸开,吓得她抱头尖叫着跑了出去,谁料想她跑得太快撞在了没有关合的门上,整个人直挺挺就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我忙过去想扶起她,秦承炎把我拉住了,“她患有癫痫,先让她躺着吧,我去叫人过来。”
“炎哥哥,她……你准备要怎样处理?”
“这就要看杜明熙的意思了。”他眸光一寒,冷冷射向了地上的月吟,“否则就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孽火 第958章 金蝉脱壳
月吟疯了!
她撞门昏迷了近一个月,醒来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讲话也语无伦次。偶尔清醒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窗外发愣,一句话都不说。医生说她是因为癫痫引起了神经错乱,才导致人疯了。
我一开始以为她可能是装的,但偷偷观察了她好久,似乎真疯了。
她回到宅子过后就搅得秦家上下鸡犬不宁,一会儿要爬墙,爬树,一会儿要跳河,所以再后来秦承炎就把她关在了三进院落里,派了十来个护卫守着,她才算消停了一些。
但因为她疯的事情,秦承炎对她也宽容了一些,没有再追究秦老爷子的事儿了。最主要的是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追究,他联合了金门世家的人准备跟日军谈条件,好像是准备做什么投资。
他说了一句令我受益匪浅的话:“如果不想被命运束缚,那就要让自己强大到连敌人都害怕的程度。”
我想他是可以做到的,至少目前来说,那些日本人没有明着跟他对上,双方都是虚与委蛇。
眼下都城的人都过得水深火热,惶惶不可终日。自国民政府撤出都城过后,这边抗日的活动就从明面上转入了地下,都是褚峰他们的人在进行小范围的伏击活动。
只是现在全国上下整体局势都不好,褚峰他们所有的反击都显得杯水车薪,无法震慑侵华日军。以至于他们的行为越来越猖獗,越来越令人发指。
但诡异的是,十里洋场在经过短暂的低迷过后,忽然间又开始躁动了起来。这边好像来了不少有钱人,带着大量的真金白银,终日沉醉于纸醉金迷中。
好多洋行商行经过整顿过后又开始营业了,所以我也有些蠢蠢欲动了。我摆脱不了杜夫人这个身份,但能慢慢壮大自己,等有点儿影响力的时候言词就有分量了。
听龙一说,我们的玉器行也还在,齐怀玉和旺生还在那儿经营,只不过生意萧条。所以我还可以继续经营生意,兴许哪一天再发达了也不一定。
马上就要过年了,秦家上下又开始张灯结彩,他们的传统家训一直在保持,即使在这硝烟滚滚的乱世也没搁下,实属不易。
我还是在年前这天看到了秦天印和沈瑜夫妇,他们俩在都城沦陷之时就去了苏州,就连月吟生病也都没有回来。
但大年三十的晚宴是要有家主主持,两人这才勉勉强强地回来。
如今的国民政府因为接连失利而有些军心散乱,所以沈瑜也没有当参谋长了,就安心当秦天印的夫人。
她很奢侈,全身上下穿金戴银,把军人那几分英姿飒爽都给弄没了,变得像个贵妇。她对我依然反感,看到我第一眼就忍不住讥讽我。
“哎呦喂,你不是嫁给杭州首富杜明熙当老婆了吗?怎么又跑回来跟承炎勾勾搭搭呢,杜明熙知道吗?”
“你搞错了,夕夕从来就是我的。”我正不晓得如何作答的时候,秦承炎过来揽过了我,冷冷对沈瑜道。
她顿时脸一寒,怒道:“承炎,常言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和杜明熙好歹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竟然如此明目张胆霸占着他的妻子。我本来一直敬你光明磊落,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沈瑜是故意的,她明晓得我和杜明熙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可偏偏要这样说。更糟糕的是,我一点儿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秦承炎反唇相讥,冷笑道:“我从未承认过夕夕和杜明熙那段婚姻,在我眼里根本不作数。”
我知道这理由有多牵强,我和杜明熙的婚礼可是香港很多人见证过的,甚至报纸后来都刊登了,这不管在谁人的眼中都是正正经经的结婚。
如果秦承炎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也还好,可他偏偏是秦家最有影响力的人,万众瞩目。所以我跟他的纠缠就如同他头顶一块乌云,我一天不是自由身,他永远都会被千夫所指。
我不舍得我爱的男人因为我被人讥讽,看轻,即使他不在乎,但我在乎。
“你们夫妻俩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儿,天印处理家族事情很糟糕,你要多帮帮他,好歹你也是军校毕业的人。”
秦承炎说罢把我拉走了,但沈瑜那阴鸷的目光还落在我身上,令我如芒在背。她确实是恨我的,毕竟她心里那个挚爱的男人并不是秦天印。
回屋过后,我情绪十分低落,有种哑巴吃黄连,有口不能言的酸楚。秦承炎安慰我不要去在乎那些闲言碎语,走自己的路,让他人去说。他是君子,所以坦坦荡荡无所畏惧,可我不是,我是他人妇,心里自卑。
我沮丧道:“炎哥哥,不然往后我们不要那样亲近了。”
“傻丫头,这世道如此之乱,你在乎那么多作甚?乖乖在我身边当我的小女人,等都城这边情况好一点,我再给你一个堵他人嘴的婚礼,绝不会委屈你的。”
秦承炎总是那么淡定从容,他把这世道看得很透,所以要什么,不要什么他也明白。可我做不到他那样从容,一想到宅子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心虚,我怕背负骂名。
“乖,笑一个给我看看?”他勾起我的下颚,用力捏了捏我脸颊,然后狠狠一口亲在了我唇上,“不准再这样愁眉苦脸的了,那会让我感觉很挫败,都没让心爱的女人安心。”
“才不是呢,不是的!”我嗔了一眼他,又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差劲,非但没保护好我自己,也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什么都给不了你。”
他一怔,张臂紧紧拥住了我,“别想那么多了夕夕,以后孩子会回来的,他会再轮回转世,再次成为我们的孩子。”
“会吗?他离开的时候才两个月不到。”我鼻头一酸,顿时满心酸楚。
“一定会的,他知道你这样心心念念想他,就一定会回来的。”我听得到他声音里微微的颤音,他安慰我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
唉!
秦承炎走后,我就坐在院子里想事情。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搬去以前和娘一起住过的那个小院子。先避一避闲言碎语,到时候走一步是一步。
我想了许久,准备等正月十五一过就跟秦承炎谈这事儿,我想得到他的支持。只是我这心思还没来得及说,陆剑就找上门来了。




孽火 第959章 我不允许
陆剑的样子很滑稽,眼角处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样子才刚愈合不久。秦承炎之前告诉我,他在回都城的途中就识破他了,气得把他揍了个半死不活。
看他身形消瘦,估计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可能是杜明熙授意他来找我,否则他没事不会来秦家大宅子,毕竟风马牛不相及。
“少奶奶,请你跟我回杜公馆吧?贝勒爷交代我无论如何要把你请回去,不能再寄人篱下。”他说得不卑不亢,倒令我莫名一阵难堪。
我本想拒绝他的,但想着秦承炎因为我被人冷嘲热讽的场景就难受不已,于是就道:“你先回去吧,我过些天就跟小铃铛一起过去。”
“少奶奶,贝勒爷交代我要接你走。”陆剑很固执。
“今天不行,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那我明天再来接少奶奶你,还请你不要为难我,否则贝勒爷不会放过我的。”他深意地看我一眼,又道:“还请少奶奶给一条活路。”
陆剑委曲求全的样子令我甚是唏嘘,加上我自己心里也纠结,就答应他明天去杜公馆。秦承炎去苏州了,得今天下午才回来,我总得要跟他讲清楚。
待陆剑走后,我准备去藏书阁找一找关于婚姻之类的律例,打算主动跟杜明熙离婚。这一块儿我读书时没有太过关注,所以了解甚微。
一辈子太短,我既不想委屈了秦承炎,也不想委屈了自己,所以摆脱杜明熙是眼下重中之重的事。
大宅子的藏书阁在三进院落的东侧,要经过月吟那边。那女人现在疯疯癫癫,倒是成为了宅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一天天的有好些人去看望她,但大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我从小径路过的时候,正听到月吟在哼唧一首曲子,竟是娘的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我一愣,忙走进了些,她唱得还很好听,比娘那撕裂般的嗓子好多了。
“娘,天这么冷,咱们先回屋歇着吧,你要喜欢唱的话,过两天我找个戏班子来给你唱几场戏。”讲话的是秦天印,想不到他还在都城,我以为又去苏州了。
“天印,咱们还是尽快去苏州吧,眼下局势不太好,谁晓得那老郎中会不会搬家,到时候就找不到他了。”
沈瑜居然也在,还很焦急的样子。我倒是好奇她找老郎中做什么?明明杜明熙就是医生,与月吟关系那么亲,也算近水楼台。
秦天印有些不悦,“搬家了就搬家了嘛,娘现在身体不好,难道不应该多陪陪她吗?”
“可是我治病不也是为了你吗?二叔的儿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先你一步生下秦家长孙怎么办?你这家主之位他们本就不服,万一……”
“那还不是怪你?谁知道你以前做过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生孩子?你不能生我再纳个小妾就是,瞎担心什么?”
“你……好啊秦天印,我还活着你就想着要纳妾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勾搭上哪个女人了,你说啊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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